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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守绎一听急了,起身道:“我坐另一辆马车回府。”
“你坐着。”韶宁和一把摁住了闻守绎,语气不善地道,“你这衣冠不整的模样,难道回丞相府去给下人们看笑话么?”
“那我更不能跟着你去太尉府让你的下人们看笑话吧?”闻守绎反唇相讥。
然而说这句话时,闻守绎心底莫名有些心虚,直觉告诉他,现在的韶宁和很生气,简直到了怒火中烧的地步,以至于连以往的尊卑礼仪都被他抛在了脑后,竟敢用命令的口吻对自己说话,而且这态度不像是对待同僚,而像是……
想到此处,闻守绎突然脸上烧了一下,为自己的想入非非感到羞耻。
岂料韶宁和认真思考了片刻,道:“到了太尉府之后,我会先遣退府内下人,然后带你去内院换衣服。”他说着,生怕闻守绎拒绝,又补充了一句,“你放心,我的内院向来不允许下人们随意进入,所以你不必担心被下人撞见。”
闻守绎沉默了片刻,突然酸溜溜地问道:“那么伶舟呢?你这样深夜带着另一个男人回府,被你家伶舟看见的话,不太好办吧?”
韶宁和先是一怔,然后神色复杂地看了闻守绎一眼:“伶舟他……最近不在府内。”
闻守绎噎了一下,他莫名有一种私下跟人偷情的罪恶感。
第一百六十六章
闻守绎怀着这样别扭的心思,跟着韶宁和回到韶府,在遣退了一干下人之后,低调进了内院的主卧。
比起丞相府的空旷大气,韶宁和的太尉府显得朴素内敛了许多,却莫名契合闻守绎的心意,大到房间分布格局,小到每一样家具的摆设,全都十分投合他的口味,这让他莫名对这里生出一些熟悉的好感。
韶宁和找了一件自己的便服,递给闻守绎道:“先把你身上那件官袍换下吧,我让人拿去缝补。”他顿了顿,生怕闻守绎嫌弃自己的衣服,忙又补了一句,“我这衣服尚未穿过,是干净的。”
“那就多谢了。”闻守绎大大方方地脱下自己的官袍,换上韶宁和递过来的那件衣服,发现大体尺寸还算合身,只是袖子与袍角略长了些,想来还是因为韶宁和身量略高的缘故。
但是他并不怎么在意,心想反正也只是暂时换穿的衣服,没必要拘泥于这些细节。
然而韶宁和望着他逐渐幽深的目光,终究还是令他不自在了。为了打破彼此沉默的尴尬,他故作随意地问:“这家具布置倒是不错,是你设计的?”
“……这里,都是根据伶舟的喜好设计的。”韶宁和说着,又别有深意地看了闻守绎一眼。
闻守绎一听伶舟的名字,突然失去了继续交谈的兴趣。
以前他对那个聪慧漂亮的少年还有一些惺惺相惜的欣赏之意,但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每每从韶宁和口中听见这个名字,他的心底就漫起一丝莫名的焦躁,对于伶舟也渐渐生起厌恶、甚至是敌意的情绪。
他隐约明白自己产生此类情绪的根源,但是他不愿深究,也不敢深究。
“我困了,”他生硬地扯开了话题,“韶大人可否安排个房间让我寄宿一晚?”
“就睡在这里吧。”韶宁和指了指身边的床。
闻守绎怔了一下:“这里难道不是主卧?”
“是主卧。”
闻守绎失笑:“韶大人居然将自己的卧房拱手相让,我还真是承受不起。”
“内院只有这样一间卧房。”韶宁和不理会他的调侃,好脾气地解释。
“那你睡哪里?”
“我打地铺。”
“……”闻守绎无语了片刻,突然很有些怜悯地看着他:“韶大人,你不必如此委屈自己。”
韶宁和笑了笑,在军中那段日子,伶舟因为替他挡了一剑,卧床休养了几个月,那时候他就一直打地铺守在伶舟身旁,一点也没觉得委屈。
然而韶宁和这一丝温柔至极的笑容,看在闻守绎眼中,却令他感觉慎得慌。
仔细想来,这段时间非但他自己不正常,连韶宁和也显得很不对劲。以前每次见面,韶宁和虽然表现谦和有礼,但在那一层谦和外表之下所掩藏的疏离与厌恶,闻守绎却是真真切切感觉得到的,然而他一点也不介意,他甚至觉得,韶宁和对待自己的这种态度,完全是人之常情。
但是上一次韶宁和消失了几天,回来之后便性情大变,非但总是盯着他看得入神,连对待他的态度,也发生了极大的转变。
刚开始他以为这是韶宁和蒙蔽自己的一种手段,但是今日在马车内的那一幕,让他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依着韶宁和的性子,隐忍退让已经是他的极限,如果他心中怀有怨恨,是万万做不出如此亲密的举动的。
但若不是伪装,难道是真情流露?想到这四个字,闻守绎突然打了个寒颤。发生在韶宁和身上的变化实在太过突兀,他绞尽脑汁也想象不出,究竟是什么让韶宁和转变至此。
于是一直到躺在床上,熄了灯,听着附近地铺上韶宁和舒缓的呼吸声,闻守绎还在恍恍惚惚地想,难道韶宁和也被人下了咒?
韶宁和虽然在闻守绎面前表现得十分镇定,但当他躺在地铺上,闭上眼睛之后,却久久未能入眠。
他不知道自己带着闻守绎回到这个院子,睡在这间屋子里,究竟存了几分不为人知的奢念;他甚至不知道,当他执意让闻守绎睡在他与伶舟同榻而眠过的那张床上,究竟又藏了多少隐秘而殷切的期待。
但是当听到闻守绎因为陷入沉睡而逐渐匀长了的呼吸时,他的心底还是透出了几分失望与惆怅。
怀着这样的失望,他轻轻翻了个身,想起延陵国的那个王子,想起今天发生的那一连串闹剧,想着明日还有一大堆破事儿等着他去解决,他就感到心底一阵烦躁。他紧紧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
不久之后,他忽然听见床上传来闻守绎的惊呼声。
他猛地起身朝床榻的方向望去,只见闻守绎拥着薄被坐在床上,一手支着身子,一手压惊般按了按额角,胸口仍心有余悸地剧烈起伏着,仿佛刚从一场噩梦中挣脱出来。
“怎么了?”他站起身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闻守绎的额头,发现触手一片冰凉,全是他的冷汗。
闻守绎却突然抬手挥开了他的触碰,哑着声音略带狼狈地道:“别碰我。”
韶宁和怔怔收回了手,望着闻守绎不知所措。
屋子里静默了片刻,闻守绎渐渐恢复了平静,也意识到自己方才有些失态了,于是缓和了一下语气道:“抱歉,我想出去透透气。”说着便下了床。
韶宁和下意识握住了他的手腕:“屋外风凉,你刚又出了汗,还是别……”
“拜托你……别碰我。”闻守绎避开他的视线,将手腕从他指尖一点一点地抽出来,语气里透出一丝无法掩饰的恳求意味。
韶宁和难得看见他如此示弱的模样,心中一动,指尖的力道又紧了几分,似乎生怕对方就此脱身。
“你是不是做噩梦了?梦见了什么?”
“这跟你没有关系!”闻守绎突然抬高了音量,随即又垂下眼眸,欲盖弥彰地摇头否认,“我怎么可能……不可能。”
他顾不得韶宁和的阻拦,只想尽快逃离此处,逃离这个人,执拗地想要开门出去。
然而下一刻,韶宁和以极快的速度锁死了门栓,然后倾身将闻守绎压在了门板上,以不容抗拒的姿态桎梏住了他的双手,低头间,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甚至能够清晰地听见彼此失律的心跳声。
“你……”闻守绎从未见过韶宁和如此强势的模样,一时间吓得有些失神,连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
“你究竟梦见了什么,告诉我。”韶宁和压低了声音,气息吐在他耳畔,一双眸子牢牢锁住他的面容,让他的失措与挣扎无处遁形。
闻守绎被压制得动弹不得,心中涌起一丝从未有过的屈辱与恐慌,但同时心底又滋长出朦胧的臣服于眼前之人的快感。
他闭了闭眼,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他居然有一股冲动,想要仰头亲吻韶宁和。
就在他极力抑制自己的冲动时,突然唇上传来一阵暖意。他蓦然睁开眼睛,发现韶宁和竟已先一步摄住了他的双唇。
第一百六十七章
突如其来的亲吻,让闻守绎瞬间失去了自主思考的能力。
他的大脑空白了半晌,然后才渐渐回笼思绪,意识到此时压在自己身上、吻住自己双唇的人,竟是韶宁和。
而韶宁和却已经趁他恍神之际,撬开他的唇齿长驱直入,毫无保留地掠夺着他口中的所有气息,吻到他几乎窒息。
他开始下意识地挣扎,但是为时已晚,一切能挣扎的缝隙都已被韶宁和先一步封死,他只觉得自己被对方强有力的胳膊牢牢桎梏住,后脑勺被固定,身子被压得微微向后弓起,以至于前胸紧紧贴着韶宁和的胸膛,身体与身体之间紧密无间,几乎要融为一体。
此时的韶宁和闭着双眼,吻得很动情,表情却有些悲壮,大有“吻完之后任君处置”的觉悟,这反倒让闻守绎溢满胸口的怒气刹那间失去了发泄的理由。
明明他才是被强吻的那个人,为什么韶宁和看起来比他还委屈?他实在想不通,甚至觉得有些好笑。
由于这一分心,他的挣扎渐渐消停了下来,而这一变化在韶宁和看来,不啻是一种无声的鼓励,于是他的吻势变得更加深入、绵长而执着。
渐渐的,闻守绎脑海中滋生出种种幻觉,他总觉得自己与韶宁和这样相拥亲吻的场景并不陌生,这与梦境中的雾里看花不同,这种身临其境、切身体会的感觉,似乎更加真实,也更让他感到熟悉。
他甚至有一种本能的直觉,知道用什么样的方式回应,会让对方更加动情,用什么样的方式挑逗,会让对方的身体更加亢奋。
于是出于某种隐秘的好奇心,他遵循自己的直觉,尝试着回应对方、挑逗对方。
果然,韶宁和很快有了反应,一双眸子幽深无底,同时又像欲望的火种,燃烧着两簇炙热的火焰,目光落在他的肌肤上,所到之处几乎能点燃灼烫的火苗。
下一刻,他便被韶宁和半托半抱地带上了床,身子被对方死死压制住,亲吻从脸颊一直蔓延到颈项,并继续往下逡巡。
当衣衫被解开,全身肌肤暴露无遗,胸前的敏感点被身前那个男人用舌尖与指尖技巧娴熟地舐舔、揉压时,闻守绎一边懊恼着自己这算不算是“玩火自焚”,一边又忍不住放纵自己在欲望的深渊中继续沉沦。
“呵……”从未体会过的紧张与刺激,让他无意识地呻吟出来,他下意识揪住了韶宁和的发丝,欲拒还迎的姿态暴露了他此时既害怕又兴奋的复杂心情。
但是下一刻,韶宁和情动之下脱口而出的“伶舟”二字,却犹如一盆冷水,瞬间浇熄了他全身的欲火,也终于拉回了他的冷静与理智。
……难怪今夜的韶宁和会如此主动而热情,原来不过是将他视作伶舟的替代品罢了。
他顿时心底升起一股巨大的怒气——他闻守绎,大曜帝国当朝丞相,居然被当做区区一介男宠的替代品!韶宁和,你就是用这种方式来羞辱我的么?!
他闭了闭眼,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松开揪着韶宁和发丝的手指,用尽力气缓慢而坚定地将韶宁和从自己身前推开,迎上对方疑惑的目光,牵了牵嘴角,淡淡讥讽:“韶大人,酒后乱性什么的,也得有个限度。现在我已经清醒了,你还没有清醒么?”
第二天,太尉府管家万木起了个大早,借着为韶宁和送洗脸水的机会,跑到内院来,鬼鬼祟祟地往卧室的方向张望。
老实说,他对昨天半夜里突然到来的所谓少爷的“官场同僚”十分好奇。
府内其他下人或许不清楚,但是万木知道,这太尉府内院只有一个主卧,以前伶舟在的时候,那是少爷和伶舟朝夕相处的地方,伶舟离开之后,除了少爷就再也没有别人进去过。如今少爷却带着他的“官场同僚”直接住进内院,这是不是意味着……
“万木,你贼头贼脑地在看什么呢?”韶宁和不知何时已经开门出来了,见万木趴在窗户纸旁往里瞧,于是毫不客气地在他脑门上拍了一下。
万木心虚地讪笑了一下,忙将水盆递给韶宁和,一边伺候他洗脸,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与他搭话。
韶宁和似乎一夜没有休息好,眼袋下泛着青黑的阴影,整个人看起来透着恹恹倦色,对于万木的搭话,也是懒懒的不太愿意回应。
万木闲聊半晌,终于忍不住开始打听:“少爷,昨晚上跟您一块回来的那位大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啊?”
韶宁和绷着脸又给了他脑门一下:“不该问的别问。”
万木揉着被打痛了的脑门,有点不太甘心:“可是少爷,不是我说您,这伶舟才刚走没几日,您就……这不太好吧?”
韶宁和默不作声地觑了他一眼。
万木继续道:“虽然……虽然一开始我是挺不待见您和伶舟那什么的,但是……伶舟除了是个男的,其他什么都好,你们俩在一起这么久了,我瞧着瞧着,也渐渐瞧顺眼了,心里头琢磨着,就算您没办法给韶家传宗接代,我也认了,大不了死后下了九泉,我替您给老爷夫人磕头赔罪去。所以少爷,伶舟是个不错的人,您得对得起他,不能因为他不在府内,您就内啥了,是不是?”
他说得如此苦口婆心,原本就已经做好了被韶宁和怒斥一顿的心理准备,所以话一说完,他便闭紧了嘴巴等着挨训。
不料韶宁和非但没有训斥他,反而一脸感动地定定望了他半晌,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哽咽着吐出一句:“万木,谢谢你。”
……耶?似乎有哪里不太对。端着脸盆离开的时候,万木还在琢磨刚才韶宁和那哽咽的模样,少爷这是……伤心得想哭呢,还是高兴得想哭啊?
待万木走后,闻守绎才从屋内开门出来,比起韶宁和的一脸倦色,闻守绎的精神状态也没能好到哪里去。
昨晚上两人激情到一半,突然被闻守绎单方面叫停,韶宁和纵然是欲火难耐,却又不得不忍,而闻守绎则窝了一肚子气,自然也不可能睡得太安稳。于是两人一个睡床上,一个睡地铺,辗转反侧到天明。
然而当着韶宁和的面,闻守绎却故意要装出一夜好眠的模样,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然后一脸没事人似地朝韶宁和打招呼:“韶大人,早啊。”
“……”韶宁和一脸苦逼地望着他。
“昨晚上多谢你的收留,趁着还没早朝,我得先回府换衣服去了。咱们早朝上见吧。”
他说罢欲走,韶宁和却突然伸手,欲拽住他的胳膊。
闻守绎似乎早有防备,侧了侧身,避开他的触碰,虽然脸上还挂着笑,望向韶宁和的目光却透出一丝冰冷:“韶大人,你这是想做什么?”
韶宁和看着他,欲言又止。最后他只得叹了口气:“我怕你不认得出去的路,还是……让我送你出府吧。”
第一百六十八章
这一日朝堂之上,延陵叶浪终于受到了大曜皇帝的亲自召见,心情明显好了许多,非但对昨晚上自己被挨了一拳的事情只字不提,还频频夸赞以丞相闻守绎为首的接待团队待客有道、礼数周全。
期间闻守绎和韶宁和对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眼前这位叶浪王子,究竟是对昨晚后来的事情完全不记得了,还是在皇帝面前卖他们人情?
如果是后者的话,他们之前就太低估这个叶浪王子的心机了。
成帝被延陵叶浪不着痕迹地一阵拍马奉迎,心中自然高兴,于是盛情邀请延陵叶浪在繁京多留几日,并命闻守绎尽好地主之谊,让叶浪王子充分享受到宾至如归的感觉。
然而这一次,他却没有再提韶宁和的名字,这让韶宁和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他不知道成帝只是一时疏忽,而是另有打算。
果不其然,退朝之后,韶宁和便被成帝单独留了下来。
韶宁和不知成帝用意,心中有些惴惴,却听成帝问道:“韶爱卿,西北、东北、东南和西南几支军队的将官,何时抵达繁京?”
韶宁和怔了一下,随即想起,三年一度的四军将官考核期即将来临,现在这个时候,各军将官应该都已经在返京的路上了。于是答道:“回皇上,如无意外,诸位将官在三五日内将全部抵达京城。”
成帝点了点头:“将官三年一度的考核,以前都是殷太尉负责的事情。如今你上任不久,各项事务难免生疏,需趁着这个时机,好好与诸位将官联络感情——你虽是他们的上级,但许多事务,还需各军尽心配合执行才好。”
韶宁和这才明白年轻皇帝的一番心意,正要躬身谢恩,却见成帝缓缓走到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韶爱卿,你是三公之中,唯一一个由朕亲自提拔起来的臣子,朕一直很相信自己的眼光,觉得你是个可以担当大任的人,所以朕对你的信任,也终归要比别人更多些,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
韶宁和心下一怔,恍然明白了皇帝话中深意——对于那个由先帝任为帝师,从而一步步登上丞相之位的老谋深算的闻守绎,皇帝心中终究还是怀着一份忌惮之心的。相比之下,他更愿意将未来的大任交托在自己这个由皇帝自己提拔起来的臣子身上。
他也更深一步地意识到,自大将军宋翊被剿之后,皇帝并未就此高枕无忧,他暗中布局的动作仍在继续,下一个将要被开刀的,恐怕就是……
韶宁和从宫中退出来,一路想着心事,当回过神时,发现自己的掌心早已汗湿一片。
太尉府的轿子还在宫门之外等候,韶宁和脑中一片混乱,觉得轿中太过沉闷,便挥手撤了官轿,自己徒步往回走。
忽然肩膀上被重重拍了一下,韶宁和吃了一惊,转头一看,竟看到两张熟悉的脸庞——上官远途和宋简之。
上官远途对宋简之笑道:“看吧,我说这就是韶兄弟,你还不信。”
宋简之则困惑地皱着眉头:“不可能啊,我印象中韶兄不是这副模样的,怎么突然认不出来了呢?”
“不过是换了一身太尉官服罢了,你居然就认不出了,你你你……”上官远途对宋简之的脸盲症已经到了无力吐槽的地步了。
韶宁和笑道:“你们二位怎么这么早就到繁京了?”
宋简之指着上官远途道:“还不是因为上官兄急着要来京城见韶兄,说韶兄升了官,当了太尉,非得好好敲一顿竹杠不可。”
上官远途尴尬地咳了一声:“别把这事儿都赖我头上,明明你自己也是举双手赞成的!”
韶宁和自入了官场之后,虽然同僚不少,但真正能交心的,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