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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华第-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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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姐姐过奖了!”沈沅璧笑得就有几分勉强。
  沈沅钰懒得理会她,沈沅珍和沈沅璧两个全都不怀好意,可相比较而言,她更讨厌的却是沈沅璧,沈沅珍虽然讨厌,毕竟是摆在明面上的,不像沈沅璧,笑里藏刀。
  沈沅珍还在那里不依不饶的。
  沈沅钰已经不耐烦地说道:“四妹妹,你这样没完没了地闹下去,到底想要怎样?叫长辈们知道了,丢脸的可不光是我一个人。若是叫西府的人也知道了,到时候丢的可就是东府的人!”
  东府的大老太太顾氏和西府的二老太太谢氏一向不大和睦。大老太太乃是续弦,出身吴姓四族之一的吴郡顾氏,而二老太太却是出身第一流门阀的陈郡谢氏。谢氏为侨姓氏族,侨姓向来看不起江南本土的吴姓,大老太太待人行事又颇为几分尖薄,谢氏就更加看她不顺眼。妯娌两个大面上还算和谐,暗地里也免不了明争暗斗。
  正说着,就看见各房头前来的打探的丫鬟们已经在远处探头探脑了,沈沅珍果然犹豫起来。
  沈沅钰今天的表现明明是在示弱,可不知道为什么,可这种就像是大人不愿和小孩子一般见识似的示弱,令沈沅珍更加生气。她的感觉就像是用力挥出一拳,却打在了棉花上一样,让她有力无处使,真是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再和沈沅钰吵闹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沈沅钰,今天就放你一马!咱们以后走着瞧!咱们走!”叫了丫鬟婆子,由一群人簇拥着,浩浩荡荡地回了小二房。
  沈沅钰只是微微一笑,并未把沈沅珍的话放在心上。她侧头看了一眼庶妹沈沅璧,眸子清淡若水:“四妹妹已经回房了。我打算去给祖母请安,你要和我一块去吗?”
  沈沅璧敌不过她的目光,不由自主把头微微垂了,细声细气地道:“今日我已给祖母问过安了,就不陪着姐姐一块儿去了。待姐姐安顿好了,妹妹再去瞧您!”沈沅钰本来就是因为毒害祖母才被发落到庄子上,她去给祖母请安,祖母必定不会给她好脸色看。自己跟着过去,岂不是要一同遭受祖母的白眼?
  沈沅璧可不傻,因此毫不犹豫地推却了。
  “如此也好。”沈沅钰实在懒得理她,留下几个粗使的丫鬟婆子把她从乡下带回来的东西搬到长乐堂,便直接带着张嬷嬷和鸾娘去了祖母的韶和院。
  不知什么时候,天上又开始飘起了雪花来。鸾娘是沈沅钰的贴身丫鬟,沈沅钰说什么她便做什么,从来不打折扣,也不多问。而张嬷嬷一边磨磨蹭蹭地走着,一边想着白姨娘的吩咐,期期艾艾地开口道:“三小姐,天都这么晚了,又下起了雪,老太太平日里睡得早,怕是已经歇下了,要不……咱们还是明天再去给她老人家问安吧。”
  现在才刚刚酉初!老太太睡得早是不假,可就算再早也没有这个时辰就歇下的道理。何况她每天晚饭过后还要找管事娘子问问府中的事务,虽然已经把中馈之权交给了二太太,老太太却并不想完全放权。
  沈沅钰的心里微嘲,脚下微微一顿,回头看着张嬷嬷,眸子里仿佛淬了冰:“你若是嫌冷躲懒,就自个儿回去好了。我有鸾娘陪着就够了!”她在府里本就举步维艰,若是回府的第一天都不给祖母问安,必然会被扣上不孝的帽子,到时候她就更难在沈家立足了!


☆、雪中罚跪
?  秦淮河两岸寸土寸金,乌衣巷这地界更是豪门大族云集,地皮贵得十分离谱。不过大老太太起居的韶和院地方还是十分宽大敞亮。院子是三进的,正房七间带耳房,后头还建着供丫鬟婆子们居住的退步。
  因为大老太太是沈沅钰祖父的续弦,大老太太的门第便次了一等,出身于吴郡顾氏。顾氏隶属于“吴四姓”,比之王沈谢桓“侨四姓”门第略低,好在大老太太先后生下嫡子二老爷沈晖和四老爷沈时,这才在沈家挺直了腰子。
  饶是如此,二太太湖阳郡主还是有些瞧不起她这位宗妇婆婆。多亏了二老爷还算孝顺,否则这日子就没法过了。此时大老太太正在花厅里听东府里的管事媳妇说些府里的大事,外头值上的丫鬟进来回禀说:“老太太,三小姐回来了,想要进来给您磕头请安!”
  大老太太就黑了脸,将手中的粉彩茶盅重重在紫檀木的茶几上一顿:“这个孽障怎么回来了?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竟不知晓?”
  沅钰回来自然是通过了湖阳郡主的,可是湖阳郡主本来就对大老太太明明退居二线还要抓着权力不放的做法十分不满,又觉得沅钰回来不是什么大事,压根就没有和大老太太说一声。
  大老太太心里有股子怨气,对着自己心腹的贴身嬷嬷李嬷嬷道:“我让她有什么大事都和我这个婆婆说一声,你看看她,是怎么对我的!”若不是西府那边的二老太太早早就把中馈之权交给了三太太,她又怎么会在媳妇的压力之下最终交权!
  李嬷嬷和声劝道:“瞧您说的,郡主管着这么大一个家,一天要有多少事儿,若是事事都上您这说一声,她不烦您也要烦了!再说二老爷和郡主都是孝顺的,您现在年纪也大了,就这么舒舒服服的,享享儿孙的福气不好吗?”
  说起二儿子来,大老太太这心里总算舒坦了一些,“晖儿自然是个好的!”却没有提及湖阳郡主。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话题都岔到了十万八千里,进来通禀的丫鬟心里暗暗着急,到底让不让进,您倒是给句话啊,小姐还在风雪里站着呢!
  大老太太这里规矩极大,小丫鬟不敢插嘴,只好用求救的目光看向李嬷嬷。李嬷嬷找了个话缝道:“三小姐回来,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到您这里来请安,想来在庄子上呆了这一年多,总算是有了悔过之心的。”她试探着道:“您看,要不就叫她进来?”
  “这个孽障,上一次能在我的饭食里下了巴豆,下次就能在我的饭食里下砒霜!当年她差点儿要了我的命!她认我为祖母,我可不认她这个孙女!”大老太太十分气愤,声音都变得有几分尖锐:“跟她说,我现在要看账本,叫她在外头跪着等我!什么时候我看完了账本再叫她进来!”
  李嬷嬷本来想给三小姐求个情,见此情形只得闭上了嘴。她也不是个傻的,当年的那件事真相如何,可不好说。再说就算三小姐是有意为之,会做出那般离经叛道的事情,还不是因为老太太一碗水端不平,太过偏着四小姐和五小姐,打压大房打压得太过明显刻意,这才激起了小大房的强力反弹。
  小丫鬟出来把大老太太的话一说,本来以为三小姐必定十分生气,不想沅钰二话没说,直挺挺就在院子里的青石板上跪了下去。
  原主是个没脑子的,干出这种落人把柄的事儿,却要她回来收拾烂摊子。
  张嬷嬷跟过来本就不情不愿,看着她这样,颇有些幸灾乐祸,鸾娘却又是心疼又是着急。“三小姐,这地上凉得像冰似的,您快起来,快起来!”
  前次遇袭,鸾娘奋不顾身地上前保护自己,沅钰已经知道了她的忠心,早已把她看成了心腹。听她这样说,不由心中一暖。“你不必多言,好好在一旁站着。祖母是长辈,她的话怎容我违逆!”
  她跪在这里,不光是跪给大老太太看的,而是跪给整个沈府的人看的。因为有了上次给她下巴豆的事情,沅钰明白她再怎么挽回,顾氏也不大可能原谅她了。她也没打算对这位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祖母祖慈孙孝,她这么做,只不过是为了挽回名声而已。
  外头的风更劲了,雪也更大了,风卷着雪粒子扑在沅钰的脸上,针扎似的疼。跪了不过片刻,她就已经摇摇欲坠了。
  鸾娘光是站在那里就有些瑟瑟发抖,何况小姐是跪着。她急忙找了韶和院的丫鬟借来一把伞。沅钰十分固执地道:“我不要你打伞,你站到一边去。”
  鸾娘抓住韶和院的一个丫鬟道:“姐姐,求您再进去向老太太通报一声吧。三小姐已经受不住了啊,再这样下去,她非得大病一场不可啊!”
  站在廊下的丫鬟们看见三小姐凄惨的样子,也不由生出几分恻隐之心,那个被鸾娘求到的丫鬟就急急跑进去回禀。
  李嬷嬷透过南窗也把沅钰的表现看得一清二楚,忍不住又在顾氏的耳边劝道:“天儿这样冷,三小姐跪在风雪里,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要连累了您的名声,您就开开恩,叫她到屋里来吧。若是实在不想见她,打发了她回去也成……”
  顾氏心里的那口气还没有出完呢,她心胸狭窄,怎么肯就这样轻轻放过了沈沅钰。“才跪了一刻钟,死不了人的!出了什么事儿,自然有我这个老婆子顶着!你们谁也不许再劝我!”
  出发之前,她就料到了会有这样一出戏,早在两个膝盖上绑了厚厚的护膝。不过虽然早就做好了准备,还是感觉小腿不像是自己的了似的。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看见不断有小丫鬟在月洞门那里探头探脑的,就知道今天这番作秀没有白费。
  这个顾氏真是个没脑子的。用不了明天,整个沈府就该传遍了,大老太太顾氏气量狭小,刻薄寡恩,对小辈没有丝毫慈蔼之心,尤其自己又不是她的嫡亲孙女,顾氏这般更会落人口实。
  这样日后再和她发生冲突,不管自己是对是错,别人首先就会在心里向着她几分了。
  前院外书房。
  “你说什么?钰儿已经在韶和院的院子里跪了半个时辰了!”大老爷沈昀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脸上神色一凝。
  “是啊!是奴婢亲眼看见的!老太太实在是太过分了!三小姐还那么小,万一跪出什么毛病来,可怎么是好?”说话的是个双十年华面容秀美,伶牙俐齿的丫头,名叫蕊心,管着大老爷的外书房,也是大老爷的通房丫头。
  那时的社会风气,顶级门阀之家为了子孙昌盛繁衍,后继有人,往往广置姬妾,就连二太太湖阳郡主那般强势的宗室女,二老爷身边也有三房妾室,若干通房。大老爷自然也不会例外。
  大老爷瞪了她一眼,训斥了她一句:“老太太也是你能编排的?”就在房间里忍不住转起圈来。这时的名士们极端注重自身的风度修养,讲究“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大老爷家学渊源,饱读周易和庄子,儒玄双修,在建康也是首屈一指的大名士,蕊心从来就没有见过他这样失态的。
  心里一酸,忍不住想:还真是父女连心啊!要是自己也为他生下一儿半女的,他会不会对自己好一点,对自己多看两眼?想到这里她的心不由热了起来。但不旋踵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若是能为他生下孩儿,按照大老爷的性子,必会抬举她做姨娘的,就不能再留在书房,不能像现在这般,每天都能陪在他的身旁。
  她在这边厢胡思乱想着,那边大老爷已经下定了决心:“去寿鹤堂!”
  蕊心吃了一惊:“老太君年纪大了,这时候怕是早都歇下了!”
  大老爷皱眉道:“前头领路,我自有打算!”蕊心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多言,服侍着大老爷披上一件大毛的斗篷,撑起伞来扶着他出了门。
  雪越下越大,天也越来越冷,沈沅钰觉得自己的膝盖针扎似的,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房内的李嬷嬷早已坐立不安,时不时透过窗户看一眼外头跪着的沅钰,顾氏却只觉得心中快慰,根本不管沅钰的死活。
  沅钰正想着时辰也差不多了,要不要假装昏死过去?这时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一个小丫鬟急急忙忙地通传道:“老太君来了!”
  顾氏大吃了一惊,急急带着李嬷嬷并一众丫鬟迎了出来。
  沅钰也吃了一惊,老太君是沈氏东西两府辈分最高的老人家,乃是大老太爷和二老太爷的母亲,自己的曾祖母,老人家再过些天就要过八十大寿,几十年前就不再管府里的事务了,这些年一直在她的寿鹤堂呆着,怎么忽然来了韶和院?
  正想着就见一个芝兰玉树般的顶级美男扶着一位精神矍铄,拄着龙头拐杖,穿着一件酱红色对襟滚风毛的大袖袄,头戴着貂皮暖帽,派头十足的老太太走了进来。
  这就是沈府的老祖宗,出自北方第一名门清河王氏的老太君了。
  顾氏脑门上见汗,领着院子里所有的婆子丫鬟们一起给老太君行礼。“参见老太君!”
  顾氏看着扶了老太君前来的沈昀,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出言道:“今夜风寒雪大,您老人家怎么就这么出来了,万一被风扑着了,可怎么好!有什么事,您差人和媳妇说一声就是了,媳妇自然给您办得妥妥帖帖的!”
  老太君拐杖用力一顿:“哼,说得好听,我要是不亲自走一趟,我的重孙女都要被你作践死了!”
  撑腰的人来了,现在不昏更待何时!像是回应老太君的话似的,跪在不远处的沅钰“扑通”一声昏倒在地上。


☆、父亲庇护
?  沈家跟随晋昭帝南渡之前,老太君便和沈沅钰的曾祖父成了婚。老太君在沈家操持几十年,为老老太爷生下大老太爷和二老太爷两个嫡子,以及三位嫡女,管理后宅几十年,宽严相济,赏罚分明,不但把两个儿子教育成才,就是对待十几个庶子庶女也都十分宽厚仁和,在宗族中享有崇高的威望。
  她先是给大老太爷娶了顶级豪门琅琊王氏的嫡女,可惜天不假年,王氏只生了大老爷沈昀一个儿子就撒手西去,后来为了缓和南渡而来的侨姓氏族和江南本地吴姓氏族之间的对立关系,巩固东晋新政权,侨姓四族纷纷与吴姓四族通婚。大老太爷这才娶了吴郡顾氏的嫡女,也就是现在的大老太太。
  老太君本来就十分喜欢大老太爷的原配夫人王氏,有些看不上顾氏的小家子气,所以大老爷、二老爷、四老爷虽然都是她的亲孙子,她表面不说,心里实际上就更偏爱大老爷一些。
  这些年大老太太和二太太上蹿下跳,为的是什么,老太君人老心不老,其实一直是心知肚明,不过立宗子的事毕竟是要宗族的长老们来共同决定的,她一个妇道人家不好多说什么。
  沈沅钰这一晕倒,整个韶和院登时就乱了套了。鸾娘心系小主子,立刻大哭起来,抱着沈沅钰慌得不知如何是好了:“三小姐你怎么了?三小姐你快醒醒!你不要吓唬奴婢啊!”
  顾氏的脸也一下子白了,想要狡辩不是自己罚她跪在这里的是不可能的了。只好强辩道:“我只不过叫她跪了一会儿,她怎么就晕了过去?定是见老太君来了,故意这般博取老人家的同情!”
  鸾娘是个一根筋的人,眼里只认沈沅钰是她的主子,见小主人都已经昏迷不醒了,顾氏还要往她的身上扣屎盆子,忍不住一边哭一边辩驳道:“三小姐一路舟车劳顿,刚一回到沈府,就来给老太太磕头,没想到您不但不见她,还罚她顶风冒雪在这里跪着,而且一跪就是半个多时辰。三小姐之前本来就得了风寒,没有好利索,这样跪着,哪有个不昏倒的!”
  躺在鸾娘臂弯里头假装昏迷的沈沅钰真想立刻爬起来亲鸾娘一口,这番话说得铿锵有力,大老太太再怎么辩解也脱不开一个“刻薄寡恩,凌虐后辈”的罪名了。
  老太君顿着龙头拐杖,有些怒不可遏:“你干的好事!都是你干的好事!这孩子就算从前有些对不住你的地方。可是她知道一回来就到韶和院来给你请安磕头,可见她是有悔改之心的。可是你,心胸狭隘,不知所谓,这么冷的天,竟然让一个原本就带着病的孩子跪在风雪地里,一跪就是半个多时辰,你的心肠未免太过狠毒!”
  “我,我……”婆婆责骂媳妇,那是天经地义。何况大老太太本来就有些害怕这个十分威严的婆婆,每次见了她都像是老鼠见了猫似的。湖阳郡主不敬她这个婆婆是因为人家的娘家给力,自己一来不是原配,二来家族势力又比侨姓四族低了一等,哪里有资格和老太君挺腰子!
  何况本来就有些心虚不占理!
  顾氏只好向身边的丫鬟呵斥道:“还不快把三小姐扶进上房去,再去请个好点儿的大夫来看看!”
  丫鬟们手忙脚乱地去扶沈沅钰,忽听一个清朗地声音喝道:“不必了!我会亲自把钰儿背回长乐堂去,不敢再劳烦老太太!”大老爷大踏步走上前去,将沈沅钰轻轻抱在怀里。
  长乐堂,是大老爷和大太太居住的地方。
  沈沅钰就觉得一个淡淡的清雅的香味幽幽袭来。这是什么熏香,还挺好闻的!刚才虽然只是匆匆一瞥,却看得清楚,自己这位父亲,面容清雅,朗朗如日月之入怀,是位无与伦比的超级美男,没想到他一个大男人还这般臭美。她心里不由升起一股异样之感。
  顾氏被老太君训斥了一番本来就心气不顺,见沈昀这般说话,更是有气,忍不住道:“老大,你这是在怨我吗?”
  这天下间继母子之间就没有感情和睦的,更何况顾氏和二太太一直图谋本该属于大老爷的宗子之位。大老爷淡淡说道:“不敢!钰儿是您的孙女,虽然不是嫡亲的,却也要叫您一声祖母。您责罚她是天经地义。不要说只是晕倒在雪地里,就是死了,我虽然子嗣不丰,也只当我白生了这个女儿。”
  大老爷俊朗无匹,年轻的时候,曾被称作建康第一美男子。当年无数高门贵女哭着喊着想要嫁给他。如今年纪大了,不但没有丝毫老态,反而气质更见儒雅,风度更加翩然,他也不要仆从给他撑伞,就这样站在漫天风雪之中,脸上适时地露出一丝悲愤之情,对女人的杀伤力简直是五星级的,顾氏院子中的丫鬟全都不由自主露出一丝怜悯来。
  自己这个老爹也不是个简单人物啊。既然说顾氏处置自己份所应当,偏偏又一针见血地指出她不是顾氏的嫡亲孙女,又说自己子嗣单薄,真是句句都是刺啊,偏偏这话说得大义凛然的,顾氏根本就挑不出毛病来。
  老太君已经跺脚说道:“还在这里磨蹭什么?还不赶快把孩子抱进屋里去!”大老爷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长乐堂很快就到了。沈沅钰的母亲周氏一直病怏怏的,顾氏找人算过之后,说她不宜住在大房的长房,就把她迁出了长乐堂,如今带着另一个女儿,沈沅钰的嫡亲妹妹沈沅舒住在长乐堂后面一个一进的小跨院里,名字叫做燕然居。
  大老爷又常年住在书房,一年到头也住不上几回,长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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