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86读书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小命运-第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父亲原本就很清瘦,在生病之后短短的半个月就只剩下了一把骨头,脸上没有任何红润,只有惨白与蜡黄交织形成的颓丧面色。与此同时,他咳嗽的次数日益频繁,特别是在夜晚,他如暴风骤雨一般剧烈的咳嗽声甚至能将我从深深的梦境中强行拽出。每次咳出的痰液中都伴随着血丝,到后来逐步发展成大口大口地咳血……他身体虚弱,已经不能外出布道,一天之内的大部分时间待在屋中,不让我打扰。很多次我担心他会出事,透过门缝向内望去,发现他身着黑色长袍,将镀金的《圣经》放于胸前,对着窗户低声祷告。 
  我曾向他建议,爸爸,我们该去医院,接受治疗。 
  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声音低沉,面色淡漠地说,神的医治于我已经足够。 
  父亲虽然是牧师,但他并没有要求我受洗,他认为受洗全凭自愿,强求来的信仰毫无意义。可是那段时间,我几乎每天都会像一个真正的教徒一样默祷,希望上帝能够施恩于我的父亲,让他恢复健康。 
  然而父亲的病还是愈发沉重了,他在夜里甚至全身疼得睡不着觉。他希望通过诵读《圣经》和日益频繁的祷告消除肉体的疼痛,然而一直徒劳无功。 
  他告诉我,浅泽,倘若我在一日清晨再也没有醒来,不要悲伤,死亡于我不是痛苦,而是解脱。 
  我在一天夜里梦到了父亲的死。 
  他站在路的尽头,身着布道时所穿的黑色长袍,淡蓝色的天光缓缓地不断飘落,不知不觉之中已将他照耀得通体微蓝。这时他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条咆哮流淌的河,河水呜咽,犹如无家可归的灵魂在哭泣。父亲的目光深沉得像是靠近赤道的热带雨林,在其中恣意攀爬的热带植物阻断了通往他内心的去路。我眼含热泪,遥遥地望着他,他对着我微微笑起来,笑容清朗得令我错觉他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少年。 
  之后他背过身去,注视着咆哮的河水,轻声道,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下一刻他纵身一跃,跳入奔涌的河水之中,他的黑袍瞬间消失,河水把他吞没了,毫不留情。 
  而在他跳下去的前一刻,他再次对我露出了笑容,我的儿子,再见。 
  我突然从梦中惊醒,打开灯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是凌晨一点半。窗外乌云密布,看不到月光。 
  隔壁房间传来父亲的声音,低沉而断断续续,我神经过敏一般跳下床,迅速冲出门去。 
  推开父亲房门时,我松了口气,原来他正在诵读《圣经》,声音虽然沙哑低沉,却仍旧充满了震撼人心的力量。 

第一章 蓝之祷(7)
看到我眉宇间紧张的神色,父亲没有多言,只是指了指自己的身旁,低声唤我,浅泽,来这儿。 
  我走到他的床前,双膝跪地,他向我伸出手,我将之握住。时光之书疾速翻页,我想起七岁那年的冬天看到他用手指翻阅《圣经》的情形,那时的他有一双那么漂亮的手,手指修长而饱满,纹路清晰。而如今呈现在我面前的手,像是已经死去的树干,干枯黝黑。我清晰地意识到我生命中唯一的亲人正在逐渐远去,我的太阳沉入了漫长无边的黑暗,我的世界沦陷了、崩塌了。那一刻,难以遏制的悲与恐惧在我的胸腔翻涌,我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 
  父亲用那像是坠入枯井般的双目注视着我,低声道,我的儿子,你该长大了。 
  我边哭边用力地点头,将他的手握得更紧。 
  父亲继续说,今天无缘无故地想起自己几年前看过的一部美国电影,名字叫《Scent of a woman》,其中的男主角Frank Slade 说了一句话,我的内心因为这话而受到震动。 
  是吗爸爸,是什么话? 
  There is no prosthetic for that——灵魂不可能有义肢。 
  他把干枯的手从我的掌心抽开,轻轻抚摸我的脸,说,我希望你能够成为一个独立且善良的人,保持一颗永远纯净的灵魂,不要让罪孽与欲望占据你的内心。还有,我希望——听着儿子,这只是我的希望,我希望你能够在以后成为一位牧师,用一生的时间净化自己的灵魂,赞美主、侍奉主、荣耀主,因为或许,只有在主的掌心,你才能最大限度地保持善良正直。要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帮助一切需要帮助的人——倘若自己日后遇到了困难,可以求助于詹牧师,他会帮你。 
  我亲吻他的脸,在他耳边低声说,会的爸爸,我会按照您说的来做——我爱您。 
  父亲与我同属不善言谈之人,纵然在内心深处都将彼此看得重于一切,却不知该如何妥帖而流利地表达内心的感情。而此时此刻,这句迟到的话语的确来自我的内心,来自作为一个儿子多年因不善言谈而与父亲淡漠疏离的亏欠与补偿。 
  听到这话,父亲没有血色的脸上露出了不多见的笑容,舒展而满足。这笑容拥有着神奇的力量,它仿佛能够驱走天空中密布的乌云,牵动穿行的月亮幻化出如梦般的涟漪。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去为我弹奏一首钢琴曲,之后回屋休息,现在已经太晚了,浅泽。 
  我顺从地点点头,走向钢琴,坐在琴凳上,掀开琴盖。而当我再次转身,希望与父亲的目光对视时,他的头已经无声地垂向了一边——他,离去了,永远地离我而去了。 
  父亲曾说,人死后,灵魂会从头部慢慢腾起,围绕肉身转一圈,观望这具即将寂灭的肉体,之后飘向远方。 
  于是,我弹奏了莫扎特的《安魂曲》,致父亲尚未远去的灵魂。 
  那夜风雪破了我的门,低回着悲鸣。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二章 Good morning sunshine(1)
由于你未遵守那深沉的誓言/ 别人就成了我的朋友/ 然而每当我与死神面面相对/ 每当我攀到熟睡之巅/ 抑或每当我酒醉到亢奋之时/ 我便会突然面对你的面庞
  ——威廉·巴特勒·叶芝《深沉的誓言》
  1 
  几天后,父亲的葬礼在夏城最大的圣保罗教堂举行。参加葬礼的大多是曾经听他布道的信徒,他们从夏城的四面八方纷纷赶来,与这位把自己毕生都奉献给主的牧师作最后的告别。我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隐约想起曾经看过的《纳尔逊传》中的记载,当英国帆船时代最为英勇的海军上将霍雷肖· 纳尔逊在特拉法加海战中阵亡后,为他送行的人站满沿途。而如今放眼望去为父亲送行的人,何尝不可说父亲与纳尔逊有些相似。 
  父亲的遗体静静地躺在一副木棺材里,摆放在教堂大厅的正中央。他身着一尘不染的黑色长袍,胸前佩戴着教会授予他的银质十字架,像往常布道时一样。那本象征着在教会中拥有极高地位的镀金《圣经》放在他的左手边。 
  詹牧师步伐沉重地走上布道台,念了一段祷文: 
  来自尘土的要归为尘土,愿主的慈爱永远与你相伴,因父及子及神圣之名,阿门。 
  来自尘土的要归为尘土,求主怜悯你,从今往后,愿主带你到永恒福乐的天国,主啊,求你俯听我们的祈祷,奉主耶稣基督之名,阿门。 
  …… 
  我低下头,闭上眼睛,安静地聆听这段遥远得仿佛来自天堂的祷文,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詹牧师的声音中仿佛有着因为无法克制情绪而出现的哽咽。我的耳畔又隐约传来了教徒们低声的啜泣声,在这偌大的教堂之中空荡荡地回响。神情在那一刻有短时的恍惚,詹牧师的声音又把我拉回现实。 
  现在请各位弟兄姊妹与死者作最后的告别,并祝愿他在天堂安宁。 
  到场的人全部自觉地站成一排,在走到父亲遗体面前时驻足几秒钟,之后向前走去,走出教堂…… 
  原本我不想也不敢看,生怕此刻的父亲将在我的内心深处定格成永恒,以至于逐渐覆盖印象中他曾经鲜活的面容。但当我不由自主地后退企图把头别向一边时,一位站在我身后的阿姨轻轻扶住我的肩膀,低声说,再看一眼吧孩子,再看一眼,珍惜与他在一起的最后时光。 
  我静静地望着躺在棺材里的父亲。他的面色是那么晦暗,仍旧是瘦,双目紧闭,犹如病中一次普通的沉睡。不同的是,此刻他的神态多了几分安详。他胸前那枚我再熟悉不过的银色十字架像一把钥匙般开启了我的心门,纷纷涌出的悲伤令我再度陷入恍惚。我在哪儿?为什么没有看到父亲的身影?父亲在哪儿?是棺材中躺着的这个人吗?他是我的父亲?我抬起头瞭望天空,似乎有飞鸟在盘旋,阳光很耀眼…… 
  眼前突然一黑,我失去了知觉。 
  我陷入了一个梦境。夏城的深冬,教堂后面白桦树早已凋尽了最后一片叶子,童年时代的我蹲在雪地中,不厌其烦地将满地的白雪团成大大小小的雪球后投掷出去。父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他身着黑袍,俯下身问我,爸爸陪你一起玩雪,好吗?在得到我的肯定回答之后。他团起一个巨大的雪球向远方抛去。片刻之后,雪又簌簌下落。父亲仰望弥天落雪,低声问,浅泽,你冷吗?我摇了摇头。雪落满了我们的肩膀。 
  浅泽,醒醒,醒醒。 
  我睁开眼睛环视四周,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见到我醒了,常年在教堂服务的张奶奶欣喜不已,连连在胸前比画着十字架感谢主。 
  我已全然忘记刚才发生的事情,试探着小声问道,我——怎么了? 
  你刚才晕倒了,我的孩子。詹牧师回答。 
  回忆慢慢向我聚拢,并将我带回不久之前刚刚结束的那个令人窒息的葬礼上。我点点头,闭上眼睛,胸腔袭来一阵阵巨大的酸楚与疼痛。 
  詹牧师看出了我的心思,在我身旁缓缓坐下,轻轻搂住我的肩膀,苍老的面庞上有着平静的悲伤,孩子,你要永远记住,你的父亲不仅是一位非常优秀的牧师,还是一位品德高尚的人。人的高尚有时并非完全取决于所做的善事,同样取决于对自己本身所犯的罪孽的认知。人活一世都会犯下过错,你的父亲也一样。可喜的是他用自己的行动赢得了主的原谅,他是主最喜爱的孩子。不要再为他伤心了,他的灵魂会在天堂之中得到安宁。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二章 Good morning sunshine(2)
我没有说话。 
  同是在教堂服务的李阿姨轻轻抚了抚我额前遮挡住眼睛的刘海儿,喃喃道,孩子,孩子……话未说完眼泪便漫上眼眶,声音哽咽。一阵沉默之后,她轻声问道,愿意到阿姨家住么? 
  我抬起头看了看她和善而温柔的脸,缓缓地摇了摇头,谢谢阿姨,我想住在自己原来的家中。又看了看欲言又止的詹牧师和张奶奶,我会照顾好自己,不让你们……和我的父亲担心……詹牧师,我的父亲去世之前曾对我说希望我成为一个独立的人,可如今我不知该如何去做,您能帮帮我吗? 
  詹牧师沉思片刻,向我郑重地点了点头。 
  2 
  我被安排在圣保罗教堂司琴。 
  从父亲去世的那一刻起我就深知,世上再也没有了任何亲人,而作为一个男孩,必须要有所担当,依靠别人的施舍无疑是对自己尊严的践踏,无论是精神上的施舍,还是物质上的。我不愿也不该让天上的父亲见到我不但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并且靠善款的救济,活得没有骨气。 
  去教堂司琴的前一天晚上,夏城落了一场大雪,家中寒冷如冰窖,我很早就躲进被窝,翻来覆去地翻看明天聚会时会用到的琴谱,直至眼皮沉得睁不开,才将琴谱放在一边,熄灯睡觉。 
  圣保罗教堂是夏城最大的教堂,除了平日的聚会以外,周日清晨七点有一场主日崇拜,教堂的服务者们在这天会早早地到来,把教堂的大门敞开,点亮大门正上方的橘红色灯盏,之后站在窄窄的走廊中,与前来的教徒温和地打招呼,热心地为个别两手空空的教徒递上《赞美诗》与《圣经》。 
  在教堂的走廊上,我见到了张奶奶,她慈爱地对我说,去吧孩子,上帝爱你。 
  当我端坐在钢琴旁边时,唱诗班的成员已经整齐地站好,他们清一色身着白衣,戴白色手套,站在天窗下,沐浴着主的恩泽与光辉。詹牧师健步走上布道台,他宣布主日崇拜开始,教堂中所有的人都低头默祷。 
  我在默祷的罅隙抬起头,悄悄地注视着口中念念有词的詹牧师,他身材高瘦,一袭黑袍,面容威严,这一切于我何其熟悉。时光倒流,我仿佛看到父亲站在布道台上。不知不觉,我泪水盈湿睫毛。 
  祷告结束后是唱诗班献诗,《马槽歌》,我慌忙拭去泪水,把琴谱翻到相应的页数。 
  远远在马槽里,无枕也无床,小小的主耶稣,睡觉很安康,众明星都望着主睡的地方,小小的主耶稣睡在干草上。 
  众牲畜呜呜叫,圣婴忽惊醒,小小的主耶稣,却无啼哭声,我真爱小耶稣,敬求近我身,靠近我小床守我到天明。 
  恭敬求主耶稣,靠近我身旁,爱护我接受我,做主的小羊,也保护众孩童,一齐都安康,教我们都能够跟主到天堂。 
  3 
  夏城的夏天仿佛在冬天刚刚结束之后便悄然来临,除教堂后面的白桦林尚是一片未被阳光开垦的处女地外,几乎所有的地方都留下了夏日阳光热烈的足迹。 
  在拿到了全班第一的期末考试成绩的同时,我也迎来了初中的最后一个暑假。在许多人看来,这个假期充斥着忙碌与煎熬,可于我而言,却与以往的无数个假期没有本质差别。依旧是每天用大多数时间复习功课,阅读《圣经》,前去教堂司琴。在教堂中布道的牧师并非固定的,他们辗转在夏城的各个教堂。有的时候,我还是能够通过他们布道时的某句话甚至某个不经意的动作想起父亲,想起他已安睡在白云之上的天国。心中仍有波澜起伏,却不再如以往那般汹涌。有时还会心存温暖地想,此刻的父亲或许正在天堂与母亲重聚,也不知母亲会否询问起我。 
  而那个因内心受到伤害而哭着质问父亲母亲去了哪里的夜晚,随时光一同埋葬了。 
  一个人的生活虽然寂寞,却也令我无时无刻不感受到生之静美。我在每个太阳尚未升起的清晨,当人们大多还沉湎于昨夜的梦境时,手持英语书去教堂后面的白桦林晨读。没有人来到这片白桦林,更没有人注意到这个高瘦的男孩在用怎样一种张扬的语调大声地朗诵英语课文。阳光透过桦树的枝叶斑斑驳驳地洒落下来,形成细碎的影…… 
  我以为自己在十九岁高中毕业之前就会一直这么生活下去,身边没有知心的朋友,也没有人能走进我的世界。 
  然而以为,也终究只是以为而已。 

第二章 Good morning sunshine(3)

  那是七月末的一个下午,教堂聚会。原本艳蓝的天空顷刻间乌云密布,太阳在层层乌云的遮挡之下失去了原本的光芒。几个惊雷之后便哗啦哗啦地下起了雨,雨水落在了教堂外面的白桦树上,继而在地面上绽开了无数花朵。纵然如此,教徒们还是打着花花绿绿的伞陆陆续续地走进来,一股盛夏植物的香气伴随着潮湿弥漫在教堂中,我甚至感到自己身上的白色棉布汗衫湿湿地粘在了皮肤上。 
  当大家低头默祷的时候,虚掩的大门突然被推开了。 
  一个男孩冲进这座以雨声为背景的教堂中。在靠近教堂大门处司琴的我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他穿着一件白色汗衫,深蓝色的牛仔裤上磨了好几个洞,一个大大的迷彩旅行包背在肩膀上,全身都湿透了。 
  本以为他会找一处不引人注意的角落安静地避雨,谁知他竟然径直走到布道台的旁边,好奇地打量着正在祷告的牧师,之后又来到一位老者身旁,俯身,侧耳聆听他祷告的内容,却又很快皱起了眉头,摇摇头,走开了。 
  我注视着他瘦瘦高高的背影,心中吃惊且厌恶。虽然我并未受洗,却也知道在这种场合应该对上帝敬畏而虔诚。而他此刻的举动,无疑是对上帝的冒犯。 
  就在这时他突然转身,把头转向了我。 
  那一刻我看到了一张棱角分明的面庞,麦色的皮肤,遮住脖颈和耳朵的微长的头发紧紧地贴着脸,落拓而英俊。 
  他看着我,右嘴角微微翘起,同时冲我挤了挤右眼,之后走到最后一排,找了个位置惬意地坐了下去。 
  聚会在一个小时之后结束,是时雨依旧在下,无半分减弱之势。参加聚会的人打着伞三三两两地离开,教堂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冷清。我走到窗台,用力推开窗户,迸溅的雨水伴随着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驱走了教堂的闷热。教徒们撑伞的身影逐渐远去,在我的视线中越来越小,最终不见。我又把窗户关上,雨水顺着窗户紊乱地下落。 
  我总是喜欢在聚会结束之后独自一人在教堂多待一会儿,这里令我感到安详。 
  一个人走到我的身旁,把胳膊撑在窗台上。 
  我知道是刚才那个令人生厌的家伙,所以没有说话。 
  你们每天都会在这里祷告,难道不会觉得很无聊么?他试图打破沉默,而我却不愿回答这问题。 
  喂——你见过上帝么?见我沉默,他又重新找了一个话题,但我依旧不愿回答。 
  原来是个哑巴,真无趣。男孩一边说话一边走向下着雨的屋外。 
  虽对他满心厌恶,但见此情形我还是叫住他,喂,外面还下雨呢! 
  他又是一个夸张的转身,呼啊,原来你不是哑巴。下这点儿雨算什么?是男人就得经历点儿风雨! 
  说罢头也不回向雨中大步走去。 
  接近黄昏的时候,雨水逐渐变小,最终停下来。铺展在天际的灰色被迸射的阳光切割得支离破碎。蝉的叫声一浪高过一浪。窗外的桦树逐渐挺直了身体,傲慢地抖落了满披着的雨珠,树叶在阳光下闪烁出原本鲜亮的光泽。 
  去年冬天,聚会结束后我与一位唱诗班的年轻人交谈,他无不忧虑地向我提起教堂潮气太重,况且经历了百年的时光流转,已有多处朽坏。话锋一转又说,其实哪怕身处茅草屋也无妨,只要能够聚在一起聆听上帝的话语,便是庞大的福祉。见我沉默不语,他笑着说,浅泽,去读《圣经》吧——认真读。读懂了,也就明白自己与上帝的关系了。 
  从此,每当有空的时候我都会阅读一小段《圣经》,虽不能完全明白,却令我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