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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特拉少爷-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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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路·斯蒂文森

一 闯荡江湖(上)


    这个故事确实够玄乎的,不过说穿了其实是意料之中,也是世人喜闻乐道的。大概是天凑其缘吧,我与这座府邸的残年暮景结下了不解之缘;对它的来龙去脉也了如指掌。而现在还活着的人中只有我既知其然、又知其所以然;而且我也乐于绘影绘神、实事求是地把这一切公诸于世。首先,我谙熟这家的大少爷;其次,对大少爷一生中的许多隐情密踪我心里有一本账;另外,在他最后一次横穿大西洋的旅行中我几乎是他唯一的伴侣,形影不离。那年冬天,我周游的所见所闻还在国外炒得沸沸扬扬时,正是大少爷去世的时候,我就在他身边。至于我那已故的杜瑞斯迪爵爷,二十年来我一直伺候他,也很敬重他。对他的为人了解得越深就越是思念他,总之,我觉得让这么好的史料白白地湮没掉实在是大可惜了,再说把它留传给后人也算是还了我欠他的一笔感情债务。这桩心事了结了,我的晚年生活会更安稳,深夜的枕头上这颗覆盖着白发的头颅也会睡得更安宁。

    杜瑞斯迪府邸的这个杜瑞家族和巴兰特拉家族从《圣经·旧约》中的以色列国王大卫一世时期开始就是苏格兰东南地区的名门望族。至今乡下还流传着一首古老的民谣:

    杜瑞斯迪府,

    一家真霸道。

    街头驰骏马,

    路上舞枪矛。

    从中可以窥视其历史之悠远。此外还有一首古诗中也提到它的名字,一般认为作者是爱西多恩的托马斯。不过其真实性如何我就不得而知了,诗中所讲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与本故事中的人物究竟有多大的联系:

    杜瑞一家两兄妹,

    一个忙梳妆、一个骑骏马;

    新郎骑马愁满面,

    新娘抹粉乐哈哈。

    除此之外的家史资料充斥着杜撰虚构的成分,在我们现代人的眼里不足为信,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这个家族和苏格兰其他的豪门一样饱经风雨沉浮,难以尽述。本故事单从令人难忘的一七四五年说起,因为悲剧就是在这一年种下的祸根。

    那时候杜瑞斯迪府邸内的这一家子共四口人,他们幸免于十六世纪宗教改革运动①的弥天大祸,得以为这个家族传宗接代。府邸位于圣·白德教堂附近的萨尔威海岸上。老爷本来排行老八,年纪并不很大,但是患有先天性的老年瘫痪。他穿着一件有衬里的长衫,整天就坐在火炉旁边埋头读书。平时见人少言寡语,而且出言谨慎、惟恐得罪于人:俨然一位退休的老管家。不过他学识渊博、绝顶聪明,在乡里享有大智若愚的名声。第二位就是巴兰特拉大少爷,他受洗礼时起的教名是詹姆斯,从小在父亲的身边耳濡目染养成了勤读的嗜好,大约也学到了一些父亲的机智。不过,父亲作为权宜之计的某些策略到了他那里就成了坑人的虚伪。他长着一张讨人喜欢的脸,喝起酒来定要一醉方休,玩牌的时候更是没日没夜,乡里人都说他是一只“沾花惹草的蝴蝶”。一遇上吵嘴斗殴的事总是往最前面挤,尽管打架的时候他冲锋在前,但是从来没有遇到过什么大不了的麻烦,后果总是由同伴去承担。是运气好也罢,是他为人机敏也罢,反正有那么几个人对他心怀不满,因而他在乡里渐渐有了一点不大光彩的名气。原本是一个前途无量的后生,就这样堕落成了碌碌无为的公子哥儿,虽然事情最后总是不了了之,但他名声上却留下了难以洗去的污点,再经众人添油加醋,把他搞得臭气熏夭。我刚到他家里当管家的那会儿,犹豫了好久才决定呆下去的。如果关于他的种种传闻确有其事,年纪轻轻的他就算是完了;如果只是谣言而已、那么造谣的人也太恶毒了。我发觉他这个人特喜欢在别人跟前夸耀自己凡事不甘示弱的倔劲儿,也常常把他的大话信以为真。除了种种恶名之外,邻居因此还送给他一个雅号——老虎屁股摸不得。一七四五年,这位贵族公子年方二十四岁,却过早地成了全苏格兰知名的人物。与他相比,名叫亨利的二儿子——就是我那位已经去世的主子杜瑞斯迪爵爷——既默默无闻又平庸无能,既不是劣迹昭彰也没有过人的才华,仅仅跟左邻右舍的孩子们一样诚实而纯朴。我说他默默无闻那还不够,可以说根本就没有人提到他。不过他倒是跟河口海边的渔民混得比较熟,因为捕鱼是他的一大爱好。此外他还擅长医马之术,从小就主管家中的房地产事宜。在那样一个家庭环境里主管房地产事务的难度有多大恐怕没有谁比我更了解了,而且在那样的岗位上最棘手的就是吃力不讨好、两面不是人:有时候无缘无故地就背上了霸道或者吝啬鬼的黑锅。这个家中的第四个人就是爱丽森·格里姆小姐,她是寄居在此的表妹,举目无亲,继承了亡父生前做生意攒下的一大笔遗产。我的那位大少爷因为缺钱花,一个劲儿地刮她的油水。后来大少爷自家的土地都抵押出去了,于是就打爱丽森小姐的主意,想娶她做夫人。这门婚事女方当然是求之不得,至于男方的居心何在,自然是路人皆知的事。爱丽森小姐人长得很漂亮,在当时的女性中可以算是相当活泼、相当有个性的。老爷膝下没有姑娘,主母又去世多年,所以小姐自幼在这个家里倍受宠?

    ①十六世纪欧洲的宗教改革运动旨在改革当时的罗马天主教,其结果是新教的成立。

    这一家四口听到查利王子①率大军登陆的消息,一下子手忙脚乱起来。老爷还是他那副火头军的派头,力主妥协求和;爱丽森小姐为人浪漫活泼,欣然主战;我的大少爷(听说他平日里跟小姐经常是针尖对麦芒)这次却破例跟小姐走到了一股道上。一想到打仗他心里就痒痒:这可是借机会大捞一把的时候,一下子就能把高筑的债台铲平。至于亨利先生嘛,他开始时好像是真人不露相、一副少言寡语的样子,后来才真正端出了自个儿的主意。父子三人争执了一整天,最后才同意采取一个中庸的办法:派一个人前去响应詹姆斯国王②的起义军,老爷和亨利先生呆在家里继续拍乔治国王③的马屁。这显然是老爷的决定,谁都明白各个地方的世家大族为了保全自身都是这么两面三刀的。可是一波刚平,一波又起:老爷、爱丽森小姐,还有亨利先生都认为应该由家里的次子前去迎敌;而大少爷一来本性好动、二来爱慕虚荣,死活不肯呆在家里。老爷好言相劝,爱丽森小姐泪流满面,亨利先生则直言不讳——但都无济干事。

    ①查利王子(公元1720…1788):詹姆斯国王的儿子,公元一七四五在苏格兰举行起义,同时自封为詹姆斯八世国王。同年底进攻英格兰,取得了几次胜利。但次年在克卢顿战役(公元1746年4月27日)中全军覆没,逃亡法国。五个月后被法国政府驱逐出境,随后流亡其他欧洲国家。

    ②起义军的旗号是拥戴查利之父詹姆斯(公元1720…1788)为大不列颠国王,故有此说。

    ③乔治国王(公元1683…1760):即乔治二世,大不列颠国王。他派其子肯伯兰公爵镇压了查利王子的起义。

    大少爷据理力争:“只有杜瑞斯迪家族的直系继承人才有资格跟国王并驾齐驱。”

    亨利先生反驳道:“如果是正人君子之间的争斗,你这话兴许有一定的道理。可这是干什么?这是去赌博,谁会作弊玩假谁就赢!”

    老爷接过话茬说:“我们这可是在挽救杜瑞斯迪家族哇,亨利。”

    “你瞧,詹姆斯,”亨利先生说,“如果让我去,而且如果王子的军队占了上风,成了詹姆斯八世国王,你再反戈一击去跟他讲和也是很容易的事嘛。要是现在你自己去,万一起义失败,岂不是鸡飞蛋打,权势俱失,那时候我可怎么办?”

    大少爷说:“那就由你来继承这个杜瑞斯迪爵爷的称号呗,今天我可是要孤注一掷了。”

    亨利先生大声嚷起来:“我可不玩这样的把戏。哪个有身份、有头脑的人肯往那种不是人呆的窟窿里钻?让我里外做不得人。”过了一会儿他大概是有口无心说了一句更直率的话:“你做大哥理应呆在家里跟爸爸呆在一起,谁不知道爹妈疼的还是长子啊。”

    大少爷回答说:“是吗?你倒吃起醋来了。是不是想抓我的小辫子呀,雅可布?”雅可布是二少爷的教名,大少爷说这个名字的时候声调之中充满了恶意。

    亨利先生在厅堂的后面来回踱步,一言不发,遇事沉得住气是他的一大优点。不一会儿他又走了回来,说:

    “我是次子,这是我义不容辞的职责。在这个家里老爷子说了算,他说让我去。大哥你说该怎么办?”

    大少爷回答说:“我说呀,亨利,牛脾气的人撞到了一块儿就没治了。不是干起来——我想咱俩谁也不会动真格儿的——就是抓阄儿碰运气。我这儿有一枚硬币,你来不来碰碰运气?”

    亨利先生说:“我站在这儿看着硬币往哪边倒。人头就是我去,背面就是你去。”

    钱币着地时是背面朝上。大少爷说:“好,这一下给雅可布上了一课。”

    亨利先生的气不打一处来:“咱们走着瞧吧,将来看谁活一天会后悔二十四小时。”说着一溜烟冲了出去。

    爱丽森小姐见状连忙把这枚决定了她丈夫上战场的硬币拾起来,狠狠地扔到窗外,泪汪汪地说:“要是你心里还有我的话就会留在家里,算是我瞎眼爱错了人。”

    大少爷听了却唱起了一支老情歌:“我爱你心有千千结,只可惜求功名男儿心更切。”

    她听后哭了起来。“没良心的,死了才好呢!”说着抹了一把眼泪回到自己的闺房里去了。

    大少爷嬉皮笑脸地转向老爷说:“这媳妇简直是个妖怪。”

    他父亲却厉声说道:“你这个儿子才是妖怪呢。我什么事儿都宠着你、护着你,想不到你这么不争气。从你生下来的那一天起我就没有过一个时辰的安稳日子,没有,一个时辰都没有。”接着又重复第三遍。不知是大少爷举止太轻浮,还是违忤父命,要不就是亨利先生说什么宠儿之类的话,惹得老爷这么烦躁。不过我个人认为还是最后一个原因:因为我注意到打那以后亨利先生在老爷面前说话加倍的小心。

    大少爷北上起义惹得全家人提心吊胆的,等他义无返顾地出了门,更是人人悲伤不已。他连哄带骗纠集了十来号人马,大都是佃户的子弟,从老教堂的旁边上山,每人的军帽上绣着一朵白色的帽徽,高声喊着口号,唱着军歌。这么一支小队伍在没有援军的情况下跨越偌大一个苏格兰去迎敌真是拿着鸡蛋往石头上碰。更有甚者,就在他们攀山越岭的同时,前来镇压起义的皇家海军一艘巨大的战船已经靠岸,在海风吹拂之下,战旗猎猎,大有杀鸡挥舞宰牛刀之势。送走了大少爷之后的第二天下午,亨利先生独自骑马带着父亲的亲笔信去见乔治国王的军政大臣,准备加入到镇压起义部队的行列。兄弟俩离家后爱丽森小姐把自己幽禁在闺房内以泪洗面,无所事事中给大少爷的军帽绣帽徽。后来约翰·保尔告诉我说他给大少爷捎那顶军帽时,发现帽沿上泪痕斑斑。

    在此后的日子里,亨利先生和老爷恪守自己的职责和诺言。至于他们成就了什么业绩我无从知晓,在国王身边的权势如何我难以想象。不过他们忠心耿耿,保持与总统大人的通信联系,在家中深居简出,战事未休对大少爷的事也闭口不提。而大少爷那一边也音信全无,爱丽森小姐三天两头地给他寄信寄包裹,天知道收到了多少回信呢。有一次她派麦科诺奇去看望大少爷,顺便捎去一封信。那家伙回来说、他在卡莱尔城前面碰到一群来自苏格兰高原的人马,大少爷骑着马与王子并驾齐驱、神气十足。接到小姐的来信顺手扯开,撅着嘴巴像是吹口哨似的,瞥了一眼就一把塞进裤腰带里,接着他纵马驰骋,信不知不觉地掉在地下。麦科诺奇看见了赶忙拣起来,至今还小心翼翼地保存着,我在他那里还亲眼看见过一次。这个消息不胫而走,居然从北到南传到了杜瑞斯迪府邸内。我一直觉得纳闷。通过这种小道消息,家里人还知道了王子这样高不可攀——更不用说其野心勃勃——的大人物竟会降尊纡贵对大少爷另眼相看、委以重托。有谣言说大少爷是屈身于爱尔兰人才爬上显赫权位的,他如云的胜友中有托马斯·萨里文爵士、布克上校等爱尔兰贵族,对同乡反而杜门不见。大大小小的阴谋诡计他都染指其间,与乔治国王不共戴天,对合乎王子口味的主意则不论好坏一概诺诺连声。他把赌场上的习惯照搬到官场上,凡事不顾战场上胜算的把握大小,只求赢得王子的青睐。你说这能打胜仗吗?不过话说回来,他在战场上的表现是有口皆碑的,因为他远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辈。

    另外还有关于克卢顿战役的消息,是一个佃户的子弟回来后到杜瑞斯迪府邸来说的。据这个人称,当时高唱战歌上山的十几个人中,他是唯一的幸存者。那天早上约翰·保尔和麦科诺奇倒霉透顶,在树丛中发现了那枚万恶之源的硬币。杜瑞斯迪府邸里的仆人们说他们是“踮着脚尖”走进酒店的,那枚硬币袜他们吃喝花光了,而这个晴天霹雳的消息也把他们吓得魂飞魄散。一家人正在厅堂里吃晚饭时,约翰·保尔一阵风似的闯进来,高声嚷叫着:“汤姆·麦克莫兰刚刚回来了——大事不好啦,大事不好啦——就他一个人活着回来了!”

    这消息把一家人惊呆了;惟有亨利先生一个人用手掌捂着脸,还有爱丽森小姐双手把脑袋整个儿地遮住。老爷则面如死灰,说:“我还有一个儿子。亨利,我说句公道话,活着的比死了的心肠要好一些。”

    这句话在这种时候说出来的确有点不三不四。不过老爷对亨利先生上次所谓“宠儿”的抱怨一直耿耿于怀,多少年来他因为在对待两个儿子的问题上无法做到公正不偏,良心上总觉得过不去。但不管怎么说,这句话是不得体的。爱丽森小姐听了更不受用,放声大哭起来,埋怨老爷出言不逊;埋怨亨利对亲哥哥的死无动于衷;埋怨她自己在丈夫出门时说了不吉利的话,赞扬死者集全家的灵气于一身。她一边揪着自己的手,一边诉说对死者的深情厚爱,还一个劲儿地哭喊着他的名字——仆人们则呆若木鸡地肃立一旁。

    亨利先生站起身来,手里拿着椅子,这时他像老爷刚才一样面如死灰。

    “啊!”他冷不丁地嚷道,“我知道你爱他。”

    “世人谁不知道,上帝可以作证!”她哭叫着,然后,转身冲着亨利先生说道,“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你打心眼里恨他。”

    他嘟哝着回答:“上帝有眼,我跟你一样痛苦。”

    从此以后,这个家里一如往常,只是原来的一家四口变成了三口,让人难以忘怀,又悲伤不已,爱丽森小姐的财产对这个府邸简直是活水源头,哥哥牺牲了,老爷又把主意打在弟弟身上。一天又一天,老爷坐在火炉旁,手指上夹着拉丁文的书本,用老者对年轻人那种慈样和蔼的眼光看着姑娘的脸。碰上她哭泣,老爷就语重心长地安慰,口气俨然一位饱经沧桑的老人超然物外、悲喜不惊。如果她发火,就很有礼貌地找个借口专心看他的书。若是她一如往常把自己的钱拿出来当着礼物送给这个家里,老爷就表示像他这样的门第不宜收她的礼,并说即使他本人同意收,亨利先生肯定会反对的,“不沾他人之利”是他的口头禅。不言而喻,这种精神上的痛苦渐渐地使她变得优柔寡断,不言而喻,老爷曾经充当过姑娘的养身父母,对她潜移默化的影响是巨大的,因此,她的爱家之心是很真诚的,也有那种为了杜瑞斯迪府邸的荣誉奋不顾身的精神。尽管如此,我琢磨着仅仅为此要她嫁给那位可怜的二少爷恐怕还是很难的。奇怪的是,正是在二少爷众叛亲离,遭受世人唾骂的时候小姐才同意这门亲事的。

    这当然要归功于汤姆·麦克莫兰了。汤姆这个人并不坏,但最大的缺点是舌头长。参加起义军出去又活着回来的,全苏格兰仅他一人而已,听信他的自然不乏其人。我发现,但凡在战斗中失利的人总是说自己给叛徒出卖了,据汤姆说,达比战役和傅卡科战役败北都是由于叛徒出卖,夜行军是乔治国王部下的诱敌之计,克卢顿失陷则是麦克唐纳兹出卖所致。这个傻帽养成了捏造叛徒充当替罪羊的恶习,最后居然搞到亨利先生的头上来了。他四处煽风点火,说是亨利先生出卖了杜瑞斯迪的队伍,亨利先生原本答应多带一些人马去起义杀敌的,结果却跟乔治国王一起并驾齐驱。汤姆理直气壮地说,“对,就是第二天!俺们的大少爷跟他屁股后一群好心肠的小伙子一样一点都不害怕——天啊!——他有他的路嘛:照样还是俺的主子,高原的树林子里横七竖八躺满了僵尸!”每每说到这,要是赶上他喝酒,准会伤心地哭起来。

    不管他啰里啰唆地讲多久,总有人在旁边捧场。于是,亨利先生不光彩的行径渐渐地在当地传播开了。了解他的人虽然极力辩解,可又无从说起,只有任凭那些居心叵测之徒去宣扬,让那些无知之辈去轻信;开始时世人见了亨利先生只是远远地躲开,没多久看见他打身边经过就冷言冷语,一些妇女自持他不敢拿女人怎么样,竟然指着他的鼻子骂。与此同时,死去的大少爷成了人们心目中的圣人。人们回忆他生前的种种好处,说他从不压迫佃户,这倒是确有其事,只是在他有钱花的时候。还有人说他只是有一点不拘小节,可是一个不拘小节的公子爷比整天把脑袋埋在账本里,挖空心思地盘剥老百姓的吝啬鬼活剥皮相去何止千万里!有一个骚货跟大少爷鬼混生了一个野孩子,据说以前备受大少爷的虐待,可这时却成了缅怀大少爷的先锋带头人。有一天她还朝亨利先生扔石头,厉声责问道:

    “那么信任你的那位帅少爷哪儿去了?”

    亨利先生曾经拿钱救济过她,见状勒住马,看着她,不禁满脸通红:“你也跟着凑热闹哇,杰西?是不知道我的为人还是怎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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