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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 麦冬著2-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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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雪清应该有了想法,却不说,只答应好好学。我也就先让她回班了。

  冷不防林小平扒着窗户招呼我:“麦老师。”

  我走近了,调侃亲切地拍了一下他的脸:“什么事神神秘秘?”

  林小平细声笑道:“我现在的成绩下来了,这回考了倒数第二,估计终于能上您那个班了,嘻嘻。”我说你有毛病吧?你咋考那么混帐呢,是不是诚心不好好答卷子的?

  林小平笑得诡秘。

  我说真是受什么病的都有,等我告诉魏老师去,你就乖乖受死吧。林小平哭丧起脸笑着哀求:“麦老师别呀?我容易吗?您还真不想要我怎么着?我可是老实孩子,您又不是不知道。”

  我说你整个一杨小伟第二啊,在哪个班不是学习?有这么好的学习环境你还不塌实,非进蛤蟆坑里闹中取静去?你这不是瘾,是病!

  林小平说您甭蒙我了,书我没少看,古人云了,有个水果,它江南为橘,江北为枳啊,同一个人,在不同环境里肯定心气儿不一样,我还就喜欢比较宽松的环境,我看您那个班合我胃口,你就成全了我吧,多跟魏老师说说我坏话,就说我没资格在一班呆着了。

  我给逗笑了:“人家孟子他妈择邻而居,都是往好地方搬,你倒好,哪赖奔哪扎!我看你是自甘堕落。”说完我马上就恼自己:我那个班怎么就“赖”啦?可这话是自己说出来的,又不能怪别人。

  我把林小平越来越往外探的脑袋像象按葫芦瓢一般按回去:“你小子先给我老实学习,抓空扫听扫听,二班现在是不是还那么宽松,我都快给他们坚壁清野了,坚壁清野什么意思懂吗?回去查查字典,吓你一跳。”

  我说的没错,至少有那倾向,二班的学生现在也叫我联合小果给管得有些噤若寒蝉了。因为所有老师一致同意:二班的问题首先就是纪律问题,至于学习嘛,本来就是屎缸,也甭指望能淘出什么香饽饽来了,别把臭气传染到隔壁去就行了。

  这观点其实是校领导班子给灌输的。

  我狠抓课堂纪律,一面是不得不被我所在的集团同化,一面也是有些赌气:你们这些臭崽子,咋就那么不争气呢?下课还不够你们疯?尤其那个被一班淘汰过来的郭杰,扳不倒骑兔子似的没个老实时候,一说他还跟你装傻充愣。前天在政治课上,魏老师又把他轰出来了,居然自己消遣,蹲在教室窗根底下,松动了破花坛的围砖,拿个小树棍儿在那里逗弄蚯蚓玩儿,被刚拉舒服大便的小果提到办公室一通臭骂,郭杰还嘻嘻哈哈,我还没插言,小果先气盛怒起,啪啪就是俩大嘴巴,打得我在旁不禁也肉麻了一下。

  “你还知道瞎渣儿寒碜吗?你这德行的,我管你都多余!”

  郭杰捂着脸,回过神来,哼着脖子道:“你凭什么打我?你又不是班主任!”我登时消灭了刚刚还有的一抹同情心,手边里厚厚的一本《教师手册》瞬间就飞了出去,隆重地砸在郭杰的嘴脸上,同时我吼道:“我打你可以了吧?”

  白露看我的眼神突然有些诧异。我在她的诧异里立起身时,并没有时间考虑自己是不是很冲动,我只觉得有很多怒火需要找个借口喷发。

  郭杰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处境,还在抗议:“是老师就不能打人!”

  小果的动作虽然凶狠,毕竟不如我的敏捷,在郭杰叫嚣着的尾声里,他的脚刚抬起来,那个可恶的学生已经出了办公室,小果一脚蹬空,险些抻了大胯,本来愤怒着,突然看着我赞叹起来:“好快脚!”

  郭杰是让我一脚踹出去的。

  我顺势也跟了出去,郭杰被门槛一拌,跌得更远,一直窜出去,直到被3米外的旗杆扶住。

  “你还象个学生吗?要疯!”耳濡目染,我说起那些老师的口头禅居然也如凭空拈来。

  我感觉两个班里都有些骚动。

  郭杰惊魂未定,还在装傻:“我干什么了我?”“——还嘴硬?!”小果在我身后咆哮,似乎没有我在前面挡着,他就要开着坦克上去镇压了。

  “过来!”我命令。当老师原来可以这样威风的。

  郭杰磨蹭过来,腿有些瘸似的,小果警告他少装王八蛋。我问:“人家上课,你在外面做什么呢?”小果立刻附和着挖苦:“蹲那儿搞科研呢?”

  “魏老师要不让我出来,我能不上课吗?”

  “你还有理了是吗?”我一脚又把郭杰踹回旗杆边上,心里的火气还没有消散的迹象。当时,哪还顾得“你的鞭下有瓦特,你的冷眼里有牛顿,你的讥笑中有爱迪生”啊。

  下课铃响了,我下意识一回头,明亮的阳光里,佟校正在远处的楼台上站着,见我回头,转身进了屋,我心里更加没好气。

  魏老师下了课,过来先顶了一状:“郭杰你可以啊,上课睡觉,还说在仔细品味我的课呢,哈喇子都出来了你还没睡觉?麦老师你猜他说什么?他说那是您的课太有滋味了。”跟过来看热闹的几个学生幸灾乐祸地笑起来,被我一瞪眼给喝退了。

  放在以往,魏老师这些话首先会叫我忍俊不禁,可那天我怎么也笑不出来,联系到上次郭杰往一班扔苍籽的事,再加上白露说郭杰在课上不出几次洋相就活不了的话,我立刻下定决心,一定要根治他,改变班风就从他抓起了!

  郭杰落水狗一般被重新提进办公室来,皮上纲也回来了,望着郭杰笑:“喝,扳不倒儿今天还挺塌实。”郭杰斜楞皮上纲一眼,没说话。皮上纲一边落座一边说:“你是赶上好时候了,要搁我刚教书那阵儿,你敢这么看我,眼框子立刻就青了。”

  小果威胁道:“我看你再翻白眼儿?你以为我就不能叫你变熊猫?给你戴副墨镜还不容易?”

  白露偷笑,心里一定在想,今天是怎么了,全变流氓啦?

  我说郭杰你给我听着,我还没那么大闲心了,让你写检查啊?美的你!我知道你手里边老存着一个检查副本呢,好歹改改就交一份,糊弄谁呀?老师都是从学生时代过来的,就你那点儿花活?我从牙缝里剔出来点儿就够你吃两顿的——从今天起,只要上课,别的老师先放放,只要是我和果老师的课,你就给我们后黑板那儿戳着去,什么时候老实了再回座位,不老实就镇压,以后跟你没好脸色了!给你脸你不要啊!

  小果说我支持!严重支持!

  魏老师说:“我的课,你搬个椅子给我坐最前边来,不老实我就啐你!叫你挺大个子不知道丑俊!”

  白露和皮上纲也高举团结的大旗,表示不会再跟他客气,郭杰四面受敌,都快瘫了。

  我小结道:“看了么?这么多任课老师都看你别扭,你还有什么不服的?就差一个傅老师了,要不要我领你上楼,看傅老师是不是能挑出你两条优点来?”郭杰听道我的建议,赶紧表示不用了:“我以后肯定听话。”——后来我也纳闷,以前哪个学生身上都能叫我找出亮点来,现在怎么不行了呢?

  郭杰一滚,白露感慨:“治也没用,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人啊,怎么混,也是换皮换不了瓤儿,甭跟他们上火。”皮上纲笑着,倒显得小果我们的愤慨模样相形浅薄了。

  我说我还就不信这个邪,小果,以后你就是我搭档,这个班咱俩一块管了,班主任费咱攒足了酒钱就搓一顿去。小果欢天喜地地答应,魏老师等人只笑我们孩子气,未必当真。
 
                    

                      正 文  第四章:迷乱  03
 


  老师让学生罚站,本来司空见惯,可在我的课上,突然有一个戳着的,就成了新闻,学生们也以为这几乎就是最严厉的惩罚了,好象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孩子,一下子改了大饼加鸡蛋就觉得困苦万端一般,全不知那些水深火热里的同胞是怎样羡慕的。郭杰挨了我和小果的教训,精神萎靡不少,在后黑板前面站得乖觉,真的不敢逾越雷池半步,问其他老师,也说老实了不少,蔫了。

  魏老师说不能被他的假象迷惑住,要巩固啊。小果说不就是痛打落水狗吗?那还不好办,别让我逮住他茬子!

  我得了空,就对着后面威胁:“郭杰你别给我跟木头似的死戳着,要是不认真听讲、成绩滑下来,我照样修理你!”江勇革等人都回头看,嘻嘻地笑,很没有同情心。我说你们几个露牙的也给我听好了,要是再有哪个老师反映你们上课添腻,我准给你们挨个拿龙,别以为课下我给你们好脸色,就能由着你们胡来,今非昔比啦,都给我认清了形势。

  林三柱弱智般笑着:“麦老师这您放心!您咋治我们都行。”

  “没错!”陶丽分不清敌我地瞎起哄。

  “别那么多废话,上课!”

  我从来没忘记泰戈尔的诗句:“不是槌的打击,而是水的歌舞,使得鹅卵石臻于完美。”可现在,我真的没有耐性进行水的歌舞了,面对这些学生,面对学校对升学率的的单纯热烈的期待,我实在歌舞不起来了。

  开班会时,我也着力强调了纪律问题,我说这个问题我自己都提烦了,从暑假补课就说,说到现在,烦,等我烦透了,可就急啦。我说学校领导跟我可没那么大耐心,我为你们挨批,我能跟你们有好气?你们当中的好多人啊,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跟这个老师一套,跟那个老师又一套,你们以为这叫机动灵活?你们这叫奴性!

  老师们虽然一再训诫学生读书是为了自己的将来如何如何,可到了节骨眼上,就露出原形,张口闭口你们必须“给我”如何如何!激励学生往往没什么效果,压迫倒能出油水,仿佛打井一般的道理。如果哪个老师在办公室鼓舞学生要“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恐怕学校要给其他老师配备专门的牙科医生了。

  曾几何时,我愤恨奴性,可后来觉悟到:没有奴性,全面自我的地方,准乱套,大处咱不知道,光这学校可是看得清了,不靠“管理”不行,老师学生都没有那么高的自我约束能力,一放手就泥鳅似的各奔东西了,人似乎就是这么一种动物,不敲打着他就不舒服。所以得管,得压制、引导,佟校对我使的不就是这一招?我都叫人“引导”过来了,你们还想怎样?

  我一边在抗拒和彷徨中归顺着大趋势,一边又恨着学生的奴隶性格,以前是恨他们不“觉醒”,现在是恨他们“觉醒得圆滑”——两面三刀、阳奉阴违。

  不过,没有小果,我一时还真强硬不起来,偶尔会觉得对不起学生似的,跟几个和我比较谈得来的学生,我还是给面子的,一般在私下敦促他们,约法三章,这样很奏效。我想也许慢慢地我会坚定起来,这一届学生毕竟还和我有最初“启蒙”的渊源,到了下一届,我一定能从一开始就把他们看成一架架考试的机器,我会象操作工一样冷漠熟练地按动一个个按钮,让他们飞快地旋转、旋转!

  我会吗?我想应该……可能吧。毕竟我还不想“出局”,成为另一类型的范江山——我知道到时候“楼上的”会那样想的。

  学生们开始怕我。我的作业没有人敢不完成,小果比我更严厉,傅康是教导主任了,官大一级,对学生也多了不少威慑力。皮上纲的课一般没问题,一把年纪加上资历就先让那些学生敬畏。比较苦恼和愤怒的经常是魏老师和白露,本来女老师在生物场上就势弱三分,白露又年轻,细语莺声的,发起脾气来也象唱歌走了调,魏老师吃亏吃在自己的课业水平上,学生已经联名给校长递状子要求换老师,佟校也难免头疼,未必不经常思念苏家栋吧。

  苏家栋现在倒是正在势头上,据说老厂长已经基本不管事了,放手让苏家栋演习,自己只在一旁敲边鼓,一副送死你去背黑锅我来的高风亮节。

  老厂长善莫大焉,连苏家栋的婚姻问题也插手。苏家栋姻缘方起,牛乐耕就窜了上来,死活拉上我们又宰了苏家栋一回。这次去的是县城的雍阳大酒搂,差点就够星级的那种,倒酒都不许自己动手,有窄衣襟短打扮的服务员伺候着,让我们这些土老师兴奋拘谨又无上地妥帖。不过这次苏家栋不再自己掏腰包,他说现在他就是“一支笔”了。

  牛乐耕说之所以要宰苏胖子,就因为他手里有苏胖子的“短儿”。我们说有短儿就怕你?就因为你是法院的一破书记员?苏厂长再怎么弄,也不至于刚当了领导就腐化进局子吧?牛乐耕歪头啃着凤爪说:“你们让苏胖子自己交代。”

  苏家栋不屑地说:“我怕你不成?跟你们实说吧,我那对象就是大牛他们民事厅的审判员,管离婚的,你们有事找我哈!”

  牛乐耕拿肌腱分离的鸡爪子指着苏家栋,不忿地说;“我告诉你苏胖子,我早看上莲妹子了,被你抢了先,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我们笑,说你才是名副其实的牛粪啊——今天苏胖子花钱,我们当然要打击牛乐耕这个教育界的叛徒。

  说着话,牛乐耕极力诋毁教育事业,鼓动我们赶紧出来,海阔天空啊。

  “要教书也不能在农场教了,普教现在可开始长工资了,政府正拿纳税人的钱哄大伙高兴哪,眼瞅着桑树坪就没了优势,你们还耗个什么劲?什么叫重视教育?给老师噌噌长钱就是重视!”

  我说他们都没戏了,已经把身子交给农场姑娘了,这叫货到地头死。

  苏家栋也给我们透露,说今年化工厂是铁定赔钱了,奶品厂在他的英明领导下一时也未必能怎样,听说明年要削减教育经费呢,学费肯定不免了,其他开支也要压缩,学校有辙得自己想了。

  傅康愤愤道:“学校能有什么辙?除了跟学生收钱还能怎样?场部这叫混蛋,教育上不去,桑树坪永远没有出头之日,他们这叫鼠目寸光!再说这义务教育,糊弄谁呀?谁的义务?明摆着是拿老百姓开涮嘛!按理应该是国家进行9年免费教育,现在可他妈好,全挤兑家长脑袋上来了,还教谁活吗?家长没好气,教师就有好气了?长工资就能安抚人心啦?”

  范江山说你跟这儿瞎激动什么呀?大姑娘要饭,你咋这么想不开呢?管他怎么折腾呢,反正最后得让咱吃上饭。

  “对,国乱显忠臣,有奶就是娘!”丁茂林诚恳地说。大家佩服几句,就不再说这话题,有人问牛乐耕的是不是搞了对象,牛乐耕骄傲地说:“刚挂了一小学老师——咱这叫不忘本。”

  小果翻愣着眼建议:你赶紧扎泔水桶里死了吧。
 
                    

                      正 文  第四章:迷乱  04
 


  其实,农场老师们的耳目也没有残疾,苏家栋和牛乐耕提供的信息,慢慢地通过各种渠道也成了公议目标,一时气氛浮躁,发蒙者有,不忿者有,暗暗嘀咕者有,叫嚣要调动却苦于没有门路者有,唉声叹气咒爹骂娘嗡嗡成一片。

  我在这种氛围里也感觉情绪低落,可能是被那种无处不在的暗流磁场干扰的,我想我本心里并没有很在意这些糗事,老师怎么了?老师就得让共产党养一辈子旱涝保收?或者说,老师就得在一棵树上活活吊死?改革嘛,甭管真的假的,全国上下都动起来了,学校就不能动动?当然,跟全国人民一样,老师们也一个劲地希望朝光明灿烂的方向动弹,可中国人毕竟叫几十年的动荡给动含糊了动脆弱了,有些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上面有人叫嚣教育要产业化了,怎么“化”起来,还没大刀阔斧地搞,如今在我们身上,本来在“产业内”吃香喝辣的教育阵地要先弄出小摩擦来了,大家心里能不痒?

  教育产业化是个混蛋招数——在刚有些风吹草动的时候,佟校就说了。给李云虫打电话,李云虫骂得更火暴,语言比较黄色。没想到两条路线上的两个人,在这个问题上居然不谋而合,我暗笑。

  其实不管怎么不安生,课还是要上的,还没看有哪个有性格的一拍屁股撂挑子呢,都是些没屁本事还挑肥拣瘦的主儿。最后,还是范江山一语了断:“鸡巴的瞎喏喏什么,有本事赶紧调走不完了嘛?没能耐走就认命,规规矩矩拉你的套包子!”

  我也觉得大家都有些无趣,素质大大的没有,懒得和他们议论,每天按部就班地盯我的岗。其实内心里我是自艺高人胆大,觉得再怎么改,也动摇不到我头上来,所以对某些人的疾苦也不太在心,我依旧享受着做老师的苟且而富足的快乐。

  这天,放夜课了,我收拾东西正要先回趟宿舍,高雪清忽然猫儿似的溜进来,乖乖地背着手。

  “麦老师。”有些激动和胆怯的样子。

  我说有事?

  高雪清很快地转过手,把一个礼品盒放到我桌上:“谢谢您帮我。”然后红起脸,逃一般跑了。

  我疑惑地看着那个用水兰色硬绸包装带束好的小方盒子,打开,是个托着飞天玻璃偶的八音盒,还有一张纸,上面写着她送礼的原因,大抵是说我平时对她多有照顾,真正做到了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而且,她说麦老师能象大哥哥和朋友一样地和他们相处,也是她的荣幸,她会永远感念这段学生时光的。

  谢谢您麦老师,真希望能有一个哥哥,象您。

  看着最后一句,我心里有些异样的温暖和感动。甚至在一瞬间,对自己这些天形象的转变感觉到羞惭。

  我独自听了一会儿八音盒里的音乐,是那首“友谊地久天长”,我想这倒未必是高雪清刻意选择的,她应该只看中了那尊飞天,以为合乎我的身份吧。我把礼物包好,塞到书柜的最里面去,我不知道为什么不愿让其他老师看见,应该只是个下意识的小动作吧。

  转天看到高雪清,我抓机会道了谢,高雪清不觉红了脸,兴奋和害羞的样子,估计也不想被别人听见她送了老师礼物。上课时我觉得她的目光也似乎在回避着什么,这样过了好几天,才恢复过来。而且我面对三一班的学生,也不好意思很严厉了,好象那个礼物和留言是他们集体给我的警戒,让我愧于摆出为人师长必以道者示人的面孔。

  和学生做朋友,不是我一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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