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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脚好像僵硬一般难以挪动,听见喉结耸动间艰难地吞下早就干涸的唾液用来强作镇定!
刚刚泛起红润的嘴唇变得苍白干枯!
脚下是军靴摩擦地毯的声音,挪动的艰难更胜于战场上的冲锋!
寥寥的几步,走得却是那样地历久弥长,仿佛整个人生就只剩下这几步路可走一般!
缓缓抬起的手颤颤巍巍地停在半空中,又缩了回去,目光呆滞地看着白幕,
内心却江翻海腾,痛如万刀绞割——他不敢看,
不管是谁躺在这儿都不是他想看到的,他想要的是人,是能再站在他身边的活生生的人!
帐外的阳光无法穿透,只是在帐墙上映出稀稀疏疏的人来人往的影子,也使得叶枫的视角忽明忽暗,
两行泪水,一心离愁,如滔滔江水!
目光被泪水折射得不能再凝视,久久伫立!往昔那些回忆瞬间流成了一江春愁之水,
那些美好的岁月,美得让人惊艳,却也凋零得让人心疼惋惜!
此刻冷锋走了进来,本来就有心理准备的冷锋看见叶枫此时的情况还是大大地吃惊!
他没想到叶枫竟然会表现得这样无助,根本不似之前那个敢骂天地不仁,一剑倾城的木叶主上!
“这白幕只有自己来揭了!”冷锋这样想着,手就去拉起白幕一角,缓缓拉开!
第53章生机()
53生机
岁月沧桑,江山依旧如画,料峭年华却也敌不过这人世间的世俗浮夸!
当白幕的一端被拉起,露出一张血肉模糊沟壑相间的褶皱面容,已是不可辨认,
唯有几缕银色的胡须还在微微颤动彰显着主人原来的睿智!
叶枫眼角的余光瞥到尸体的那一刻,深深浸入眼眸的苍凉在大帐中四下弥漫开来!
岁月荏苒,
流水匆匆,
寂凉的悲秋浓烈如酒,疯狂似醉,一如叶枫彼时的内心!
就像突然被人从心头剜走了什么!那是什么呢:
“老夫天文地理,无一不通;
三教九流,无所不晓,人称千机子便是了!”
明眸皓齿,飘飘然不染尘埃;
绿鬓朱颜,耿耿然全无俗态!
“主上是上承天道的人,自是与普通人不同,要历经劫难方可得成大道!”
“主上与各方势力几乎都有交恶,敢请主上以大局为重,改换姓氏,徐图发展!”
“只要主上善待他们,则大事可成已!”
大帐外的秋日,正华光万丈,而凄切的秋蝉演绎着孤独的鸣奏,悲切哀婉!
叶枫哽咽无语,生离死别的黯淡心情给天色涂上了阴影,千里烟波!
或许死亡倒是一种解脱,不必再承受世间的酸甜苦辣,不必再感叹人心冷暖,离去了也好,了无牵挂!
叶枫跌坐在地毯上,厚厚的羊毛地毯给他的心带来的却是一中难以言明的入骨之寒!
背靠着千机子,眼神如暗夜般黑洞无光,此刻哪怕是热血也不能再捂烫失落的心!呆呆地看着帐外依旧是西风呼啸,
喃喃地说:“前辈,你走了!枫儿再也不用听你的唠叨了!
可是。。。我们不是说好了共谋天下吗!
这么大的人了,不能说话不作数呢!”
安静的帐内只有滴答似水珠滴入水中的声音,整颗心好似被明晃晃的剑戟反复地锥扎!
孤独的背影,仰头凝望,银华如冰!
滤过了幸福的笑容,透彻了亲密的相辅,剩下的就只有清澈和追忆。
一切都不再喧哗吵闹,一切也都不再摇曳多姿!
“人说风月薄情,人说世态炎凉!前辈你再也不能为枫儿解答了!”擦掉不断滚下的泪珠,
叶枫踉跄了一下,站了起来!
双眼,突然之间更加明亮,双手也紧紧攥成了拳头,声音阴冷得如同是从齿缝间逼出来一般:
“其他人呢!小曦和冷月呢!”
冷锋也不说话,低头走了出去,叶枫就那样冷冷地跟在后面!
浩烟渺渺,万里愁云凝聚上空,荒芜悲凉!
夕阳尽头,落日的余晖染红了整片天空,弥漫的风沙染黄了天色的清澈!
临时搭就的帐篷在刺骨西风的呼啸怒号中瑟瑟发抖!数百个上覆白幕的临时木床出现在叶枫眼前!
血红的凰羽不甘地上下浮动,这一排排都是为木叶血战丧生的儿郎!
叶枫强打着精神走了进去,在狭小的空隙间不断穿梭,亲手将那些白幕一一揭开!
他们都睁着血红的双眼,
紧缩的瞳孔好像还在盯着狼牙旗!
不论生死,他们的誓言是与叶枫血旗同生共死,他们的信念是永不退缩!
死,也要死死地咬住敌人!
双排扣的军袍乌黑发亮,全都是鲜血干涸后的模样!
一个个脸上只露出点点的原色皮肤,几乎都被污血掩盖!带上木叶卫戍部队制式的白色手套,给战士们一一暝上了双目!
他们活着的时候我不能同他们一起并肩作战,他们去了,我也要给他们军人最后的荣誉,不能就这么让他们心有不甘地走!
仰望长空,昏黄落日,道路苍茫,只见遥空断雁飞翔云间!
白色的手套仅仅是给将士们暝上双目,就已被染得血水通红!
带着沉重的心情叶枫走出帐篷,冷锋跟在他身后,报告着机密军情:
“主上,月氏包围大本营本来是想给影绝树立一个反面的榜样!但是,月氏人喜杀好战,仅仅包围几天后,他们就赖不住性子,私下里攻入内城,这外面其实只是在做表面文章!
待我们大军交战时,大本营早就被攻陷多日了!无一人幸免!”
冷锋言语间透着恨恨的杀气,双眸也是满蕴悲凉,大本营不光是他的家,还有他的兄弟们,还有他的亲姐姐!
“怎么没见小曦和冷月!”叶枫缓慢地转过身,用故作镇定的语气问出了最不敢问的话!
“她们的遗体到现在也没找到!”
“带我去内城!”
苍莽的天幕上,一轮落日西沉,红光万丈,将远处的沙漠晕染成了通红!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大本营的城楼上被折断的叶枫血旗就像西沉的落日那般血红,却依旧挣扎着迎风烈烈!
到处是断壁残垣,小小的内城被战火纷扰地支离破碎,处处透着萧索,还有异常浓烈的血腥,尽管曾被虎贲打扫过!
别的地方早就被破坏地一目了然,只剩指挥使司的两间破房还在迎着风簌簌地坚持着!
这里的血腥比任何地方都更加浓重,这是他们最后防守的地方!
到处是血迹斑斑,破掉的桌子,各色武器,未烧完的木炭。。。。。入眼尽是狼藉遍地!
跨过早就没了屋顶的门房,往里走的路被乱倒下的砖头堵住,里面隐约有丝丝血气冒出!
叶枫毫无征兆地俯下身来,一块一块地往外扔这些砖头!
冷锋根本没想到叶枫是认真的,以为他只是捡几块看看!
琼琼天幕,那种湛黑深郁,内敛,像是化不开的墨,几点孤星缀在深色的天幕上,光芒璀璨,但清冷伶仃!
叶枫面无波澜,犹如嗜血的修罗,不断地往里翻捡着这些砖头!
冷锋站在他的身边,一动不动地看着叶枫,冷锋觉得他是伤神了!
当冷锋伸手去阻止他的时候,幽暗中,浮凸出一双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睛,
冰若寒星,闪着冷然的光,恐惧感瞬间就箍住了冷锋,吓得冷锋缩回了手,只得楞愣地站在边上!
为数众多的砖头好像是人故意堆在这里的一样,即使整个房间倒塌也不会有如此之多!
叶枫闷声不响,一直执着地重复着相同的动作,看上去好像永远不会疲倦!
也许是过了一夜,也许是二夜,两个人像着魔一样维持着这种状态,他们甚至忘记外面驻守着五万大军!
又是一个无眠的夜晚,叶枫没有一刻停止过,巨大的砖堆变得小了很多,屋外多了一块块沾血的砖头!
淅淅沥沥的雨开始瓢泼下来,秋雨是那样地刺骨,冷锋不禁打了寒颤,看着流出的雨水变得血红,
冷锋知道主上要不行了,但想要阻止他必须等他自己晕过去!
哗啦啦。。。。叶枫突然翻身倒在了砖头堆上,睁着不甘的血丝双眼,似乎血流不止的十指无关痛痒!
这个男人把自己折磨得没了半点人样!
新军装勒的破旧不堪,如墨的顺发变得蓬头垢面,全身上下都是自己的血迹斑驳!
叶枫躺在砖头上,看着黑黑的下着雨的天空,那是一种怎样的心如死灰,才能表现成如今的局面!
他张着嘴,却没有声音,血水就沿着嘴角两边流淌,他在想小曦:
可怜的小姑娘,哥哥还没给你正常的生活!他在想冷月:我们主仆二人还没真正地相处过!他在想:
这一切没发生该多好!他在想:
小曦现在能叫他一声哥哥多好!他在想。。。。。。。。。。。但现在只能尝到自己的血是腥的,现在的他只能任由雨水冲刷,
期望它冲走自己心底说不出来的但让人绝望东西!
血水沿着砖头缝隙滴了下去,正好滴在一大一小正熟睡的两人的脸上!
第54章寒月之夜()
54寒月之夜
天道2718年十二月二十日,历经一年的辛苦,所有人即将迎来新的一年!
对寒月人民来说更是如此!
今年风调雨顺,粮食的收成比往年还要好上几成。又赶上新皇登基,自然是大赦天下。这些,底层人民并不在乎,事实上这一项对他们的好处的确是少得可怜——没有背景的人谁敢胡作非为!
倒是后面的一项——减免全国今年的赋税,使得万家欢腾!他们盘算着家里终于有点闲钱了,于是对当今寒月历史上的第一位女皇倒是没有异议,反而生出不少感恩带德的成份!
愈近年关,到处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情形!寒月皇都尤其如此!
此时,夜色沁凉,月华如水,
风吹在脖颈间的肌肤,已有些寒意。
两边的店铺次第点亮灯盏,柔和的光线下,
五色斑斓的条幅随夜风摇曳,一片融融喜庆的光景!
街上行人并未因寒夜而减少,反而争着向水边靠近!
河中央是官定的专门放烟花的大船,一束束烟花冲天而起,在高高的空中散开,如天女散花一般飘落人间,寓意带来幸福与安康。
有年轻的直接对着烟花许愿,期望来年心想事成!老人们怎么会不懂他们那点心思,偷偷地仰头笑了,也不忘祈祷来年还是这样地顺当!
一束巨大的烟花腾空而起,远远地炸开了,是寒月的黑底亮月旗!
闪着白光的旗帜甚至超过了本来天空的真实月亮,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双月并空呢!
清凉的光辉阴柔而华美,照亮了超大的一块地方!
闪光间人们将同伴看得更加清楚,还有不少人从房间的窗户里探出头来对着这奇景感叹——这真是一个好年份!
然而,也有例外的,僻静的小巷内,一支手臂匆忙伸出来拔掉了支撑窗户的杆子,将光亮挡在屋外,那一瞬间似乎看得见他身着的月氏军袍!
西北都护府,在那场大战中化作一片焦炭!那几座破旧的木叶参谋本部房子也就毁不足惜了!一年前的飘雪,叶枫来到了影绝北原!
一年后的今天,叶枫还是站在飘雪的影绝,不过却是在西北!相隔很远很远!
叶枫站在雪中,身上白茫茫地一片,却纹丝不动,因为叶枫的身前是数百座新坟!
每一座都是一个木叶儿郎!
他们鲜活的笑脸叶枫还是深深地记印在脑海中!
叶枫走上前去,为这些墓碑一一拂去覆盖的厚雪,嘴上还在不停地自言自语:“放心吧!你们的血没有白流!
至少木叶血旗没有倒,至少木叶参谋本部还在我们手上,至少小曦和冷月活下来了!”
叶枫越说声音越小,不知不觉间滚烫的泪珠在冰冷的雪地上化出一朵朵冰花,手狠狠地握在一块墓碑上,声音颤抖:
“可是你们不在了!不在了啊!”
寒月皇城正是灯火通明的时刻!
宫门前挂着印花蟠龙的大红宫灯,一路上到处插着黑底亮月的绣纹旗!带刀虎贲一队一队地来回穿梭,保证皇城的安全!
宫殿内也点上了烛灯,红黄相间的火苗不时地跳动,映出的人影也随着节奏在晃动!
一位女官走了进来,将冒着热气的莲子羹放在桌上,看着寒清研丝毫没注意自己进来,就带着调皮的口吻:
“公主又在看他了?”
寒清研立刻从座位上跳起来,捡了一张墨画盖在案桌上,转过身来紧绷着脸佯装怒道:
“暖儿,你叫朕什么!这可是大罪!”
暖儿原是寒清研的贴身侍女,如今是她身边的一等女官!从小一起长大,自然叫公主叫顺了嘴!
暖儿乌黑的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嘴角掩不住俏皮的笑意,
丝毫不怕寒清研的‘恐吓’,反而自顾自地走到案桌前,看见淡墨宣纸,画中青竹绿秀,楼阁层叠,徽府风韵!
不禁笑道:“公主在看画啊!倒是奴婢唐突了!”说着就要拿起画来好好欣赏一番!
寒清研早就知道暖儿心思聪慧,怎么会不明白她这番举动的意图!
连忙跑上去将画按在桌上,嘴里也服了软:
“好暖儿,我服输,我服输还不成吗!”
瞧着寒清研满脸的娇羞,暖儿这才放开手,掩嘴笑了起来!
宫殿内二女闹成一团,皇城中虎贲执勤井然有序,皇都百姓也都欢天喜地!
目前而言,一切都是如梦境般美好!
寒月,寿阳郡济县是与月氏交界的边境地区,是寒月重要的塞防之一,一向由军政大臣执掌!
就行政区划来看,寒月分三个大区——中心区,自由区以及边塞区共有45个郡,152个县。
隆冬腊月的瑞雪早已光临了这里,
银装素裹,
璀璨的星空中那一轮明亮的弯月透过沁人心脾的寒光照在火光盈盈的城墙上,
迎风而起的黑底亮月的绣纹旗下站着一排腰跨战刀的黑衣卫士,
不动如山!
冷风吹拂,卷起卫士们身前伫立良久的一人的黑色锦袍披风,
露出里面的银灰色军装,带着霜白手套的双手交叉着叠在后背!
他,剑长锋,
边塞区耀月军团督师——集军政大权于一手,是军政大臣的得意门生!
犀利的目光远远地看见忽闪忽闪的亮点,片刻之后亮点汇聚成一条火龙靠拢过来!
那一刻,剑长锋犹豫了:
打开门,就再也没回头路!自己是罪人吗!
不!
那些年,看尽世间的冷暖与人心的丑恶,一直承受着旁人给予的凌辱与欺压,压抑着自己的心绪度日!
剑长锋拼命地阻止自己去回忆,那些东西是他心底最隐秘最不愿想起的!
今天站在这儿,是恩师的命令!
没有恩师,自己也没机会站在这!
他的脸瞬间变色,眼中影影约约溢满了凄凉与痛苦,
沁薄的双唇上下一碰:“开城!”
门外一弯明月,烟云霏敛,
朦胧的光华幽静地映照着府前的九曲青石阶,
屋内一人身着宝蓝色箭袖服,黑发如漆,
束一顶精致小银冠,剑眉星目,面如美玉,薄唇微抿,英姿俊朗!
此刻,正在灯盏下盯着一张崭新的图纸,光亮微微上移,‘帝**事布防图’几个大字就清晰可见了!
突然,一阵急切的敲门声打断了他!
立刻吹灭灯盏,走向大堂,步履生风将桌上的图纸带得偏了几分,露出下面压着的信纸,
勉强看见‘姜宇手令’!
在大堂上坐稳后面无表情地说:“进来!”
推门声随即响起,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走了进来!单膝着地:“属下参见大人!据斥候探报寒月北府军突然向我要塞增军十万,领军的是北府督师哥瀚文!”
“恩,下去吧!”
纵然内心疑团重重,他还是面色平静地打发来人下去了!
看着关好的门,他一步从座位上蹭起来,在屋内来回地踱步,暗自揣测着:几年前自己就任清风要塞最高卫戍长官,帝国与寒月相安无事!
可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北府军督师哥瀚文,耀月军督师剑长锋,武卒军督师天凌云,甲胄骑兵督师夏仲乾——是寒月四大军团,并称‘剑割天下’,不行!
得马上通知将军改变计划!
傲月凌霜,细细的雪逐渐变得鹅毛大小,
缓缓地飘落,掩映着寒月山河更多了一分动人的妩媚!
院中的两人静静地站着,任由雪花旋转地落在身上的白领黑狐大裘上,积了薄薄的一层!
两人浑浊的双眼都是凝望着飘雪的天空,
眼中的眸光悠久地泛着远古的气息,深沉地可怕!
直到一人急急地推开门,
从他反身关门的那一瞬间可以看见门外密密麻麻的黑衣卫士,
都覆上了一层厚厚的雪绒!
院中的二人如释重负,
长长地出了一口仿佛憋了千年之久的气息,
相视一笑,
迎了上去!!!
第55章紊乱()
55紊乱
“快,加快速度!天亮前要赶到”
天上的雪越来越大,一队步兵挺着枪不断地冒风前进!后面是弯弯曲曲望不到头的队伍,绵延到茫茫的天际!
看着传令官踏着雪走远,一个士兵忍不住抱怨起来:
“我们武卒军是寒月精锐,什么时候轮到这种苦差事!”
旁边的士兵一脸无奈地看着灰蒙蒙的天边插话道:
“听说这次的命令是皇都传来的,措词相当严厉,督师大人都要一起跟着连夜赶路,你小子就别抱怨了!”
“这么严重!可惜我们还不知道跑这么快去干什么?”略带惊愕的脸上又有点茫然!
旁边的瞅了他一眼,幽幽的声音就像簌簌的雪花飘落:
“你小子是头一天当兵呐!这是军事机密,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