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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真的不太想提起这件事,可是偏偏、今次的这件事是跟当年的事有著莫大的关係。」
风鸣弦十郎小心翼翼的说著,生怕哪一句话就让风鸣翼崩溃。
—「那件事」,正是风鸣翼深藏於心里、一直不敢面对的创伤和黑暗。
即使完全不知道两人的气氛为何如此凝重,克莉丝还是知道,这並不是一个提问的好时机,於是只好把心里那一堆疑问先行收起,静静聆听两人的对话。
「还记得、当年突然来袭击『双翼』的那班人吧—包括他们的身份。」
「当时你还小,面对那种情况,不记得也是无可厚非的。」
听了风鸣弦十郎的补充,风鸣翼微微摇头,大概是代表自己已经记得不太清楚。
见风鸣翼摇头,风鸣弦十郎也只好重新说一次事件的缘由,让风鸣翼明白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到底是怎样。
—这一方面是风鸣翼的权利,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身份问题而必须理解这件事。
「……当时来袭击『双翼』的,是我们的世仇—『Noise』。」
「『Noise』是由神原家族所创立的,刚开始的十年左右,关係还是相当好的—」
「直至,你的祖父—风鸣讣堂接手了当家之位,然后下令『双翼』的人都不准再干涉平民生活、更不能隨意杀伤无辜的人为止。」
「自从父亲大人作了这个宣佈之后,『Noise』起初也是有对此颇有怨言,便不断与他反映意见,可是父亲大人却怎么也听不进去。」
「虽然说,父亲大人这个决定的確对某部份人来说很好,不过对『Noise』那种经营私人贷款、赌场之类的组织来说,这是会有损他们的利益的。」
「经歷了多次谈判,『Noise』放弃了以和平方法解决问题,便决定了要和『双翼』决裂,率领起其他不认同『双翼』做法的组织进行反抗。」
「本来在父亲大人还在的时候,那些人还不会这么猖狂—可是当主公之位落到你的父亲—风鸣空—也就是我的哥哥身上的时候,那些人却突然变得极其猖狂—」
「终於、有一天,当时『Noise』的首领—神原清率领著他的部下,袭击了我们—」
风鸣弦十郎说到这里便停住了口,没再继续说下去。
克莉丝再次瞄了下风鸣翼的表情,果然还是如自己所料般、脸色不仅很难看,似乎还埋藏著愧疚。
「之后的事,我想你也记得了吧。」
以这句话打住,风鸣弦十郎闔上双眼,或许是在回想著,那天发生的事。
「……那么,叔父你的意思是—」
经过良久的沉默,风鸣翼將风鸣弦十郎提供的线索和自己得到的情报组织起来,终於恍然大悟,明白了四年前的袭击和神原凛之间的关係。
「—没错,那位叫神原凛的人,应该就是神原清的儿子。」
风鸣弦十郎慎重的点了下头,肯定了风鸣翼的推测。
「可是、既然是『Noise』的继承者的话,为什么又会跑去当什么美国特警……」
—这就是、始终让风鸣翼摸不著头脑的地方。
既然身为日本中比较强势的黑道组织继承者,那么投考警察的目的又是什么?
不过,这么一来风鸣翼至少还是弄清楚了,为何神原凛会拥有隨意调动黑白两道势力的能力了。
自然而然的,顺著这些线索,风鸣翼也能更肯定,神原凛就是能调遣黑白两道的「肃清者」的首领。
「我想这次的事应该没有这么简单……我们也不能確保他接下来到底会做些什么,更不能確定他真正的目的—所以,这阵子……」
「我知道,我会注意的了。」
没等风鸣弦十郎说完,风鸣翼便清楚明白对方到底想交代些什么,便打断风鸣弦十郎的叮嘱,慎重而坚定的回应。
向风鸣弦十郎简单作了个承诺以后,风鸣翼径自转身,拉开门后就离开了房间。
即使是听见风鸣翼的承诺,风鸣弦十郎自认还是不怎么放心得下她。
见风鸣翼先行离去,克莉丝正想追出去之时,却又被风鸣弦十郎叫住。
一回过头,就看到风鸣弦十郎的脸上,鲜有的掛上了担忧的表情。
「稍为有点事情想要拜托你,能听听吗?」
不用多久,就见克莉丝一边粗鲁地挠著自己的银髮,脸上尽是无奈的从房里走出来,嘴里还一边抱怨著。
「……真是的、什么意思嘛!就算让我好好照顾那傢伙什么的……」
睁开原本闭合著的双眼,淡紫双眸很快便注意到,坐在不远处的那个有点孤单的蓝色身影。
「……怎么了吗。」
本来打算悄然无息的走近对方,却不料风鸣翼早已发现了自己,只是对方没作声而已。
「没什么—!」
毫无预警地对上风鸣翼深邃的蓝眸,克莉丝不自觉的涨红了脸,又有点不服气地堵回风鸣翼的话。
「—是吗。」
从语气上听起来,风鸣翼的心情似乎不怎么好,只是简短的回应两个字,话题便宣告终结,同时风鸣翼又再次回过头,一言不发地凝视前方。
默默坐在风鸣翼身旁,克莉丝决定就这么待在她的身边,直至对方愿意离开、或是有动作之时。
不过,就算克莉丝怎么等也好,风鸣翼也还是维持著她的动作,完全不动,让克莉丝很是苦恼,也想不到任何能让风鸣翼动一下的方法。
克莉丝坐在风鸣翼身边,脑里还不断思索著能与风鸣翼搭上话的方法。
就在克莉丝还为此苦恼著的时候,原本一声不吭的风鸣翼却突然开口—
「……刚刚、叔父跟你说了点什么了吗?」
虽然风鸣翼的声音听起来是如往常般平稳,克莉丝却不知怎的,莫名地就绷紧了神经,似乎是觉得对方的问题中有著弦外之音。
就在克莉丝纠结著该如何回答的同时,风鸣翼大概是感觉到克莉丝的紧张,於是补充一句—「別担心,我並没有想要责怪你或是为难你的意思。」
听到风鸣翼的补充,克莉丝立刻鬆了一口气。
「大叔他……也没跟我说什么特別的事,只是—」
说到一半,克莉丝这才想到,风鸣弦十郎拜托自己的事,不能让风鸣翼知道,只好急忙打住这个话题。
「只是让我们小心点行动,不要衝动行事而已。」
「……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而已。」
暂时解除了自己的危机,却让话题再一次终结,现场的气氛又再陷入僵冷。
突然,风鸣翼站了起来,慢慢往玄关的方向走去。
或许是被风鸣翼的动作嚇到了,克莉丝也立刻作了极大的反应,猛地站起来。
「—前辈、你要去哪?」
克莉丝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担心,而且还耄Р刂┬聿叮蟾攀且蛭ε路缑砘岵换嶙龀鍪裁床豢赏炀鹊氖隆
「只是想回家而已,你还以为我会做点什么吗?」
始终没有转过身,风鸣翼就这么背对著克莉丝说,让对方无法看到自己现在的表情,只能从语气上猜测自己的想法。
虽然风鸣翼自称是回家罢了,可是却没能让克莉丝安心—她並不是不知道风鸣翼的倔强和那在人前高得有点过份的自尊。
克莉丝最担心的是,风鸣翼因为自己的自尊心不允许而放弃向別人求助,或是因为倔强而去一意孤行。
令克莉丝更害怕的,是因为她无法预计风鸣翼下一步的行动—这样的风鸣翼,让她根本看不清风鸣翼。
没让克莉丝再说上一句话,风鸣翼头也不回的离去。
//
留下了神原凛,玛莉亚独自回到家,才发现理应比自己早到家的风鸣翼,这个时候竟然不在。
打开电灯,原本宽敞的大厅就因为另一人不在而更显冰冷。
默默走近沙发,玛莉亚直接坐了上去,抱著双腿瑟缩著—这是玛莉亚感到不安的时候,经常会做的动作。
—如果是风鸣翼在身边的时候,不管对方正在做什么也好,也会放下手上的工作,走到玛莉亚身边,然后轻轻抱著自己。
可是,偏偏是玛莉亚想要找风鸣翼的时候,她却不在自己身边。
「—翼,你在哪……」
伴隨著不安袭来的,是渐浓的睡意和寒冷,终於让玛莉亚败下阵来,只得抱紧自己双腿,直接就在沙发上睡去。
不久,回到家里的风鸣翼从门缝中看到漏出的一点光,便知道了玛莉亚已经到家,不禁鬆了口气—至少,玛莉亚到现在为止还是安全的。
刚打开大门,风鸣翼就马上看见玛莉亚穿著有点单薄的衣服,就这么直接捲缩的坐著,在沙发上睡著了。
风鸣翼知道,这是玛莉亚自小以来就习惯了的一个动作—只要她觉得不安、害怕,就会这么瑟缩一角。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风鸣翼还是不忍心看到玛莉亚睡在这么,然后著凉,只好脱下身上的校服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或许是因为对方本来就不怎么睡得沉,风鸣翼只是轻轻將外套披在玛莉亚身上,便已足以令玛莉亚醒来。
「—抱歉,弄醒你了吗?」
风鸣翼皱著眉,放轻声线,柔声问道,同时还掛上一副惭愧的表情,似乎是在后悔自己如果再温柔点就好了。
因为还没睡醒的关係,玛莉亚朦朧之间只耄г伎醇荒ㄊ煜さ睦渡秃敛挥淘サ仄说蕉苑交忱铮圩匀坏鼗飞隙苑降牟弊印
「翼—」
下巴搁在风鸣翼的肩膀上,嘴唇则靠近风鸣翼的身边,轻声呢喃著她的名字—
每一次,只要玛莉亚这样呼唤风鸣翼,风鸣翼就一定会束手无策,乖乖顺从玛莉亚的话,於是自然而然的,这成为了玛莉亚对风鸣翼一人撒娇的方法。
「……在这里睡会著凉的。」
轻嘆一声,风鸣翼轻而易举的將玛莉亚横抱起。
被抱起的玛莉亚还是没有放开过抱著风鸣翼脖子的双手,往风鸣翼的怀里缩了缩。
然后、不知道是不是梦囈的关係让玛莉亚说漏了嘴、还是玛莉亚本来就是有意要告诉风鸣翼,她听见一句令自己久久不能忘怀的说话—
「吶……翼—凛他……吻了我。」
Mission 15
那一瞬间,风鸣翼的时间彷彿停顿了一般—
脚步变得特別沉重,甚至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重物辗压过一样。
风鸣翼听不进任何声音,四周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声,显赫易听。
突然忘了呼吸,风鸣翼只觉得十分难受,心跳也似乎有点凌乱。
世界像是崩裂了一样,寂静无声,安静得可怕。
玛莉亚的话一直在风鸣翼的脑海中徘徊著,挥之不去,也难以忘怀,让风鸣翼倍感无助,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也因而萌生。
「—是吗……,恭喜你啊。」
沉默良久,风鸣翼才艰难地吐出这句话。
犹如自暴自弃一般,风鸣翼极力压抑自己心里真正的想法和情绪,硬是说出一句自以为是的祝福。
可是,玛莉亚听见了风鸣翼那似是无所谓的语气,却是无名火起。
玛莉亚没有接著说下去,更没有说自己在最后其实是拒绝了神原凛这回事。
再次沉默不语,气氛也顺势凝重起来。
玛莉亚悄悄抬起头,看见风鸣翼还是像平日一样鲜有表情,好像对这件事情一点也不在意似的。
也忘了大概是多久,玛莉亚一直凝视著风鸣翼的脸庞,或许是因为被抱著的关係,玛莉亚望向风鸣翼的角度也不一样了,不由得带给她一种新鲜感。
—之所以会一直看著风鸣翼,完全只是因为玛莉亚期待著风鸣翼的反应。
不是像刚才那样的、平淡得有点过份的反应和「祝福」。
相比起来,玛莉亚更想看到风鸣翼因此而生气、或是紧张的反应。
不过、玛莉亚有这样的想法的原因,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再说,玛莉亚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自己竟然会拒绝神原凛。
—也许在玛莉亚心中,风鸣翼早已佔据了一个位置,成为了她和神原凛的阻碍。
正因如此,玛莉亚才会希望当时会对她做这种事的人不是神原凛,而是风鸣翼,才会选择拒绝他。
「—所以,你除了这句话以外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了吗?」
沉默一直维持著,直至风鸣翼抱著玛莉亚,踏进了玛莉亚的房间,把她放到床上之后,正想转身离去之时。
玛莉亚的语气听起来或多或少也带点威胁,让风鸣翼不得不停下脚步回应她。
「没有,你还想我说什么吗?—还是说、我还能说些什么?」
风鸣翼有点自嘲地说著,言语之间彷彿还存在著绝望。
「你不会觉得难受的吗?明明我告诉你—凛他……」
「就算是这样,我又能怎么办!?你和他可是恋人啊,他吻你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我又能阻止你吗?」
没等玛莉亚说完,风鸣翼猛然转身,一时之间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第一次吼了玛莉亚。
也许是因为没看过这样的风鸣翼,玛莉亚一下子就被嚇呆了。
风鸣翼是一个很少会將自己的心情表露出来的人,可是偏偏、今次,风鸣翼出於生气、悲伤而对玛莉亚作出了如此大的反应。
「………………抱歉。」
意识到自己一时的情绪失控,风鸣翼深吸一口气后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终於回復平日那沉稳的声线,向玛莉亚道歉。
「—你真的就不介意吗?不会在意吗?」
玛莉亚望向风鸣翼,只见对方急忙避开自己的视线。
「……就算在意,那又如何。」
「如果我真的决定要和凛走同一条路,你不会觉得难受吗?」
极力向风鸣翼追问,只希望可以从对方口中听见一声「我在意,所以不要离开我」罢了—只要是风鸣翼的一句话,玛莉亚便可马上放弃。
虽然玛莉亚並不明白为何自己將风鸣翼的话看得比神原凛还要重要,可是玛莉亚就是这么决定了,只要风鸣翼出手阻挠,她就会听风鸣翼的。
「你和他—」
「是恋人,对吧?」
始终还是听不见风鸣翼阻止自己,玛莉亚再一次失望了。
「虽然、刚刚凛是吻了我,可是我却躲开了,而且一个人逃了回来。」
一阵寂静过后,玛莉亚冷不防地开口继续说出事情的经过,让风鸣翼愕然。
「为什么……」
玛莉亚没有回答,而且这次也换成了是她在逃避著风鸣翼的目光。
不知道是出於什么心情,风鸣翼脑子一发热,便咬著牙迅速將坐在床边的玛莉亚推倒,然后半压在她的身上。
「为什么你要拒绝他?」
冰蓝色的双眸凝视著自己,玛莉亚却觉得这双蓝眸似乎与平日有所不同—平日扬著自信的双眸,现在却是只能看到混沌和迷失。
玛莉亚不得不承认,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如此有压迫感、也让她恐惧的风鸣翼。
「翼………?」
风鸣翼注视著玛莉亚的碧眸,大概是看穿了对方正在紧张,也在担心、害怕—因为她无法预测,身上的人到底会对自己做些什么。
「为什么要拒绝他?—害怕吗?」
玛莉亚完全无法形容风鸣翼现在的表情—像是笑著、又像是生气、更像是崩溃。
没有回答风鸣翼的问题,玛莉亚只是不解为什么风鸣翼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明明听见玛莉亚说神原凛吻了她的时候,风鸣翼还不会有这样的反应,可是反而当自己说到了最后其实是拒绝了他,风鸣翼就作了这么大反应。
苦笑一声,风鸣翼换上一个坏笑,样子犹如等到猎物上当的孤狼一样。
「拒绝,是因为你害怕,是这样吗?」
玛莉亚盯著风鸣翼的双眸,眼底所透出的竟是一丝丝疯狂,完全失去了风鸣翼应有的冷静稳重。
「那么,你对於现在的我,害怕吗?」
风鸣翼勾著嘴角,同时缓缓靠近玛莉亚,只在距离玛莉亚的脸不到5 cm之处停下,轻易而举就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
没有回答风鸣翼的问题,玛莉亚只是凝视著身上人的脸,似是有点著魔一样,仔细地打量风鸣翼那放大数倍、犹如刀削般的脸。
弄不清自己的心情,也根本无法好好传达心里的话,更不能说明自己到底是在害怕、还是在期待,自然就变得只能眼睁睁看著风鸣翼,却找不到答案。
「—我是认真的,所以、我真的会吻下来,你到底怕不怕?」
玛莉亚开始感觉到风鸣翼的眼神变得无比炽热,同时多了一股王者气息,而且还有点不耐烦。
「如果是翼的话……我不怕。」
经歷过良久的沉默,玛莉亚终於答出一个答案,可是这个答案並不是风鸣翼想像中的答案,而是与之截然不同。
「—玛莉亚……?」
听了对方的回答,风鸣翼不禁一阵愕然,大脑似乎有那么一瞬间变得空白。
趁著风鸣翼因为自己的话而愣住,玛莉亚把心一横,直接抬头吻上风鸣翼的唇。
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总算是把风鸣翼拉回了现实。
冰蓝色的双瞳因为诧异、惊讶而瞪大,只得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