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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戒-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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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笙没有回答,却是在我的沉默中渐渐把我抱入了怀里。

很轻的动作,有些拘谨但我并不觉得厌恶。靳笙的声音淡淡地从耳边响起。他说:“苏希刚才和我说,要我好好照顾你。”

苏希,又是这个名字。这个时间始终单调地绕在耳边。也许已经是一个无法摆脱的咒语般嵌入了我的生命。我抬头,看到靳笙说话时是习惯地皱起了眉的姿势,渐渐加速的心跳,但他很冷静地看着我,嘴角是一抹浅浅的弧度:“夏篱,他说的没错,但我希望。你是我的。”

我是他的……自打而自信的话。记得母亲说,男人都是花言巧语的生物,但我莫名的,却突然有些莫名的情绪,想笑,却又想哭。人活在世界上永远是这么的矛盾,一方面想得到,一方面却又害怕失去,可能最好的选择就是不要贪心,无法得到也许的确是种遗憾,但贪心更是一种罪恶。我们想得到那么多,所以在哪天失去的时候才会突然的措手不及。

靳笙说:“如果是因为莫莫,你不要这样。”

他仿佛在上演独幕话剧,第一次听到他主动说了那么多。嘴角的弧度稍稍有些温暖,我想苏希一定是和他说了些什么,看他的神色,一定是说了些“什么”……

忽然断裂的友情线尾(3)

为什么面对一直交好的莫莫,他居然可以说得这么平淡?我的神色间朦起了一层的怅然,但很轻很淡地划过。或许友谊永远只有几年的保值期,一但过了,就会渐渐地变淡甚至消失。所以我一直害怕被人接近,但是,我最初接受了苏希,然后是靳笙,最后是一脸笑意地接近满是冷漠的我的莫莫。

莫莫真的是个这样明媚的女生,充满笑意的弧度,这样轻易地可以给旁边的人温暖。现在回忆起来,当时她出现在我身边时总是腻在身边,小心翼翼地在靳笙说话时,却是收小了声音,偷偷地打量他。那时候就很明显的举动,我居然一直没有发现。微微头疼的感觉,一钻一钻地让回忆突然清晰了起来。

害怕的感觉涌现的时候我终于明白自己终于再次变得一无所有了,没有了苏希以后,我又失去了莫莫……我很想从怀抱里得到一些温暖,但这样的充满了矛盾,明明就是因为这个怀抱,所以才让我在一点点地面对所有的失去。

时间是河水,带走了我们的青春,却冲清晰了我的回忆。我想要的“解释”变得漫漫无期,因为我开始找不到莫莫,不论是在学校还是在以前经常去的店面里。就像人间的蒸发,我看到人鱼公主终于渐渐远去的影像,就这样在梦境里无休止地缭绕不休。有些话永远是这样在想要说出口的时候哽在喉间出不了声,所以所有的话只能一次次地说给自己听,用很细碎的声音,就像呓语般的浅唱低吟。

我想要见到莫莫,但一方面却感到害怕。真正的不懂得面对,因为,如果是我,肯定不会轻易地原谅这种“背叛”。我是一个不容忍任何污点的人,所以我没有任何权利去寻求原谅。但一个人做了如果让自己面对也肯定无法谅解的事后,还能有什么资格呢?

我终于继续了平淡的生活,我也终于回复了自己本来该有的寂寞。来的时候独自一人的空白,我最后还是只留下了自己一个人的生活。渐渐漠然的我,在大家吃惊的视线下,依旧淡淡地出现在学校。但有一种冷漠的感觉,因为身边的坐位终于只留下了一种空空落落的苍白。

我生活,无奇地苍白着的日子。我开始冷冷地面对出现在生命里的人。靳笙只会远远地看着我,或许我对他而言,这样才是最真实的,没有莫名的靠近,留下容许发散的无端空间。

但我还是见到了莫莫。见证了明媚的天使转化为妖精的刹那。

忽然断裂的友情线尾(4)

曾经厌恶的浓艳口红,曾经讨厌的诱惑烟味。但这样短而纤束的优雅黑衣,在灯的反射下因为夸张而厌俗的姿影而充满了魅惑。曾经和这个人远远地看着这样的人群而夸张地笑着,那时候的一切还历历在目,但这时候却是看到了这样的一个她……

我从一群混混那里一把将莫莫拉出,声音冷冷的:“你和我回去。”

莫莫笑了:“凭什么。”

周围的人都已经开始起哄,我厌恶地皱起了眉:“莫莫,你和我回去,你不应该这样。”

“那我应该怎样?”太浓的状,甚至看不清她的表情。

“这不是陆川高中的夏篱吗?”人群里有人认出了我,这个时候莫名地一静,然后起了一阵纷纷的议论。人群里面走出来一个痞气的男生,动作自然地挽上了莫莫肩膀,斜着眼看我:“你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夏篱吗?”

大名鼎鼎,这已经是阔别已久的形容。我的眉已经皱起,拉起莫莫硬是从人群里跑了出去。渐渐远去,那些黯淡的影子最后融合在了霓虹的光影里,模糊一片。一时微愣的莫莫,就连我也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奔跑而觉得不解,等回神时莫莫一把甩开了我的手,神色忽然有些激动:“你到底想怎么样。”

“是我应该问你想怎么样吧?”

“你问我?”莫莫讥讽地一笑,“我想过我自己应该过的生活而已,夏篱,你只要顾好靳笙,干吗还要管我。”

说到“靳笙”时是一闪而过的黯淡神色。

如果这样可以让她好过,那就这样吧……

“莫莫,你再这样下去也报复不了我。”

很冷的声音,血液凝固的感觉,我却在诡异地笑:“靳笙已经是我的了,你真以为自己这样可以让我难过吗?别做梦了。”

她看着我,是和我自己一样的不可思议。天知道我为什么这样说……但这些话太自然了,自然到我以为这些原本就是我的心声。我说:“以前和你在一起只是因为你可以逗我笑,但现在不是了,你变得怎么样,和我没有关系。”

我说,这个世界上的人对我而言不过是附属,你知道么,连靳笙我也不过是在利用,因为没有了苏希,有他才可以让我继续笑下去。

我说,莫莫,你知道的,没有了假装笑容的面具,我什么都不是。

忽然断裂的友情线尾(5)

那天在莫莫吃惊的神色中我终于阔步离开。本来想让她受到刺激,结果却是我愈发激动地跳动的心脏。我看清楚了自己是个这样自私的人。但谁有不是这样的呢?莫莫刚开始的接近,恐怕就是因为靳笙吧,利用了我们的友谊,最后在利益的冲突下毫不犹豫地抛弃。莫莫最后选择了离开和改变,而我却选择了抛弃和放任。

虽然她终于回到了学校,但莫莫的同桌变成了柳衣。我的身边空下了,简单的空阔。背后总会不时地落下几缕视线,我继续在沉睡中忽视着。有一个透明空阔的空间,在无声地形成着,断了外界的联系。

我开始尝试着和靳笙“正常”的交往,下课后一起离开,早上一起上学。这个时候我已经在外面阻了一套房子,靠着平时卖的几张设计稿和母亲留下的那笔钱维持着生活。莫莫终于又住了回去,但我的生命也开始变得单调了。房子、学校,二点一线。靳笙的影子始终是和苏希不同,以前的我习惯的是苏希在楼下按车铃的声音,而靳笙只会发一条信息,短短三个字——“上学了”,但有种想像中的沉溺感觉。

那天晚上说我“大名鼎鼎”的那个男生,现在成了莫莫的男朋友。我曾经远远地看到他靠在学校门口,然后莫莫走过去自然地挽过他的手。我希望莫莫幸福,但我讨厌这个叫“李裔”的男生,因为他每次带着莫莫离开的时候总会回头来看我,嘴角一抹异样的弧度。我感觉全身细胞都本能地竖了起来,他眼里的神色让我想到了瞄准了猎物的狼。

有人告诉我,那个李裔是近一带问题学生的头头,他已经辍学,整天的无所事事。但因为李裔不错的外表,人缘却是异常的好。我听的时候神色淡淡的,这时候柳衣忽然笑眯眯地走过来,说:“夏篱,如果你觉得寂寞,我和你做朋友吧?”她很友好地向我伸出了手,然后面带微笑地看着我。

那是一双细致的手,肌肤晶莹。

我也渐渐笑了起来,然后伸手。“啪”地一下,掌心火辣辣的,我直接拍开了她的手,脸上依旧淡淡的:“抱歉,我受不了大小姐的脾气。”说完转身离开。我的动作干净利落,从旁观人的诧异里我看到了一丝疑惑。他们始终无法理解一直无所谓的我为什么会单对柳衣这样的冷漠。但仔细回想,他们也应该会发现,我不拒绝任何人并不代表我接受了所有人。始终有一条透明的线,横亘在中间。

这样拂了大小姐的面子竟然有些小喜悦。原来我也不过是个这样单纯的人。

忽然断裂的友情线尾(6)

走出校门的时候碰到李裔。以为他在等莫莫,我视若不见地径直走去。但忽然有一只手拦在了面前,李裔笑眯眯地看着我。他笑起来有半边的酒窝,深深的,阳光在背后将他笼罩,仿佛有种透明纯白的无害感。

我蹙起了眉。

他说:“夏篱,可以赏个脸吗?”

有点戏谑的语调,怎么听都是不正经。我想起以前对这种话的归类是“搭讪”,属于完全可以直接无视的一边。但我看了看他的笑,然后点下了头。这之后心里的感觉是怪怪的,我告诉着自己——我不是为了莫莫。

我常常喜欢畅想,如果哪天自己遇到了一个比我还要怀念过去的人,我会怎么办?但李裔却正是这样的一个人。他把我初中时候的光辉事迹一件一件地翻出,然后津津乐道地仿佛是在说他自己的事情。

夏篱曾经是个坏小孩。夏篱依仗着自己的设计天赋无法无天。夏篱曾经把哪个哪个男生打得满地找牙……就像关于我的绝密档案,他一件一件数得格外清楚。李裔依旧笑眯眯地看着我,说:“当初阿达被教训的时候我以为你是个怎么样强壮的女生,那天看到才知道,其实你长得很不错。”

我当然知道自己长得很不错,所以才被人传和靳笙的绯闻时没有女生觉得不甘心。但被这个人直接地说出,感觉却是几分不舒服。这个男生是莫莫得男朋友,居然可以这样地在奶茶店里堂而皇之地称赞其他女生。

有时候一个人接近另一个人总是有着一种目的。他对我的了解甚至多于我的记忆,不可能是偶然,那么我只能将其归纳为“必然”。

“你接近莫莫的目的是什么。李裔。”我把他的名字吐得很清晰,一字一顿。

“目的?”李裔的脸藏在半边的阴影下,显得有几分诡异。他说:“我的目的,当然是你。”

过分直白,我反而愣了。

忽然断裂的友情线尾(7)

他看着我,但那抹神色让我觉得害怕:“夏篱,你难道忘了么?以前在孤儿院……”

有段曾经变得空白的记忆破壳而出,我仿佛看到眼前有个小男孩看着我,不符年纪的成熟,清晰地吐字说——你如果离开这里,迟早会后悔。这是在认识苏希后不久,我抱着破旧的背囊义无反顾地走出了这个屋子,曾经和我相处不错的小男孩突然这样说。但那时候我依然选择了苏希,我相信着他能给我期待着的幸福。以前的记忆,就在流逝的年华里变得渺然了。

但那个时候的男孩突然出现在了这里。在这里冷静地问我——夏篱,你难道忘了么?以前的孤儿院……

那时我是那里唯一还有亲人的小孩。我是因为被憎恨而留在那里的小孩。不想要面对的过去,却突然被人提了起来。我问:“你怎么知道是我?”

离开孤儿院的时候,明明每个人都改了名字,为什么他会知道是我……

李裔笑了:“如果不是那天后出于好奇而去做了调查,我也不会知道是你。夏篱,我们真的很有缘,不是吗?”

又是那种看着猎物的眼神。

当每个人面对自己不想面对的东西时,总是显得惊慌。但我却忽然一下子平静了下来。孤儿院里的都是敏感的小孩,互相信任和扶持,却拒绝着外界。他曾经信任过我,但我的离开却成了“背叛”。所谓的人类就是这样,以自己的观点想要留住所有自己所希望得到的。看到现在的李裔,我知道,他是来索取当时说过我会“后悔”这个诅咒的利息。

但我不希望莫莫再次因为我受伤。虽然已经支离破碎的友情……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问,却是陈诉的语调。

“我只是想要你后悔。”

他这样说,然后居然转身走了。过分干脆。我没有叫住他,也没有能力去叫住他。堕落有时候只是一个转身的姿势,华丽而悲伤。有些堕落者没有理由,只是因为看到原来的同类得到了自己所没有得到的,所以热中于破坏一切美好的东西,比如——李裔。

悲伤的人,彼此的伤害(1)

莫莫拿着手机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看到她的神情就知道没了那么简单。她看着我,忽然冷冷地笑了:“夏篱,你到底想把我逼到什么程度?”她的手机屏幕在眼前映出一片光亮,那张令我心脏刹那停止跳动的照片亮着异常的荧光。

照片里远远的镜头里,奶茶店有些旧老的玻璃窗旁隐约却是两个依稀轮廓的影子。周围的人都在假装做着自己的事,注意却留在这里。人永远都是这样,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冷眼看着人生里上演的剧本,是一种消遣,也是给人生加点无聊的乐趣。我和莫莫是以前的好朋友,谁能想到现在居然搞成了这个样子。很好笑的剧本,我一次一次上演着闹剧。

“啪”的一下,莫莫一巴掌甩上了我的脸。

火辣辣的感觉。我的表情是相反的冰冷。没有署名的彩信息,我不知道是什么人的杰作,但面对莫莫的时候有些恐惧。说不了真相,我始终害怕去面对过去。觉察到一抹注视,在一片诧异的视线里,我看去,正好对上了一抹充满冷笑的弧度。

柳衣。她?

我皱了眉。回头看莫莫,叹了口气:“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关系。”

“你,居然背了靳笙……”莫莫低低的声音票过耳边,我忽然感觉到心疼。我想我根本不需要担心李裔会做什么,莫莫的心根本不在他身上。我想说什么,莫莫突然扯住了我的衣领,说:“或者你只是为了刺激我?”

该怎么回答呢?我为难地选择了沉默。这个时候眼前一个身影闪过,白皙的衬衫,忽然有些阳光的清晰。“莫莫,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么?”苏希的声音很冷淡,嘴角微微地勾勒着弧度,清晰的眼眸里是让人看不透的光。他站在我面前,修长的背影就这样落在了我的身上。那样的影子整个地覆盖着我,就像突然压下的天。

他曾经是我的天,但现在已经不是了吗?但为什么突然有了种熟悉的感觉。我不应该有这种畅想的,我知道。但苏希现在就像又成了我的王子,不想承认的是反而敌对了的莫莫。我低下了头,惨淡的弧度。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更加不用不知所谓的袒护。

悲伤的人,彼此的伤害(2)

莫莫冷冷地笑了:“哟,前男友出来帮忙了?”

“莫莫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打断了她的话。这些已经成为了过去,如果揭露出来,受伤的不只是我一个。我惊恐地看这莫莫,这个时候突如其来的陌生感,我看着她冷漠却得意的笑,有些迷茫眼前的这个女生到底是谁?我认识的莫莫不是这样的,她很小心很小心地替我掩藏伤口,很小心很小心地想要让我继续微笑,而不是现在站在面前的这个女生,这样血淋淋地揭露着过去的伤疤,让更多的人面对不该拥有的尴尬。

“难道不是吗?你只是利用靳笙,但是一直还放不下苏希。你说你凭什么,你以为用一张脸可以迷倒所有的男生吗?”

冰冷的声音。更冰冷的是身体。

“莫莫,你说什么,苏希是我的!”柳衣尖锐的声音在这个时候恰到时宜地陡然响起,她直冲过来拦在了我和苏希的旁边。

我本来应该再次讥讽她这种无所谓的情感宣泄,可是这个时候在莫莫和柳衣没有来由的吵闹已经被我隔绝在了身边。我下意识地转身离开,想要躲避开这一切。转身的刹那手却被握住。冰冷的手,肌肤受到传染。苏希依旧站在柳衣身边,一只手被抱住,却暗暗地用另一只手抓住了我。

我的逃避,永远躲不开他的眼。没有人留意到这一刹那的异样,我甩开了他的手。很久很久以前,我恐怕都不敢想像,自己会这样甩开那个人的手。一度的留恋,一度的执著,苦苦等待到最后选择放手,这个时候,我终于可以真真正正地告诉自己,我做到了。

做到了。我再也不是那个在苏希的身边才可以面对生活的夏篱了。

我在纷纷的议论里离开了众人的视线,泪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落下,却是苦涩地笑着。

一个信仰的剥夺是一次刀割的过程。我就像一个刺猬,在一次次的诱惑下终于抵挡不住温柔,将自己身上的刺一根根地拔去。那样疼痛的过程,我在瑟瑟发抖中承受着面对一切的恐惧,依靠着唯一可以依存的温度。但是,这个温度在有一天终于退却了,光秃秃的我,害怕继续承受回忆的挤压,又开始寻找着原本应该有着的刺。但一切过分缥缈,寻找刺的过程是这样的漫长和困难。我又回到了那个角落,从体内重新生成的刺,从肌肤深处渐渐破出。那一刻的撕裂感,每一根刺都在将我的躯体折磨地伤痕累累、遍体鳞伤。我看到枯涸了的伤口枯涸了的血痕,然后,终于,在甩开那只手的时候,我终于看到了原本满身是刺的自己。那个刺猬回来了,世界的残忍再也伤害不了我。

悲伤的人,彼此的伤害(3)

学校背后的山坡。稀疏的叶落。我躺在草地上,满目的云朵似乎铺天盖地地笼下。我的生命里永远都是漫天的云彩。我记得有个女人在我离开孤儿院后出现在我面前,向我伸出了手,说:“每一个女人都是毒蛇,我也一样。你敢和我走么?”我看着她妖艳的容貌,没有犹豫地牵上了她的手。

我一直记得那句话。她说,女人都是毒蛇。

我今天看到了变成了毒蛇的莫莫,也似乎感觉到了体内响起的响尾蛇的吐息声。想到这几天漫散在梦境里的回忆,我感觉到有什么在渐渐空去。有人说,人的记忆会追随人一辈子,忘记只是因为一时锁在某个角落。记忆里的人就是那道门的钥匙,当一次猝不及防的重遇,就是那倒枷锁解开的密码。

李裔就是我的钥匙。我沉溺在过去不想记起的回忆里挣扎。

风吹着草叶,我闭着眼,再次睁开时,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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