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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历史上，此时的英国还是一个偏安欧洲一隅的岛国，还要看欧洲大陆上国家的脸色度日。
真正的开始具有强国气象，那是从打败了西班牙的“无敌舰队”以后才开始从海上称霸，一切都要从宗教改革之后开始。所以亨利八世，哪怕再有雄心壮志，终其一生，他也没成为一个在欧洲说一不二的君主。
但是安心的一席话，彷佛给他的执政生涯摊开了一幅更大的蓝图，那是一个充满了未知和希望的广阔天地，只要稍有野心的男人，目光都是无法从这幅蓝图上移开的。
安心说完这番话，这两个男人只是怔怔地看着她，也不说赞同还是反对，但是看他们两个的神情却是比方才严肃了很多，安心的心还是悬了起来。
半晌。
萨福克公爵发了话：“我也把我那一份捐出来。”
安心感激地笑出了声，然后再偷偷地看亨利八世，发现他正在盯着她看，那目光里的探索和研磨让她感到陌生和别扭，怎么那么像，像看女巫啊。
“告诉我，你是谁？”这是亨利八世说的话，嗓音深沉严厉。
又来了，安心暗地打了个哆嗦，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呢，亨利八世突然拦腰将她抱起来转了个圈，脸上全都是赞赏和宠溺，这才让安心松了口气。
“查尔斯，知道这女人方才说了什么吗？用不了多久，我们英格兰的领土将会扩大一倍，不，不止一倍，至少十倍，到那个时候，我要做皇帝，我册封你为新国土的王，难道这还不令人激动吗……”亨利八世抱着安心兴奋地对萨福克公爵说着，同时毫无顾忌地在安心的脸上狂风暴雨式的吻了下去。
安心躲避不及，早上那一幕又在公爵面前重现，真的是让她无地自容啊。
没办法只好将脸努力的藏进亨利八世的怀里，而我们善解人意的公爵，在干咳几声无效之后，只好笑眯眯地悄悄退了出去。
第十五章 裹脚的原来不止中国（一）
关于建立制糖厂的事，仅限于萨福克公爵、亨利八世和安心知道，萨福克公爵的办事能力让安心刮目相看，有这样一个懂经营的人，还有国家政权做后盾，想不发财都难。
而亨利八世则对远洋探险和开辟殖民地充满了兴趣，一有闲暇就将自己关在书房里研究地图，这成了他除了作诗、作曲、搞些小发明之外的另一爱好。
圣诞节就要来临了。
十月下旬的时候，欧洲就开始飘雪，等进入到十一月，已经是彻彻底底的冬天了。
安心最爱的事就是坐在壁炉前的摇椅上，手边放一杯加了奶和糖的热咖啡，捧着一本小说，休息的时候就放下书，边喝咖啡边透过玻璃窗，看伦敦的雪景，看纯白色的被雪覆盖的泰晤士河，看河面上行走的渡河的人……
这样的日子安宁惬意，如果你不会去奢求什么，算是一种很完美的生活状态，但是安心也明白，这宁静只是短暂的，不过哪怕只有片刻的宁静，也该享受不是吗？
这一天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对于安心来说的不速之客，是玛丽·博林——安·博林的姐姐。
接到通报的时候，安心突然慌乱了一下，面对陌生人慌乱是很正常的，关键是，在理论上，她不是陌生人，是亲人，可这个亲人她还没见过，也不知道她和安·博林是如何相处的，可是事到如今，脑海中只好迅速整理她所知道的玛丽·博林的资料了。
玛丽·博林通常是作为安·博林的配角，也就是博林家的姊妹花之一的形象出现在历史上的，但是很多人不知道的是，她是很多有名的现代人的远祖，她的后裔包括温斯顿·丘吉尔、戴安娜王妃、伟大的生物学家查尔斯·达尔文等等。
玛丽·博林进来的时候一袭黑衣，还一手牵着一个孩子，他们也都是着黑衣。
安心想起乔治·博林上次来同她讲的，他们的姐夫去世了，她当时也没在意。
“凯瑟琳，亨利，还不给姨妈行礼。”玛丽·博林一进来，就对着她的两个孩子说道。
两个孩子目光怯怯地看着安心，安心忙走过去拉住了两个孩子的手，在他们的额头各自吻了一下，然后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个叫亨利的小男孩身上。
历史上说，这个孩子是亨利八世的私生子，因为他长得酷似亨利八世，这么好的验证机会，安心怎么会错过。
至少，这个孩子的眼睛和亨利八世一样，是那种宁静的蓝色，而那种浑然天成的沉稳气质，让安心忽然感到，历史，也许并不都是胡扯。
那个小女孩有历史说也是亨利八世的孩子，在安心看来她更像她母亲，甚至还有一些像“她自己”，反正也是个不讨人厌的。
安心叫珊妮带他们去吃点心。
“凯里夫人……”这是安心第一次见玛丽·博林，鉴于她不知道原来姐妹两个是怎么称呼的，只好叫她官方的称谓，而玛丽·博林显然愣了一下，紧接着给安心行了个礼，叫她侯爵阁下，安心觉得很别扭，似乎她的客气让这个女人不舒服了，但是她也只能做到如此了。
第十五章 裹脚的原来不止中国（二）
安心忍不住打量起来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姐姐。
她长的要比安·博林白许多，五官也更加精致，只是气质上没有安·博林大气。
她看起来容颜憔悴，神情落寞，尽管她从一进到这个房间来就一直挂着微笑。
包裹在一袭黑衣中的她，越显娇小和惹人怜爱。
这个就是被亨利八世抛弃过的情妇，安心突然怜悯心泛滥，她不自觉地拉起了她的一只手：“玛丽，我不知道怎么说，只能说我很难过。”对不熟的人客套可真难，尤其是还要装得很熟的样子。
也许是安心的一声“玛丽”又拉近了姐妹俩的距离，玛丽·博林的笑终于从公式化稍放开了些：“哦，安妮，你还是你，虽然父亲说你变了很多……”
安心拉着她坐到了椅子上。
然后两个人都没什么话说，却都在不住地暗地打量着彼此。
听乔治·博林说，玛丽的丈夫死了之后，给她留下了很大一笔债务，而她又没有任何的收入，还要带着两个孩子，而她们的父亲托马斯·博林还不愿意资助她，这样想来，就明白了她的来意了。
“哦，安妮，瞧瞧你，好像胖了点，上次听说你病了在家，我没能去看你，你知道怕传染到孩子，你现在好了，我真高兴。”玛丽·博林拉着安心的手热络地说道。
安心笑笑表示她不介意。
“你看，我都忘了，我是来给你送圣诞礼物的。”玛丽·博林边说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放在桌子上。
“不想打开看看嘛？”玛丽·博林突然一脸神秘地说道。
安心本来没什么兴趣，看她这样说也不好驳了她的面子，于是故作兴趣十足地打开了那个盒子，里面是一个羊皮纸的小包。
“这个是法国宫廷传过来的美白秘方，据说王后陛下都用这个，我也是好不容易弄到的……”看安心打开了那个小包，玛丽·博林献宝似的解释道。
那是纯白色的粉末状物体，安心凑近闻了闻，没有什么味道，听玛丽·博林这么说，她以为是类似胭脂或者红楼梦中什么玫瑰硝之类的东西，心中还暗自赞叹，能将胭脂做到无色无味，说明欧洲这个时候的美容技术已经很高了。
“这个是用来吃的，但是千万记得一定不能多吃，只能吃一点点，我没舍得吃，再说，你现在比我需要……”玛丽·博林继续解释道。
用来吃？安心又看了一眼那些白色的粉末，心里觉得奇怪，也有一股不好的感觉，但是她对玛丽最后的那句话不舒服，什么叫她比她需要，难道她比她黑那么多吗？难道她就这么比她需要美容吗？
其实玛丽·博林的意思是指安心现在的地位比她这个寡妇更在乎容貌，只是安心也是个女人，只要是女人对容貌的敏感总是大于一切不能免俗。
因为心里不那么舒服，安心之后就没怎么说话，而玛丽·博林至始至终也没提她的经济困境，只是说了一下家里和亨利八世的闲话。
安心很不喜欢她提到亨利八世时那种很熟稔的语气和神态，就好像亨利八世是她的一样，但是她也在不断地劝自己，她只不过是过去的一个情妇，她才不吃她的醋呢，其实不吃才怪呢。
第十五章 裹脚的原来不止中国（三）
玛丽·博林似乎也看出了安心不太欢迎她，起身告辞，临走的时候，她突然拉住安心的手：“安妮，不要相信任何男人的甜言蜜语，什么都不要信，要靠自己，要小心……”
安心突然心里一动，还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说这样的话，可以看得出她一定是出于关心，不管怎么说，她和安·博林是姐妹，并且她也佩服她那股不向人乞求施舍的勇气，也许她本来是向她求助来的，但是她的尊严终于使得她没有说出口。
玛丽·博林转身离开，安心叫住了她。
“我会尽我的能力在经济上帮你，至于两个孩子的教育问题，交给我吧。”安心面无表情地说道。
就见玛丽·博林的脸上升起两抹红晕，她的嘴唇抖动了下，终于吐出“谢谢”这个单词，行了个礼，拉着两个孩子离开。
安心想了想，交代珊妮从萨福克公爵给她的分成中按照每个月10磅的标准给玛丽·博林汇款，至于两个孩子的教育问题，她要交给亨利八世，怎么说都是疑似他的种，没有他不管的道理。
而事实是，后来安心提到这两个孩子的问题时，亨利八世马上就做了安排，要安·博林亲自做他们两个的监护人，可以将他们接到宫中接受教育，安心暗自撇嘴，还说不是私生子，从他这个态度就知道没跑了。
再说玛丽·博林走了之后，安心看着那些白色粉末出神，她后悔没问问玛丽·博林这个东西叫什么名字。
这个时候珊妮给她端上一杯咖啡，安心随手拿搅拌咖啡的小银匙搅了搅那些白色粉末，等她准备再拿那个小银匙去搅拌咖啡的时候，大惊失色，因为，那个银匙变黑了。
安心手一抖，那个银匙顺势滑到了地上，发出“叮”的一声响。正在整理梳妆台的珊妮听到响声转身看到这一幕，走过来弯腰想要捡起那个小银匙，安心大叫一声“别动”。
珊妮吓得顺势定在了地上，手脚都不知道放哪里好了。
安心脸色煞白，她想她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
在中国的古典和武侠小说中经常出现用银制品，如筷子试毒的情节，如果筷子变黑，就证明食物有毒，这一点也被正史证实，皇帝们就是用这个方法验毒。
难怪玛丽·博林说不能多吃，安心终于知道她方才为什么会不安，她想起不知在哪里看过说欧洲宫廷的贵妇通过吃砒霜让皮肤更为苍白，并以此为美，她当时还不理解……
这确实是砒霜。
因为古代的砒霜不够纯净，经常参杂了硫等杂质，所以硫会和银金属反应生成黑色的硫化银，这也就是银器为什么可以通过颜色试验出砒霜的原因，而现在的砒霜，因为纯度高，不含杂质，基本银就检验不出来了。
安心颤抖着双手想要将那些粉末再包起来，却因为抖得厉害几次没有成功。
珊妮要过来帮她，安心理都不理她。
终于将那包粉末包好，安心快速地将其放回到盒子里，“珊妮，过来，把这个扔掉……”安心扣上盒盖，思索着对珊妮说道。
第十五章 裹脚的原来不止中国（四）
“是，安小姐，”珊妮走过来要从安心手上接过盒子，口气却很犹豫，她还纳闷既然是法国王后用的好东西，为什么要扔掉。
安心却改变了主意，“算了，不用了，你忙你的去吧。”
珊妮不明所以，但看安心魂不守舍的样子也不好再问，只好一头雾水的出去。
安心盯着那个盒子，她不让珊妮扔掉是有原因的。
首先是为了珊妮的安全，她不能告诉她这是什么东西，如果她当好东西自己收起来，不小心吃了，会有危险。还有就这么扔掉，被什么人捡了去，就害了别人。
安心决定收起来，留做日后他用，当然用处她也想好了，那就是，一旦必须面对砍头的命运，她可以用这包东西提前结束自己，以免身首异处。
等到将这个盒子锁好在自己的箱子里，安心才终于将心脏放回了肚子里。
一想到玛丽·博林说她没舍得吃，她就觉得好险，多亏没吃，这个东西多吃一点就会要命，谁又能恰好掌握这个量呢。
她绝对不相信玛丽·博林会故意拿这个害安·博林，只能说，这个时代的女性，为了美真的是不顾一切了。
砒霜事件就这么告一段落，萨福克公爵竟然试制出砂糖和冰糖了。
这一天安心拿着“甜蜜的英格兰”去凯瑟琳王后的房间，毕竟人家送了她咖啡，有好东西还是分享一下比较心安。
刚走到房间外面，就听到里面传来巨大的咳嗽声，咳得安心的胸腔都觉得堵了起来。
一走进去，就看见是凯瑟琳王后正拿着一个丝绸的帕子捂着嘴，但是咳声还是不间断的传来。
她看到安心进来，想要打招呼，可是说话都连不成句，只得冲着安心招了招手。
“怎么病成这样子？”安心皱着眉对着王后的一个女官问道。
因为安心现在的身份是侯爵，再加上王后对她也很客气，女官也不好对她太无礼，只得老实回答：“第一场雪的时候去威斯敏斯特礼拜着了凉，今天又出去给穷人施舍食物，这不就更严重了。”
终于凯瑟琳王后稍平静了些，伸手接过侍女递过的新帕子，将她手里的帕子换了过去，安心注意到了那上面的血迹。
难道是肺病？
安心在心里做了一个诊断，越看越像。
再看凯瑟琳王后露在外面的整个颈部和大半个胸部，安心更笃定了这一点。
屋子里虽然有壁炉取暖，但是那个时候窗户的封闭性并不好，再加上侍女们人来人往的，门就这么敞开着，室内的温度并不高。
现在是冬天了，胸部就这么裸露在外面，不得肺炎才怪呢。
“王后陛下有我这样的衣服吗？”安心对着那个侍女指着自己的衣服说道，因为她不习惯同这个时候的女人一样穿露出一部分胸部的衣服，所以她的衣服都是高领的款式，高到将脖子都包裹起来的那种。
侍女看着她，又看了看王后，没有动，安心也知道自己问得多余了，王后什么样式的衣服没有。
“安，安妮……”王后喘着气说道。
第十五章 裹脚的原来不止中国（五）
“对不起，王后陛下，我无意冒犯您，也不是对您的穿衣指手画脚，我只是认为，保暖一些，对您的健康有利。”安心对着王后说道。
就听到旁边的几个侍女压抑着的笑声，她听到她们说了“真土”“熊皮最保暖，总不能整天穿着吧”的小声议论，她皱皱眉，没有理她们，而是看着王后。
“安妮，我已经和陛下……陛下……申请搬出伦敦，去……玛丽……那里养病……”凯瑟琳王后因为咳嗽话不成句，对安心伸出了一只手。
安心只好握了过去。
玛丽公主住在威尔士的拉德洛城堡，按照传统，那里象征着英国的王储地位，当年亨利八世的哥哥就住过那里，玛丽公主九岁时被送去了那里，只是宫廷有活动的时候会回来陪着母亲住几个月。
而凯瑟琳王后申请去那里的举动恐怕也是希望看在她主动离开王宫的份上，可以保留玛丽的王储地位。
你看我都从宫廷到这里了，总不能把再把我们母女从这里赶出去了吧，而只要玛丽在拉德洛一天，就代表着她仍然是王储。
安心明白，凯瑟琳王后这是在给自己让地方。她自己应该清楚，她这么一去，就再也没有机会回来了，而王后的位子，也不再和她有关系了。
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
“你的身体……”安心不知道说什么，只得又回到这个话题上来。
“没……没关系的，我……很好，生病是因为……因为我做错了事，应该受惩罚，怎么会和……和穿衣有关系呢？”凯瑟琳王后断断续续地说。
“安……”她握住安心的手突然用力，刚想要说什么，就又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安心忽然想起了什么，忙说道：“你放心，我记得我的承诺。”边说也边用力握了握凯瑟琳王后的手。
王后点了点头，面色终于平和了下来。
从凯瑟琳王后那里出来的时候，安心有个感觉，一开始她还觉得凯瑟琳王后是要风度不要温度才染上病的，现在却觉得也许她是故意的。
毕竟这可以给她的离开一个养病的理由，也算是一个台阶。
虽然知道，她早晚要退出历史舞台，自己也无法做什么，但是心里却总觉得闷闷的。
安心请求凯瑟琳王后圣诞节之后再离开，可是到了圣诞节的时候，不仅凯瑟琳王后，很多宫廷的命妇都没有出席宫廷的圣诞聚会，据说全部是因为染上了肺炎。
听萨福克公爵说，这可以算得上是一个最萧条的圣诞节了。
这就不得不让安心正视这个问题了。
虽然说无论是感冒还是肺炎，都是病毒感染，不是冻出来的，但是你不能否认体温降低会减弱身体抵抗病毒或者是细菌的能力吧。
如果说和爱美没关系，那为什么那么多得肺炎的都是女人而不是男人呢？
在纬度那么高的欧洲，冬天那么寒冷的天气里，裸露着胸部，不信问问现代学时装设计的同学们，学时装史的时候老实有没有讲过欧洲这个时期露胸的时装造成了大规模的肺炎爆发？
安心越想越觉得这不是偶然的，两者一定存在着必然的联系。
第十五章 裹脚的原来不止中国（六）
历史上为了美而残害身体的例子屡见不鲜。
从中国古代开始，楚王好细腰，于是宫女们都不敢吃东西。
这种风潮到了南宋后期集中体现在女人裹脚上。
据说女人裹脚的这个发明是源自李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