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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看,”卡杜达尔说,“我指挥的就是这样一些人;您的第一执政的手下是不是和我的手下一样能干,德·蒙特凡尔先生?”
“有几个是这样的。”
“可是我,我不是有几个,而是全部。”
贝内蒂西泰走进来,用眼光询问乔治。
“好,”乔治回答说,同时点了点头。
贝内蒂西泰出去了。
“您来的时候没有看见人吗?”
“一个人也没有看见。”
“我已经通知,半小时以后我要三百个人,这些人到时候就会来到这儿;我可以要五百、一千、两千,他们也可以同样迅速地准备好。”
“可是,”罗朗说,“由于数量少,有些地方您就难以通过。”
“您要不要知道我有多少兵力?这很简单:我不自己告诉您,您也许不会相信我的;请等等,我可以叫人告诉您。”
他打开门叫道:
“金树枝!”
两秒钟以后金树枝来了。
“他是我的参谋长,他在我身边担任的职务就像贝尔蒂埃将军在第一执政身边担任的职务一样。金树枝!”
“将军!”
“从拉罗歇-贝尔纳尔到这里,也就是在这位先生来找我的一路上,一共有多少梯队,多少人?”
“在阿尔扎尔荒地有六百个人,在马尔藏灌木丛里有六百个人,在佩奥勒有三百人,在皮利埃有三百人。”
“一共是一千八百人;在诺瓦耶尔和米齐拉克之间有多少人?”
“四百。”
“两千二百;从这儿到瓦恩有多少人?”
“在泰克斯有五十人,在拉特里尼泰有三百人,在拉特里尼泰和米齐拉克之间有六百人。”
“三千二百;从昂蓬到勒盖尔诺呢?”
“一千二百。”
“四千四百;在村里,我身边,房子里,花园里和地窖里呢?”
“五六百人,将军。”
“谢谢,贝内蒂西泰。”
他点了点头,贝内蒂西泰出去了。
“您看到了,”卡杜达尔简单地说,“将近五千人。那么,有了这五千人,全是当地人,他们熟悉每一棵树,每一块石头,每一丛荆棘,我就可以和第一执政扬言要派来和我作战的十万人打一仗了。”
罗朗微微一笑。
“是的,力量很强了,是吧?”
“我想您大概有点儿夸大,将军,也就是说,您对您的人数有点儿夸大。”
“不,因为全部居民都是我的辅助部队;你们随便哪一位将军有所行动我都会知道;他派出的任何一个传令兵我都会截获;不论他躲到哪儿,我都能找到他;甚至土地也是保皇的,也是信奉基督的!没有居民的时候,连土地也会对我说:‘蓝军从这儿经过了,杀人者躲在那儿!’再说,您可以自己去判断。”
“怎么判断?”
“我们到六法里以外去远征一次。几点钟了?”
两个年轻人同时掏出了他们的表。
“半夜十二点差一刻,”他们说。
“好!”乔治说,“我们的表上时间相同,这是个好兆头;也许有一天我们的心也会像我们的表一样一致跳动。”
“您说,将军……?”
“我说现在是半夜十二点差一刻,上校;清晨六点钟拂晓以前,我们应该赶到离这儿七法里的地方;您需要休息一会儿吗?”
“我!”
“是的,您可以睡一个小时。”
“谢谢,用不到。”
“那么,您愿意什么时候动身,我们就走。”
“您那些人呢?”
“喔!我那些人已经准备好了。”
“他们在哪儿?”
“到处都有。”
“我想看看他们。”
“您会看到他们的。”
“什么时候?”
“在您想看到他们的时候,嗯,我的人都是很谨慎的;他们只在我发出暗号要他们露面的时候才出来。”
“那么,在我想看到他们的时候……?”
“您就对我说,我发一个暗号,他们就出现了。”
“我们走吧,将军!”
“我们走吧。”
两个年轻人披上斗篷,向外走去。
在门口,罗朗遇到了一个五个人的小队。
这五个人穿着共和国军队的制服;其中一只袖口上还有标志中士军衔的饰带。
“这是怎么回事?”罗朗问。
“没有什么,”卡杜达尔笑着说。
“可是,这些人,他们是什么人?”
“国王的心和他一起的几个人,他们出发到您知道的地方去。”
“那么他们准备借助这些制服?……”
“噢!您什么都会明白的,上校,我对您没有任何秘密。”
接着,他对这些人转过头去。
“国王的心!”卡杜达尔说。
那个袖子上有两条饰带的离开了那一小群人,向卡杜达尔走了过来。
“你叫我吗,将军?”那个假中士问。
“是的,我想知道你的计划。”
“噢,将军,这很简单。”
“嗯,我要听听行不行。”
“我把这张纸插在我长枪的通条里……”
国王的心拿出一只盖有红封印的大信封,这里面肯定有某个被朱安党分子截获的共和国的命令。
“我走到哨兵面前去说:‘师长的命令卫’这样我就通过了第一道岗哨,我再请人告诉我委员公民住在哪里,有人指给我看了,我就谢谢他:始终要有礼貌;我走到他的屋子前面,遇到第二个岗哨,我像对第一个岗哨一样跟他吹一通,随后我就走进他的家里,如果他住在谷仓里我就上楼,如果他住在地窖里我就往下走,我毫无困难地便进去了;您知道:师长的命令!不管我在他的办公室里还是在别处找到他,我把我这封信递给他;在他拆封印的时候,我就用藏在袖子里的匕首捅死他。”
“好,那么你和你那些人怎么办?”
“啊,是啊!天主保佑!我们保卫的是天主的事业,应该由天主来关心我们。”
“那么,您看到了,上校,”卡杜达尔说,“就是这点儿困难。上马,上校!祝你走运,国王的心!”
“这两匹马我应该骑哪一匹啊?”罗朗问。
“随便骑:两匹马一样好,每匹马的枪袋里都有一对英国造的手枪。”
“全上好子弹了吗?”
“都上好了,上校;这件事我从来不交给别人做。”
“那么,上马。”
两个年轻人翻身上马,向通往瓦纳方向的大路走去,卡杜达尔充当罗朗的向导;而金树枝,也就是被乔治叫作参谋长的,拉开二十步的距离跟在后面。
走到村子的尽头,罗朗向一条从米齐拉克通向拉特里尼泰的笔直的大路上极目往前看去。
大路上无遮无盖,仿佛杳无人影。
大家往前走了将近半法里路,这时候罗朗问道:
“您的人究竟在哪儿?”罗朗间。
“右面,左面,前面,后面都有。”
“啊!真是开玩笑!”罗朗说。
“这决不是玩笑,上校;您是不是想到,我如果没有侦察兵就这样冒冒失失地走岂不太危隆了。”
“我想,您曾经对我说过,如果我想看到您的人,我只要对您讲一声就行了。”
“我是对您这么说过的。”
“那么,我希望看到他们。”
“全部还是部分?”
“您说您带来了多少人?”
“三百。”
“那么,我想看看其中的一百五十个人。”
“停!”卡杜达尔说。
于是,他把两只手放到嘴边,发出一声灰林鸽的叫声,又发出一声猫头鹰的叫声;不过他灰林鸽的叫声是向右边发出的,猫头脚的叫声是往左边发出的。
几乎就在同时,可以看到大路两边人影晃动,他们越过道路和矮丛林之间的土沟,过来分列在马匹的两边。
“右边是谁指挥?”卡杜达尔问。
“我,胡子,”一个农民走过来回答说。
“左边的是谁指挥?”将军问。
“我,冬之歌,”一个农民过来回答说。
“你带了多少人,冬之歌?”
“一百个。”
“你带了多少人,胡子?”
“五十个。”
“那么,一共是一百五十人?”乔治问。
“是的。”两个布列塔尼首领回答说。
“这是您的数目吗,上校?”卡杜达尔问道。
“您是一个魔术师,将军。”
“啊,不,我是一个和他们一样的可怜的农民;不过我指挥的是这样一支队伍,队伍里每一个人都知道他们在干什么,每一颗心都为这个世界上两个伟大的原则跳动:宗教和王权。”
随后他回头对他的人说:
“先头部队是谁指挥的?”卡杜达尔问。
“劈空。”两个朱安党人回答说。
“后卫部队呢?”
“弹盒。”
第二个回答也和第一个回答一样,都是两个人一起说的。“那么,我们可以继续平安地赶路了?”
“啊,将军,就像您去您村里教堂望弥撒一样。”
“那么我们继续赶路吧,上校。”卡杜达尔对罗朗说。
随后,他转身对他的人说:
“去玩儿吧,我的孩子们。”
顿时,他们全都跳过土沟,消失了。
在几秒钟里面,可以听到矮树林里的树枝客翠声和荆棘丛里的脚步践踏声。
接着,便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
“那么,我有了这样一些人,您以为我对您的蓝军还有什么可怕的,不管他们有多么勇敢?”
罗朗叹了一口气,他完全同意卡杜达尔的意见。
他们继续往前走。
离拉特里尼泰大概还有一法里路,他们看见大路上有一个迅速增大的黑点。
这个黑点显得比较清楚以后,似乎突然停止不动了。
“这是什么?”罗朗问。
“您看得很清楚嘛,”卡杜达尔回答说,“这是一个人。”
“当然是人;可是,是什么人呢?”
“从他飞奔的速度来看,您完全可以猜出,他是一个信使。”
“为什么他停住了?”
“因为他也发现了我们,因此他不知道他应该前进,还是后退。”
“他将干什么?”
“他在等待,随后再决定怎么干。”
“他在等待什么?”
“一个信号。”
“他会回答这个信号吗?”
“他非但会回答,而且还会服从。您要他前进呢,后退呢,还是跑到旁边去?”
“我希望他前进,这样我们便可以知道他送来的消息。”
卡杜达尔学了一下杜鹃的叫声,叫得那么像,使罗朗往周围望了望。
“是我,”卡杜达尔说,“别找了。”
“那么,信使会过来吗?”
“他就要过来的,他来了。”
果然,信使又开始奔跑,飞快前进:几秒钟以后便来到了他将军的身边。
“啊!”将军说,“是你,向前冲!”
将军俯身过去;向前冲在他耳边讲了几句话。
“贝内蒂西泰已经告诉过我了。”乔治说。
随后,他回头对罗朗说:
“一刻钟以后,在拉特里尼泰村要发生一件严重的事情,您必须去看看;快跑!”
他带头策马飞奔。
罗朗跟在他后面。
快跑到村子的时候,远远地就可以从一些树脂火把的照耀之下看到广场上有熙熙攘攘的人群。
这一群人的叫声和行动的确说明发生了一桩严重的事件。“快跑!快跑!”卡杜达尔说。
罗朗求之不得:他用马刺猛刺他的马腹。
听到马的奔驰声,农民们都让开了,他们至少有五六百人,都带着武器。
卡杜达尔和罗朗走进了火光的圈子里面,来到了这群骚动嘈杂的人群当中。
在通向特里东村的路口喧闹得特别厉害。
一辆公共马车从这条街上过来,由十二名朱安党人陪送着:车夫两旁各有一个,其余十个守着车门。
马车在广场中间停住了。、
所有的人都在注意马车,几乎没有人理会卡杜达尔。
“喂!”乔治叫遭,“这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啊?”
听到这个非常熟悉的声音,大家都转过头来,脸色也平静了一些。
“大圆头!”大家都在低声地说。
“是的。”卡杜达尔说。
有一个人走近乔治。
“贝内蒂西泰和向前冲没有通知您吗?”他问。
“通知了;那么你们带来的是从普勒安梅尔驶往瓦纳的公共马车吗?”
“是的,将军;它是在特莱弗莱昂和圣诺尔夫之间被截住的。”
“他在里面吗?”
“我们相信他在里面。”
“按你们的良心办事吧;如果这件事在天主面前有罪,那么这个罪过是你们的;我只对人类负责;我将观看这儿发生的事情,可是我不参与,既不阻止,也不赞助。”
“喂,”许许多多声音在问,“他说什么,乱刀斩?”
“他说我们可以按我们的良心办事,他与此事无关。”
“大圆头万岁!”所有在场的人高呼着,一面向公共马车奔去。
卡杜达尔在这汹涌的人流中显得很平静。
罗朗站在他旁边,也像他一样平静,他显得很好奇,因为他一点儿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刚才过来对卡杜达尔讲话的,他的同伴叫他乱刀斩的人打开了马车门。
这时候可以看到公共马车里的旅客都缩在里面,挤在一起,浑身哆嗦。
“如果您对国王和天主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乱刀斩声音响亮地说,“请下来,别怕;我们不是强盗,我们是基督徒,我们是保皇分子。”
他的声明肯定使旅客们安心下来了,因为有一个人出现在马车门口,走了下来,接着是两个妇女,后面是一个紧紧地抱着孩子的母亲,跟着又是一个男人。
朱安党分子在踏脚板前面看着他们下来,仔细地打量他们,接着,看出下车的不是他们寻找的人,便说一声:“过去!”
只有一个人还留在车子里面。
一个朱安党分子把一个火把伸进马车里,大家看到这人是个教士。
“天主的使者,”乱刀斩说,“你为什么不和其他人一起下来?你没有听到我刚才说我们是保皇分子和基督徒吗?”
教士还是没有动;不过他的牙齿在打战。
“为什么这样怕啊?”乱刀斩接着说,“你的衣服不能为你辩护吗?……穿教士服的人不会做出任何反对王权,反对教会的事来的。”
教士缩成一团,喃喃地说:
“饶命!饶命!”
“为什么要饶命?”乱刀斩问;“那么你觉得自己有罪罗,坏蛋!”
“哦!哦!”罗朗说,“保皇分子和基督徒先生,你们原来是这样和天主的人讲话的!”
“这个人,”卡杜达尔回答说,“不是天主的人,而是魔鬼的人!”
“那么他是谁?”
“他既不信神,又是一个弑君者;他否认了他的天主,投票赞成杀死他的国王:他是国民公会会员奥德兰。”
罗朗哆嗦了一下。
“他们要把他怎么样?”他问。
“他散布了死亡,他也将接受死亡,”卡杜达尔回答。
这时候,朱安党分子已经把奥德兰拉出了马车。
“啊!原来真是你啊,瓦恩主教!”乱刀斩说。
“饶命!”主教叫道。
“我们预先知道你要在这儿经过,我们就是在这儿等你的。”
“饶命!”主教第三次叫道。
“你带着你的主教服吗?”
“是的,我的朋友们,我带着。”
“那么,把教士服穿起来;我们已经有好久没有看见了。”
有人从公共马车上拿下一只教士的箱子,把它打开,拿出一整套主教服,随后把它递给奥德兰,让他穿了起来。
这套衣服全部穿好以后,农民们围成一圈,每个人手里都拿着长枪。
火把的光辉在枪管上反射出阴森森的闪光。
两个人抓住主教,把他带到这个圈子当中去,抓住他的胳膊扶着他。
他脸色白得像死人一样。
一下于鸦雀无声,静得可怕。
一个人的声音打破了寂静,那是乱刀斩的声音。
“我们要,”这个朱安党人说,“对你进行审判;天主的教士,你背叛了教会;法兰西的孩子,你判决了你的国王。”
“唉!唉!”教士结结巴巴地说。
“这是真的吗?”
“我不否认。”
“因为这是不可能否认的。你有什么要为自己辩解的吗?”
“公民们……”
“我们不是公民,”乱刀斩以雷鸣般的声音吼道,“我们是保皇分子。”
“先生们!”
“我们不是先生,我们是朱安党分子。”
“我的朋友们……”
“我们不是你的朋友,我们是你的审判官;你的审判官们在审问你,回答!”
“我对我的所作所为表示懊悔,我向天主和人类要求宽恕。”
“人类不能原谅你,”同一个无情的声音回答道,“因为今天宽恕了你,你明天又会重新开始;你可以换去外衣,可是永远换不了心。在人类面前,等待着你的只有死亡;至于天主,你就恳求他的赦免吧。”
弑君者低下了脑袋,叛徒弯下了膝盖。
可是突然,他又站了起来:
“我是投票赞成了处死国王,”他说,“这是事实,可是是有保留意见的……”
“什么保留意见?”
“对执行的时间有保留意见。”
“时间不管迟早,你总是赞同把他处死,而国王是无辜的。”
“是的,是的,”教士说,“可是我害怕了。”
“那么你不但是一个弑君者,不但是一个背教者,还是一个懦夫。我们,我们不是教士,可是我们比你公正;你投票赞成处死无辜者,我们投票赞成处死有罪的人,给你十分钟准备的时间到天主那儿去。”
主教发出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