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敢不敢,惊动了老大人,都是下官罪过。”
“无妨无妨,还请入堂一叙。”
对答几句,李佑感到氛围很古怪,这是一个四品官面对七品官所该有的姿态么?执礼甚恭,莫名其妙。
他哪里想得明白,一头雾水的跟随祭酒大人向彝伦堂而去。国子监中,彝伦堂是祭酒、司业等官员的公房所在。
只有四品祭酒和五品司业一起陪李佑这个客人,其他**品的资格不够,上不了台面,都散了。
这更让李大人不明所以…他只是想来找个管教务的如典簿之流打听打听情况,没想着如此隆重的被接见…都吃错yào了?忍不住开口道:“我此次…”
话未说完,忽然有几个监生冲过来拦住了李佑,噗通一声齐齐跪在地上高喊:“大人在上明鉴学生有冤情呈诉”
李佑顿时愕然了,这要在苏州府不奇怪,当推官的被人拦着告状很正常。可是现在身处京城国子监,这又是哪mén子戏码?国子监有祭酒,有执法监丞,他一个来补监的有什么资格去为监生做主?
怪哉怪哉,今天国子监处处透lu着诡异和邪mén…
却听那费祭酒喝道:“不成体统,监规何在?下去”
带头跪地的监生昂头道:“日月昭昭欺人难欺天师长能堵塞言路乎?”
这都什么和什么…李佑心里暗骂一句,在场这么多人,恐怕他是唯一不明真相的群众,谁能来告诉他,到底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可以断定,似乎有件麻烦事…李佑本着情况不明时,退避三舍明哲保身的不二原则,对费祭酒拱手道:“下官今日另有要事,就此告辞了,日后再来拜会。”
那监生高呼:“诣阙之事,另有内情,大人yu掩耳疾走乎”
诣阙…这是通天事情啊,怎么就找上他了?李佑感到自己今天真的来错了。
另一跪地监生大叫:“大人身受朝廷厚恩,位列七品监察,便如此昏庸行事吗?枉食君禄岂能为清流表率”
七品监察?李佑瞠目结舌,似乎…有点误会啊。。。。
第一百九十三章 被误会的真相
第一百九十三章被误会的真相
李佑仍然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但他可以肯定,他与国子监众人之间一定有天大的误会,而且还不是什么好事的误会,赶紧说清楚才是。
正想间,那带头监生又道:“御史督校,怎可偏听不明”'搜索最新更新尽在shuhaige。'
可以确定,似乎从监生到学官,不知什么原因把他误会成前来督学的御史了…李佑连忙开口道:“你有所误解了,本官并非御史”
那费祭酒还想说什么,不过见李佑矢口否认自己的御史身份,便闭嘴不言了。
“大人仪表堂堂,难道也要效纳藏头lu尾之事?”来告状的监生分明不信。
李佑本想甩袖而去,但想到自己以后还得在国子监hun日子,这次不说明白下次来坐监怕是要被认成骗子。只好耐心解释道:“本官确实不是,另有要事而来,为了…”
跪地的监生愤然道:“放眼本朝,二十岁左右官至七品的,又恰巧今日前来的,不是科道清流是什么?大人何故百般推诿未免太没有言官风骨了。”
李佑忽然悟到了,这一切都是七品官袍惹得祸…
在京城任何人看到二十来岁的七品官,第一反应便是这人必定身为年少得志的进士清流。
其次,京城里人数最多的七品官职就是御史给事中,而且本朝惯例又喜欢用年轻有锐气的进士充当言官。
所以在京城,如果遇到二十来岁的七品文官,至少有一半概率是骂人不用负责的科道官,国朝体制中以小抑大思想的核心执行人物。
又因昨天国子监出了点事故,众人都以为今天会有督学的御史来校,正凑巧李大人误打误撞的打酱油,结果被一致认定是前来巡视的御史…
大概他们根本想不到,天下居然有小吏出身的十八岁七品文官。也是这年头媒体不达的缘故,若是放到三百年后,李推官估计早成网络红人了。
猜出前因后果,李佑不禁泪流满面,无奈道:“本官是外府七品,为坐监事而来,信不信由你。”
“哈哈哈哈七品还来坐监?”有一跪地的监生形若癫狂,举手高呼:“大人以我等为无知小儿哉,未免辱人太甚御史风宪,不敢当众受案,我等还有何生路”
说实话你都不信还想怎样?李大人终于被纠缠烦了,对这监生怒道:“没有生路就去死罢”
这监生愣了一愣,踉跄起身,低头便向道旁石碑撞去,幸而被同窗眼明手快拉住了。不过这监生真是用了力的,即便被拉住依然碰的头破血流,面孔模糊,只是没有死掉。
李佑心里忍不住大骂,你这监生的脑子怎么一根筋不开窍,活该一辈子考不中举人来坐监
带头跪地的监生,缓缓从怀中掏出状纸高高举起呈上,一脸您不收我也去死的表情。
场面沉默下来…李佑瞪着眼前几个四十来岁还要跪在自己前面,拿小命不当回事的监生头大无比。
胡luàn猜测他们读书读到心理落差太大,又被自己刺ji到了。没有希望的人生,压抑而疯狂的人xing…这几个监生jing神都不太正常啊。
旁边的国子监司业低声对李佑道:“要不…大人你先收下?真出了人命未免不美。”
李佑无可奈何接过来道:“本官恰逢其事,自会转jiāo有司。”
这时,国子监监丞带着几个小吏匆匆赶到,将这几名监生押走了。国子监有一套针对监生的执法机构的,执法官员就是监丞。
监中有个地方叫绳愆厅,是处罚监生所在。现今还好,国朝初年时候,监规执行甚严,充军流放砍头的监生也时常有。
李佑手捏禀文,对费祭酒苦笑道:“在下真是坐监来的。”
费祭酒笑呵呵道:“大人还在说笑乎,请入内品茶。”
他仍然不相信…刚才李佑为了脸面羞于提起自己出身,在这么下去真要误事了。只好厚着脸皮坦言道:“下官杂流出身,受朝廷厚恩作了苏州府推官。前月得了诏命,允我补监读书,今日至此便为此事。”
费祭酒登时笑容停滞,吏员出身补监?推官?不是御史言官?问道:“此言当真?”
李佑无辜而诚恳的点点头。
费祭酒瞬间翻转了脸sè,冷哼一声,再不一言,挥袖转身闪人。
李佑只好转脸看向司业,那司业也惊讶万分,口中喃喃:“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有七品来补监…”
李佑咳嗽一声,作揖道:“在下一直说有误会,学中师生都不信,在下也无可奈何。敢问大人高姓?”
司业低头望向李佑手中禀文,很有一种伸出手抢回来的冲动。
李佑不动声sè,将禀文揣入怀中,却不慎掉出一封信。他弯腰拾起,在司业面前弹了弹信皮上的土渣,“恩师许吏部俯启”几个字以很完美的角度呈现在司业眼皮底下。
“在下昨日刚入京师,心慕教化,连故人之信都不曾送去便来太学观览,却不知学中有何事生,叫在下懵懂不明。”李佑晃晃手里的信,又放回怀中道。
司业突然拱拱手重新见礼道:“本官与大人乃五百年前一家也。昨日确有大事生,有监生联名诣阙,上书请太后还政于天子,言辞ji烈了点…朝廷下令由我监收押惩治。”
原来如此李佑总算彻底明白了。昨天有几个学生不知什么原因去宫掖上书,还谈到极其敏感的天家之事,所以今天国子监开大会整顿学风。大家都以为朝廷会派御史来督学,结果同为七品的自己yin错阳差被误认了。
司业又小声对李佑道:“你知道么,传言太后对此大怒,道是这几个监生离间天家母子之情,以后会怎样,谁也不清楚啊。”
换成别的朝代,李大人八成要动掩耳疾走技能,远远脱身事外才是正经。但是在如今的大明朝,皇帝家事当八卦听就好,没什么生命危险的,骂皇帝比骂宰相风险都小。他不禁起了好奇心问道:“言辞怎么个ji烈法?”
李司业左右看了看道:“我与你说,不要再外传。他们上书有言:国朝三百年,岂有fu人秉政为常者,国是日非,天子渐长,不早正朝堂,更待何时?”
哦…李佑心里算了算,听说天子八岁即位,今年是景和七年,算起来天子该有十六岁了,有亲政呼声也是合理的(不排除有人想hun从龙之功)。
不过天家事情,和他七品芝麻官没关系,还是谈谈自己的前途罢,这监怎么个坐法,能不能向上辈子那样逃学翘课?考试方便作弊不?这才是李佑最关心的。。。。
第一百九十四章 血书疑案
打听完国子监这两日生的破事,满足了好奇心,李佑转而问起坐监之事,“请问如何录名?今日可否办了?”
李司业虽有些心不在焉,仍是答道:“坐监录名之事,向来不归国子监所管。??5?阅读本书最新章节往年贡生入学,都是到礼部登名办理,集中考试后入太学。补监虽然不经考试,但估计也是比照贡监,由礼部登名。”
原来拜错庙mén了,李佑心里叹道。他对科举学校之类的事务不熟悉,还按上辈子习惯以为到学校办理登记手续,谁知道这该去礼部办。又问道:“学习多长时间可有规制?”'搜索最新更新尽在shuhaige。'
李司业也不知道:“朝廷至今尚未明示,不知是否比照贡监制度。”
李佑继续问道:“那可知如何肆业?考试还是到期自行肆业?”
李司业继续不知道:“补监之举前人未有,太学不敢自行其事。且等朝廷明示。”
真是一问三不知,李估感到今天真是彻底白跑一趟,“那么住不住号房、穿不穿监服不知道了?”
李司业摇头,的确是不知道。这年头国子监没啥自主权,大到功课书本,小到吃饭身衣,一切须听朝廷示下。
所谓号房,宿舍也,所谓监服,校服也,这些名字和坐监一样,让穿越者李大人感到无厘头,每次听见总有要被劳动改造的错觉。本书实时更新shuhaige8
不过这年头在监监生的日子确实和进监狱差不多,有本事的都想办法挂名。
再说官mi李佑不愿和别人挤巴掌大的号房,更不愿脱了比命还重要的官袍。~~ ~~
对于今天这次拜访国子监,李佑表示很无语,监中居然什么都不知道。可怜他来去一个半多时辰,二十里路程,全白费了。
估计补监这个事,虽然对他很重要,关系到升迁的跳扳,但在朝廷大佬眼中实在无足轻重,一群八品以下官场垫脚石的事情有什么优先度?被忽略到现在也没定出明确章程。
没什么可说的了,李估抬眼看看日头,准备请这位貌似比较会做人的同姓司业吃酒,今后还说不定求到他。
但李司业婉言相拒了,叫李佑十分意外。
在李推官的印象里,京官尤其是国子监这种清水衙mén还是二把手的京官,比外官穷多了,有什么白吃白喝的机会一般不会放过。而这位李司业却拒了他的邀请,怎能不令人奇怪。或许他就是清廉罢,不愧是姓李的学官,要为人师表吖…风尘俗吏李估抱着这个念头措辞道:“日后相见,还请学业大人多多看顾,在下铭记五内。此外,费祭酒那里,亦请替在下致以歉意,今日无心之罪过,在下知错了。??5?阅读本书最新章节”
李司业点点头道:“费大人翰林院出身,眼界高些,不必在意。”
李佑闻言肃然起敬,翰林哪…在文官金字塔中,如果说底层是吏员和监生,中层是掣人,上层是进士。那么翰林就是塔尖,李佑踮着脚九十度仰望也望不到的存在。
中了进士已经是天之骄子,那么从每科进士里再优中选优才能进翰林院。一旦成了翰林官便被视为储相,乃是jing英中的jing英,流品磊高,升官最快,有好位置先照顾。按不成文斯则,非翰林不入内阁,非翰林不能当吏部、礼部尚书。
李佑第一次见到个活翰林,感慨完后却产生些疑问,“看费祭酒年岁似乎也不小了…”
李司业叹道:“费大人已经作了十一年祭酒。”
顿时费祭酒在李估的心里从天上落到地下,看来这是个hun的不昨地的翰林。因为翰林院是五品衙mén,而国子监祭酒恰恰是四品职位,而且是比较清正的官职,所以国子监在传统上是翰林官升级的跳板。翰林们常常在国子监祭酒位置过渡一下,便直升shi郎或者寺卿。
费翰林在国子监祭酒位置上一坐十一年…这堪称是最失败的翰林了。对别人来说,做到四品算是很成功,但对于翰林,最后hun到个溜实权的四品就太差劲了,哪怕外放当今参政都比这强的多。
又和李司业扯了几句,见对方确实不应邀,李估只好回了公馆。换便服时,他忽然现,那叠监生的禀文还在袖子中。这是监生们以为他是御史才拦路呈上的。
李佑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将禀文展开看。
入目处文头便是几行血淋淋的大字,吓了李佑一跳一一“愚生江公亮、解允中、王唐、郑腐、6迈、蔡望之泣血伏叩于阙下。”
这六个人就是诣阙要太后还政的监生,敢情这是他们写的血书。李佑的心情随之沉重起来,默默看完后,感到自己莫名其妙接了个烫手山芋,运气有点差。
禀文内容很简单,诣阙六人指认他们是由费祭酒为了邀功幸进指使的…并委托同窗三人转呈血书于有司。
其实诣阙1ian名上书人数本该是九个,但有三个因故没去,实际最终就是血书上的这六个人名,现已被押在园子监中等候处理。
而这血书,便被六监生委托另外三个同道找机会转jiāo给监察官,结果云山雾罩的落到了冒牌货李佑手中,不得不说主角光环太强六了。
李佑叹口气,从血书内容看,诣阙之事内情颇为复杂,仅仅分析这六监生为何早不揭偏偏这时候出来检举就够使人猜破头的。
怎么处理血书,他先想到的是彻底销毁,但再一想就否定了这个主意,今天众目睽睽,自己想靠销毁掉撇清没用。
还是明日尽快将这个东西jiāo出去,别留在自己手中,李佑心道。又生怕引火上身,偷偷找了点封泥将血书封住,伪造一番就装做自己从未打开过。
一夜无话,次日,李佑出mén办事,需要去礼部和都察院。礼部在紫禁城的南方,上辈子的**广场边上,紧挨着号称国mén的正mén,距离会馆只有三四里。而都察院比较远,在京城西边,路上经过礼部。
所以他决定,先去礼部登名,再去都察院jiāo血书。
出mén没半个时辰,李估进了礼部衙mén,又到了外堂上,有几个小吏高谈阔论的在兴致上,没顾得上拿正眼去瞧李佑这个陌生人。
“尔等听到消息没有?国子监昨夜死人了,六个监生”
“这可不是小事情画…”
“不错,这六个可是前天诣阙上书的六个。昨晚就这样死了,这其中甚可玩味。”
“听说那六人的绝命血书jiāo给了一个假冒御史,正在追查此人哪,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
礼部外堂诸小吏都没有注意到,立于堂前静待的某位七品官听到他们谈话后,忽的眼如铜铃,脸sè煞白…
第一百九十五章 李大人的纯脑补
第一百九十五章李大人的纯脑补
话说李佑在礼部堂前听到诣阙监生团灭的消息,还有什么追查假冒御史之人的说法,差点惊得大脑当机。他回过神后迅出了礼部,躲入停在街边轿子,仿佛这样比较有安全感。
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一夜之间突然死了六个人,而这六个人的终笔血书在他手上…李大人有种喜剧变成了惊悚悬疑剧的感觉。'搜索最新更新尽在shuhaige。'
若是在小说世界中,铁定下一刻就该出现大批杀手没有理由没有逻辑没有智商的围攻他,而他将亡命江湖奇(yàn)遇连连成就一代宗师。
可惜这是现实世界,将飘逸的思路拉回来…李佑赶紧闭目养神,强迫自己慢慢静下心来。而后他眉头紧锁,从他掌握的诸般情形分析,扑朔mi离的很,根本看不透。
其实死了几个不认识的人,他不甚在意,他在意的是怎么会有“不知何人假冒御史”的风声传出?
昨天开始时,国子监众人有所误会,但后来他已经在费祭酒和李司业面前表明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怎就不明身份了?朝廷应当很容易找到他取回血书,还用得着去漫无目的追查么?
唯一的原因是,费祭酒和李司业故意隐瞒了他的身份,装作不知,放出风声去说有人冒充。
这两位有什么缘故如此?李佑一时想不通彻。但可以确定的是,必定有人在兴风作làng,目的不明。
至此李佑不禁仰头对着轿顶长叹,京城的水真深京城的水真浑他只是凑巧误接了一个禀文,本来很简单的上jiāo就可以了,没想到不经意间被人搅成这般情形。
有点风làng也不可怕,但可怕的是李佑如今在京城有如盲人夜行,任他百般机变、满腔小聪明也无处可使,根本不知从何料起。
想来想去,李佑暗道自己不过是个进京两三日的坐监外官,地位无足轻重,说难听点,去投靠别人都没有半分价值,有什么值得利用和针对的?从这个角度看,自己多半是遭了别人顺手而为的池鱼之殃,不是主要目标。
当然事情绝对没有平白无故生的道理,一定有些征兆,所以现在的关键是在千头万绪中找出蛛丝马迹。
李佑重新闭目沉思,将自己从前日进入京师外城东便mén开始,直到今日从礼部衙mén出来,所经历的每一件事,所见到的每一个人,都在脑海中回放了一遍。
印象最深的事情当然是两个。
一是被几个监生一哭二闹三撞墙的bi着收了血书,这纯属天灾。虽然引了**,但天灾本身没什么疑点,不会故意有人针对他来设计这种桥段的。
二是费祭酒对他前恭后倨,虽然令人不爽但这也该算是人之常情,倒称不上疑点。再说费祭酒肯定认为下面事情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