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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三月果-第4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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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遗玉不搭理她,小雨点觉得没趣,晃晃胳膊,转转脑袋,最后才扳起白白净净的小脚丫往嘴边凑,啊呜啊呜啃了几口,哈水直流,倘若她此刻抬一抬头,便可看见,床帐外面,她父王正因她这粗鄙的举动,微微皱起眉头。 

    李泰回来听下人说遗玉还没起,便轻声进了屋,恰好遇上女儿自娱自乐,就在床边立了半天,直到看见她试图将整个脚丫子塞进嘴里,才皱着眉撩起床帐,弯腰进去,抓着小雨点后背的衣裳,把人拎了出来。 

    突然腾空而起,离了床面,小雨点傻了眼,手脚扑棱了几下,嘴里“啊、啊”两声,见遗玉依旧躺在那里不来救她,才知道害怕,一挤眼睛,便“哇”地一声哭喊了出来,小雨点已经不是刚出生那会儿,吃的好,养的好,哭起来的声音可不是一般的小。 

    听见她哭,李泰下一刻就改拎为抱,遗玉正好被惊醒,直挺挺地坐起来,睁眼就见到夫君正抱着哭声滔天的女儿,面无表情地站在床边看着她。 

    “怎么了,怎么了?” 

    刚睡醒,遗玉还懵着,乍一听女儿哭声不停,只当她是饿醒了,下意识就去解开衣衫,准备给女儿喂奶,是没多提防虎视眈眈的李泰,等她伸手要了几次孩子李泰不给,才迟钝地发现他眼中幽幽绿光,从腰眼蹿上一股熟悉的酸麻,心下一悸,她手忙脚乱地将衣裳合上,拢了拢凌乱的发鬓,抬头嗔他一眼。 

    “快把孩子给我,没听她哭么。” 

    李泰正值壮年,血气方刚,这段时日房事太勤,使得她渐渐有吃不消的感觉,她几天前得了一份礼物,心里很是喜欢,夜里就放开迎合了他一回,李泰自是受用十分,还趁机使了些新花样,好好折腾了她几回。以至于她后来不堪情欲,哭声求饶,都没有心软放过她。 

    哪想李泰尽兴这一次,是害她第二天连床都下不来,正巧卢氏白天来探她,撞上她赖床,起先没说什么,临走才含含糊糊地劝了她一句,大概意思是房事做多了会伤身,要她悠着点。 

    遗玉本来就气李泰折腾她,被母亲劝说,更为羞恼,晚上李泰回来就同他闹起别扭,李泰也知道前一晚是过分了些,当天就没强求。 

    哪想那天过后,她防他就跟防贼一样,他又怕真过纵会伤了她,也就老实地吃了三天的素,等她恢复,只是总压着火气会更大,此刻见她不经意露出几分娇态,很难不去回想那晚她在身下婉转低吟的娇软可爱,再看她的眼神,自然也就泛些绿光。 

    李泰将哭哭啼啼的小雨点还给她,见她犹犹豫豫不肯宽衣解带,他就在床边坐下,一手揽了她的腰肢,没半点要回避的意思。 

    “我喂孩子,你且先去洗洗更衣。” 

    “不急。”李泰面上是一副“你随意,我自便”的态度。 

    见李泰这般无赖,遗玉知道说不走他,就扭过头,红着腮帮子拉开衣裳,小雨点闻到奶香,早就停下哭声,凑了上来。 

    母乳的味道其实并不好,可在幼儿口中却是最甜美的食物,小家伙美滋滋地吧嗒着小嘴,红扑扑的小脸上泛着满足的光泽,可遗玉这会儿没闲情欣赏女儿的乖巧,勒在腰间的手臂突然收紧起来,耳边热气一近,吓的她缩起脖子。 

    察觉她受惊的小动作,李泰火气稍熄,搂在她腰上的手臂松开,轻轻环了她的肩,低声道: 

    “还同我怄气么?” 

    他这一提,遗玉也就想起那夜,脸蛋又红了几分,手肘往后撞了下他胸膛,小声道: 

    “我哪里有怄气,明明是你先欺负我的,你那会儿,也不管我是不是疼了,就、就。。。” 

    她说不下去,李泰便善解人意道: 

    “你若不喜欢那样,下回不做便是。” 

    遗玉想都不想便闷哼道:“我才不喜欢。” 

    李泰从善如流:“知道了。” 

    遗玉不是头一回同李泰闹别扭,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等喂完了孩子,就又偎在李泰怀里,同他有说有笑,还将吃饱喝足的女儿放在床上,让小雨点给表演新学的本领。 

    两人陪女儿玩耍了一会儿,才在门外阿生的提醒和催促下,沐浴更衣。 

    遗玉先洗了出来,白天睡饱了,神清气爽地坐在妆台前摆弄几套新打好的珠簪,平卉平云一左一右地跪坐在他身边,手里拿着干净吸水的绵帛擦拭着她的头发,平彤拿细毛刷子整理着两条赶制出来的裘袄,询问遗玉道: 

    “这紫貂配上宫装的颜色是刚好,只是您今晚要穿大袖,搭件红狐显得喜气,主子您看呢?” 

    遗玉从镜里望了望她手上颜色,道:“紫的吧。” 

    平彤一笑,“要奴婢说,也是这件好些,今晚戴红的肯定多,颜色杂了,倒显得您也跟着俗气。” 

    两个人梳头,是比一个人要快,等遗玉梳妆打扮好,穿上那件紫光莹莹的软袄站在镜前自照,李泰将才沐浴出来。 

    她听见脚步声,转过身,身姿轻盈地转了半圈,像只沾花飞过的蝴蝶,回首笑吟,冲他问道: 

    “好看么?” 

    李泰欣赏着她凝光沁人的模样,微微点头,看她得了称赞,高高兴兴地低头去摆弄那件做工精细的毛皮,心情也跟着变好。 

    他其实并不懂得哄她开心,也不大会说什么好听的话取悦她,但在他能力所及的范围,他会给她最好的照料。 

    这是遗玉在宫里过的第二个年夜,一样是要正装齐服,一样是到韦贵妃那里去拜见说话,而这一次不同的是,少了许多对她冷眼交加的人,坐在温暖明亮的琼殿之中,一多半女人都要看她的脸色说话。 

    这种地位上升的表现,是显而易见的,她开口时候,众人说话的声音就会变小,她说一句话,殿上便会响起一片迎合声,唯一神色僵硬的,就是坐在遗玉上手位置的吴王妃,她为人处事,可没有韦贵妃身旁关心询问遗玉膳食的杨妃老道。 

    “小郡主过了年,应有七个月大了吧,可是学会翻身爬坐了?”韦贵妃提到了小雨点,满脸都是慈爱。 

    奈何遗玉实在忘不了一年多前,韦贵妃软话硬话说尽,逼迫她劝说李泰纳妃的事,应付起她,不免多了几分虚情假意: 

    “让您上心了,那孩子刚刚学会坐,爬还不成。” 

    杨妃插话:“何时抱进宫来,给我们瞧瞧?” 

    她倒是会说话,不是直接强势地要遗玉抱孩子进宫,而是好商量地问她什么时候。 

    一群妃嫔迎合: 

    “是呀,我们这手里可还压着满月的礼物没送,就等着王妃抱孩子进宫呢。” 

    遗玉暗自嗤笑,什么满月礼,有这么迟送的吗,亏她们编的出来。 

    “等年过了就抱来给几位娘娘看,小家伙才生了一场病,这还没好利索,我怕这外头天寒地冻地,抱来抱去再病着。”

    “什么,病了?”韦贵妃先是惊讶,而后便板起脸,轻斥遗玉道:“怎也不代句话进宫,请太医署去人给看。” 

    遗玉苦笑,“我那时着急,王爷又忙的没空管,哪想的那么周道,刚好退下来的李太医就住在西院,就给请过来开了方子,万幸她是好了。” 

    韦贵妃还是不高兴,“那也不能就这么马虎过去,是怎么病着的,查了么,照顾的奴才都换过了没有?” 

    遗玉刚想说话,杨妃又开了口,“姐姐别急着着恼,您忘了她自己就懂得医么,轻重自知,这必是不想您多操心,才没同宫里讲。” 

    这话听起来是在打圆场,可话里却另有一层意思,好像是暗指遗玉在嫌弃韦贵妃多管闲事的意思,遗玉看着韦贵妃有些难看的脸色,知道再不说点什么,许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被杨妃挑拨了,可韦贵妃却先一步开了口: 

    “魏王府是大,你一个人管理府务,又要侍候魏王,分身无暇,对子女照顾有失也是情有可原,这样吧,上元节宫中有阎选,请了各门各府上知书达理的小姐,你到时就来陪本宫一起看看,也好挑几个得眼的回去,帮你分担些劳务。”

第三四零章 畏惧

    在正式册封之前,李泰进宫还是暂先住在琼林殿中,在太极宫的庆天楼观赏完了傩舞表演,遗玉没有回到殿上跟着年小的皇子公主们守岁,而是领着侍女们先行离席,回了琼林殿,而李泰今年则取代了以往李承乾的位置,伴随在李世民左右,同朝臣酒乐议庆。 

    琼林殿内十分冷清,殿内殿外的宫灯尽数掌点,通明中更显得寂静,玉石铺凿的地板擦洗的光可鉴人,殿中当差的宫女们规规矩矩地跪在门厅里,遗玉一走进来,便是一片整齐地问候声。 

    “恭迎王妃回宫。” 

    “免礼。”遗玉挥袖让她们起来,循着记忆穿过几道帷窗门廊,找到了早就熏暖的居室,解下披风和裘绒,寻了一张铺有厚毛毯的美人榻上坐下,接过宫女奉上的热茶饮下,吁出一口气。 

    “主子,热水已经备好了,您是要先用些宵夜,还是先沐浴?”琼林殿里应事的大宫女叫做珠兰,双十年华,自幼进宫;长相并不多伶俐,但侍候起人,还是相当周到的。 

    遗玉道:“累了,去铺床,我简单洗一洗。” 

    兰于是带着两个小宫女退下,平彤取了软垫坐在遗玉脚边,将她小腿抬到膝上,一边给她揉腿,一边小声道: 

    “主子,恕奴婢多嘴,贵妃娘娘提的事,您还是先同王爷商量一下的好。” 

    平彤是怕遗玉像去年那样,被韦贵妃三番五次地找进宫逼迫,却不同王爷诉苦,到头又把自己给憋出病来,又同王爷吵了一架,还好他们夫妻情深意重,没有因此事失和。 

    平彤却是不知,李泰早在半个月前就给遗玉打过预防针,两人已在纳妃一事上达成共识,遗玉现在不安的,倒不是韦贵妃邀她去看阎选一事,而是今天晚上在酒宴上听到的另一则小道消息。 

    “。。。主子,主子?” 

    “没事,只是眼有些晕,你知道我不爱看那些个跳鬼神的,”遗玉揉了揉额头,将被捏的发热的小腿收回,扶着平彤站起来,在屋里走了两圈。 

    不多大会儿,珠兰带着几名宫女送了热水回来,伺候遗玉洗漱,又用解乏的药材泡了足,待她宽衣上床后,将屋里的薰香都拨捻熄灭,检查了窗子,只留平彤平卉两个人守在门。 

    窗外天蒙蒙亮时,辗转反侧了一夜的遗玉幽幽转醒,脑子还钝着,就觉得身边多了个人,屋里烧的炉子不知何时熄了,空气有些沁凉,但身侧拥着她而眠的男人身上,却源源不断地散发着温暖的气息。 

    遗玉翻了个身,手脚轻轻地缠绕在李泰身上,脑袋偎进他胸口蹭了蹭。 

    她一翻身,李泰便醒了,他闭着眼睛,垫在她颈后的手臂下滑到她背上,收紧,将身材娇小的她抱了个满怀,他开口,声音还带些宿醉的沙哑: 

    “还早,再睡一下。” 

    遗玉乖乖地趴在他身上不乱动,手掌贴在他紧实的胸膛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小声问道:“有些冷,是外头下雪了么?” 

    “没有。”李泰说着话,另一只手往上拉了拉被子,将她颈后盖好。 

    遗玉有些失望,“我还想着下了雪,朝贺后咱们到梅园去走走呢。” 

    新婚头一年进宫,那年下了雪,李泰携她到后花园赏景,一如画卷的雪海香梅,让人心驰神往,难以忘怀。 

    “有的是机会。” 

    “嗯,”遗玉安静了一会儿,才又开口道:“韦贵妃昨晚邀我上元节到宫里看阎选。” 

    李泰眼皮动了动,睁开,低头对上她静若平湖的眼睛,碧眸深沉下来,并未应答。 

    遗玉被他瞧得浑身不自在,生怕他看出来什么,便抬手遮住他能将人吸进去的眼睛,孩子气地撇了下嘴,半真半假地抱怨道: 

    “那天在宣政殿,皇上把你叫到后室,真的只问了你西北战事吗?我以为他肯立你做太子,多少是想开了一些,怎地没叫咱们过几天安生日子,又来难为人。” 

    “父皇有他的考量。” 

    遗玉知道有关那日大明宫一行,李泰肯定有什么瞒了她,但自己对他何尝不是有有口难言的地方,比如说,历史。 

    皇上的突然改意,让李泰唾手可得了太子之位,这份意外的惊喜,一时冲淡了遗玉对于历史的在意,或者说是她刻意去逃避。 

    如果顺利的话,李泰被册立之后,照皇上现在的身体情况来看,李泰继承大位是迟早的事,也就是说,当上了太子,从某方面来说,他已经算是成功了。 

    但事情真的就这么简单吗?既定的历史真的会就此改变吗?这唐王室的历史上会突兀地多出一位庶出的皇帝吗? 

    遗玉开始不安,是因为昨夜听到的一个消息—— 

    皇上卧病大明宫时,近身侍疾的宫人里,有两个得了福缘,被晋升做了才人,卢书晴恰在其中,而另一个,则是一位前右厢卫将军武士貜的之女。 

    因为知道的太多,所以才会心存畏惧,遗玉心底,其实是有些畏惧历史的,而她正在做的事,无异于是在违背那股不可抗争的力量。 

    每当有似曾相识的人或事出现、发生,恰同历史向她发出的警告,她都会忍不住在心中质疑,究竟未来会是如何? 

    是被历史强大的力量所纠正,还是被他们的坚定不移所改变。 

    她不愿看见李泰功亏一篑,更不愿见亲人最终被她所累,所以对悄悄接近的历史,愈发警惕。 

    “昨天在宴上看到晋王,我记得几年前春天在宫里见到他,还是个小孩子,这一转眼,就成了少年模样,我看他行为举止,倒不似太子张扬,是个温驯懂礼的人。” 

    皇九子李治,是皇子现在仅存的一个嫡子,被好好地保护在深宫之中,既不显得得宠,又不会被人忘记,在一众文武并茂的兄长当中,他成色实在黯然的不值一提。 

    可就是这么一个性格软弱的少年,最终从一代帝王手中继承了皇位。 

    李泰拉下遗玉的手掌,塞回被子里,目露思索道: 

    “李治是皇后生前亲自教育的,性格是有几分柔弱,同太子虽是同胞,但关系并不亲密。长孙皇后病故之后,父皇有一段时日将他带在身前教导,后来不知他如何惹了父皇怒气,便失了这份荣宠。” 

    遗玉回忆起昨天在宴会上看到那个身体纤瘦的少年,十二三岁的年纪,低着头,亦步亦趋地跟在临川高阳她们后头,去向几位兄长敬酒祝节。 

    “晋王可有婚配?”遗玉问道。 

    “尚无,不过他年纪到了,这次宫中阎选,父皇许有属意。” 

    “这样啊,”遗玉手肘撑在李泰胸前,上半身支起,低头对他笑眯眯道,“那我就去看看这阎选,凑个热闹,也未必是件坏事。” 

    在宫里一住就是三天,遗玉本想着寻了机会见上卢书晴一面,但琼林殿每天都有公主和嫔妃上门,她应接不暇,也就失了这个机会。 

    出宫第二天,遗玉缠着李泰走了侧门,悄悄到卢俊那里陪卢氏吃了顿年饭,不过她显然忘记李泰的副作用,同他这尊大佛共处一室,一顿饭吃下来,除了她和韩厉,恐怕个个都有些消化不良。 

    初七人胜节,遵照习俗,遗玉跟着李泰到天贺寺去求卜。 

    李泰捐了几万两银子的香油钱,在这寺里自是被当成一等一的贵宾,接待他们的是主持方丈智忍大师的师弟,智慧禅师。 

    遗玉跟在李泰屁股后头,瞅着他进香后,从满面慈笑的智慧禅师手中签筒里抽了一条,递过去。 

    那老禅师是念惯了梵音,读签时候,声音自有一股沉着悦耳的韵律: 

    “宗悫长风破浪,好把愁眉须展开,大才大用荐将来,一条大路平如掌,凡有施为总称怀。” 

    遗玉眼睛一亮,她不懂禅,可也听得出这是个大吉,果然,智慧点了点头,将签文递给李泰,道: 

    “此签为前程有路之象,一条大路在前,王爷尽可施为,心中用事,只宜向前。” 

    “多谢禅师解告。” 

    李泰将签文递给面露喜色的遗玉,看她美滋滋地鉴了签文,然后小心收起来,跃跃欲试地要过阿生手中香烛,准备上前向头顶上面相庄严的佛像参拜进香,好也讨一张签来。 

    见她要往蒲团上跪,智慧突然出声道: 

    “王妃若要求签,不如老衲为您看一看手相。” 

    闻言,遗玉看看地上的蒲团,觉得有不跪而问卜的法子是更好,就将香烛又递给阿生,“但听禅师所言。” 

    智慧朝她合掌施了一礼,“请王妃示相。” 

    遗玉伸出手,平摊了手掌,智慧手里捏着一串佛珠,低头去看,须臾,抬头,一脸和气道: 

    “王妃身带福德,只需心诚,福德即显,万事皆可为安。” 

    听这两句吉言,遗玉顿时觉得,就是为每年听上这么两句好话,换个好心境,李泰捐给这寺里的巨额香油钱也值了。 

    于是她谢过智慧,又要了阿生手中的香烛,上前去补香,因而没看见李泰在她身后对智慧微微点头,交换的眼神。

第三四一章 阎选、熟人

    上元节这天,遗玉一大早就进了宫去,恰李泰被李孝恭邀去喝酒,就约了下午酉时之前到宫外去接她,晚上两人一起到西市去赏灯观月。 

    一进宫,遗玉先就韦贵妃那里去报道,她来的不算早,华容殿侧宽敞的暖阁中,已有几位王妃到场,同一群品级不高的妃嫔陪着韦贵妃说话,听见门外宫女通报,说是魏王妃到了,都各自停下了话头,转脸去看,就见那橱门上的苏慕扇帷被人拨开,一名丽人款款而来。 

    却是一袭海棠红衫曳地,齐胸瑞锦,一条金丝攥珠带,窄袖掐腰,两鬓松松,髻若惊鸿,镂金菱花嵌碧钗,金丝香木蝉玉,一粒朱砂娥心点,更衬雪骨冰肌,顾盼之间,神采奕奕,目光所及,是将旁人都照黯。 

    今年宫中阎选,提前三个月就召集了各省各地适龄的名门闺秀,才女佳人,女子多有争胜之心,且今天要考量的有可能是日后要争宠的对象,故而今天在场的妇人们,都有精心地梳妆打扮,就连年老色衰的韦贵妃,都穿了一身紫红,描了花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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