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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媛神色哀怨。
“又是秦朗吧?他不是回来探亲了吗?你怎么没和他在一起?”
“他不是探亲,是他们公司在这里建了新厂,他暂时过来做技术顾问,帮忙检测设备,等一切步入正轨,就回去!”
“那还回去做什么?直接请求调到这边吧。”
“他不肯。”子媛更委屈了。
“为什么?他傻呀?要是平级调动,肯定薪水不减,同时你们就可以不再两地相思。”
“他认为我们还是应该一起离开这里,说留下来要承受的太多。”
“你怎么想?”
“我不知道。”子媛眉头始终就没有松开,“我现在对一切都没有信心,我怕真跟他走了,全都依赖他了,倘若他变了,我就更惨了。”
晓萱说:“要是以前,我准又数落你瞻前顾后了,可今天我终于理解你了,男人真的不可信,他们的话要是能算数,母猪都能爬上树。”
没等子媛说什么,晓萱腾得站起身。
“无论是林立志还是秦朗,全都不是好东西。”
此话一出,她又裂开嘴,哭了起来。她不是喜欢流泪的女人,此时眼泪横飞,歇斯底里的,很快就扔了一地的纸巾。
子媛不再收拾,等着这场暴风雨的结束。
唉,子媛叹息,她不需要问晓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发生任何事,她都觉得正常,因为她们是走出婚姻门的离婚女人,再想走进另一段婚姻的门谈何容易?她本来就对晓萱平时的飞扬跋扈很是担忧,总觉得离婚女人不会有那么顺利的情感,可她不敢说,怕她的预感成真,毕竟她比任何人都希望晓萱能幸福,所以除了祝福,她还能怎样呢?
其实就在这个晚上,子媛和秦朗也是不欢而散。
这是秦朗回来几天后第一天有时间和子媛一起吃饭,前几天几乎全在厂里。
秦朗特意在一家西餐厅定了位子,那是一间不大却极其雅致的西餐厅,坐落在一条幽静的街道,店面是一所老式建筑的小洋楼。木板地是棕红色的,吧台也是棕红色的,每张餐桌上都悬着一盏灯,是很普通的伞状,而伞面的颜色也是棕红色的,统一而决不单调,反倒更加华贵的感觉。
子媛扶梯上楼,鞋子踩在木质楼梯上,发出“吱吱”的声响,往下望去,古朴而典雅的氛围,好像身处19世纪的欧洲,好像她是该穿着束腰蓬蓬裙的19世纪的贵族小姐,而她身上简朴的灰白色羽绒服,普通的灰色水洗布的裤子,早该淘汰的黑色棉皮鞋实在与这幽雅的环境难以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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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朗定的是一张临窗的桌子,两个人坐定,侧目便可见街的清幽,与这西餐厅恰到好处地融为一体。
子媛也和晓萱去吃过西餐,但都是可以随意用叉子胡乱叉食物的比较随意的西餐厅。此时,从子媛进门就有一种想屏住呼吸的感觉,在这样的氛围里,她更觉得自己寒酸而卑微。
她不禁脸红了,望向秦朗。
秦朗则春风满面,笔挺的西装,里面只有一件白衬衣,脱胎换骨般的装扮让子媛产生十分陌生的感觉。
“不冷吗?”子媛的问话里有关切也有疑惑。
“没关系,不冷。”秦朗示意她望向四周,低声说,“这家西餐厅很正规,几乎清一色的老外,咱们也得讲究点儿。”
的确,旁边的位子几乎都是外国人。
子媛低头看看自己,褪去外套后,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还是多年前流行的粗线织的,朴素是惟一的特点。幸好她很白净,倒也显得端庄清丽。
“不是给你汇了钱了吗?怎么不买几件好衣服?”秦朗也在注意她的装扮,显然并不满意。
子媛不喜欢他略显浮漂的眼神,更不喜欢他“找不着北”的劲头,淡淡地说:“女为悦己者容,你又不在,我打扮给谁看呀?还不如把钱攒下,以后用呢。”
秦朗笑了,握住她放在餐桌上的手,说:“不用担心,我现在收入很高,适当的,也应该学会享受,万一以后我发财了,你都不会花,可怎么办?”
子媛并不觉得他的话语幽默,但还是勉强挤出一丝笑。
服务生递来菜单,子媛看了一眼就合上了,太贵了!她不说话,把菜单放在桌子上。
秦朗很熟练地点了汤和菜品。
子媛有点奇怪,秦朗刚回来没有几天怎么会知道这样一家餐厅?并且很熟悉的样子。
“你来过?”
“嗯,前天,这边的一个负责接待我们的人请我过来的。”
“两个大男人在这里?”
“呵,是个女的,很能干的一个女人,只比你大1岁。”
“噢。”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着兴冲冲的秦朗,子媛就是高兴不起来。
“子媛。”秦朗觉得她很不对劲儿,“你可别多想呀,只是工作原因,我是派来的技术顾问,她是负责接待的。”
“我没有多想。”子媛很奇怪,秦朗怎么会怀疑她多想?难道两个人分开久了,默契真的越来越差吗?
“那就好。”秦朗又恢复了轻松,“子媛,你一定要相信,我这辈子只爱夏子媛一个人。”
秦朗说出这话,子媛先润湿了双眼,因为她终于又看到了原先那个眼神中充满真实和质朴的秦朗。
奶油蘑菇汤上来了,奶香四溢,清新扑鼻。
子媛尝了一口,香滑的口感。她冲他嫣然一笑,这是她今晚最灿烂的笑容,只是当这笑意还没有褪去,秦朗就接了个电话。
公司同仁在聚会,独缺了他。一通推委,却是轮番的邀请。
秦朗挂了电话,无奈地望着子媛,子媛也望着他。就这样相持了会儿,子媛笑了,苦苦地笑,说:“你去吧。”
“真的?真的让我去?”秦朗如释重负。
他掏出一张银联卡递给她,说:“这里面有5000元,我这个月会很忙,要经常加班,让晓萱陪你去买些喜欢的有档次的衣服,别不舍得花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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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朗说着,已经起身。
“我把账结了就先走了,去太晚了他们会认为我有架子,在外企更讲究团队精神。你要是不愿意自己在这吃,就打包带回去。”他已经到了楼梯口,“晚些给你电话。”
子媛的眼泪滴落在奶油蘑菇汤里,她强咽下一口,香醇的味道里多了一点咸一丝苦。
子媛并不想把这些讲给晓萱,晓萱偏不依,定要她说个究竟。
子媛说完,晓萱骂道:“呸,真是‘穷人诈富’,刚做了白领就拿自己当有钱人,农民就是农民,再怎么样也脱不掉的小农意识。你干脆把他甩掉,等进了我们的公司,交际圈大了,有的是机会。别为了这辆拖拉机,而放弃宝马、别克、劳斯莱斯了。”
子媛摇头,说:“晓萱,我们还是正视自己吧,我们不过是离婚女人,没有多少选择权的。我不可能甩了秦朗,除非他甩了我。”这话着实有些悲怜,听了让人心碎,可子媛的心仿佛真的坏死了,即使在一点点碎去,她也感觉不到。“你也一样,我一直不想说,不要总觉得离婚不算什么,离婚就是很被人瞧不起的事,所以你好好和林立志相处吧,改改自己的脾气,别太大小姐作风。你想想像林立志这样的钻石王老五能对你这样真的很不错了,你想让他俯首帖耳,那是不可能的,别说他,比他差十倍的都不可能,除非是天宇,因为那样的爱并且是那时的爱是纯粹的。”
晓萱用完了最后一张纸巾,说:“可是,万一秦朗真甩了你怎么办?万一林立志永远不带我去见他父母,不和我结婚怎么办?”
“我想秦朗不会那样的。”子媛并不心虚地说出自己的判断,对秦朗她本能地想要相信,“至于林立志,我也觉得他是真的爱你,只是这样的男人故事很多,你多点耐心,给他时间,越逼越坏。”
“子媛。”晓萱凝视她,“我发觉你今天眼泪可没白流,剩下的全是智慧,分析得十分有道理呢。”
电话响起,两个人同时去抓,她们设置的铃声相同,想要接到自己心爱的男人的电话的心情也很相同,但终究会有一个失望,平素失望的多是子媛,而今天是晓萱。
秦朗的电话也不长,只说他喝酒了,很困很乏,睡了。这样的话语好像多年的老夫妻,缺乏的是热情,而每一个女人,无论性格有怎样的差异,渴望自己的男人的热情的心都是一样的。
女人的确如花,需要施肥浇水,也需要阳光的倾洒,在那倾洒的一刻,才会呈现出成熟的妖娆。只可惜男人很难明白这一点,更多的时候,男人是现实的,他们以为女人也该同样现实,甚至认为只有现实的才是真实的。
男人和女人真是上帝创造的奇迹,那样水火不容又交织不清。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情感怎会不像麻般难以理清?
当然倘若是真正的情感,即使再乱如麻,即使耗尽时间和精力去梳理,也是值得的,怕只怕是一种假象,甚至是欺骗……
人真的无所谓好或是坏,所谓的好人或是坏人都是相对的。无关自己利益的时候,人都是善良的,见别人伤心,总要上前劝一劝,对别人总要说许多“没什么”,或出于故作潇洒,或出于无可奈何,或者是真不在意。不管出于什么,谁让生活有那么多不尽如人意之处?而对于自己,却很难自解。倪晓萱就是这样的女人。
缺少阳光的日子很忧郁,而之后的一周几乎都是雾霭沉沉、雨雪交加的,难觅一丝阳光的抚慰。
林立志这一周都没有电话,开始晓萱还死扛着,坚决不打给他,后来实在沉不住了,就到外面用公用电话打,想打通后就挂断,至少知道他是死是活,可林立志的电话却一直处于关机状态。晓萱真有些不知所措了,才一下子体谅了子媛的心理,原来等待如同洞|穴,深不见底,充满危险。想想自己平日那样简单地对待子媛的落寞是很不近情理的,不由得很是愧疚。
不过她知道林立志是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因为公司的一切都正常运作。难道这次的失踪是变相地对她的逃避?这真是从来没有过的,难道他们之间会出现不稳定的因素?
晓萱已经到了一家连锁店,本想大干一场的,却被这种情感的波动影响了情绪,没有心思做事。好在这家店业绩稳定,店员都很有经验,一切便还可以按部就班。
又到周末,一场雨加雪后,天终于放晴。晓萱也在百无聊赖中平缓了些,索性想痛快地玩一通,便约子媛去北京买衣服。
子媛面露难色,虽然秦朗忙得没时间见面,可她还是想等,等秦朗随时有了空儿,随时出现,她可以随时都在。
没等子媛开口,晓萱便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说:“你瞧我,真是被林立志那个老家伙气糊涂了,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你要等秦朗随时临幸的。”
“你乱讲什么?”子媛真受不了她颐指气使的,“我怎么就等他随时临幸呢?太难听了。”
晓萱确实只是玩笑,见她往心里去了,才觉得话说过了,但死不认错是她的一贯作风,便撅了嘴说:“本来嘛,怎么就得我们等他们?就应该到他们有时间的时候,想见我们的时候,我们眼皮都不抬地告诉他们sorry,没空儿!”
“你做得到吗?”子媛也抢白她一句。
“我当然做得到。”晓萱瞪大眼睛掩饰着心虚,“我跟你说,他林立志要是不对我有个合理的解释,我一定让他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要不就把他当成旧衣服一样扔了。”
“别傻了。”子媛幽幽地说,“像林立志那样的条件,你打着灯笼都难找。”
晓萱当然不傻,她知道这样条件的男人的确打着灯笼都难找,可她没找,就碰上了,就如同买彩票中了大奖,飘飘的,却已找不到方向。倘若让她再回落到地上,即使是一片如茵的草地,也是难以接受的。倘若再拒绝接受,恐怕就只有沉沦了。她爱林立志吗?这样严肃的问题她也问过自己很多遍,最终还无法回答,因为她发觉她经历了那么多次的恋情,到头来都是真正的云烟,可以留下印记的只有那场婚姻。爱?究竟是怎样的,她实在搞不清楚了,但她依赖,依赖于林立志的关心、照顾,以及金钱和身体,而且十分地依赖!
晓萱和李薇一拍即合,周六一早就开车去了北京。
一通疯狂购物,从大众化的虹桥、秀水,到高档的名品店赛特、燕莎,她们在拥挤的首都的街上穿行。买的衣服塞满了后备厢、后车座,挥霍总会令人获得短暂的快乐,更何况是挥霍男人的钱。此时,她们快乐,因为满足!毕竟比起很多女人,至少她们有想买什么就买什么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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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白日短,6点钟,天已黑了。彼此都听到对方的肚子在咕咕叫,才想起为了以最佳的身姿试那些时尚的衣服,整整一天,两个人都滴水未进。如此,自然要饱餐一顿,便决定去王府井北京烤鸭店吃烤鸭。
烤鸭店门前已经没有车位了,她们只好把车停到不远处一个地下停车场去。
停好车,推开车门,晓萱怔住了,旁边停的是一辆银色的奥迪A6,她迅速跑到那辆车的后面,没错!车牌号一模一样,这的确是林立志的车。
“李薇,李薇——”晓萱的声音颤抖,“你看,是他的车。”
李薇抓住她的手腕,说:“你冷静点,别着急!在这看到他的车并不稀奇,他本来就在北京吗,这说明他没有撒谎,不像那个老王,没个准儿。”
“他是没撒谎,可既然能出来撒欢儿,怎么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整整一个星期都没有一个电话,我还以为他去了非洲了呢。”
晓萱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喊声在停车场里回旋,震得李薇直咧嘴。
“晓萱,你这性子怎么越来越躁呢?以前在学校和刘丰吵架时都不这样,再说你这样生气着急有用吗?”李薇好言相劝,“实在不行,我们也别吃饭了,就在车里等,等到他来取车,到那时,你就问个究竟。反正你和我不一样,我再审问,老王一句回他老婆那了,我就没有办法了。可林立志是你男朋友,你们是名正言顺的,他要是敢偷腥,就不饶他。”
“不饶他?我又能怎样?”晓萱气得直跺脚,“甩了他?没准他还巴不得我提出分手呢。”
“不会吧?”无数个林立志无微不至地关怀晓萱的画面闪现,李薇不信他会有实质性的问题,“你们在一起也快两年了,他可一直把你当宝贝。”
“所以呀,我更摸不照边际理不清头绪,突然就这样了!”晓萱使劲挥着手臂,脖子上的长穗真丝围巾都滑落在地上,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把她所有的疑问都表达出来。
“好了。”李薇看到停车场的工作人员都在观望她们,便连掖带拽地把她塞进车。
刚安静下来,不知道是谁的肚子又咕咕地叫了。
不知道是晓萱闹累了,还是真的冷静了,她略带歉意地说:“不能让你陪我挨饿,我们还是先去吃饭吧。”
“这就对了。”李薇笑了,晓萱就是这么情绪,谁劝也没有用,除非自己闹够了想明白了,“你这么聪明,可不能笨到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呀。”
晓萱不再做声,闷闷地跟着李薇朝烤鸭店走去。
两年了,蓦然发现,她对林立志的内心世界是一无所知的。如果他想彻底的封闭,她根本就觅不到一个可以进入的缺口。
她竟然想起子媛常说的也是她最不认同的话——原本就不是平等的感情,我们不过是走出了婚姻门的离婚女人。
她的心一惊,她曾经是那么厌烦子媛的自卑心理,曾经是那么自信,可为什么现在她的心里是那么忐忑?倘若林立志对她的感情变化了,她将如何面对,怎样接受呀?
曾经她还暗暗认为尽管她和李薇都找了个有钱的男人,却是截然不同的。她并没有轻视朋友的意思,但心底里她觉得至少她是光明正大的恋爱,是名正言顺的女朋友,是林立志的未来老婆。
老婆?她想到这个称谓,竟想到天宇,那个把叫她一声老婆当作幸福的男人,而她是那么不屑,甚至不允许他那样称呼她。
猛忆起,林立志从来没叫过她“老婆”,难道他压根没想过给她一个老婆的称谓吗?难道那浪漫的求婚场面真的只能是属于她自己的遐想吗?太可怕了,晓萱越想心越慌,愣愣地站在饭店的电子门外。
李薇已经进了门,看她傻站着,又转回来拉她。
“我先去趟洗手间。”她觉得小腹很疼,从小就这样,特别紧张或是特别生气的时候,她都会肚子疼。
“自己行吗?”李薇问?
“还能自理。”
晓萱一边答一边双手插在牛仔裤的兜里,松松垮垮地往里走,竟在门口与一个女人撞了个满怀。
两个人同时“唉呦”叫出声。定睛看时,都愕然了。
真是太像了!身形、眉眼儿、头发都太像了,只是那女人比她多了份成熟的优雅,少了些精怪的刁蛮。
两个人又同时很友好地笑了笑。
晓萱在洗手台的镜子前仔细端详自己,自言自语道:“真成国际脸了?还是漂亮的脸都是大同小异的?”
是呀,之前的茗茗,刚刚那女人,即使没有七分像,至少也像了五分。
女人叫乔菲菲,旅居法国十几年了。
她整整比晓萱大一旬,已经42岁了,可除了眼角隐约的细纹,还有脖颈上隐现的纹线,根本就看不出风华的消逝。皮肤非常透亮,看得出是天生丽质与后天保养的结果。
她径自走到一张餐桌前,微笑着说:“立志、小志,刚在洗手间,撞到一个女人,不,应该还是女孩儿。”
林立志握了她的手,眼中尽是温柔。
“没撞伤吧?”
“没。”她显然还很兴奋,“你们没看到,那女孩子和我长得好相像的。”
“真的?”16岁的儿子倒是很好奇,东张西望地说,“还有和我老妈一样美的女人?”
“人家可比你老妈年轻。”乔菲菲由衷地说。
小志对林立志说:“爸,我还未成年,没有发言权,您说40岁的巩俐和20几岁的章子怡,男人更喜欢哪个?”
林立志沉了脸,说:“你这孩子,整天书念的不怎么样,这些东西掌握的还真快。”
“呵呵。”小志嬉皮笑脸地说,“念什么书呀,我迟早要去法国陪我妈,反正我不打算在国内上大学。”
“那怎么行?我和你爸爸早就商量好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