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个身着紫色大团花绫罗官袍的三品官儿,冷傲孤峭地站在人群中,显得落落寡合,他就是户部侍郎宇文融,看到李林甫八面玲珑,与张说有说有笑,脑中浮现出李岩关于置石的比喻,我孤峭为峰,也需要李林甫这样的童子石。
李林甫转头瞧见张说的对头,另一位权相,门下侍中源乾曜,当下不露痕迹地与张说道别。
“源侍中!”李林甫拱手小声禀道,态度谦恭,完全是一付晚辈拜见尊长的举止,丝毫也不介意源乾曜未出面为自己出狱说话的事,不一会儿,李林甫就与源乾曜热络起来,约好改日携李岩亲自到府中拜会。
驸马都尉王繇完整地看到兴庆宫门前这一幕,为天长节忙碌几日,得到皇帝的赞赏,本有几分自信,看见李林甫周游于权相之间,这会儿已冰消瓦解、
才恍然明白自己不过是跑腿的,调配御酒的权力全在翰林待诏李岩那儿。
李岩的父亲李林甫刚一出狱,就与当朝两大宰相关系亲密……清冷的晨风吹来,“嗖嗖嗖”灌入脖子,王繇觉得冷,不由裹紧了自己的深绯官袍。
天光大亮,太阳升起来了,给这盛世繁华的皇宫镶上一道金边,勤政楼前的广场上,开始表演百戏。
百戏也称“杂戏”,一部分源自古代,一部分从西域异邦传来。
广场上热闹极了,一个表演者卷曲身体,把双脚夹到脖子上,这是柔术。表演者手持细竿,竿顶上挑着瓷盘,始终旋转不落地,名儿叫杂旋伎。戴竿伎更是惊险,下面表演者将长竿顶在肩头,竿梢有小孩子表演各种动作……
广场中央立起两根两丈多高的木柱,柱头上连接一根大丝绳,约有百尺宽,有两个身体轻盈的艳服女子从左右两边蹑足而上,开始在丝绳上舞蹈,望过去如在云端的仙子一般。
驸马王繇虽然见过几次这场景,心也砰砰直跳,戏绳的女子可是不系安全绳,手中没有帮助平衡身体的长竹竿。
戏绳女子从丝绳上摔下来香消玉殒,也不是没有过。
两个艳服女子在丝绳上的舞蹈一会儿慢一会儿快,忽而俯下身子,忽而倒仰……两人身姿绰约,到了丝绳中间处,一阵风刮过,眨眼间就要错身而过。
驸马王繇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看到她们身子往旁边一侧,似乎摇摇欲坠……手心的汗都冒了出来,还好,没掉下来,直到看着她们摇摇摆摆走过去了,心里还一阵儿一阵儿后怕。
身后传来李林甫与皇帝的谈笑声,王繇心里一颤,伴君如伴虎,跟这戏绳差不多,昨日的牢中囚,今日陪王伴驾,恩宠非常。
广场突地静止了,众人屏住呼吸,节奏鲜明的鼓乐在心头奏响,两位艳服女子已换上五六尺高的画竿,在丝绳上踩着更为惊心动魄的高跷……
王繇几乎就不敢看,转过头去,视线刚好与李林甫一碰,他脸上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让人不由生出亲近之感。
看见王繇,李林甫微笑着向他点头示意,极有礼貌!
!
第二卷 长安新贵 46。交友
天长节,连续三天在兴庆宫举办的宴乐终于结束了,百官三三两两结伴离去,驸马王繇刚走出兴庆门,就被人唤住:“王驸马留步。”
“原来是李司业!”王繇回头一瞧,李林甫微笑着走了过来。
“我们都住在平康里,不如结伴回去?”李林甫笑眯眯拱手为礼。
眉头皱了一下,性格有些懦弱的王繇本来不愿,可看见他一脸的笑容,心念电转,这可是今儿皇帝面前的新贵,自己无权无势,可得罪不起。
“好……好啊,李司业请。”王繇犹豫了片刻才伸手相邀。
天长节,妓家云集的平康里更是热闹非凡,寻欢买醉的人络绎不绝,两人并骑缓驰,李林甫样子很随意,东扯一句朝中的琐事,西谈一句平康里哪家的歌伎丰艳温柔。
李林甫察言观色,言语风趣,也投王繇所好,几个来回,就哄得王繇心里舒坦,如沐春风,渐渐也不觉得李林甫是李岩的父亲,而憎恨他,两人谈得投机,不知不觉间成了一对忘年交。王繇一想到回到公主府,永穆公主对自己视若路人的态度,那种冷冷的感觉,就想到脂粉堆去寻找温柔寄托,竟主动邀约李林甫去桃李蹊听曲儿。
“桃李蹊以后再去,驸马不如跟我到司业府,从桃李蹊叫几个歌伎来给我们吹箫伴舞,乐上一乐。”李林甫眉眼都是笑意。
“我跟令郎岩哥儿之间有点不和,撞见了尴尬。”王繇摇了摇头,叹道。
“你不提他还好,提起他我一肚子闷气,昨日我回府,叫了几个歌伎到府中玩乐,被他撞见,这个逆子竟然顶撞我,想想我在大理寺呆了半年,连个歌伎的手儿都没摸过。”李林甫愤愤不平,末了加一句:“他竟然不辞而别,从府中搬了出去,另立家门,你说气人不气人?”
这下可好,反倒是王繇过来劝慰李林甫,一会儿功夫,已到了司业府,两人下了马,进了府门,李林甫把着王繇的肩,直接引到了府中的寻欢之所桃李居,过了一刻,几个歌伎已被带到,两人倚红偎翠,风流快活自不必细述,一块儿狎妓,两人的交情更加深厚。
平康里,翰林待诏李岩的府第。后院书房传来两个男子朗朗的辩经声,还有一个少女的声音夹杂其间。
书房里有三人,白衣清俊的李岩,他的两位同窗,日本人晁衡,张九龄的女儿张若兰,长腿细腰的美人儿,一身胡服打扮,头上梳着碎辫儿,身着身着窄袖紧身翻领短袍,下着长裤,足登高腰靴。
李岩将经书往书案上一放,微笑着道:“晁同窗,你博学多才,现在也在准备制科秋试,不如就搬到我府中,一起温书,这经书都是死的,你讲一段,我与你辩论几句,只有这样学才能掌握得透。”
晁衡一听,又鞠了一躬,佩服得五体投地:“果然是天朝上邦的俊杰人物,就这学习的法子都透着智慧。”
李岩瞧着小日本矮锉子模样,说句话都要鞠一下躬也不觉得累,心里很想扣着他的肩,来一个重重的膝撞,让他在地上多找会儿牙齿。
想到这个开心的事,李岩脸上的笑意更浓,连连反问:“你跟我客气,什么天朝,日本是不是大唐的属国吗?你不为自己是大唐人而感到自豪吗?”
娇俏的张若兰轻笑,嘴角露出了迷人的酒窝,一拍晁衡的肩膀,像大人哄小孩似的:“晁同窗不能妄自菲薄,瞧不起自己,你博学多才,肯定是秦朝名门之后。”
听到美女都这样夸赞自己,晁衡那个激动啊,眼泪花花,不知说什么好。
“晁兄。”李岩的语气更加亲热,一付掏心窝子道肺腑之言的样子。
“我素来敬重你的才学,你来我府中,我们好好讨论一下日本的前途,那个岛国灾害频发,没准哪天就沉入大海,回到大唐来吧,回到自己的祖庭,就像一滴水珠,离开湖海很快就消失了,只有融入湖海,它才能长久地存在。”
我们是秦朝方士徐福的后代,这个念头就如一颗种子在晁衡心中生根发芽,他诚心诚意求教道:“李待诏所言句句都有高深的道理,我已按你说的,联络了一些日本留学生,常聚在一起热烈地讨论,我们也是华夏文明的一个分支,也是秦歌汉赋的继承者,绝不是荒岛上的土著猴子……可是,接下来具体该怎样做?”
看在他诚心讨教的小样,李岩沉思了一会儿,脸上浮出亲切的微笑:“你可以组织日本留学生,以认祖归宗的名义聚在一起,传播这个归宗认祖说,改汉名,说汉语,学汉俗,把一切都改过来。你们还可以弄一些仪式,每天早晚对自己大声念叨几遍:我们是传承千年、潇洒豪迈、博学多才的大唐人,我们是汉人的子孙,决不是岛上的土著猴子。你们就有了信心和力量,还可以站在高台上演讲这个学说和主张,想必呼应者云集,一场轰轰烈烈的……”
前世那个传销之术,不知害了多少人,用这个法子培养日奸,以他们偏激自卑的民族性格,哈哈,很容易变成狂热的激进分子!
父亲,我将你这口蜜腹剑阴人术发扬广大,可是用在了民族大业上!
晁衡已经把李岩当成神一样来崇拜,不住点头鞠躬,半响后见李岩停止了话头,深深地鞠了一躬:“李待诏,我明日就搬进府来,早晚听你赐教,今日,今日我就去召集日本留学生,正式成立归宗认祖学派,进行演讲,坚决同吉备真备这样的土著猴子作斗争!”
“最好是召集留学生,将他创造文字对大唐有谋逆之心的事,揭露出来。”李岩煽风点火的言词也非常恳切。
“谢谢李岩君的赐教,将吉备真备赶出国子监,让他在帝都长安乞讨,让所有的留学生都看到谋逆者凄凉的下场!”晁衡情绪激动大声嚷嚷。
一付虚怀若谷的模样,李岩拍着晁衡的肩膀,他个子矮,拍起来不吃力,舒服,亲切说道:“不能说赐教,你我兄弟情深,奇文共欣赏,疑义相与析,我支持你,改日让皇帝下个诏,允许你们归宗认祖,赐汉姓,嗯,今儿天色不早了,就在府中用饭?”
这个喜讯太让人震撼了,晁衡心道,李待诏可是皇帝身边的红人,他说的话还是可信的,虽然那美酒诱人,但日后喝得到的……晁衡忽地在书房中跪了下来,把张若兰吓了一跳。
也不说话,晁衡在地上“砰!砰!砰!”磕了几个硬邦邦的响头,双目噙泪,掉头飞奔出去,李岩跟着跑到书房门口,怎么喊也喊不住。
那一双矮腿,跑动的频率就像密集的鼓点似的,渐渐消失在李岩的视线之外。
岛国之民就是这自卑偏激的性子,一旦受辱,便挥刀自宫,哦,说错了,剖腹自裁,他们把生命看做樱花,凄美短暂,哪及得上华夏民族的坚忍不拔,宽弘博大……李岩摇了摇头,转身却撞上鼓腾腾的胸部。
软玉温香就在怀中,李岩手忙脚乱,手一时不知道往哪儿放,竟鬼使神差般的落在她的结实的翘臀上,还顺势捏了一把。
不想岩哥儿如此大胆,竟然顺势把自己抱住,还在臀上……张若兰心儿就如小兔慌慌,半边身子酥麻,“嘤咛”一声!双颊酡红,似醉了酒一般,软软地靠在李岩怀中。
糟糕,若兰的性子我不喜欢,就当她是一哥们,这下招惹上了吧,又不好马上将她推开,就这样暧昧地抱在怀中。
“岩哥儿,听父亲说,你在勤政楼大殿上,擒下无礼粗蛮的吐蕃王子,好勇敢哦。”张若兰的声音第一次这样娇媚,“圣人还赐给你十二名歌姬,怎么一个也不见?”
别提了,永穆公主全调到公主府去了,说是要培训一段时间,教点规矩,说制科秋试之前不能沉湎美色,不知是她的主意还是腾空的主意,反正她们现在跟亲姐妹似的,无话不谈。
我也养精蓄锐,好好练练身子骨,让她在床榻上受不了我,只得叫侍女帮忙……想到这儿,李岩如同做了亏心事,手慢慢松开,昂首挺胸道:“嗯,男儿大丈夫,没有一番功业,哪能沉湎美色?那十二名歌姬我送给了永穆公主。”
若兰的腰肢有惊人的弹力,平坦的小腹滚烫……李岩拨浪鼓似的摇了摇头,想驱赶走脑子里的邪念,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若兰,你回到自己府里,将我给晁衡说的话,告知你父亲,征服日本等番国的人心比刀剑都还有用!”
书房里,张若兰只是紧紧地抱着李岩,想将这一刻的温柔永远延续下去。
第二卷 长安新贵 47。结朋党(上)
胜业坊正对着兴庆宫西开的大门,坊中有一处宽阔华美的府弟,那是右监门卫将军高力士的居所。
下午,府门前来了几乘轻骑,马上俱是少年,一身羽林骑的轻便皮甲,脖系红巾,携弓背箭,显得勇剽轻捷,为首的是个清俊哥儿,翻身下马,到了高力士府前,亲自向门房递上拜帖,(。电子书)顺手送上两贯铜钱。
这又是监门卫的军校上门巴结来了,那门房见惯不怪,鼻孔朝天,面色倨傲,伸手将铜钱推开,嘴里冷冷说道:“将军今日休沐,一律不见客人。”
宰相府的门房权势不下一个七品官儿,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李岩脸上的微笑却一成不变,道:“翰林待诏李岩拜见高将军,还望大哥通传。”
“啊,是翰林待诏李岩李大人,怎不早说,高将军吩咐了,您一来,不用通传,快请进。”那门房变脸之快,态度殷勤地让李岩也吃了一惊。
李岩前段日子曾送来四十坛山中仙酿,十坛青梅蜜儿酒,这门房也有幸尝了一口,高将军可吩咐过,李岩是他的弟子,就是府中的少主子。
牵马进府,前院是一个可以跑马射箭的小较场,李岩对几个随从吩咐道:“你们就在这儿等着,我先进去向高将军问安。”
自有人领着李岩穿廊过院,往后院而去,李岩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脑海中不断浮出高力士的印象,平日里说话做事哪叫一个小心谨慎,虽为阉人,却有非凡的政治眼光,在遇上皇帝李隆基生死存亡的关键时侯,勇而能断,协助皇帝处理了好几次宫廷危机。
史书评价他为千古贤宦第一人:“中立而不倚,得君而不骄,顺而不谀,谏而不犯。”他对开元后期皇帝李隆基的怠政,宰相李林甫的专权,拥兵自重的节度使,他也屡次规劝过皇帝。
牛人啊!值得学习的对象,不知是谁说他在大殿上为酒醉的李白脱靴,心怀恨意,后来构陷他,让大诗人李白落了个赐金奉还的命运。
贤宦高力士被丑化成一个阿谀奉上的弄臣形象,不由人摇头苦笑
高力士权重四海,犯得着跟一个小小的翰林待诏计较?唐朝诗人多如牛毛,何况李白的名声也是后世才响亮起来的。
嗅着满庭的桂花香味儿,李岩才意识自己已到了后院正堂,抬头瞧见堂上面白无须的高力士着一身青色绢布甲,凛凛一躯,倒有几分少年郎的英武模样,身边坐在一位慈眉善目的夫人。
高力士的夫人吕氏,与他少年时相遇相知,后来被高力士娶进府中,两人相敬如宾,感情甚笃。
“拜见高将军,拜见师母,休沐日安好!”李岩毕恭毕敬执弟子礼。
听见李岩如此叫法,高力士暗赞,好聪明的哥儿,从不在人前显摆两人的师徒关系,此时却师母师母叫得人心甜。
“夫人,你瞧这孩子多懂事孝顺,你爱喝那青梅蜜儿酒,就是他送来的。”高力士转身笑道。
两人膝下无子,高夫人瞧着清俊剽捷的李岩,眼神里充满了怜爱:“看你携弓背箭的,就像你师傅少年时的模样,以后常来府中,就像自己的家一般,好吗”
霎时被一种亲情包围了,李岩有些感动,老老实实应了一声:“哎!谢谢师母。”
高夫人笑道:“力士,你们去前院练习弓马吧,这孩子时间紧,还要准备制举秋试。“
“走,咱师徒俩就去前院小较场练练。”高力士兴致勃勃,起身就走,大步似流星,哪像在皇帝面前垂首恭顺的中官模样。
小较场上,在高力士悉心指点下,李岩练了快一个时辰。
向左奔跑几步,李岩身子忽然一折,脚步未停,一箭朝草靶飞出,在高力士眼中,李岩身形敏捷,忽左忽右,呈“之”字形,手中的雕翎箭在身体转折中频频飞出,十箭有五六箭挂在靶上。
看来岩哥儿没少下功夫,比上一次强多了,高力士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扬声道:“岩哥儿,看我的箭术。”
身未落,高力士如豹子般蹿了出去,张弓搭箭,弓如满月,一箭紧似一箭飞出,水连珠一般,场边几个少年望去,箭箭都不落空,俱中靶心,喝彩声骤然响起。
高力士面不红,气不喘,转头回望时,蓦然发现,自己的妻子站在廊边,手里端着个盘子,托着两碗莲子羹,眼里闪烁着少年时初遇的那种欣喜的神采。
从高力士府弟出来,李岩脑中印着高力士夫妻恩爱的样子,心头一热,就想着跟永穆公主一块儿吃晚饭,打定主意,手中鞭子一挥,向平康里自家的府第飞马驰去。
刚到府门,就被等了好久的司业府管家武福拦住:“岩哥儿,李司业今日去了源侍中府上,请你回来,立即就赶过去。”
“啥事这么急,也得容我换件团衫。”李岩骑在马上问。
武福上前拉住马头,小声道:“李司业知道你去了高将军府第,特地吩咐,让你不要换衣,直接去,户部侍郎宇文融也在。”
父亲的活动能力太强了,刚出狱几天,就成了宰相府的常客。宇文融也是皇帝跟前的红人,检括逃亡户口和籍外占田,为朝廷增加了大量赋税,皇帝还赐予他代天巡狩的权力,恩宠无比。
源侍中与中书令张说,中书舍人张九龄一党不和,在朝中大事上常常意见相左,就如泰山封禅,张说好大喜功,一力撺掇皇帝成行,源侍中却认为是劳民伤财之举。
张九龄这会儿他不劝阻张说,日后他怎么会成为开元名相?
自己的父亲李林甫难道就是不折不扣的盛唐权奸,对大唐的开元盛世是功大于过,还是过大于功?
谁忠谁奸,身处权力漩涡中的李岩心中迷惘,就如这暮色弥漫的帝都长安,宫门前凤阙成双,豪门府里的画阁中天而起,里面隐藏着多少是非难辨的故事,哪里能够一眼瞧得清楚明白?
李岩策马扬鞭,不过眨眼功夫,来到皇城西边的崇仁坊,长安权贵,多居住在皇城东北,彼此之间挨得很近。
进了源府,李岩还未走到正堂,就听见画鼓伴着清歌声声传来。
正堂之上,边置围屏胡床,前放食案,食案左右有雕花椅,跟公主府的布置大同小异,堂上一对妙丽动人的歌姬头戴绣帽,身着花钿罗衫,脚踏锦靴,伴着画鼓声,扭动纤细的腰肢,光看那身姿背影儿就娇羞动人。
清亮的歌声如黄莺出谷:“……只恐相公看未足,便随风雨上青霄。”
鼓声重重一击,两个歌姬如凤凰收翅一般歇了舞姿,听见身后一串少年爽朗的笑声,“李岩来迟,还望几位伯父不要见怪!“
歌姬好奇,回眸一望,一个红巾皮甲的少年挎弓背箭,英姿飒爽地大步进来!
见那少年走到右首,团团一揖后,寻把椅子悄悄坐下,
画鼓声一停,那两个歌姬这才反应过来,身姿儿斜着,敛身盈盈下拜
“岩哥儿进来了,这可是大殿上勇擒吐蕃王子的翰林待诏。”斜躺在胡床上的源洁大声道,惹得两个歌姬四只妙目又注视过来。
源洁是源侍中之子,吏部考功员外郎。
李林甫与他关系密切,呵呵笑道:“源三郎错赞了,犬子不过是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