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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仙水影-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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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等天亮。”流火捧着剑,目光一直凝在随风飞扬的明黄色剑穗上。 
  “天总是要亮的,又何必等!”水影轻笑,有淡淡的伤感。 
  流火被风吹得苍白的脸泛起微红,捧剑的手隐约颤抖,他并不是在等天亮,他是在等掌中的剑停止震颤,它的震颤让他几乎握不住它。 
  是同一个灵魂的分裂,休戚与共,感觉相通,他知道这是为什么。“哼,还是舍不得她么?”他面上不动声色,却在心底冷笑,“就像当初一样……” 
  他霍然抬头,狠狠地盯住面前的女子。是的,天总会亮的,痛苦也总会忘记的。已经等了三年,决不能再等下去了。 
  水影不低头,不闭目,安静地看着他准备拔剑的手。死亡是一生一次的经历,一定要看清它的过程,还有结局。 
  在这最后的时刻,她想着坤灵,等她回家的人,是要永远地空等下去了。想起伫立在天绝峰顶的寂寞身影,心里蓦地一痛,这,也将是最后一次的心痛。 
  流火的手握住剑柄,拔剑!可是,剑锋仍在鞘里;再拔,依然是同样的结果。 
  空气在刹那间冻结,那把带鞘的剑安之若素地躺在流火的掌心,不知是生了根,还是中了邪。 
  许久,僵立如石化的蚩尤男子终于有了动作,他举起剑狠狠地摔落,然后抬起手,犀利地指向水影,惨白僵硬的唇边渗出寒如霜雪的冷笑,“呵,我说怎么会那么大方地把剑给我,原来是这样,存心想看一场笑话!很好笑是不是?满意了是不是?” 
  “你……为什么这么说?我,我根本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水影昏沉沉地不知所措,语无伦次地为自己申辩。 
  流火的愤怒无以复加,他咬牙切齿地瞪着水影,字句在齿缝间刺耳地磨擦,“不知道!哼,说得好,说得真好!你自己做过的事都不知道!那个该死的小鬼的灵魂被谁封在剑里,你也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是……娃娃!”水影突然间猛省。是的,她怎么忘记了,流火已不是唯一的剑灵,在她用娃娃溶化的身体补进剑身的裂缝时,同样也封入了他的灵魂。于是,两个灵魂在同一把剑里坚持着不同的立场,彼此胶着,彼此牵制;于是,她和流火谁也无法拔出剑来。 
  这样意想不到的局面是有些滑稽的,水影却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她一点点咽下满口的苦涩,艰难地开口,“是我忘记了。原来,你也知道娃娃。” 
  “我怎么会不知道,你经历过的每一场劫难,我都知道!你可以忘记,我不可以忘!”流火怒意冲冲的语声忽的低沉,他一把扯开胸前的衣襟,黯然道:“如果你也有过这样的伤,这样的痛,你也不会忘记。” 
  水影抬头看去,竟“啊”的一声惊呼出声,满面尽是失措的惊恐。让她如此仓皇的是映入眼里的一道伤痕,长长的、自左向右斜划在流火胸膛上的伤痕。那伤痕已经愈合,现在只留下一条淡粉色的印记,但依然可以想见当初的深和痛,还有淋漓流下的殷红的血。而且,水影一眼就看出,他胸前的伤,和流火剑身的裂痕如出一辙,那是,娃娃的琉璃剑留下的伤痕。 
  果然是“裂魂”啊。分裂为二的灵魂就算远隔天涯,也能感应到彼此身受的一切,当其中的一半遭受伤害,另一半也会承担同样的伤痛;进一步说,如果其中的一半死了,另一半不管在那里,也会在同时死亡,不可幸免。水影曾听前辈说起过这种蚩尤族亘古相传的法术,听时只以为是传说而已,现在才知道,原来是惨烈的真实。 
  “你……还痛不痛?”许久,水影才镇定了心神,颤抖着声音问道。明知这是句废话,可这也是她现在唯一能说的话。剑身上的裂痕已经补好,他胸膛上的伤口当然也已愈合。但是那种痛会深深地埋在心里,很久、甚至永远也不能痊愈。 
  “嗬,嗬嗬嗬……”一直缄默的流火忽然笑了起来,不是冷笑,也没有欢喜的意味,只是发出一种喑哑僵硬的声音,一声一声,让人毛骨悚然。水影一怔,试探地叫道:“流火——” 
  他似乎听到了她的呼唤,抬起头,那张扭曲的脸却让水影打了个寒颤,他的脸色惨白如死,眸子却是灼灼的红,炽艳妖异,是火的颜色,也是血的颜色。 
  “我要杀了你!”他咧开嘴,露出那奇怪的笑容,对水影说,“我知道,不但是那该死的小鬼护着你,他也不愿意你死,所以我一定要杀了你,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怎么样!” 
  水影愣住,流火所说的“该死的小鬼”当然是娃娃,但“他”是谁,“他”为什么不愿意自己被流火杀死? 
  疑问还在她心里盘桓,但流火已不给她时间想到答案。他的手上正捏着一根红色的草,细细长长的,红色的茎,红色的叶,株顶盛开着一朵红色的小花。他慢慢地把玩着。嘴半咧成一个奇怪的弧度,笑得诡异,“水影,我要杀了你!既然剑不能用了,那就只好请你尝尝蚩尤火了。呵,可是很好的滋味哦。”   
  四、交战(2)   
  “蚩尤火!”水影惊呼,她瞪着他手中艳艳的草,不可名状的恐慌。 
  那还是在她刚入道的时候,为了让她增长见识,师傅经常会带着她一起云游四方。有一次,他们行至一个叫做解州的地方,那里的天不是蓝色,而是殷殷的血红,并且,在那片天空里,驾不得云,也不能施用任何口诀法咒。师傅就带着她,走过了那片天空下的土地。 
  整个解州只有一种颜色,就是红;只有一种感觉,就是热。那里天是红的,地是红的,漠漠的流沙是红的,流沙上长出的草也是红的。 
  那种草,就是现在流火手中拿着的,红茎红叶,开出红色的小花,散发出强大的热量。它们生长在四处蔓延的流沙上,像大片大片的火焰,无限扩散。 
  师傅告诉她,解州便是当年天界和火族蚩尤部决战之处,轩辕黄帝就在此地擒杀了蚩尤,将他的灵魂封在冢内,彻底击败了蚩尤族,又在此地四周布满了封印,禁止一切法力的运用。据说在那日,蚩尤的血流遍了整个解州,所到之处血凝成粒,就变成了流沙,流沙上就生出了这红色的草,火焰般热不可当。于是,当地人就叫那红色流沙做“蚩尤血”,而那种草就唤做“蚩尤火”。 
  现在,蚩尤火就拿在流火手里,那烈烈的颜色映在冰天雪地里,份外刺目。流火的笑容更加张狂,他一扬手,艳红的草在空中划过绚烂的光芒,向水影迎面打来,水影不敢伸手去接,忙向后急掠,那棵草几乎是擦着她的衣襟落下,“呼”的一声响,似乎是被点燃一般,熊熊燃烧起来。 
  水影在红草燃起的瞬间又后退几步,然后怔怔地站住,她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么深的雪,这么大的风,就是弄一大堆干柴也未必能生起火来,一根小小的草,竟能烧得这么猛烈,简直是菲夷所思。 
  不等水影醒过来,第二棵蚩尤火又在她身边落下,火焰轰然映红了未亮的天际;紧接着是第三棵、第四棵……水影再想抽身后撤,却已来不及。一共九个火团,呈九宫方位落下,堵死了她的每一条退路。 
  她站在火焰围成的九宫圆圈的中心,九堆烈焰的火舌高高燎起,封锁了偌大一片天空,天上地下,她都已无路可退,她所学过的“避火诀”也不能与这蚩尤神火相抗衡,只能稍稍抵挡住热浪的侵袭。 
  于是,水影此刻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捻起“避火诀”,站在火堆的包围中,听天由命,能撑多久,就撑多久。 
  透过前面那片透明的红色,她看到了流火,他狂笑着,抬手指向她,“水影,方才你不还是做出大义凛然的样子,把剑交给我,好像可以死得心甘情愿,现在为什么又要做无用的挣扎?” 
  水影不能说话,现在只要梢有松泄,裂焰就会一齐卷过来,将她吞没。刚才那样轻易的把性命交给流火,是因为将要死在剑下,学剑之人,为剑而生,因剑而死,也是一种荣光。所以她不作任何挣扎。而这熊熊燃烧的火焰却激起了她本能的恐惧,人对自己恐惧的东西,总是要作下意识的抵抗。 
  流火还在笑,歇斯底里的张狂得意,他的面容狰狞地扭曲着,眸子里似乎也有烈焰在灼烧,身上散发着一种强大而邪恶的“气”。看着他的样子,虽然身在火中,水影仍然感到从心底升起的恶寒,毒蛇般在体内蜿蜒游走,瞬间竟如坠冰窟,瑟瑟地颤抖。 
  看情形,流火已完全失去自控,不能取回剑灵的打击让他压抑已久的怨念彻底爆发。蚩尤是火族,族人的性格中本就有着根深蒂固的暴厉之气,更何况流火境遇惨痛,更是满怀厉气,现在完全地爆发,不敢想象将闹到何种地步。 
  起风了,呼啸的北风刮来,助了烈焰的势,火舌呼喇喇窜起,水影身处的空地又小了一圈,尽管竭尽全力捻着避火诀,可怕的炙热还是逼得她不能呼吸。 
  “罢了。也许天命如此,不管是如何的死法,殊途同归,又何必再挣扎呢。”水影几乎已经说服了自己,这在这时,流火的笑声忽然喑哑,变成了断续的呻吟,他颓然地伏下身,双手按住额头,很是痛苦的样子。   
  五、出剑(1)   
  “他这是怎么了?”水影满心疑惑。却没有注意到,在流火身边的雪地上,那把无人理睬的剑忽然加速了鸣动。 
  一直蹲坐在旁的烈风急忙跑过去,伏在流火脚下,舔着他的手,用头磨擦着他的肩,喉咙里发出焦急低沉的轻吼,非常焦急地想要安抚主人的痛苦。 
  “滚开!”流火霍然抬头,怒声咆哮,烈风的安慰反而激怒了他,他抬手一掌,狠狠地打向烈风。“砰”的一声闷响,烈风竟被打得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又滑出了很远,平滑如镜的雪地上留下了两条又深又长的滑道。烈风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动弹不得。它哀哀地低吼着,勉强转过头来看着主人,绿莹莹的眼里满是委屈和不解,却没有怨恨。 
  流火竟毫无愧意,他回头,看到火堆中水影惊诧不解的眼神,吃吃地笑起来,“你很惊讶是么?那只畜生不过是我的玩物罢了,难道我打不得它?就算我现在要杀人,你又有什么办法?已是自身难保,你管得了我么?” 
  说着,他的手中又出现了一棵血艳的草,他挑衅地笑看着水影,扬手将它抛出。 
  “不!”水影眼睁睁看着空中划过一抹凄丽的红,然后落在了远处一幢木屋的屋顶上。而那间轰地燃起的房子,就是那好心的老妇人的家。 
  流火饶有兴味地欣赏着自己的恶作剧,却见一个硕大的火团正向着那个方向急掠而去。他震惊地几乎合不拢嘴,那是水影,那真的是水影,她浑身缠裹着熊熊的火,竟仍迎着狂风急掠飞奔。“她,是疯了么?”他怔忡地愣在原地,嘴唇微微地翕动着。 
  过了好一会儿,水影才带着昏迷不醒的老人回来,她们的身上都没有火,但纤尘不染的白衣剑仙已是狼狈不堪,遍体鳞伤。她找了块积雪稍薄的空地,让老人平躺下去,帮她理好被风翻卷起来的衣衫。她很认真地做着这些,忘记了自己的伤,也忘记了旁边那双紧盯着她的灼灼的目光。 
  “她是你什么人?”流火呆立了许久也不被理睬,实在忍不住,只好主动问出来。 
  “她不是我什么人,只是,她于我有恩,一饭之恩。”水影口中答着话,却不抬头看他。老人的家已完全烧毁了,白桦木篱笆,红泥小火炉……什么都没有了。水影仍能想得起那火炉呼呼吐出的温暖,和那碗薄粥带给她的感动,这些美好,现在已都不在了。 
  “嗬,不过是碗菜糊糊而已,也值得你这样!”流火斜睨的眼神里尽是不屑,“若不是我收回了术法,你还没有跑到那里,就已经烧成灰了,逞什么英雄,装什么好人……” 
  “啪。”一声脆响凝固了他下面的话,水影站在他面前,打过他耳光的手正慢慢放下,她的脸上没有愤怒,只有极度的痛楚和绝望。 
  “你不是流火,流火才不会说出这样冷血、无耻的话。”她的语声是疲惫至极后的冷静,含着隐隐的悲伤,“我曾认识过的流火是个倔犟顽强的战士,他的血是热的,他为了自由而战,而死。我敬重他,才甘愿放弃一切,用他的魂魄来炼我的剑。而你,只是一个冷血、嗜杀的恶魔,如果你要杀我,请便,但不要再说你是流火。” 
  他抬起手,抚过脸上红肿起来的指痕,眸子划过瞬间的寂灭,随即却是更加凶悍疯狂的燃烧,“我不是流火,哈哈哈,原来我不是流火……”空旷的天地间回荡着他近似崩溃的狂笑,一声一声,和猎猎的寒风卷在一起,传向远方。 
  “就算我不是罢!”他逼向水影,嘶声咆哮着,“我不是你心目中的那个流火,这样说你满意了么?我就是冷血、嗜杀的恶魔,这样说我是不是就可以理所当然地杀了你,再杀了这个老太婆,再杀掉所有的人!” 
  流火的愤怒悲怨已到了顶峰,几乎点燃了无形的空气。丢在一边的剑似是感应到了他的怒气,剧烈地铮鸣着,几乎是在地上跳了起来。流火的瞳孔猛地收缩,如电的目光瑟缩颤栗,似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他忽然猛地回身,指向剧震不已的剑,大喊道:“流火!” 
  “咯”,轻轻的一声响,在他们听来却比霹雳更加震耳。那是——剑鞘暗簧弹开的声音。然后,仿佛是在回应他的呼喊,谁也无奈何的长剑竟自行越鞘而出,飞腾在半空,然后停住,似是凝固在了天幕下。 
  那是怎样的一把剑啊!那样明亮的金红色光芒,璀灿得足以让阳光失色。它凝在空中,将刚刚破晓的天际映亮,明丽得让人心悸,不敢多看一眼,又移不开目光,那样的美竟似是入了魔道的,无人能有抗拒的力量。强大的灵力化成一道道金光,在剑锋上交缠游走,幻彩流光,远远望去,竟似金蛇狂舞,妖异魑魅。这样的一柄剑,该是举世无双的吧? 
  “你看!看到了么,他应了,他应我了!他终是与我一体的灵魂,现在,你还说我不是流火么?”弥散着沉重厉气的男子指着空中的剑大喊,脸上的笑容狂烈而僵硬,眼眸中闪烁着极限的喜悦和痛苦。 
  水影没有回答,她已说不出话来,她看到了,真的看到了,原来,真正的流火是这样的。她迷失了心神,痴痴地仰望着,伸出手,茫茫地向它走去,不管不顾,就像亘古时,追逐太阳的夸父。 
  “哼!”流火抱臂而观,看着她的失神,冷冷的哂笑,口中缓缓地吐出几个字:“流火,杀了她!”   
  五、出剑(2)   
  祭在半空的剑是无暇的完美,巨大的灵力光环笼罩着它,金红色的剑芒流光溢彩,那道用琉璃补起的裂痕几乎不见,剑灵已完全被唤醒,娃娃的力量已微不足道,可是它并没有疾速地刺向水影,它缓慢的移动着,铮鸣震颤,似乎仍在作着艰苦的挣扎。   
  六、寂然(1)   
  “你还在犹豫什么!”站在远处等待结局的男子怒叱道,紧紧皱起的眉宇间满是痛苦之色,收缩成一线的眸子恨恨盯住空中的剑,逼着它一寸一寸移向水影。 
  他的痛楚似乎在随着剑的前进层层加深,终于支持不住的弯下腰去,用力按住额头,发出含糊喑哑的呻吟。剑在失去他的监视控制后,移动得更加迟缓,剑光也犹疑不定地明暗闪烁。 
  流火的剑锋又近了几许,明丽无俦的金红色像箭一般刺进水影的眼睛。他说过,用她的血,才能取出剑灵,才能让分裂的灵魂合二为一;他说过,就算没有了从前的身体,至少,让他的灵魂完整。 
  那就成全了他罢,把命给他,让他换回完整的魂!水影下定了决心,最后看了眼面前的剑锋,闭起了眼睛,等待着骤然的痛袭来,然后,就是永恒的黑暗了罢? 
  “你还在等什么?杀了她!”流火呻吟着抬起头,血红的眼眸里燃烧着疯狂,凄厉的狂喊,“我们是一体的,你忘记了么?三年前你就背叛了我,现在还要重来一次么?”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一叠声的狂喊在旷野间扩散开来,似乎是震慑了天地,风停了,雪住了,四周一片寂然,只有剑锋犹疑的震动。终于,是经不住那强烈杀意的催动,一声长吟后,剑芒骤然射出,如一条长长的金色蛇信,凌厉地刺向水影…… 
  感到了剑气穿透衣衫,直抵肌肤的痛,水影张开眼,轻唤道:“流火!” 
  死亡在弹指间嘎然止步,水影的心在剑芒的抵触下跳动着,一下、两下、三下……眩目的剑光随着她的心跳越来越黯淡,像人的瞳孔在痛苦中收缩,突然,似风中之烛的熄灭,剑光完全的收敛,然后从空中坠下,落在积雪上,寂静无声。 
  “呵,到底还是狠不了心呢!”流火只是微微的一怔,随即平静,似乎是早想到了这样的结局,他看着雪地上的剑,脸上是认命的淡然笑容,“你不肯杀她,那我怎么办?我早就厌倦了做半个孤魂野鬼,该怎么办呢?” 
  他似是在自言自语,水影怔怔的,不知该不该说话,也不知该说什么。他抬头,微笑着看向水影,“你很喜欢它方才的光芒是不是?我是说,完整的流火剑,你想要么?” 
  “啊……想……”水影没有意识地含糊应着,脑中一片混乱。只见他的手指向她脚下的剑,笑道:“好,我成全你,也成全我自己!” 
  也许是心神相通,双方都觉得这是唯一,也是最好的办法,被他的手指一触,流火从地上跃起,竟无丝毫犹豫,疾如闪电地向他刺去。 
  “……”水影叫不出口,也移不了步,完全被这突变震住,只看到流火宿命的眼睛,淡定如水地看着袭来的剑锋,嘴角含着期盼的笑。 
  有劲风从水影身边卷过,带着一声低沉的虎啸,扑向平静等死的男子…… 
  血顺着剑刃流下,尚有温热的气息,溅在地上的点点滴滴,绽成殷红的梅花,衬着洁白的雪,是属于死亡的异样美丽。 
  “烈风!”他的声音颤栗扭曲,像是随时都会断裂的纤细的线。“烈风……”他终于哭了出来,泪水一滴滴落在那希世美丽的皮毛上。“烈风!”他声声的呼唤却得不到回应,犀利的剑锋已洞穿了白虎的咽喉,它一点声音也发不出了,只有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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