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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雄记-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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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您准备亲自写的是一部小说吗?”

  “啊,是的,先生。上一部小说我是叫我的跟班写的;因为那部小说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这个家伙就漫天讨价要我大大增加他的工资,所以我非常遗憾,不能再留用他了。”

  那位地方官咬咬嘴唇,停了一会儿他又说:

  “您一定很愿意告诉我,先生,”他对我说,“在这项重大的工作里面,我在哪方面可以帮助您。”

  “您可以指导我的研究工作,先生。您写过一部省史,那么发生在省会里的重大事件您总不会不知道。”

  “是的,先生,我想,在这方面,我知道得是相当多的。”

  “那么,先生,我们先来谈谈,您那个省曾经是耶户一帮子的活动中心。”

  “先生,我曾经听说过耶稣一帮子的事情,”地方官回答说,他脸上又挂起了嘲讽的微笑。

  “那么是些耶稣会修士罗,是不是?我间的不是这个,先生。”

  “我讲的也不是这个;我讲的是那些从一七九七到一八00年之间在大路上抢劫驿车的强盗。”

  “那么,先生,请允许我对您说,我来布尔就是为了寻找有关他们的资料的,他们叫做耶户一帮子,而不是叫做耶稣一帮子。”

  “可是‘耶户一帮子’这个名称是怎么回事?我喜欢把一切都搞清楚。”

  “我也是,先生;所以我才不想把拦路贼和传教士混为一谈。”

  “是啊,这似乎有些不太正统。”

  “可是这就是您刚才做的嘛,先生,如果我不纠正您的判断;我,是个诗人;而您,是位历史学家!”

  “我等着听您的解释,先生,”地方官抿紧嘴唇说。

  “解释很简单,用不了几句话:耶户是一个由以利沙①授命的以色列国王,为了要他消灭亚哈②一家。以利沙代表路易十八③;耶户就是卡杜达尔④;亚哈一家指的是革命。所以那些抢劫释车,用政府的钱财来维持旺代战争⑤的拦路贼就叫做耶户一帮子。”

  “先生,我真幸运,在我这样的年纪还能学到一些东西。”

  ①以利沙:犹太先知,继以利亚之后继续行神迹奇事.

  ②亚哈:以色列王。

  ③路易十八(一七五五——一八二四):法国复辟王朝国王(一八一四——一八二四)。

  ④卡杜达尔(一七七一——一八0四):法国保皇派密谋分子,曾参加旺代战争,朱安党的首领。

  ⑤旺代战争:法国保皇分子发动的反对资产阶级革命的战争。

  “啊!先生,一个人活到老学到老:活着的时候向人学习;死了以后,向天主学习。”

  “可是,总之,”我的对话者做了一个表示不耐烦的手势,说,“我能不能知道我在哪方面对您有用?”

  “是这么回事,先生。有四个这样的年轻人,耶户一帮子当中的主要人物,在布尔的巴斯底翁广场被处决了。”

  “首先,先生,在布尔,巴斯底翁广场不是处决犯人的地方;一般都在集市场上处决犯人。”

  “眼下,先生……最近十五年或者二十年以来,自从处死佩戴尔①以来,是在集市场上处决犯人的……可是从前,尤其在大革命时期,是在巴斯底翁处决犯人的。”

  ①佩戴尔(一八0四——一八三九):公证人,因有重大杀妻嫌疑,在布尔被处

  “这有可能。”

  “是这么回事……这四个年轻人的名字叫做居荣,勒普雷特尔,阿米埃和伊凡尔。”

  “我第一次听说这些名字。”

  “可是他们是有点儿名气的,尤其在布尔。”

  “先生,您能肯定这些人是在这儿被处决的吗?”

  “我可以肯定。”

  “这些资料您是从哪儿得到的?”

  “向我提供资料的人的伯父是宪兵队队长,他参加了那次处决。”

  “向您提供资料的人叫什么名字?”

  “夏尔·诺地埃。”

  “夏尔·诺地埃,是小说家,还是诗人?”

  “如果是历史学家,我就不会寻根究底了。我最近去瓦雷纳旅行过一次,在那次旅行中我懂得了对历史学家必须尊重。可是,正巧他是一个诗人,一个小说家,所以我要寻根究底。”

  “这随您的便,可是您想知道的事情我一无所知;而且我甚至敢于说,如果您来布尔,只是为了打听有关处决这几位先生的情况……他们叫什么来着?”

  “居荣,勒普雷特尔,阿米埃和伊凡尔。”

  “那您这次旅行就完全是白费力气。这个城市的档案我已经查阅二十年了,像您对我讲的这些事,我可从来也没有看见过。”

  “城市档案和法院书记室的档案不是一回事;也许我可以在法院书记室的档案里找到些什么。”

  “啊,先生,如果您想在法院书记室的档案里找到些什么,那您的本事可大极了!法院书记室档案是一堆垃圾,一堆真正的垃圾;这样的话,您就必须在这儿呆上一个月,而且……而且……”

  “我只准备在这儿待一天,先生;可是,在这一天里面,我要找到我找的东西,您允许我把我找到的资料告诉您吗?……”

  “当然,先生,当然,先生,当然,那您真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不比我刚才要请您帮我的忙大;我要把您不知道的一件事情告诉您,仅此而已。”

  你们可以料到,在我从我那位地方官家里出来的时候,我的虚荣心受到了怎样的刺激;我无论如何要搞到有关耶户一帮子的材料。

  我责怪米利埃,并把他逼得走投无路。

  “听着,”他对我说,“我有一个做律师的姐夫。”

  “啊,我就是需要这样的人!我们到您姐夫那儿去。”

  “可是眼下他在法院里。”

  “那么我们到法院去。”

  “您去那儿会引起议论的,我预先告诉您。”

  “那么,您一个人去;告诉他是怎么回事,叫他想办法去找。我呢,我要去市郊看看,这些地方是我以后工作的根据;如果您愿意,我们四点钟在巴斯底翁广场再见面。”

  “再好没有。”

  “我来的时候仿佛看到过有一座森林。”

  “赛荣森林。”

  “好极了!”

  “您需要一座森林?”

  “这是我必不可少的。”

  “那么,请允许我……”

  “什么?”

  “把您带到我一个朋友勒杜克先生家里去,他是一位诗人,在他不做诗的时候,他是一位检查员。”

  “什么检查员?”

  “森林检查员。”

  “森林里有没有什么废墟?”

  “有一座修道院,不过修道院不在森林里,它离森林有一百来步远。”

  “那么在森林里呢?”

  “有一个叫做科勒里的像工场一样的地方,它是附属于修道院的,两者之间有一个地道相通。”

  “好啊!——现在,如果您能够再奉献给我一个山洞,那您真是叫我心满意足啦!”

  “我们有赛泽利阿山洞,不过这个山洞在拉雷苏斯河另一边。”

  “这对我没有多大关系。如果山洞不到我这儿来,我可以像穆罕默德①一样,到山洞去。现在,我们先去勒杜克先生那儿吧。”

  ①穆罕狱德(约五七0——六三二):伊斯兰教创立人。

  五分钟以后,我们到了勒杜克先生家里,他知道了我们为什么事去找他以后,就提出,他,还有马匹和车辆,都交由我来安排。

  我全都接受了。有些人提出为别人效劳的方式会一下子使您感到毫无拘束

  我们首先参观了修道院。它似乎是为我特意建成的,简直没法使我再中意了。冷落的隐修院、荒芜的花园,居民都像是化外之人,谢天谢地,真是无巧不成书!

  我们从修道院到了科勒里,那是修道院的一个附属建筑。我还不知道我将把它怎么办;可是显而易见,这对我是有用的。

  “现在,先生,”我对我的殷勤好客的向导说,“我需要一片美丽的稍许有些阴暗的景色,在大树下面,小河旁边。您知道在这儿有这样的地方吗?”

  “您要这个地方干吗?”

  “我要在那儿造一座宫殿。”

  “什么宫殿?”

  “当然是一座虚假的宫殿罗!我有一个家庭需要一个住的地方,一位模范母亲,一个整天闷闷不乐的女儿,一个淘气的兄弟,一个专门违禁打猎的园丁。”

  “我们有一个叫做‘黑色喷泉’的地方。”

  “这个名字就很迷人。”

  “可是没有宫殿。”

  “那太好了,因为要是有的话,我也不得不把它毁掉。”

  “我们去‘黑色喷泉’吧。”

  我们动身了;一刻钟以后,我们在守林人的房子前面下了车。

  “走这条小路,”勒杜克先生对我说,“它通向您想去的地方。”果然,这条路通向一个巨木参天的地方,树荫下有三四条泉水。

  “这就是大家叫做‘黑色喷泉’的地方。”勒杜克先生对我说。

  “蒙特凡尔夫人,阿梅莉和小爱德华将来要住在这儿。现在请说说,我看到的对面几个村子叫什么名字?”

  “这儿,最近的叫蒙塔涅村;那儿,山里面,叫赛泽利阿村。”

  “那儿有个山洞吗?”

  “有的。可是您怎么知道赛泽利阿村有一个山洞。”

  “请再讲下去。请问其他几个村子叫什么名字啊?”

  “圣茹斯特,特莱科纳斯,拉马斯,维尔勒韦尔絮尔。”

  “很好。”

  “您够了吗?”

  “够了。”

  我拿起我的笔记簿,画了一张当地的地图,就在靠近这些村子的位置上,记下了勒杜克先生刚才一一说给我听的那些村子的名字。

  “我记下了,”我对他说。

  “我们去哪儿?”

  “布罗教堂该在我们走的这条路上吧?”

  “正是。”

  “我们去参观布罗教堂。”

  “在您的小说里也需要谈到它吗?”

  “当然;您完全可以想象,我这本小说的情节发生在拥有一个十六世纪建筑学上的杰作的地方,我总不会不去利用这个杰作。”

  “我们去布罗教堂吧。”

  一刻钟以后,圣器室管理人把我们领进了那个安置着三座珍贵的大理石坟墓的花岗岩岩洞里面,那是玛格丽特·德·奥地利①,玛格丽特·德·波旁②和美男子菲利浦③三人的墓。

  “怎么,”我问圣器室管理人,“在大革命时期④,所有这些东西没有被毁坏吗?”

  “啊,先生,市政府想出了一个好主意。”

  ①玛格丽特·德·奥地利(一四八0——一五三0):萨沃瓦大公美男子菲利浦的妻子。

  ②玛格丽特·德·波旁:美男子菲利浦的母亲。

  ③美男子菲利浦(一四八0——一五0四):萨沃瓦大公。

  ④指法国资产阶级大革命。

  “什么好主意?”

  “就是把教堂改成一个草料仓库。”

  “是啊,于是干草救了大理石;您讲得对,我的朋友,这是一个好主意。”

  “市政府的主意是不是也引出您一个主意?”勒杜克先生问我。

  “对啊,如果我不用来搞些名堂出来,那我真是太不幸了。”

  我把怀表掏了出来。

  “三点钟了!我们去监狱吧;我四点钟在巴斯底翁广场和米利埃先生有约会。”

  “等等……还有最后一件事。”

  “什么事?”

  “您看到了玛格丽特·德·奥地利的箴言吗?”

  “没有看到;在哪儿有?”

  “到处都有;首先在她的墓上就有。”

  ①根据法文直译为幸运,厄运,强者:一个。

  “就是这个。”

  “那么,这个文字游戏是什么意思?”

  “学者们是这样解释的:妇女薄命。”

  “让我们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首先必须从它的来源假设这是一个拉丁文箴言。”

  “我们就这么假设吧,很可能是这么回事。”

  “那么:Fortunainfortunat……”

  “噢!噢!infortunat。”

  “当然啦……”

  “这太像是一个生造的词语。”

  “有什么办法呢!”

  “我有一个解释。”

  “先说说看!”

  “可以这样解释:Fortuna,infortuna,fortiuna.①也就是命运好坏对强者来说是无所谓的。”

  ①拉丁文。

  “也许正确的翻译就是这样的,您知道吗?”

  “对啊!所谓不学无术就是这么回事,我亲爱的先生;您很有见识,一个有经验的人比一个有学问的人看问题更正确。——您没有别的事对我说了吗?”

  “没有了。”

  “那么,我们去监狱。”

  我们又登上马车,回到城里,一直到监狱门前才停车。我从车门伸出头去说:

  “唷!”我说,“他们替我把它糟蹋了。”

  “什么!他们替您把它糟蹋了?”

  “当然,它已经不像我那些囚犯那个时代的模样了。我们可以和狱卒谈谈吗?”

  “当然可以。”

  “我们去和他谈。”

  我们敲门。

  一个四十来岁的人来替我们开门。

  他认出了勒杜克先生。

  “我亲爱的,”勒杜克先生对他说,“这是我一个朋友,一位学者……”

  “啊!算了,”我打断他的话说,“别乱开玩笑。”

  “我这位朋友说,”勒杜克先生继续说,“这座监狱已经不是上一世纪那一座了,是吗?”

  “是这么回事,勒杜克先生,监狱曾经被毁掉过,后来又在一八一六年重建起来。”

  “那么,里面的样子也和过去不一样了?”

  “啊,不一样了,先生,完全变样了。”

  “有没有旧监狱的平面图?”

  “噢!建筑师马丁先生也许能替你们找一张来。”

  “是律师马丁先生的亲戚吗?”

  “是他的兄弟。”

  “很好,我的朋友;平面图我会拿到的。”

  “那么,我们不需要再待在这儿了?”勒杜克先生问。“不必要了。”

  “我可以回家了吗?”

  “要离开您真是一件憾事,可是也没有办法。”

  “您不需要我陪您去巴斯底翁广场吗?”

  “它就在这儿附近。”

  “今天晚上您干什么?”

  “如果您愿意的话,我到您那儿去。”

  “太好了!九点钟,等您来喝茶。”

  “我一定去喝。”

  我谢过了勒杜克先生,握过手以后就分别了。

  我向利斯街——又称竞技场街,因为这条街通向曾经发生过一次战斗的广场——走去,随后沿着蒙比隆花园走到了巴斯底翁广场。

  那是一个半圆形广场,今天已经变成了市场。在这个半圆形广场中间,矗立着达维·德·昂热尔①制作的比谢②的青铜像。比谢穿着大礼服——为什么要作这样的现实主义夸张呢?——一只手放在一个十岁左右的全身赤裸的孩子的胸口上——为什么要作这样过分的想象呢?在比谢的脚下还横着一具尸体。这是用青铜表现的比谢的著作:生和死!……

  ①达维·德·昂热尔(一七八八——一八五六):法国雕塑家。

  ②比谢(一七七一——一八0二):法国解剖学家,生理学家。

  我全神贯注地看着这座铸像,它集中地表现了达维·德·昂热尔的优缺点,突然我感到有人碰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回过头去:是米利埃先生。

  他手里拿着一张纸。

  “怎么样?”我间他。

  “好啦,成功了!”

  “这是什么?”

  “执行记录。”

  ‘。谁的执行记录?”

  “您那几位的。”

  “居荣,勒普雷特尔和阿米埃的吗?……”

  “还有伊凡尔的。”

  “那么,给我吧。”

  “拿去!”

  我拿过来,念了起来。

  死刑执行记录

  被判处人洛朗·居荣;艾蒂安·伊凡尔;弗朗索瓦,阿米埃;安托尼·勒普雷特尔。

  共和八年热月①二十日判决;共和九年葡月②二十三日执行。

  “今天,共和九年葡月二十三日,共和政府政法委员于夜间十一点钟,收到司法部长的一包有关判处洛朗·居荣,艾蒂安·伊凡尔,弗朗索瓦·阿米埃和安托尼·勒普雷特尔四人死刑的诉讼案卷和判决书。最高法院本月六日的判决书否决了撤销共和八年热月二十一日的申诉,并用公函于早上七八点钟通知,四个被判死刑的被告将于今天十一点钟处决。在十一点钟以前,这四个被告在监狱里用手枪打自己,用刺刀刺自己。据说勒普雷特尔和居荣已经死了;伊凡尔受了重伤,奄奄一息;阿米埃只差没有断气,不过还有知觉。所有这四个人,就这样,死也好,活也罢,都被弄到断头台被砍下了脑袋。十一点半,执达吏科兰把他们受刑的记录交到市政府,把他们的名字记上死亡登记簿。

  “宪兵队长把他在监狱里看到的事清的记录交给了治安法官;我当时没有在场,我保证别人是对我这么说的。

  布尔,共和九年葡月二十三日

  狱卒杜博斯特签名”

  ①热月:法兰西共和历的第十一月,相当于公历七月十九或二十日至八月十七或十八日。

  ②葡月:法兰西共和历的第一月,相当于公历九月二十一、二十二或二十三日至十月二十二或二十三日。

  啊!这样的话,诗人反对历史学家是有道理的!把发生在监狱里的事情的记录交给治安法官的是宪兵队长——他当时在现场——,那是诺地埃的伯父。这份交给治安法官的记录,就是铭刻在这个年轻人脑袋里的故事,这个故事,过了四十年以后,原原本本地出现在这本名为《革命回忆录》的名著里面。

  整个诉讼程序都写在狱卒的档案里面。马丁先生叫人替我抄了一份,包括讯问笔录,执行记录和判决书。

  我口袋里装着诺地埃的《革命回忆录》。我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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