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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长？”缪祺兰也有些意外。如果是急事，副官肯定会马上联系她，如果不是急事，完全可以等她回酒店再说，打扰他们爷孙难得的晚餐时间，可以说是很不识趣，以戚校长这样成名多年的人来说，不应该啊，想不通。不过，同时，缪祺兰也暗自松了口气，老人大都喜欢怀旧！
“除了他还会有谁那么不要脸啊！”缪上将大声嚷嚷，将自己的不满表露无遗。
不过站在一旁的吴言清是一脸见怪不怪：“上将，已经在军官餐厅订了包厢，时间订在七点。现在时间差不多了。”
“那走吧。你真的不知道戚老头有什么事情？”缪渊兆有些狐疑地看看跟了自己几十年的副官。
“戚上将没讲，属下不敢妄自揣测。今晚同席还有戚上校夫妇。”
戚上校夫妇？那应该就是戚皓言的父母了吧。缪祺兰猜测道，中午才见过他的母亲，晚上就要见父亲了吗？希望他们不会突然心血来潮地订个什么亲的，虽然在缪祺兰看来，单纯从外表来看，缪祺晗比她更适合戚皓言，可她依然有不太好的预感，就怕两老顽童抬杠，莫名其妙抬出一门亲事来。记得以前，书里古时候指腹为婚的娃娃亲大都是这样戏言订下的，说的时候没几分真心，说出口之后，却一定要弄个什么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之类的，不准小辈反悔，让自己失了面子，就此产生了不知道多少的八卦故事。
来到餐厅包厢，自动门才打开，戚渊兆就迫不及待地对屋里的人嚷嚷：“戚老头，你搞什么鬼？”
屋里餐桌后面坐着的三个人都站了起来，其中两个行军礼：“上将。”
戚渊兆意思意思地摆了摆手，依然将注意力全集中在死对头身上。
缪祺兰当然不能大牌，回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前面的三个无论辈份还是军衔都比她高呢。“校长。”
“都说了，没外人的时候，叫爷爷。”戚海风直接无视眼前怒气冲冲地老脸，对缪祺兰开出了核桃脸。“这两位你大概还不认识吧……”
“爸，我们已经见过了。”戚保军笑着说。在看到缪祺兰有点茫然的眼神之后，又提点了一句：“颁奖典礼前晚，瞭望台。”
“很高兴见到您。”虽然当时根本没有注意对方的长相，但缪祺兰还是记得当时和她闲聊的是一位上校，跟眼前人肩上的杠杠相同。
“爸爸，我们今天也已经见过了，祺兰可是给我们所有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戚夏琴宁笑着说。
“中午多谢您的款待。”缪祺兰忙致谢。
“哦？”两位上将都来了兴趣，就不知道这个小丫头又有什么出彩的表现。
“今天下午，祺兰操作亚机甲战胜了九年级的学长哦。”戚夏琴宁赞扬道。
“这是巧合吧。”缪渊兆嘴上谦虚，脸上的得意是遮也遮不住。
“那根本就是麦伦教得好，好不好。”戚海风怎么可能让老对头那么得意，“谁都知道祺兰在进麦伦之前，可是不怎么样的。”
“爸爸！”戚氏夫妇担心地看了看缪祺兰，对于父亲很是无奈，每次与到缪伯伯，两人就会抬杠，说的话一点都不顾及旁边人的感受。
“什么话，明明是她遗传了我优秀的血统的缘故。她之所以现在才显露出才华，是因为，是因为……”缪上将一时没找到合适的词汇。
“大器晚成。”缪祺兰在旁边轻轻插了一句。
“对，对，对，大器晚成。”缪渊兆一拍大腿，然后得意洋洋地看着戚海风，看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两位上将斗嘴归斗嘴，在他们的认知中，也认为缪祺兰是瞎猫碰到死耗子，或是对方失手的缘故。怎么说一个是九年级，一个是三年级，就算是经过预备役强化也是一样。如果说三年级学生通过预备役强化，就可以战胜九年级的学长，戚海风肯定二话不说，命令机甲系三年级的全部学生都进行预备役的相同强化训练。
“来，祺兰，坐阿姨旁边。”戚夏琴宁将缪祺兰拉到身边坐下之后，笑着对戚海风说：“缪伯伯，一次是巧合，两次是运气，那三次呢？”
“你的意思，不会是说，祺兰连胜三场吧？而且都是九年级的军校学员？”虽然知道自家老婆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可戚保军还是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缪祺兰。
“那倒不是，第三场，祺兰的对手是大尉丁龙。”说完戚夏琴宁还故意向缪祺兰眨眨眼睛。
这下抬杠的两老注意力也全集中过来了。丁龙是什么实力，缪渊兆还是一清二楚的，缪祺兰居然可以和他交手，这在上将的眼里，实在是有点不可思议。自从知道缪祺兰参加预备役之后，缪渊兆把孙女儿所有可以找到的训练、战斗视频都看了一遍，她的进步，他看在眼里，她的实力，他心里也有个底，但缪渊兆依然认为，依照缪祺兰在稽查队那场战斗里表现出来的实力，照常理，依然没资格跟丁龙交手的，除非是：“指导战？”
“不是。”戚夏琴宁摇头。
不会是缪祺兰真的打败丁龙了吧？两老眼睛瞪大，气息渐粗，脸色泛红。
“他只是单方面地防守，没有进攻。而且我也没胜。”缪祺兰双手捧着小小的茶杯，轻轻说道。
我想也是，两老泄气。
“我说琴宁啊，你跟着保军这个小子，学坏了咯，以前是多老实的一个小姑娘啊。”缪渊兆感叹道。
“可是你的进攻还是奏效了啊，祺兰，不介意告诉阿姨，你到底怎么做的吧？我和丁龙都认为是视觉神经的攻击，你对机甲表皮进行了固定频率的精确微操，在没有对机甲程序进行修改的情况下，你是怎么做到的？”戚夏琴宁是真的好奇。
“什么视觉攻击？”戚保军好奇地问。
丁龙在和缪祺兰对打的时候，他就开启了机甲里的特殊摄录仪，将缪祺兰机甲的细微变化都摄录了下来，进行了详细的分析，发现缪祺兰运用了两种攻击。
“一种是固定频率的抖动。这种攻击，防御起来非常简单，只要开启智能反频率的防御，相互抵消，过滤就可以了。针对的目标是那些没有经验的新兵，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本能的，他们会转移视线，哪怕0。1秒，都会给对方有机可乘。就像下午的那个九年级生。”戚夏琴宁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咙，“虽然实战价值不高，但可以用于训练新兵的反应能力，提案丁龙今天晚上应该会写好。而且，经过今天的比试，我们发现在抵御神经攻击方面，在校生反而不如新兵，这点报告上也会提出……”
缪渊兆点点头，怎么说他是整个新兵营的头，这种问题他自然要关心。
“那第二种攻击是什么？”戚海风有些急不可耐。这种抵御强化训练，对于军校生来说，并不需要太长的时间，等到实习的时候再强化完全来得及，因此在评估了严重性不高之后，他的好奇心占了上风。
“第二种有点类似于隐蔽性催眠，防护罩能量在高度运作的时候，表面看不出什么，其实将速度快放二十倍之后，就会有字迹显示，今天下午显示的三个字‘向左移’，反复出现。让对方在不知不觉中被催眠。”
“看来效果不错。”戚海风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那还用说，不看看是谁的孙女儿。”缪渊兆的头又扬了起来。
“哼。”戚海风不服气地用鼻子哼了哼。
“祺兰，你戚阿姨说得对不对？”戚保军笑着问。
“对。”缪祺兰点头。她的想法其实还很粗糙，还有许多地方需要完善。比如说固定频率的抖动，让对方产生恶心、呕吐等不适反应，在缪祺兰的想法中，并不是那么简单的，她有考虑局部抖动或是全身抖动等等。因为在缪祺兰想来，这种防御肯定是需要机甲的光脑进行数据收集、分析，然后进行相同频率的抵消。而实际的战斗这样的预判的复杂性是呈几何增长的，因为机甲的收缩微操在防御躲闪中是经常用到的。是否击中对方，是否对对方的机甲造成损伤，除了光脑收集的数据推测之外，机师更多的是依靠自己的眼睛、直觉和经验。而这种微操抖动很可以让对方在视觉上造成误判。因此在缪祺兰看来并非如戚少校看来地那么差，不过对于这种改进，相关的知识就要了解很透彻了，比如人体学，又比如机甲防御系统。在连自己都还没想清楚之前，缪祺兰并不打算说出来，不然很可能讲不清楚，反而造成听者的理解错误，引来更多的麻烦。
“这招对外星虫子有用吗？”戚保军更关心这个问题。因为外星人的机甲外形像八爪的甲壳虫，所以军队里上下都习惯称之为外星虫子。
“不知道。”缪祺兰很老实地回答，“这是针对人的，因为之前在稽查队实习，想想星际海盗和走私犯、雇佣兵都是人，所以就用了人体数据，而且外星人的数据网络上太少了，找起来不容易，光脑分析的准确率更低，再说，就算弄出来了，也没地方可以试验啊，谁知道外星人对人类的催眠是不是天生免疫。”缪祺兰越说头越低，声音也跟着低下去了。
“那你操控频率攻击的仪器能不能给阿姨看看？”
看着瞪大眼睛盯着自己的四个人，缪祺兰又怎么可能说不可以。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塑面粘纸，上面整齐地布满了金属点和线，在头上自然有一排控制键，可以选择不同的打击频率。
“这是什么？”缪渊兆拿过来，翻来覆去看了看，还用手抖了抖，依然不明白。
也不能说他孤陋寡闻。事实上，在缪祺兰看到这东西的时候，她都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辅助打击乐器，五十联邦币，任何一家乐器商店都有卖。”
“乐器商店？”
“嗯。”缪祺兰点头。
其实，她也是无奈。最开始的时候，她想到的是修改机甲的系统程序。在缪祺兰看来，这种简单的程序修改，在机甲设计系学员的眼里，说不定是五分钟就搞定的事情，可像她这种只会拿来用的人来说，却变成了一种不可能的任务。更何况，机甲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乱改的吗？答案当然不是，在不可能拥有自己的特制机甲的情况下，改编系统程序，这条路显然是走不通的。
所以只能想最笨的办法，开外挂。缪祺兰最先想到的是练芭蕾舞的拍节器，因为拍节器可以调节频率，她曾经在书上看到过有人用拍节器训练自己的拔枪速度，所以，在键盘训练手速的效果不明显之后，缪祺兰也有考虑是不是拍节器训练自己的手速。不管哪种目的，都让她必须到乐器商店逛逛，听听专业人士的介绍，看看有没有更符合自己要求的东西。而她现在手头的东西就是最好的成果，这种辅助打击乐器可以粘在任何乐器上，产生演奏者需要的不同效果。大小、排列、点的数量都可以当场定制，非常方便。
当然了，对于未知的技术问题，缪祺兰现在已经可以很淡定了，只要能够符合她的设想就好，至于牵涉到那些技术，这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她对于这个世界的要求很低，不想创造发明，只要有用、能用、会用就好。
94 不欢而散
戚家的三位对于缪祺兰的有问必答是非常满意了，可另一头，缪渊兆的脸色却是越听越沉。乐器、催眠，这都是什么玩意儿！之前对于缪祺兰学习外星语，缪渊兆就很不以为然，感觉她是不务正业，虽然缪祺兰凭借此查获了一宗外星人入侵的案子，在缪渊兆眼里，那也只是瞎猫碰到死耗子，碰巧了。可现在，他知道了，之前他这个孙女儿不如其他三个出色，不是天赋不够，是不努力！看看她平时都在玩些什么？如果她肯将这些歪门邪道的心思都用在学习上的话，她肯定不会那么差。缪渊兆越想心情越差，他可以容忍孙女儿的天资不出色，但他无法容忍身边的人不努力，不用功。这个时候，缪渊兆也有些怨怼儿子和儿媳了。放手锻炼孩子的独立是没错，但也不能不闻不问啊，要时刻关注，发现情况不对，就要及时纠正，防止他们误入歧途。看看现在，缪祺兰本事不怎么样，尽弄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感觉到身边老友越来越凝重的气势，戚海风就是一愣，这是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祺兰啊，别客气，多吃点。这里不比地球，物资缺乏，没什么好东西，你别介意。听我家小皓说，你们成了邻居，我真的很开心。他虽然很独立，但做父母的总是不放心，有什么的，你帮忙照看着点……”公事谈完，戚夏琴宁开始打亲情牌。因为月球基地太过危险，戚夏琴宁嫁夫随夫，却不能让儿子冒险，所以从小就将他丢在了地球的爷爷家，聚少离多，因此戚夏琴宁对儿子有着深深的愧疚。儿子越是成熟懂事，她的愧疚心越重，难得听到儿子对某个女生感兴趣，更难得的是，听说眼前的女孩还不知道从哪里学了一身好厨艺。无论家世、学识、年龄都合适，戚夏琴宁是越看越满意，越看越喜欢。
戚保军看老婆的样子，又怎么可能不明白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只能小心提醒：“别吓跑了。”
别吓跑了？什么意思？缪祺兰的脑子一时没转过弯，直接放空，回接戚夏琴宁的话：“您太客气了，其实是戚学长对我多有照顾。应该是我……““啊呀，小皓是男生，男生照顾女生是天经地义的，有什么事情让他做的，别客气。老公，你说我说的对不对？”戚夏琴宁转头寻找支持者。
“呃，对。”戚保军无奈点头，已经让老婆收敛了，别把人吓跑了，可还是……儿子要是听到了，肯定要怪他们多事了。这个女孩子太有自己的主见，而且不喜欢与人商量，一意孤行，在戚保军看来，如果儿子真的看上了，追起来，恐怕会很累。
如果这个时候缪祺兰还听不出戚氏夫妇说话的意思，那她就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不过就算是听出来了，她也只能当作没听见，不接这个茬。感情，她从来没想过，现在只希望爷爷那里不会跟着起哄，这就叫好的不灵，坏的灵吗？
可后面的发展并不如缪祺兰预期的那样，缪渊兆像小孩子一样跟着瞎起哄。反倒是手掌‘啪’的一声一击饭桌，让整个屋子里的人都是一怔，发现他是真的怒火冲天，却不明白他到底在气什么。
“马上转学……”既然不是孙女儿不够聪明，既然儿子他们的教育方式太松懈，缪上将决定将这个小孙女儿放到自己的眼皮底下，免得她错得更离谱。
“理由？”其实在那个军校对缪祺兰来说是没什么区别的，她唯一看重的只是军校的师资力量。
“放屁！老混蛋，你这是忘恩负义，过河拆桥。我坚决不同意！”戚校长跳脚了。之前是看着老朋友的面子收了成绩刚达底线的缪祺兰，后来缪祺兰那那看的成绩，让他少没挨机甲系系主任不满的脸色，好不容易他顶着压力，苦尽甘来，这个缪祺兰露了脸，让周遭的人，人人赞扬他这个校长是慧眼识英雄的伯乐，这个老混蛋居然要他的孙女儿转学，这真是太过分了。
“你不满关我什么事情？我孙女儿，我说了算。”
“你！我不和你这个蛮牛说。”戚海风也是真的怒了，“祺兰，你自己说，要不要转学？”
“我说过了，请给我一个可以接受的理由。”缪祺兰无法理解缪渊兆现在的想法，也不想浪费时间去猜，因为猜测的结果很可能是错误的，这就是所谓的代沟。
“我是你爷爷！”缪渊兆粗着气说，难道说他还会害她？而且他是爷爷耶，做什么还要跟孙女儿解释？
“我成年了。”缪祺兰话里的意思也很明显，这个理由，她无法接受。
“说得好。”戚海风一拍桌子，大为解气。
“呃，缪伯伯，你认为麦伦有哪里不好的吗？”戚保军不得不开口，缓解双方剑拔弩张的气氛。
“好？哪里好了，看看机甲系的学生，多么散漫，哪里像一个军校了？”缪渊兆气呼呼地说。
“喂、姓缪的，你居然敢污蔑麦伦的清誉，你今天不说清楚，我跟你没完！”戚海风脸红脖子粗的。
“我哪里污蔑了？看看她，一个正规S级军校的机甲系学生，又是打击乐，又是催眠，还谈恋爱！这些是一个机甲系学生该学的东西吗？T…M…D的，她居然还有精力去学什么外星语，我都不知道麦伦有专门开了这外语门课。”缪渊兆越说嗓门越大。
“我也不知道。”戚海风很显然气势一下子弱了。
“这些难道还不能说明麦伦机甲系教学制度的松散？我要我孙女儿转到一个更严谨的军校学习机甲，哪里错了？”缪渊兆一扬脖子。
“呃，那个……”
“爷爷，您说的那些都是我的个人行为。与麦伦无关。”缪祺兰帮戚海风开脱。事实上，她也根本没有那些精力去学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刚来的时候，要学的东西太多、太多，多到她几乎无法负荷，现在才刚刚开始有点习惯，有点适应。除了外星语之外，其他都可以说是极度原始的想法，结合现代的科技而已。因此麦伦真的是无辜的。
“听到了没，你孙女儿自己都承认了，她不学无术不关麦伦什么事情。别拉不出屎来，怪茅坑不好，这完全是你们缪家基因的问题。”戚海风精神一振，灌了口茶，继续说，“再说，祺兰现在哪里不好了？她哪点让你不满意了？怎么拿个紫心勋章还让你感觉丢人了？她能够将自己的兴趣贯通到机甲的招式里，这完全是麦伦教的好，你自己出去问问，联邦哪家军校可以教出这样的学生？”似乎是为了气缪渊兆，戚海风故意转头对缪祺兰说：“祺兰啊，你有什么想法，尽管告诉戚爷爷，戚爷爷全力支持你。其他学校可没这种待遇。”
“你！”缪渊兆这个时候已经有些在钻牛角尖了，而且面子上也下不来。说不过戚海风，他只能转头瞪向自家孙女儿：“祺兰，转不转学一句话，不转学以后别叫我爷爷！”
缪渊兆这话一出口，戚海风的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