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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报歉的口气说,“唉呀,我刚才还觉得你咋个说话有点耳熟,原来是你嗦,不好意思哈,不好意思哈。”
说着,赶马人到前面赶马去了。
在弯来拐去的上山路上,我姥爷没办法不老是想着那个赶马人。说不定那家伙那天赶溜溜马时就盯上了我姥爷。那家伙一边从事赶马营生一边干土匪的买卖,赶马时算得上打探行情,说不定为了抢汽车才去开过汽车,难怪说起四川的马路和汽车无所不知。
在山梁上的土墙大院里,我姥爷见到了当家的曹舵爷,留山羊胡子,模样像个老头,但身板、眼神以及说话声都像年轻人。我姥爷被搜身,20响驳壳枪被缴。同时被抓上山的人在回答曹舵爷问话时,说的都是土话,听不懂,不管是鼻涕眼泪还是下跪磕头都不管用,但一说出曲木打铁这四个字就会被放掉。我姥爷很纳闷,不知曲木打铁几个字是何意思。当曹舵爷问他话时,他也小声说曲木打铁。曹舵爷说“妈的批,又是曲木打铁嗦!”叫完又问我姥爷跟曲木打铁是什么关系,我姥爷哑口无言。见曹舵爷转身要走,我姥爷说他的二弟是24军驻西昌的邢团长,曹舵爷抬手就给了我姥爷一大耳刮子。人群散去后,我姥爷骂了句“死嘎崩儿,你小子甭着急,等我活剥你皮!”
一个看守的土匪抬腿就朝我姥爷裤裆飞来一脚。恰好赶马人来了,二话不说也朝着看守土匪的裤裆飞起一脚,对方跟我姥爷一样叫唤着手捂下身,呲牙咧嘴蹲在地上。赶马人不会想到,就是他帮我姥爷出气的那一脚日后有一天会救了他一命。我姥爷缓过来后,站起来嘟嘟囔囔说着什么。
赶马人说,你说的是啥子?
我姥爷说,那些人一说曲木打铁就放了,咋不放我呢?
赶马人说,那些人认识曲木打铁。
我姥爷说,曲木打铁是什么?
赶马人说,曲木打铁是彝族人,在大凉山。
我姥爷说,我不认识曲木打铁。
赶马人说,曹舵爷的规矩不管是曲木打铁还是倮伍木嘎,只要你认识彝族人,随便说一个名字,都放。说曲木打铁最管用。
下午又一次问话时,见我姥爷神情自若地说倮伍木嘎,曹舵爷坐在椅子上笑了起来。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叫我姥爷说说西昌的邢团长,比方什么长相,多大岁数,有何与众不同的特征等等,意思是想拿我姥爷寻开心。我姥爷开口没说上几句,曹舵爷的一张笑脸就变了样,又经几问几答,曹舵爷忙起身跟几个弟兄到外面去了一会,然后回到屋里,把手枪还给我姥爷,说“想不到你真的是邢团长的大哥,这下我也要喊你大哥了。”我姥爷说,“呢抹,你认识我二弟?”曹舵爷说,“整个凉山只要是活人,哪个不晓得邢团长?当年他在雅安当团副的时候,我们连孝敬的机会都找不到,后来他去了西昌,就更加没了机会。”
曹舵爷说话时用的是一种很荣幸的口吻,还表示乐意派人护送我姥爷去西昌。
我姥爷说,不用护送,呢抹,我走南闯北啥都见过,一个人去西昌不算啥。
曹舵爷说,大哥你开玩笑,凉山是彝族人的天下,不比其他地方,从来就没听说过有哪个独自进山还能活着回来。
我姥爷说,呢抹,不会有事。
听我姥爷连说了几次呢抹,曹舵爷眨了眨眼睛。
他说,你要是信不过我老曹,我马上派一伙人马,先去西昌跟你兄弟打声招呼,请他派人出山来接你,否则你在路上出事,我们吃罪不起。
我姥爷说,我离开这儿以后,呢抹,我的事就跟你们没关系了。
曹舵爷说,说得轻松,到时候邢团长大人跑来兴师问罪,我想懒都懒不脱。
我姥爷猜不透土匪究竟是真怕二弟,还是想借机跟二弟套近乎,只好搪塞。
他说,呢抹,你看着办好了。
曹舵爷嘀咕了一下呢抹,看看旁边的弟兄伙,又看看我姥爷,不再劝了。
晚上,我姥爷听见隔壁的屋子里,曹舵爷又吼又叫,跟手下人发起火来。他怪那个赶马人瞎了眼,骂那个踢人的看守不长眼睛,还后悔自己上当打了人。骂到最后,非叫那两个家伙立即快马去西昌报信,补救一下。两个家伙求饶说,光他俩去西昌,不死在路上才怪。曹舵爷哗啦一下拉上枪栓喊叫说,是死在路上好,还是马上死在山上好,随便选!
我姥爷后来对解放军军官交代说,他在山上只给土匪做过饭,别的什么也没干过。土匪怕他跑了,成天把他关在大院子里,什么也不准干,院子四周还有土匪背着枪站岗。他说山里的土匪都长着马一样的大###,好几次从山下抢来女人摁在一张卸下来的大门板上操,操完就把人送下山放走,从没叫他也操几下。有个被抢过一次的骚娘们后来自己找上山来,土匪们乐坏了,争抢起来,曹舵爷把人都轰走自己操,然后不行了,这才叫他操了一下。
解放军军官说,你这是在编瞎话吧?
我姥爷说,这种瞎话谁编得出来啊?
解放军军官说,内就别再说那些花花事,行不行?
我姥爷说行行行不说了。但又说那天后半夜,他把那个骚娘们操晕过去以后,赶紧带着行包逃跑了。 。。
第7章 山上的土匪
我姥爷一口气冲下山,怀里藏着从保定带来的一大包针。
那包针有上千颗,金针银针铜针钢针分门别类,长短粗细各不相同,直针弯针硬针软针应有尽有,圆针扁针棱型针五花八门。那些各有用途的针均产自保定,囊括了古往今来所有好针品种。其中一种细软针,一不小心就扎进人的皮肉,直往身体内部钻,又让人难有察觉。我姥爷曾经带着那些针去过很多地方,甚至到过蒙古、新加坡一带,边做布线庄外庄的布匹生意,边做针买卖。
土匪窝居的那座高山离他很远了。
他下到坡地上,找到一条街,住进一家鸡毛店,不敢出门。
小店生意冷清,店主手指着窗外的大山告诉他,走出小店,有两条南下的古道,去西昌走零关道,经过大凉山一直走下去可到印度;另一条茶马古道进入藏区,可一直走到泥伯尔。店主的话跟成都码头上那些茶客说的一样,只是又多了一条茶马古道,想来山里的路总是支支岔岔的。听懂我姥爷的意图后,店主立在一旁静静地站了一会,然后自己摇摇头离开,留下我姥爷一个人吃饭。天气一直不好,远处的田野一片灰茫茫,到下了午,小店静无人声。百无聊赖之中,我姥爷去后院井边洗涮,思忖着怎样上路,忽然被身后响起的问话声吓了一跳。他回头一看,一个胡须花白戴着一副眼镜的老者正坐在院门外一侧的竹椅上看着他,刚才经过时没注意到。老者问,“你去过西昌?”我姥爷摇摇头。在他常年在外奔波的印像中,好像不管在什么地方,哪怕是穷乡僻壤,似乎都能遇上这种隐藏不露一语惊人的老朽。我姥爷走近老者,反问对方是否去过西昌,老者点点头。
听老者的意思,西昌是个彝汉杂居区,重要的是去西昌要经过彝族人的地盘,进了西昌就等于进了凉山彝区。而凉山从明代叫巴布①凉山,明清两代几百年中常常不得安宁,朝廷谈虎色变。彝族腹地汉人进不去,地方政府、中央政府的军队、官吏都进不去。由于汉人一进去就出不来,凉山一直不为外人所知。民国初年西昌有人写了一本《倮区汉奴吁天录》②印出来,影响一时,官府派人进凉山调查但也无法深入进去。最早敢进凉山的是外国探险家,其中有学者、军官,主要法英人,外国人把凉山叫独立倮倮③。
有人猫一样轻手轻脚走过来,是店主。我姥爷问他可否派出伙计当向导。面对一笔飞来的生意,店主却当即推辞说不行。我姥爷表示愿意多花点钱。店主心动,说至多送到进山之前,还得多去几个才行,只怕人少了没谁敢。见我姥爷犹豫,店主一再说路不好走又危险,而且他还得到附近找人试试。我姥爷并不心疼银子,只担心对方一旦人多,路上万一出事难应付,但也只好应承下来。店主勉强找人去了,回来后却说只找到一个无米下锅的人愿意当向导。我姥爷问多少钱,店主说“你随便给,现在不给,送拢后给,到时候伙计拿了钱自己再走回来。”
夜里,我姥爷跟一个样子畏畏缩缩的店伙计上了路。每日昼眠夜行,一路还算顺利,第三天拂晓时刻店伙计急着要赶回去了,说再走半天路程就到达一个大峡谷,一出峡谷口就是去西昌的牦牛古道。零关道一下变成了牦牛古道,我姥爷一发愣,店伙计已消失在蒙蒙夜色中。
第8章 山上的土匪
天大亮,我姥爷掏出成都码头那个老茶客画的线路图看了又看,然后照店伙计的说法一人走进大峡谷,向南行进。本来就已经一头雾水,峡谷中不时出现的条条岔沟,更把他搞昏了头,直到太阳西落,他还在峡谷里转圈子。天快黑尽时,来到了一条大河边。翻滚的河水像开了锅,狂奔吼叫震得耳朵疼,两岸悬崖直上直下,天空只剩下一条线。在河边大石头旁,他手握着枪迷糊了一夜。第二天,又沿着荒无人烟的大河谷跋涉,心想一条河总能把他带到一个码头上去。但大河一钻进群山就没有拐出来的迹像,沿河走了一整天也没遇上一个渡口,包里的干粮也快吃完了。在大河谷深处,他觉得身上不对劲,坐下来打开那一大包针,取出一个小包,格外小心地数了数里面的针。一数不要紧,不仅发现少了三颗火柴棍那么长的,就在数的时候,还眼看着一根细如发丝的软钢针刺进了指头,转眼就全钻进肉里,速度之快简直来不及抓住针鼻。接着,那根手指胀痛起来,痛感很快转移到手臂上,再后来又移到身体的什么部位变成一种隐痛。当空的太阳晒得他眼发花,他已记不清自己体内钻进了多少根针,后悔自己太冒失,完全不该走这条大河谷。无奈之下,他原路返回,最后脱险。
后来他对解放军军官们说,那可不是一条他妈的什么好河,水性再好也别想游过去。
解放军军官说,红军长征就抢渡过那条河,听说自古就从没有人敢下河游水。
我姥爷说,他是坐了一个皮筏过的河。当时船夫老远一见他想溜走。他就指望着那只筏过河,追过去掏出枪来指着船夫。船夫忙抬手挡枪,叫嚷说他上有老下有小别开火,说山上下来了很多土匪,到处打听一个操北方话穿一身棉袄的大汉,还放下话一旦发现必须马上拦住报信,否则烧房子。我姥爷叫船夫不用怕,说出事有他顶着,接着问去西昌的古道。
老船夫说,西昌?该走建昌道。
我姥爷说,有人告诉我该走灵关道,又有人说该走牦牛古道,你又说该走建昌道,敢蒙老子!老实说,建昌道在哪儿?
老船夫说,我没骗你,建昌道就在河对面,走建昌道肯定到西昌,我走过。
上船后,老船夫手指着河对岸的大山告诉我姥爷,此去南下的古道,一路上全是彝族人的地盘。六十年前,石达开就是在附近被彝族人打垮的。我姥爷问那条河叫什么名字?船夫说乌斯河。我姥爷说“不是叫大渡河吗?”船夫说“两个名字都是一条河。大渡河这一段六十里,河底全是大石头,成了石头的窝,当地人就把这一段河叫窝石河,后来彝族人用汉话说窝石河听起来就是乌斯河,后来就叫乌斯河了。”皮筏转眼间冲进了波滔翻滚的大渡河,我姥爷双手紧把着扶杆,大气不敢出一口,老船夫深一下浅一下地往水里不停撑杆,皮筏沿着斜线直冲对岸而去。一上岸,老船夫一边接过钱,一边说那帮土匪肯定追到前面去了,求我姥爷千万别出卖他。
河水声轰响,两人说话不多,但都得高声喊叫,双方才能听得见。直到离开大渡河很远很久了,我姥爷的耳朵里还有大河水在轰鸣。他憋足气一使劲,耳膜巨痛轰轰鼓动几下,才渐渐听见远处传来的马铃声。
远处是有一支马帮,走进了莽莽群山,响着叮当叮当的马铃。我姥爷松了口气,在路口店铺买了些食物,然后形只影单进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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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巴布为大凉山一地名,现写为巴普。
②模仿美国作家斯托夫人小说《黑奴吁天录》又名《汤姆叔叔的小屋》而写,铅印本,当时影响极大,作者为西昌人,匿名查找无人。
③意为在中国版土上相对而言极其幽远、封闭、独立,朝廷和官府的势力无法达到。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9章 无法抵达的山中客栈
弯曲的山路上,我姥爷一直感觉奇怪的是,自己早已身在山中,但朝远方一看觉得更远处才是群山,远方的人影正走进山谷。
沿途可见自称是虫儿客的嘉州①汉人,三五成群,担着百货往前赶路。我姥爷从他们口中得知,自他上了大渡河南岸,就走上了灵关古道的起点。虫儿客说他们每年农历二月进大凉山,到了农历三月中旬购得白腊虫后马上又返回来。只是不论什么样的生意人在山里行商过路,都要找当地彝族头人当保人,按所带货物价值的百分之一至十缴保费,这样才能在关隘林立土匪出没的山间道上通行无阻。
虫儿客不时手指着古道旁的一两个坟包,说那是何年何月蒙难客商遇害的坟。有一两次我姥爷爬上坡,一看完碑文,又赶紧去追虫儿客。虫儿客们逢村过店,边走边卖,走一阵歇一阵,我姥爷越跟越不耐烦,干脆一人上了路。远处山坡上,彝人住的瓦板房隐现在清晨的雾气中,房顶升起缕缕炊烟。路上碰见四个说普通话的汉族年轻人,两男两女,都穿得又厚又笨,背着挺沉的行包,戴着有沿的薄棉帽,领口里还缠着厚围脖。聊了几句之后,一个戴眼镜的对我姥爷说:
大凉山山小,小凉山山大②。
我姥爷说,乖乖,凉山就凉山,干嘛还分大小?干嘛又反着叫呢?
眼镜说,凉山分为大凉山和小凉山,大凉山山脉与大雪山脉东西相对,黄茅埂为大小凉山的天然分界线。黄茅埂以西安宁河以东为大凉山,黄茅埂以东至金沙江、北至大渡河为小凉山。大凉山海拔高山势缓,河谷两岸有一些面积不大的冲积坝子。小凉山海拔低,山陡谷深。大小凉山平均海拔二千米,最高峰差一点六千米,最低谷三百米,四千米高以上有三十多座。
我姥爷说,大小凉山在咱们国家的啥地方?
眼镜说,在青藏高原东缘,横断山脉北段向四川盆地过渡的高原地带。
我姥爷说,这一片山里还有别的河吗?
眼镜说,这一带主要有大渡河和支流,进了大凉山还有金沙江,大大小小五十多条。大渡河支流有尼日河、官料河,金沙江支流有雅砻江,雅砻江的支流有安宁河、理塘河、盐源河,流入金沙江的还有西溪河、美姑河、黑水河。
我姥爷说,嗬,想不到在这么个地方,还能碰上你们这样有学问的人。
眼镜说,我们刚从北京大学毕业,是来大凉山考查的。我俩搞地质研究,他俩考古。
眼镜手指到谁,我姥爷就打量了一下谁,弄得被介绍的三个学生怪不好意思。他冲那几人说,“大老远的跑到凉山来搞地质考古,恐怕还没人敢像你们这样吧?”另一个男生说,“人家法国人德国人六十多年前就到过大凉山,发现了大量矿藏。”一个女生接着说,“咱们国家的地质专家丁文江③,民国2年就到过凉山会理,是最早到凉山搞地质考查的中国人。”
第10章 无法抵达的山中客栈
高个女生长得挺好看,但不说话,还搞考古,怪可惜的。地质和考古都跟布不挨边,不然我姥爷可以跟他们聊聊布,学问一样挺大。同路半天后,四个大学生离开大路,朝一条山沟走去。漫长的山间古道上前后无人,我姥爷四下一看顿觉孤单,迟疑了一下转身朝走远的学生们追去。不一会,走在最后面的高个女生回头见我姥爷追来,大声叫同伴们停下来等一等,五人聚拢后有说有笑,继续往深谷里走去。三个学生都管高个子女生叫小乔,有时干脆叫乔。我姥爷想,他们也可能叫的是小瞧、小桥、小巧、小敲,但百家姓里好像没有瞧呀桥的,该叫小乔。
山色渐黑,满天星斗,渐渐以模糊轮廓出现在山道边上的是一幢山里特有的木楼。眼镜打亮手电筒一照,木楼共两层,从大小看仅有两个房间,楼上的窗口发出微弱的光亮,楼下的房屋黑古隆冬,门却大开着。几人站在楼前对着楼上的窗口大声喊叫,楼里没有任何反应。小声商量了一会,几人小心进了门。屋里地上长着厚厚的一层青苔,青苔的表面早已枯黄,踩在脚下发出折断的微弱声响。屋中间有一个坑,周围支着三块石头,坑里是黑乎乎的灰烬,让人能想出很久以前坑里火光熊熊的情景。在直通二楼的木楼梯下面,堆着一大堆干松针,凹着一个大坑,像是有人睡过。顺墙放着一口漏底的锈铁锅,一根草绳挂在墙上,绳的一端打着三个死结。
几个学生悄声说着话,我姥爷也满脑子奇思异想,但没谁把三个死结与自己后来的命数联系在一起。我姥爷没手电筒,却领头上了楼,楼梯摇摇晃晃,吱吱作响。伴随长长的嘎吱一声响,他推开一扇沉重的木门。房顶压得很低,一根燃烧的细长松明插在空地板上,把屋子照亮。一左一右顺墙放着两个还没褪掉树皮的松木棒捆扎的木架,样子像汉人的单人床。旁边有一块一头尖一头平的木板,上面画着一些人形和动物图案,歪歪斜斜写着一些非汉语文字,边上还扔着几根很旧的竹签,头尖尾大,像占卜的法具。
屋里没人,是空屋。
乔拾起那块木板看了看说,“这是彝文。”看见花花扭扭的彝文,我姥爷跟学生们都感觉头晕目眩。大家不敢久留,下楼出门,继续沿山道往前走。夜风轻拂,有细雨飘来,几人昏沉沉的脑袋渐渐清醒,路边又出现一幢房屋。几人喊叫了一阵,仍无回应。深山的夜晚把一切都模糊起来,我姥爷觉得自己的喊叫声和面前没有光亮的木屋似乎在早年的一个梦中出现过。几个人动作轻悄地转身重新上路。行不多远,一个看地窝棚兀立在路边。记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