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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房
冲动之下说要出去见表哥,容谦一走出大门就后悔了。但这个时候让他再回去,他也没这个脸。
清晨的街道,行人三三两两开始多了起来,卖豆腐脑的婆子利落地收碗,和旁边卖茶汤的小贩说着闲话。直到客人差不多都散了,她才坐了下来,守着小炉子有两下没两下的做做针线活,等偶尔再上两个零散的客人,又摆出一脸的笑意上前招呼。在平川镇就连路边的小摊贩,也有一股子悠闲慵懒的态度在里面。
闻着那香甜的食物气息,柱子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他小跑两步追上容谦,讨好地说:“二爷,天热,不若我们坐下来喝完豆腐脑再走?”
容谦翻了个白银,道:“才吃了朝食,你又馋上了?”
柱子欲哭无泪,二爷你是吃得饱饱的,我还没怎么吃,就跟着你出门来了。心里头埋怨着,柱子却不敢再说什么。容谦气他嘴不牢,什么都往外掏,从正院出来起,就没给他什么好脸色。
到了喜来客栈,周三郎和周四郎刚巧用完朝食,昨个闹得最凶的周六郎到底年纪不大,酒量浅薄了些,现在还没能爬的起来。
“新郎官今天没在家陪美娇娘,到我们这干什么?”周三郎取笑道。
“看小表弟这气色不太好啊。你一向自诩海量,那点酒应该难不倒你才是啊。”周四郎和兄长一唱一和。
容谦的脸黑了:“把我灌成那样,还指望我今天笑脸相对不成。”
周四郎往外头看了看,他家媳妇和嫂子去院子里整理行囊了,看样子一时半会回不来。他压低了声音说:“谦哥儿,昨个芙蓉暖帐,滋味不错吧?”
容谦心头一跳,他几乎是立时想起半夜醒来所做之事,眼神便有些游移。
周四郎欲玩笑几句,却被周三郎用眼神制止了,又不是勾栏院私窑里面的风流韵事,可以言行无忌,那是他们正经的表弟妹,自然不能和花娘一样,被他们拿来背后闲话。
“谦哥,你来平川镇不少时日,可结识了新的朋友?”周三郎问。
说到这个,容谦绮念一消,不免有些泄气。就连不太爱出门的容诺也认识了一群本地的士子,他却没结交到什么可信的之人。
周三郎一笑:“我来这地方虽才两三日,可也瞧出了此地的风土人情,人们过得散漫无序,就连街上的乞丐也会懒洋洋的晒太阳。倒是个适合修养的地方。”
“三哥你说这是好地方,不若多留几日。我看你愿不愿意?”周四郎嗤笑。平川镇地方偏,南来北往的都不太方便,他们逛此地商铺的时候,发现这里时兴的东西,在隆县早已经过时许久了。
“我自然是不愿意。”周三郎站起身拍了拍容谦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所谓成家立业,你如今成了家,可能很快就能当上父亲。呆在这个小地方,怎么能有建树?以后又如何养家?”
容谦缄默。他以前和周家表哥厮混,大家都一样,但如今他们之前却有了不小的距离,他是有感觉的。但周家子孙昌盛,他娘却只有他一个。
“你好生想想吧。”周三郎没有多说,大道理什么的,说得多了,平白惹人厌烦。只是在辞行的时候,他还是没忍住把相同含义的话,在容夫人面前说了一次。
容夫人神色如常,只是说了一句:“我自省得。”
到了晚间,容家泰半的房间都笼罩在黑暗之中,只是几个有主子居住的地方,方有人点了灯不至于看不见屋前的路。林菀这时才发现,原来容家的仆人真的不多,单就说厨房只有三人,两个厨娘一个烧火丫头。难怪为了办喜事还得从外面雇人。
林菀整理了嫁妆箱子,把一些适合摆出来的小玩意都取了出来。大件的家具是事先用图纸描绘过的,她现在只需要把一些小地方做做改变,床前挂了她喜欢的具有宁神之效的香包,一对花开富贵的大花瓶被她挪了地方,摆在外间,让夏荷明天去采了新鲜的花养在里头。靠窗的美人榻上被她多放了一个大红底鲤鱼菊花锦枕,想着夏日开了窗乘凉的时候,靠在枕上可以看书小憩,何等惬意。
因为舅舅本身就是开书肆的,所以也给侄女陪嫁了不少书籍,林菀左右转了转,没发现有适合摆放的书架子,又只得把书放回箱子中。等林菀终于弄得满意了,主仆二人已是出了一身的汗。夏荷笑道:“奶奶这么一摆放,还真好看。”
林菀心情也颇好,她拿帕子擦了擦汗,说:“还有热水吗?我想沐浴一番。”这屋子里的布置,倒是和她在清远府时的闺房有几分相似了,她看着,也很亲切。
“有的。奴婢这就去给您准备。”入了夏,天气炎热,热水是常备的。洗完澡再休息,既去了燥热也去了疲乏,能睡得更好。
净房安排在耳房之中,摆了两个浴桶之后,室内就显得有些狭窄了。林菀解下头发,拧开了香皂盒,她先用这个洗了脸,才坐到桶中沐浴,胰子精油还是崭新的。她低头闻了闻,香气扑鼻,这个是容家来平川镇之前,容夫人置办的。她的婆婆,是个很讲究生活用具的细致人。
夏荷挽了袖子给林菀洗头,用猪苓均匀抹发,揉出泡沫,再用清水一冲洗,发丝柔韧得不可思议。她不由心生羡慕:“奶奶这头发养护得真好,以前也是一直用胰子洗的吧?跟您一比,我的都成稻草似得了。”
“你们是用什么清洗头发的,皂荚吗?洗米水养护头发也不错。”她在舅舅家的时候,就是用洗米水。
夏荷拿了干净的布巾绞干发丝,边说:“奴婢家里穷,不管是洗头还是洗身子用的都是草木灰。皂荚是用来洗衣服的。至于洗米水是不敢想的,先不说难得吃顿米,就是有,那也是不洗就直接下锅的。”说到这来,她有几分不好意思,“奶奶听了别见笑。”
“这有什么好笑的?”林菀柔声说。
一番洗漱下来,耽误了不少时间。林菀从净房出来的时候,已至亥时(9点)了。她往房里一扫视,疑惑道:“二爷呢?这么晚了,他怎么还没回来?”
“二爷说屋里闷,在屋外头纳凉呢。”夏荷小声说。
“我去看看。”林菀草草的把半湿的头发编成辫子,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廊柱下红红的灯笼看着喜庆,但因为用的是油灯,所以照明的光效却不强。朦朦胧胧的,把周边的事物看得模糊不清。容谦一个人站在廊下发了半天呆,自送走了周氏兄弟,他的心情就不太好。周三郎寥寥数语,惹得他心绪不宁,越想越觉得头疼。
“二郎?天这么晚了,你一个站在这里做什么?”
现在叫他二郎的只有一个人,容谦回转过身,只见一道亭亭玉立的身影站在离他不远处。人影渐渐近了,可以看清她眉目柔和,两颊生有自然红晕,一双眼含着氤氲水汽,关切得看着他。鼻息见弥漫着一股清甜的香气,这种味道他很熟悉,是他以往用惯了的胰子味道。容谦克制不住目光下移,清晰地看见林菀胸前湿淋淋的辫子把薄薄的夏衫润得透明。他低着头,甚至可以看见亵衣的轮廓边缘。
今天媳妇穿的肚兜是鹅黄色的……比较起来,他还是更喜欢昨天那个大红色绣鸳鸯的,衬得皮肤更加白些。
林菀看见容谦愣愣地看着她,奇怪之下伸出手在他眼前挥了挥。不料却被他一把抓住。她冷不防吓了一跳,挣了挣却没挣脱,他把她的手攥得紧紧的,哑着声音说:“我们回屋吧。”
单纯的林菀察觉到丈夫的语气不对,没往歪处想,还当容谦在外头吹了一阵冷风受了凉才这样,虽说现在天热,但这样的天气反而更容易生病,她担忧丈夫的身体,忙不迭的点头应是。她进了屋冲夏荷吩咐:“二爷在外头吹了那么久的冷风,快倒杯温水给二爷暖暖。”这个时辰也不适宜喝茶了,夜里会睡不着觉。
“不用了,我不渴,你下去吧。”容谦清了清嗓子道。
被这位爷的厉眼一瞧,夏荷半句话也不敢多言,动作利索的退了出去。
林菀也隐隐感到容谦对夏荷的不喜,她嗔怪得看了他一眼,打算自己动手给他倒水。手才刚碰到茶杯,却不防被身后早已陷入遐想的男人一下抱住。围在腰间的大手滚烫,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阿菀,我们去歇了吧。”白玉般的耳垂实在是惹人怜爱,容谦没忍住,伸出舌尖触了触,最后干脆一口含住。
“唔~”林菀有些心慌,手里的茶杯掉在圆桌边缘打了个转,碎了一地。为什么要对她做这么奇怪的事情?她偏了偏头,想避开容谦的动作。
两人你避我赶的耳鬓厮磨一阵,容谦觉得热意沸腾,再也忍不下去。他耐心尽失,把林菀打横抱起,就往里屋走去。
“阿菀乖,我们去洞房。”
难道昨夜真的没有洞房成功?林菀轻微的挣扎一顿,柔顺得倒了下来,任由容谦对她又亲又摸。她感觉并不是很舒服,容谦动作太重了,还会好奇的这点一下,那点一下。有时候碰到了她的痒痒处,她想笑又不敢笑。
粗粝的喘气声回荡在耳畔,容谦的动作忽然停住了。林菀轻轻的舒了一口气,终于完了吗?悉悉索索的一阵声音,硬实的肌肤毫无阻隔的贴了上来。
林菀大惊,她护住腰间的细带,有些委屈地说:“能不能不解衣服。”刚才就去了她的衫子,现在她只有贴身的亵衣了,再解……
容谦轻笑,他的阿菀,真是又可爱又可口。“阿菀,知道什么叫坦诚相见吗?”
林菀最后还是依了他,畅通无阻的容谦却犯了难,作为一个没有经受过实际教育,只是听过一俩耳朵的他来说,凭着本能做到现在,有点不知该如何下手了。
那么小,怎么容得下他?
他试探的动作了一下,林菀呜咽出声。
“好疼!二郎,不要做了好不好?”
直觉找准了位置,容谦如何停得下来?
“一会儿就好了,阿菀。”
夜色深沉,窗前的红烛滴泪,渐渐的要燃尽了。
“二郎!呜呜,你骗人!”
作者有话要说: 写着写着爆字数了,后来看着又不像,就删减了一些,这样应该是很河蟹的吧。
☆、回门
次日,天光大亮。林菀一觉睡得沉,她模模糊糊感到眼皮有亮光的时候,还欲翻了个身继续睡,以前她从来不赖床,可昨夜她实在太累了。
不对!今天是她三朝回门的日子。林菀一下子清醒过来,床上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她眯了眯眼睛,发现早过了该起身的时辰,惊得立马要下床穿衣,都这个点了,既耽误了给容母请安,又耽误了回门。心急之下,她撑着发软的腿脚,穿衣速度比平常还快些,不多时就穿好了衣裳。
这时夏荷提着水进了屋,她见到穿戴整齐的林菀,讶异地道:“我还说来唤奶奶起身,没想到奶奶已经起了。”
“该早点唤我才是。”林菀就着她端来的水洗漱完,又急匆匆地到镜前梳头描眉,新媳妇回门总不能不妆扮一番。夏荷过来给她挽发,为了赶时间,林菀只让她梳了个单螺髻,这种发髻显得清晰秀雅,虽然简单却不会显得随意。林菀涂上了一层薄薄的脂粉,调匀了胭脂抹上,她也不耐装扮得多细致,时间实在是来不及了。
妆匣里能上的了台面的首饰虽然不多,但新近成婚,前来参礼的妇人,多少有些添妆。林菀打开下面的小抽屉,想从中挑选一二。周氏夫妇出手最为大方,送的两套点翠花型首饰,戴在身上,既好看又不会太出挑,完全符合林菀新媳妇的身份。额外还有一套不知道是谁赠送银头面的,比许母先前给林菀买的,精巧了不知多少。
但林菀却不想戴这些,她还是打算戴上许母当初给她买的蝴蝶金簪。夏荷有些奇怪,她放下梳子,取出一个长形木盒,歪了歪头道:“奶奶,那对蝴蝶簪虽然是赤金的,但个头不大,只用那个怕压不住发。不若换上这个玉簪,我看奶奶的首饰里面,就数这个最好看呢。”说罢她把那个木盒打开,显出里面莹白无瑕的水仙花簪子。
“咦?”林菀把簪子拿在手上,心生疑惑,“这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我竟不知道?”一看就价值不菲的东西,她不可能没有印象。
夏荷笑了笑,自顾自接过玉簪与她戴上,洁白的簪子衬着黑压压的头发,果真十分好看。她又要把同质地的玉兔捣药耳环给林菀戴上。
林菀偏头避开了,她好笑地道:“我刚刚嫁来容家,就顶着一头珠翠回去,怕是舅母会多想。你呀,别乱自作主张。”
夏荷急了,其实她也不懂得玉这类的东西好在哪里,按照她的价值观,自然是更看重金银,但架不住这事是二爷吩咐她做的。“奶奶,玉簪和耳环都是二爷送您的,他早早的吩咐了婢子,想看您戴上,您不要让婢子为难。”
林菀沉默片刻,“嗯”了一声,又轻轻地低下头去,“快些弄好吧。”
冷不防夏荷道:“真是奇怪呀,奶奶,我怎么瞧你脖子上的红点比昨天还多了。”
红痕?!忙忙慌慌的林菀还一直无暇注意身上的异样,她现在可不想昨天那样不知所以然,当下尴尬的不知说什么好。从来不喜撒谎的她,也只得胡诌一通:“大概是淤血将散,所以看起来更严重了些,其实已经在好了。”
“那今天要不要再涂点药膏?”夏荷把钗环插好,问道。
“不了,我先去给娘请安,然后得抓紧时间出门,你去看回礼置办好了没?”林菀用脂粉盖了盖脖子上的痕迹,就提起裙子往外走。
虽早有心理准备,但出了厢房门,观其天色,怕早是过了朝食。林菀心里一急,脚下更快了。
她步履匆匆,拐弯穿过院门的时候一不留神就与来人撞上了,冲力太大,她踉跄了几步,所幸撞着她的人扶了她一把,才不至于摔倒。
“阿菀,走这么急做什么?当心摔着了。”扶住她的容谦提着东西,笑吟吟地道。
林菀轻轻把手腕从他手中收回,也不知是因为被夫君撞见自己莽撞的样子,还是因为一见到眼前的人就想起昨夜的情形,她有些不敢看他。
“要去给娘请安。”她低垂着头,声如细丝,“我起得太晚了。”
随着她的动作,白兔捣药玉坠儿来回晃动,温润的光泽,看起来赏心悦目。容谦看见她戴着自己亲手挑的首饰,就觉得心满意足。他把手里的油纸包举了举,朗声道:“不急,娘那我已经知会过了,你不用去请安了,你还没吃东西,我给你带了鲜香的葱油饼,快来尝尝。”
林菀张口欲言,却被容谦不由分说的拉着往回走了。
容谦边走边道:“你是不是还担心误了回门的时辰?我已经吩咐马夫备好了车,礼品也放到了车上,就等我们收拾妥当就可以出发了。”
“那……我们现在就起程吧。”林菀松了一口气,虚惊一场,她也没心思再坐下来吃东西,但又不忍拂了容谦的好意,“饼我可以在路上吃。”
临上马车的时候,容谦一直眉目带笑,惹得车夫和相送的夏荷还暗地里奇怪,什么事情让这位爷心情如此之好,明明昨个上午回来的时候,还愁眉不展的。
林菀也悄悄的奇怪,明明昨晚……一番折腾,两人是差不多时候睡去的,怎么今天容谦起得比她早,还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
骡车是家养的,里面空间并不太大,车厢做两个人很宽裕,坐三个人又嫌稍挤。容谦吩咐车夫把车赶得稳点,慢一些没关系。他凑到林菀跟前,愉悦得看着她一小口一小口的吃饼。林菀被他目不转睛地看得不好意思,侧开了身子以期避过他的目光。
但是她没料到容谦的厚脸皮,直接一个动作又绕到她跟前,比刚才更专注地盯着她。
林菀又羞又气,她把吃了一半的饼扔到容谦怀里,赌气道:“不吃了!”
“原来阿菀也会生气呀……”容谦笑嘻嘻地嘀咕完,随手把饼放到一边,从角落摸出一个甜白瓷瓶,递到林菀面前,讨好地说:“是不是渴了?我特意带了果子露,很是清甜,喝一点吧?”
伸手不打笑脸人,林菀对着这张笑脸,气不自觉就消了。她也确实渴了,不多时就把一小瓶喝得干干净净。容谦见状又摸出了一瓶,林菀摩挲着瓶身,迟疑得道:“这个……不是我准备到回门礼里面的东西吗?”
“没事,还有很多。”容谦不在意地说。在他看来,这次去见的只是阿菀的舅舅,又不是他的泰山大人,不用过于郑重。
林菀白了他一眼,这下是真的有些生气了。她准备的东西虽然价值不高,但也是她花了巧思的,所有物件皆是成双成对,被容谦胡乱弄了,也只得把另一瓶给取出来了。
“好阿菀,怎么又不理我了?”容谦见佳人薄怒娇嗔,忙把不正经的表情收了起来。
“二郎,你以后不要再这样粗心大意了。”林菀叹道,“不管是学周家表兄做生意,还是学大哥做学问,不细心都是不行的。”
要是别人说这样的话,容谦早就甩脸子了,可林菀一本正经地说教,只让他觉得怎么看怎么惹人怜爱。他上去拥住林菀,故技重施地凑到她耳边吹气,小声说:“要不,我亲亲阿菀,给阿菀赔罪?”
这算什么赔罪?林菀大惊,这可是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虽有一层帘子隔着,但到底是外面,即使是夫妻,也应该注意礼仪,她顾不得其他,推了推容谦,道:“不用赔罪了,我不生气了。二郎快坐好,一会就到舅舅家了。”
“真的不生气了?”容谦用着暗劲,让林菀推不开他。
总算是见到了丈夫无赖的一面,林菀跌声道:“真的!真的!”只期赶紧结束这尴尬的局面。
容谦在怀中人的侧脸偷了一个香,这才退开了。他得了便宜还卖乖,故作无辜地道:“我也是怕等会到了舅舅家,他们看见阿菀生气的模样,以为你在婆家受了委屈,替你担心就不好了。”
林菀理了理裙子衣衫上的褶皱,干巴巴地说了句:“难为二郎有心。”就不肯多言了,她怕再说下去,又要被容谦戏弄。
到了青石巷,巷口窄,骡车进去不方便,他们便直接下了车。林菀还穿着朱色绣海棠花的长裙,再加上容谦穿的朱色团花图案的长袍,站在一起,宛然一对璧人。遇到的邻里看见两人,少不得说几句恭喜的吉祥话,住在隔壁的柳娘子与许家一贯相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