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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傲之犹记小时-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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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不对……’他混乱地摇摇头,却发现清易的手,仍轻巧而紧地托着他的下颔,根本不让他动,‘我怎么比杨妃还像女人了?’
    ‘你可比她还美……’头顶传来一声叹息。
    他觉着镜子里,清易的目光也恍惚起来。
    ‘小柏……你真美……’
    ——————————————
    “哈啊!”他猛然睁开眼,头顶是雕花的床梁。
    他翻身坐起,一把掀开薄被,发现自己身上只穿着白色的中衣,之前披在外面的直裾和外氅已经被人脱下、叠放整齐放在了床头的一个高脚小几上。
    屋子里除了他自己再没有别人了,一炷安神香袅袅地从金色珍珑小兽的口中逸出,萦萦绕绕在空荡荡的房间里,颇有种魂茕茕的寂寞感。
    梦已无踪。
    ——随着梦消散的,是抱着他的清易,是那一身炫目妍丽的霓裳羽衣,是浅描清画间的某种惬意的悠然……
    头脑有些宿醉带来的晕涨感。
    他一手撑额,一手紧攥着薄衾,叹息着回想刚刚那个荒唐的梦……
    “天哪……我在想什么……”他纠结地按按攒在一起的眉心,口中不住地喃喃低吟着,声音却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竟然……竟然……”竟然会梦到自己变成一个女人?!
    他以手遮目,未能挡住脑海里不断闪过的梦境片段,反而让自己越发清晰地感觉到微微发烫的面颊——那上面的确没有脂粉的踪迹,但他自知,若对镜而照,自己的脸色必是比脂粉染的还要鲜红!
    他不自觉地环顾自己所在的房间,苦笑着发现,这屋子里的梳妆台上,只有一面极小而简陋的铜镜,与梦里纤毫毕现的银镜真是天壤之别,至于那霓裳,更是无影无踪,当真随梦而逝,飘渺远去了。
    他晃了晃脑袋,想要把纠缠不脱的梦境从脑海里甩出去——却无奈,那梦里的每一个细节竟越来越明晰。
    ——特别是镜中清易的脸,每一个表情都跟真的一样,越来越——像是刻在他脑海里一样。
    他掩面长叹,心想必是今日的《贵妃醉酒》搞的鬼,早知便不来看了。
    他看了眼敷着薄纱纸的窗户,发觉外面仍然没有光线射进来——天还没亮。
    于是他又闭上眼躺了一会儿——但,一闭眼,脑海里翻来覆去的,竟还是自己女人一样的面容,还有梦里清易的神情,以及那些令人难为情的话语……
    ——如何,也再睡不着了……
    他索性穿戴整齐推门而出,却发现,这里,已经不是西楼了。
    ——看陈设,大约是专营客栈生意的北楼罢。
    他如此想着,站在空无一人的长廊上,却犯了难——因为,他一不知乔清易他们在哪里,二不认识离开的路。
    ——清易……
    他皱着眉轻叹一声——他现下是如何也不想见到乔清易的——他生恐自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梦里难堪的情景。
    ——明明下午还说最厌恶男扮女装,晚上却莫名奇妙地梦到……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若被人知道做了这种梦,那真是……
    他如此想着,面上又是一阵晕热,越发觉得不能去找乔清易了——连带着,王老、半夏也不好相见。
    ——只有先回黑木崖了。
    他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沿着长廊一路走下去,终于在第三个转角处拦下了一个小厮,问到了离开的路,随后便径自往北边离开。
    这北楼,是专门开辟出来供旅者留宿用的,走的是雅致舒适的经营路子,虽然大多装潢简洁、价格合理,但并不吝啬空间。它是樊玉楼东西南北中五楼中最大的一座,说是楼宇,倒不如说是一座园林豪邸。
    建造者吸取了江南园林和北方宫苑的各种精华,在北楼的几座楼宇中间建造了一个巨大的天井,并在其间造了个花园,假山、回廊、花圃、园林,应有尽有。一路行来,月光清明,夜色正好,东方不败也不觉得乏味无聊,倒是散了散心,稳了稳莫名奇妙慌乱起来的心。
    转过回廊的一个折角,他忽然听到两个男子的争吵,不觉停住了脚步。
    凝神一听,其中一个尖锐些的,却像是下午扮了杨玉环的那个木香的声音——但他现在的声音却又与唱戏时的女声不同,更像是作为樊玉楼的总掌事、给他进献双姝时的男子声音。
    “混蛋!你放开我!”
    “哼!放开你?我告诉你木香,我朱希可不是那种好了伤疤忘了痛的笨蛋!傻了一次也就罢了,你还以为本侯爷会让你跑第二次吗?!”
    “你!!无耻!!!”
    “无耻怎么样?!侯爷叫朱希,又不叫朱熹!学不来那圣人的德行!”
    “……混蛋!!!你摸哪里?!滚啊……唔……放手啊你……”
    “嘿,你亲我一下!亲了就放手!我保证,不说谎!”
    “无耻……唔啊……混……蛋……啊……唔……别……朱……朱希……唔唔唔……”
    朱希扣着木香的手,把他按在廊柱上,强硬地用唇齿堵住他的话语,只有轻微的、但绝对令人面红耳赤的呻吟以及“啧啧”的津液相交之声,从四瓣交缠的唇间逃逸出来。
    今夜的月光,格外清明。
    东方不败瞳孔一颤,面色木然地站在折角的阴影里,发现自己的骨头有些僵硬得不知如何动作——没人告诉他他也知道,这就是王老津津乐道的龙阳了。
    他喉咙一颤,莫名其妙地想要发出些感慨之声。
    然而,也许是因为不知道该感慨“原来如此”还是“竟然这样”,他的感慨最终还是化为了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
    不知不觉间,已过子夜。
    月亮爬过中天,斜斜的一道清辉恰恰洒在那两人紧紧贴在一起的上半个身躯上。
    这月光,本是剔除了日光所有温度之后最纯粹的东西,干干净净,如清流碧溪。这光亮是如此曼妙洁净,以至于,连带着,月下那理应算是两个荒唐的人,也被映得纯粹如画影。
    ‘拘泥啊拘泥!’
    老头子的话,犹在耳畔。
    东方不败忽而发现——自己也荒唐了起来。
    他竟然会觉得,那个不靠谱的王老所言的那些荒唐语,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正文 章十九 无题
     更新时间:2012…1…18 1:11:53 本章字数:4919

    那夜之后,一晃就过去了三个月。
    三个月里,东方不败再没有出现在济生堂或者樊玉楼——简直就像是躲着乔清易一般。
    这眨眼的一晃,天气竟已变了几番,乔清易昨天早起到庭院里的时候,惊讶的发现,小院中间那株老桂的枝桠上,不知何时已冒出点点淡黄的花苞——绽放之期,大约就在这两天了。
    ——已然是八月了。
    这一天下午,乔清易早早地打了烊,把大门落了锁,再去药柜里取了几味药,面色肃然地坐在一张桌子边一杵杵捣着,眉头轻皱,也不知在想什么。
    刚到申时。
    这个时间打烊,无疑太早了点儿。然而济生堂的生意,因为之前被王老败坏得太彻底,一直都没有什么人来光顾,如此冷清到了八月中旬,也没有显见的好转。
    乔清易倒也不着急,整日、捣药、研究奇门异术,倒也乐得清静。
    然而,他毕竟还不能是纯粹的隐者——纵使不在朝堂之外、不处江湖之中,他依旧与济生堂外风起云涌的京城、腥风血雨的武林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说他坐观天下,也不为甚。
    等金猊香炉里的沉香烧到一多半的时候,半夏从后堂走了进来,手里照例提着一个食盒。
    “公子!”她抱着食盒跟乔清易行了个礼。
    乔清易答应了一声,让她坐下说话。
    半夏也不含糊,拣着要紧的,飞快地跟他汇报了近日发生的一系列重要事件。
    乔清易一一做了处置,但对“东方不败对魔教内部的大清洗”一事,却不置一词。
    “公子?”半夏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公子,东方不败排除异己的动作越来越大了!……您怎么想?”少女拿着情报,对着他家淡然得过了分、仿佛什么都没听到的公子再次汇报了一遍。
    “随他去。”男人平淡地应道,手下捣药的节奏没有一点儿变化。
    公子心不在焉的样子很让半夏心慌——她从来都猜不清他的想法——她觉得,东方不败与公子的关系应该算得上匪浅,然而公子却对他的情报一向听之任之、淡漠处理,有时甚至算得上无情——甚至,公子竟不惜让木香派遣艺营那对儿有名的姐妹花去监视他。这让她拿不准公子对他的态度和底线。
    “他几乎快把任我行的旧部给杀光了!!!”半夏皱眉说道。
    “那不是很好?离我们的目标不是又进一步?”男子似乎完全不能理解少女的焦躁。
    “可是!!可是您就不担心他会遭到任我行的报复和杀害么?任我行的吸星应该已近于大成了!”少女担忧地说道,“而且,他清洗的速度太快!简直就是屠杀!我担心……我担心白术他们那边会忙于应付,难以周全!”
    “白术他们的事儿你不用担心。至于任我行——你以为,他大肆清洗的权利是谁给的?”男子冷笑一声,捣药的声音微微加大了些,“他也是被逼无奈。”
    “被逼无奈……?”少女渐渐平静下来,靠回椅子背儿上,努力分析道,“这世界上能给他这个权利、逼迫他、威胁他的人,只有……任我行?!啊……莫非,是任我行利用他铲除那些人?但、但那些人,大多都是任我行的旧部啊!”
    “兔死狗烹原是寻常。”男子淡漠地摇摇头,“以前,任我行是借着前教主失踪,靠阴谋和武力夺得教主之位,本来就没怎么坐稳,后来还要对抗前教主遗留下来的力量、要跟其他人明争暗斗——他的那些以向问天为首的旧部自然是必不可少的。然而……”
    “然而他现在教主宝座到手,而这些旧部却恃功而傲——譬如向问天!总会自以为是地进一些‘逆耳忠言’,却是他独裁的一大阻力!”少女见男子点头赞许,不由兴奋,继续分析下去,“所以他要找一个能替他当黑脸的人!这个人就是东方不败!”
    “不错。不过你说漏了一点:任我行虽然当上了魔教教主,但他武功比起前教主,却差了很远,所以他更急于修炼吸星,以此来巩固自己的地位——吸星也不是那么容易修炼的,所以,就算他想亲自下手整顿教务,恐怕也没有那个心力,以是更不得不借他人之手。”男子补充道,“任我行提拔东方不败的时候,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副香主。你说说,任我行为什么要特别提拔他?”
    “东方不败的武功天分自然是一条,但不是最主要的……”少女托着腮,冥思苦想着,“除了童百熊,他在教内也没什么交好的、地位比较高的人……没有根基、年纪轻轻、却过蒙拔擢,越过元老向问天当上副教主——啊!所以东方不败必然会引起任我行旧部的不满!他们会阻碍他掌权是必然的!恐怕还会谋害他——这就是他不得不被任我行利用、铲除那些人的原因!!!——如果他不先下手,死的就必然是他了!”
    “不错!”男子点点头,“任我行为了让他更有力地替自己铲清异己,还特意把《葵花宝典》传给了他,以防他早早地死于非命。而《葵花宝典》的缺陷,也是任我行控制他、限制他的利器。”
    “所以,他的大清洗,任我行不但不会干涉,反而可能暗地里称好?!”少女一脸震惊感慨地说道,“这么多年的策划……他的心机可真是阴沉!不过,只怕东方不败清尽异己之时,就是他被任我行抛弃之日!而东方不败能走到今天,必也是极机敏的人,定然想得到这一环!他被形势所迫不得不按照任我行的意图去做事,却是一步步把自己往死路上推……他唯一的翻盘机会就是……是……是篡位?所以——咱们看着他们自个儿乱就可以了?公子,您是这个意思么?”
    “不错。”男子赞许地看了少女一眼,“你能分析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半夏,你这几个月来进步很大。今天就到这儿吧,你该回樊玉楼了。”
    “切……”半夏气鼓鼓地嘟囔着嘴,“都是君营的,为什么白术他们可以到处跑、干大事,我却只能天天窝在地下把白纸分堆堆……”
    乔清易无奈一笑,对半夏说,“你最小,又是女子,我怎么放心让你跟他们一样跑江湖?而且,这情报的分类又不是小事,我怎么可能让那几个粗心小子来做?当然是半夏比较细致。”
    “哼!公子又敷衍人!”半夏娇嗔了一句,但面上却笑开了花,“那我走了哦!”
    “等等,你不是想出去玩儿么,这眼下倒还真有个事儿是能让你出去的。”乔清易说着,放下手上的活儿,回书房取了一卷竹简给半夏,“拿着这个,去山西找刘巡抚。你干爹昨日就已经带着一半儿青囊营的人先过去了,我今日又觉得不妥,你还是带上青囊营剩下的人过去帮忙吧。”
    “山西?”半夏想起昨天看到的消息,“是去对付山西寿县的瘟疫?可据说只有一个县的人感染了,我跟干爹带上十数个医童也就罢了,用得着让青囊营倾营出动么?”
    “这一次的患者身上无一例外都出现了大片黑斑——这让我怀疑是一种极其严重的鼠疫。我方才便是在改良以往治疗鼠疫的药方,等过几天成功之后再派人送给你干爹。”乔清易面色凝重地说道,“不管如何,一定要让刘大人尽快封锁整个定县!你们自己也要小心!”
    “知道了!”半夏点点头,拢了拢白色的情报,“那定州这边的事儿?”
    “先交给木香吧,反正他那闹心的杂事儿也处理得差不多了。”乔清易无奈地摇摇头,忽又想起一事,皱眉问道,“你再说一遍,魔教朱雀堂堂主罗威妹婿——浙江盐商杨氏抗税伤人一事,茯苓是如何解决的?我总感觉忽略了些什么。”
    “茯苓把杨家抄了——抄产充公!”半夏回答道。
    “杨家……罗威……”乔清易喃喃道,“杨家人和罗威——作何反应?”
    “杨家家主气急身亡,夫人也殉死了,他们的独子杨莲亭投靠了罗威。罗威虽然气愤,但因为要防着东方不败,自顾不暇,还腾不出手来报复官府。而且魔教到底也是江湖门派,如今已不能与本朝初建时的明教相提并论,只怕也不敢公然与官府作对,罗威如要报复,首先收拾他的必是东方不败。茯苓这一猛招,却是妙计,让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半夏道,“至于杨家的生意,则有三分之一被咱们接手,三分之一被小商户瓜分,剩下三分之一却是被东方不败的人消化了。”
    “你刚才说,杨莲亭投靠了罗威?”乔清易按了按眉心,终于知道自己方才到底忽略了什么,“他现在魔教担任何职?可是在朱雀堂下?”
    “杨莲亭是商贾人家出身,没怎么学过武功,但因为他是杨家唯一的继承人,所以杨氏夫妇给他请了很好的西席,专教如何管账。所以他算学甚佳,并因此被罗威引荐给东方不败,却是在黑木崖上做了个小管事,虽然职位很低,但以他的年龄和背景(任我行旧部之侄),能得到这个位置,也殊为不易。我猜想,这是罗威向东方不败屈服的一个标志。”
    “哦,他已上了黑木崖么……”乔清易轻轻一笑,笑容浅淡自然,就像看到后院桂花时一样。
    然而,半夏却觉得,那笑容后面隐含着些她不能感知的深意。
    金倪香炉里的冒出烟气微微抖动了一下,熄灭了。
    虽然不是被冷风吹熄的,但半夏却油然感到一丝冷意。
    她摸摸自己单薄衣衫下的细胳膊,看了看仍旧一袭青衫的公子,叹了口气,“公子,秋深了,加件儿衣服呗。”
    乔清易温和地对她一笑,答应道,“还早,等过了中秋再加,也不迟。”





    正文 章二十 蝼蚁
     更新时间:2012…1…18 1:11:54 本章字数:6195

    他当了十来年的少爷,过了十来年养尊处优的生活。
    曾几何时,他,一个被人伺候惯了的公子哥儿,也要学着如何伺候人了?
    他内心冷笑着、自嘲着、怨恨着,手指狠狠地攥紧掌心握着的奴仆名册,面上却带着和煦的笑容,命令一个不比他小几个月的少年去清洗地板——用那种双膝跪地、上身匍匐的姿势。
    秋天已经快过完一半儿了,天气就算不是很冷,也早非夏日的融融之热,进入了草木摇落而变衰的冷清之季。
    他知道,那少年手中的抹布,是浸了冰泉水的——黑木崖上没有一口井,水源全来自后山的几眼泉水——其中一眼泉被称为冰泉,自一天然寒洞中涌出,四季冰寒刺骨,一部分被教中长老用来炼制丹药,一部分则引入各个庭院,以供使用。
    他记得自己初来时也曾碰过那冰泉水——他当时只伸了中指的一个指肚进去,便感觉得到一阵刺骨的寒气如利刃一般穿透指尖,让他的整个手指都有了冰寒的麻意。
    幸而,他不是那个匍匐跪地的少年;幸而,他虽然沦为仆役却不需要做这些更加卑微的杂役。
    然而,他知道,就算自己现在仍然可以颐指气使地对待比他下贱的仆役,但他在日月神教那些所谓的“主子”们——譬如现在如日中天的东方不败的眼里,与那个卑微的少年并无二致——都是至微至陋的蝼蚁。
    “杨管事?这样够干净了么?”那少年懦弱地抬头瞄了眼那个身形高大、英气逼人的新管事——他知道,这个新来的管事,虽然面儿上和气温文,但实际上却是最狠厉、最严苛的一人。但因为他也是最能揣摩到副教主心意的人,是以众仆也不敢对他有所怨言。
    杨莲亭眉头一皱,挑剔地看了看光可鉴人的地板,勉强地点了点头,让他退到一边去。
    杨莲亭很清楚,东方不败并非洁癖之人,但也喜好干净——若想要让东方不败注意到他这个身份低微又尴尬的小管事,他必须做得足够完美、足够惹眼才可以。
    正在此时,一个传讯的小仆从门外走来,对杨莲亭道,“杨管事,副教主马上就到了!”
    “知道了。”杨莲亭眉毛都没动一动,从衣袖里掏出一个银铃,“叮叮咚咚”地摇起来。
    很快,细碎的脚步声慢慢密集起来,院子里的仆从们迅速而有章法地排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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