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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诺唯一有些放心不下的就是樱井正太，这小子点儿郎当的实在是有些太单纯了，以后的路恐怕并不好走，其实樱井还是很有才华的，不过他的放荡不羁与玩世不恭注定了他与升职无缘。
告别了昔日同事，欧阳诺略微有些落寞。
不知道这些家伙将来会怎么样，不管是像冈本那样的传统军国主义者，还是像樱井那样的新时代乐天派，他们都有自己的信仰与精神，在这个资本淹没一切的时代，做到这些很不容易。
沉浸在这种悲天悯人的情怀中，欧阳诺踏入了另一个会议室，在这里将举行总务部的任免会。
欧阳诺坐在会议室中，无精打采地听着各种领导的讲话，都是些冠冕堂皇的东西，这种会议是他最厌烦的。
总务部员工望向欧阳诺的眼神分为两种，一种是不服，一种是羡慕。
不服的多为老员工，或者在任系长什么的。想想也对，一个不到23岁的中国年轻人，就算他有硕士学历，就算是毕业于北海道大学，就算他在对工业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可也他妈不带这么跳着升职吧？
跳着升就跳着升，那也不能刚入职两个月，还没过试用期就升吧？
TBS的级别结构大概是这样……
劳务员工：和电视台签署劳务合同，只存在劳务雇佣关系，电视台可以随时终止合同，这部分人员流动性很大。
正式员工：隶属与电视台的正式员工，享受一切福利。
组长：专盯某些项目，手下有几个普通员工可以使唤，但工资和福利同员工相同。严格来讲，这个职位其实算不上是一个行政级别，只是一种责任与光荣的象征。
系长：在部门里相对固定地管理一些事情，辅佐课长。
副课长、课长：部门的管理者。
次长：凌驾于课长之上，可以与高层直接交流。
部长：通常主管1－3个部门，统筹领导。
副社长、专务理事：权利和级别更大一些，参与公司的战略制定与股东大会。
社长：公司在日常经营层面上最高管理者。
再往上就是一些资本层面上的职位，并不直接参与公司的经营。
通过这个级别架构可以看出来，欧阳诺直接跳过了“系长”这个级别，升为副课长，这确实很妖孽。
通常来说，比较出色的员工做到系长大概用2－5年，表现出色再加上运气好的话，工作后10年也许可以当上副课长。
但这个过程被欧阳诺浓缩到了两个月，甚至已经有人开始怀疑欧阳诺是哪位大股东的私生子了。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对他很不爽，有相当一部分的年轻人投向欧阳诺的眼神充满了敬佩与狂热。
欧阳诺是一部鲜明的励志书。
每个月的工作成绩相当于同僚一年的总和，在公司面临事故的时候挺身而出，以一种近乎神奇的方式拯救公司于水火之中。
谁说年轻没有奇迹，谁说职场只能循规蹈矩。
人生不仅可以走直线，还能跑起来，跳起来。
欧阳诺咽了口吐沫，只要他自己才知道升职最主要的诱因。
社长的情妇和怪癖全暴露在自己的面前，他要么杀了自己封口，要么就施与足够的好处。再加上欧阳诺的才华和处事手段也得到了平野俊二的赏识，在这个时候提起一个少壮派也没什么不可。
总务部课长白川寺在“亲切”地演讲完欢迎致辞后，开始宣布欧阳诺的工作分配。
欧阳诺这才打起精神来，可算是说到要点了。
白川寺是一个矮胖的男人，猥琐狡诈恶心死胖子什么的词简直就是为了形容他而存在的，真不知道他的西服是去哪量身定做的。
“呵呵，关于欧阳课长的工作安排，之前我也与领导们充分讨论过了……”白川一笑起来，脸上的肥肉瞬时皱褶在一起，“考虑到欧阳课长的资历尚浅，对公司也业务还需要再熟悉熟悉，公司决定让欧阳课长先主管办公用品管理这一部分。”
“谢谢公司的信任……”欧阳诺的脸皮颤抖了一下，不过还是坦然接受，做足了面子。
可他心里已经骂了平野俊二500回了，办公用品管理……这他妈不是给人养老的活儿么，就算公司摊子再大，2个人干这个工作也足够了，给自己封了个官，然后领着俩人采购文具去？
太坑人了，平野俊二明摆着是糊弄人的。
白川微笑着点点头：“办公用品的管理工作非常重要，这牵扯到了公司的每一名领导和员工，希望你能……”
欧阳诺根本就无心再听死胖子的言论，只是木讷地点着头，大脑一片空白。
会后，众人皆已散去，欧阳诺独自坐在会议桌前，思索着这件事情。
平野俊二对自己赏识的态度应该不是装的，也许现在的工作只是一个过渡，他在等待一个机会……
白川吃力地支撑起身体，扭着肥臀绕过会议桌，走到了欧阳诺的身边。
“走，去我办公室聊聊吧。”他的笑容依然是那么难看。
0061 内控情报部
（）白川领着欧阳诺进了办公室，而后紧紧地关上了大门，把百叶窗摇下，这样从外面就无法看到里面的任何事情了。
欧阳诺注意到了一个细节，这间办公室的大门不同于其它，平常的大门都是玻璃制成的，美观且具有现代感，轻盈地风格拉近了领导了与下属的距离。
但白川办公室的大门是木质的，材料看起来很厚重，把里面和外面严严实实地隔开，好像在刻意隐藏些什么。
白川注意到了欧阳诺打量大门的眼神，掏出一支烟递给了他。
“谢谢。”欧阳诺接过香烟，有些惊诧。尽管办公室是半私有的空间，但公司还是命令严禁吸烟的，他也从未见哪位领导在办公室抽烟。
这个胖子不简单啊……欧阳诺第一次对胖子刮目相看。
白川点燃香烟，面色随着烟雾渐渐变得郑重了起来：“觉得这间办公室怎么样？”
欧阳诺四下望望，办公室中没有任何多余的摆设，连盆栽都省了，在厚重的大门与百叶窗的隔离之下，好像成为了一个完全封闭的世界。
“怎么说呢……我感觉有点儿像防空洞……”欧阳诺凭着感觉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
白川又笑了，不过这次的笑容看起来很真诚。
“哈哈，有意思，头一次听见这种比喻……”白川笑的咳嗽了一声，连忙拿起杯子喝了一口，“你的观察力真不错，难怪社长这么器重你。”
听到这里，欧阳诺看到了一丝曙光，事情果然没有这么简单。
白川从抽屉里抽出了一叠纸，扔到了欧阳诺面前。
“这是你的合同，仔细看看吧。”烟雾中，白川的眼神变得有些诡异。
欧阳诺有些纳闷，就任副课长的合同明明才签过，怎么现在又签？
他打开合同，细细地翻看起来。
合同上标明的职位是：内控情报专员。
合同的开始同以往的人事合同并无二致，不过年薪比之前副课长的合同多了一位数。
1200万日元。
欧阳诺揉了揉眼睛——没错，1200万日元，相当于近100万人民币。
白川享受地品味欧阳诺的这个表情。
欧阳诺急切地翻着合同，名为“保密协议”的部分占据了之后的大部分版面。
“禁止将任何内控情报透露给公司内控情报部以外的人员。”
“禁止公布自己的职位。”
“禁止利用职权谋取个人利益。”
“禁止…………”
“如违反以上协议，甲方有权追究乙方的刑事责任。”
欧阳诺合上协议，深吸了一口气。
如果要找一份同这份合同差不多的合同，那一定是国家情报机关的间谍合同。
“具体工作内容是什么？”欧阳诺问道。
白川摇摇头，意味深长地说：“现在不能说，要在签了合同以后。”
欧阳诺深吸了一口烟，卷烟已经燃烧到了滤嘴。
抬笔签字，他没有什么迟疑。
对于欧阳诺来说。来TBS工作的唯一目的就是积淀，只有积累够足够厚实的经验，才能在上层站得住，走得远。
这种机密的内控情报工作虽然不是传媒企业的核心，但却比核心更加有诱惑力。
循规蹈矩的工作，欧阳诺能看到的只是一个企业运营的外表，就像是一个上满了浓妆的女人，你根本不知道她到底长成什么样子，胸是不是假的。
现在，一个出浴过后，完全**了TBS就要呈现在欧阳诺的面前。
他很想知道这个圈子能黑暗到什么程度，越早越好。
白川不紧不慢地收起合同，起身与欧阳诺握手。
欧阳诺感觉现在的白川才是真实的，握手的力度让他感到了真诚与信任。
“欢迎加入内控情报部。”白川郑重地冲着欧阳诺点了点头。
“还有其它人吗？”欧阳诺问。
“这个不能告诉你。”白川又笑了，这次的笑容中包含了一点嘲笑的味道。
“对不起，我有些太激动了。”欧阳诺尴尬地挠挠头，这个问题确实有些幼稚，就像间谍一样，他们通常是独自活动的，与他们接洽的只有一个唯一的“上家”。
“首先声明一下，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你知道我们该为谁服务。”白川点燃了第二支烟，意味深长地看着欧阳诺。
欧阳诺想了想，而后答道：“为公司服务。”
白川再次笑了，这次的笑容充满了褒奖，他很满意欧阳诺的这个回答。如果欧阳诺说什么“为社长服务”之类的话，反而显得太不成熟了。
“好了，言归正传，我来说明下部门的工作。”白川收起笑容，“工作内容同部门名称一样，一是内控管理，二是情报搜集。”
“据我所知，内控工作一直有监事部负责，市场情报工作由市场部负责……”欧阳诺略微沉吟了一下继续说，“咱们的工作内容与他们有重叠吗？”
“有，但不多。他们是通过正规手段监管人力，调查市场的。而我们是可以运用一切都断做任何事情的。”
“一切手段？包括暴力的犯罪吗？”
“当然，不过这要征求上层的允许。”
“……我很想打听上层是什么人，不过我知道这没用。”欧阳诺摊了摊手，他很好奇这个层面的工作是由平野俊二主管还是更高级的资本商主管。
“呵呵，干咱们这行也不要表现出太多的好奇。”白川脸上的肉又扭成了一团，“好奇害死猫，不过咱们大多数充当的是害死猫的角色。”
白川嗽嗽嗓子，开始进行细化讲解。
“情报搜集，顾名思义，用一切手段收集有用的情报，包括公司内部职员和竞争对手。”
“手段和权限都有什么？”欧阳诺不由自主地搓起手了，这次他面对的蛋糕是除了资本以外最有诱惑力的——情报。
“信息情报，包括MSN、ICQ的聊天记录，信件，通讯等等一切，在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考虑窃听器或者偷拍。在极端情况下，可以使出任何手段，不过触犯到法律的话需要向上级报告。”
“所有人？包括你我？”
“你现在的权限只到监控副社长级别以下人员的信息，同时，上级点名不允许调查的几个人你也无权监控。”
“上级点名？有本田佑吗？”欧阳诺下意识地说出了这个名字，话出口后才觉得有些不妥。
白川第一次表现出了惊讶的表情：“哦？你怎么知道的？”
欧阳诺尴尬地一笑：“这人太神秘了。”
“恩，咱们不要继续讨论这个问题了，再说我就要越权了。第二个工作，内控管理。这个工作是建立在情报的基础上的，当手头的情报揭露出一些公司不愿意看到的事情的时候，我们需要用一些特殊的方式阻止它们继续发生。”
“……课长，那是不是要为我配一把枪？”欧阳诺干笑了一声，TBS特殊部门的手段已经接近军队情报局了。
白川大笑道：“你还真当自己是007了？咱们只是负责上游的情报搜集与分析工作，最后下达决议，不会真正的实施，手上不会沾上半点血腥，这点你放心。”
欧阳诺的特工愿望破灭了，搞了半天原来只是那种坐在FBI办公室里的情报员而已。
白川低头看看手表，起身说：“走，出去吃饭，顺便介绍几个人给你认识。”
欧阳诺会意地点了点头，看来重头戏马上就要开始了。
0062 三人组
（）白川开车带欧阳诺到了10多公里外的一家西餐厅，这里环境优雅，人烟稀少。
二人径直走进了餐厅最内侧的包厢，里面有三个人已经在等待他们了。
大家见面并没有什么热情的客套，只是很拘谨的点头对笑了一下。
这里面有一个人欧阳诺认识。
齐藤一。
当欧阳诺与齐藤一对视的时候，同时惊讶了一下，又同时把这份惊讶深深地埋入了心底。
这三个人都有各自鲜明的特点。
最在最正中的是一个60岁左右的日本老者，头发和胡须虽已斑白，但眼神却透露着些许锐利，尽管已经被时光磨去了大半。据白川介绍，这是内控情报部的初代元老，在退休以后依然兼任部门的顾问。
“有任何问题都可以请教阿久津前辈，我不在的时候，他可以暂时代替我作为你的最高领导。”白川介绍阿久津的时候充满了敬意。
老者点点头，很自然地扫视了欧阳诺一番，他的锐利完全不亚于本田佑，不过眼神却又与本田佑有很大的不同，其中包含着更多温暖与超然，只有时间才能留下这样的痕迹。
坐在阿久津左边的是一个拥有漂亮金色长发的美国青年，他的表情充满了自由的味道，在心态和风格上与阿久津形成了鲜明的反差。如果不是白川介绍，欧阳诺绝对不会相信这个人已经28岁了。
美国人的经历很曲折，他几乎是最早的那一批黑客，或者说是飞客，在17岁的时候通过破解美国的电话系统，贩卖机密信息成为百万富翁，不过在三个月后就被警察逮捕了。神奇的是，他没有服过一天刑，而是直接加入了CIA，在两年的工作中做了很多事情，维德很想把这些告诉大家，但迫于保密协议，他只能憋着，他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
这个家伙很不老实，运用CIA的资源总爱搞些小破坏，当然这个“小”字只是对他而言，并不是为了赚钱，纯粹是对技术的那种狂热的兴趣。
CIA局长虽然惜才，不过维德的破坏力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三年前，他在维德的辞退书上签了字。
之后维德重回黑客圈子，他用积蓄不断地购买着各种先进设备来满足自己对技术的追求，这让很快就没有买面包的钱了。很多公司向他发出了高薪OFFER，不过在CIA的工作经历后，他对那些平淡的安全技术工作已经完全没有兴趣了。
他现在效力与一家神秘的公司，为全世界的大型企业提供信息支持服务。
“我认识几个非常棒的中国人！！他们真的非常棒！！”维德笑着拿起酒杯，做了一个干杯的比划，随后表情又变得很遗憾，“不过他们都在美国，这太悲哀了。”
维德为自己见不到他们悲哀，也为中国本土人才的流失而悲哀。
“我不是也在日本呢吗？我们都会回去的，迟早。”欧阳诺隔着空气与维德碰杯后，抿了一口红酒，他很喜欢维德，没有原因，就是本能地喜欢。
最后轮到齐藤一了，从白川的口中欧阳诺终于知道了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之前山口组负责TBS业务的人升职了，齐藤一过来顶替，白川也刚刚认识齐藤一，没有过多的介绍，只是表示这个男人很让人放心。
“很高兴认识你。”齐藤冷漠地点点头。
不用再做更多的介绍，他们三个人的分工已经表现的很明确了。
阿久津是指导，是老师，有任何问题可以请教他，在紧急时刻可以让他帮忙。
维德提供一切技术支持，软件硬件，甚至包括小型爆破系统。
齐藤一，自然就是暴力支持了。同时，如果需要一些特殊的物品，齐藤也可以帮忙提供。
之后的午餐，大家开始聊一些往事，无关痛痒，但很有意思。
从谈话中，欧阳诺得知到了很多以前从来不敢想象的情报。
丑闻或者绯闻的曝光，都是在情报部门的控制下爆发的，什么时候需要一些东西来刺激市场或者打压对手，他们就会放一些情报出去。
如果把手头的情报全部公布，八卦杂志就算是日刊，都要出上几年才能全部曝光。
公司员工与高层的离奇意外、非常手段的商业竞争、控制导演与投资商的关系、危机公关……
白川带欧阳诺进了另外一个世界，这里面的故事离奇而又诡异，黑暗而又血腥。
欧阳诺喜欢这里。
就像他对女人的态度一样，如果他将要有一个结婚对象，他会想办法看到那个女人最丑陋的一面后再选择是否继续交往。
这最丑的东西才是最真实的。
午餐过后，维德随着欧阳诺和白川回到TBS，他需要在欧阳诺的计算机上架构情报系统。
欧阳诺的新办公室比白川的小一些，不过朝向很好。他利用总务处职务之便，在房中放置了大量了盆栽和装饰。
“喔！真是个漂亮的地方！”维德惊叹道，走上前伸手揉了揉了绿萝的叶片，“不过东西太多了，不适合咱们这行。”
“我知道。”欧阳诺笑了笑，轻轻地摸着桌子上仙人球的细刺，“这对反侦察太不好，如果房间里被放了‘眼睛’，会很难发现。”
“话是这么说，不过我觉得这问题不大，在这种环境里工作会很舒服。”维德深呼吸一大口，体会着清新地空气。
“知道我觉得白川的房间像什么吗”欧阳诺笑了笑，拿出杯子开始冲咖啡，“像墓地。”
“哈哈！这个比喻真有意思，你一说我还觉得真是那么回事儿。”
欧阳诺把咖啡递给了维德：“这不过是一种心理安慰罢了，其实他在监控别人的同时，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