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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今节节胜利,让宋军将士树立起前所未有的信心,征战沙场博取功劳,已经成为许多将士追求上进的方式。
对于任得敬而言,除此之外,应该还有别的考虑。
兴许他是想要急于表明心迹,牛皋与种洌进驻镇戎军,对他而言是个警训,说明徐还对他并不完全信任。
这是可以理解的,一个降将想要很快取得信任并非一件容易事。
一个解决的办法便是攻击曾经的主人,今日的敌人,以此表明心迹。
当然了,在征战的过程中,能够趁机销毁很多昔日丑行的证据,杀掉一些知情人。
除此之外,征战之中功勋、土地、财物,有着太多利益可言。
说到底,任得敬并非一个安于现状之人。
任得敬的提议,对徐还而言是个小小的难题。
宜将剩勇追穷寇,按理说是这样的。
但西夏情况有所不同,察哥与李良辅虽然战败,但西夏实力依旧强大,还有灵夏与河西千里之地。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以眼下的情形来看,继续追击,西夏无疑会死磕,拼个你死我活。
代价太大,也未必能够获胜。
宋、夏、金这个三足鼎立的微妙局势也会打破,那么头顶的一锅沸水就会浇下来,后果谁也承担不起。
如果是西夏不服气,卷土重来,继续迎战倒也罢了,但主动进攻并非明智之举。
对于大宋,对于徐还自己的个人战略而言,都并非上佳选择。
故而在交战之初,便确定了战略,打一场阶段性战争,拿下了陇山、萧关和横山,目前依然达到。
宋夏双方隔着这些险要关隘和地形屏障,相互对峙,都有险可守,谁也难以奈何对方。
在某种程度上,是可以形成一个微妙的稳定,暂时相安无事。
一个暂时稳定的秦陇,对徐还而言,恰到好处。
如果继续再有动作,恐怕会宁府的金国人,乃至临安都会不淡定。
不!
也许,此刻他们已经不淡定了。
西夏两路大军落败,陇右、陕北尽失的消息迅速传开。
幽州城里,北撤的粘罕与完颜希尹听到消息,皆是一愣。
尤其是完颜希尹,是他一手挑拨离间,加速了宋夏之战的发生。他原以为西夏不说能够打败徐还,多半会是个两败俱伤的结果。
至少战事能够拖延个一年半载,对金国而言,恰到好处。
哪曾想到,短短一个夏天,西夏便战败了。
“徐还比想象的更为可怕。”
听到完颜希尹的叹息,粘罕沉默了许久,尽管他很不想承认,但事实尽在眼前,但嘴上终究难以说出服气的话来。
“党项人,也忒不济了。”
“是啊,李乾顺识人不明,错信了一个两面三刀之人,以至于损失惨重,落得如此境遇,实在是晚节不保啊!”
完颜希尹叹道:“也不知徐还用了什么办法?能让任得敬连西夏国丈都不做了,真是好运气。”
“罢了,他一项如此侥幸。”
粘罕默默叹息一声:“希尹啊,你觉得宋夏如今这个架势,是会罢兵言和?还是你死我活。”
“罢兵言和,这是西夏李家惯常之举,打不过就装孙子和谈,从李元昊开始就是如此。而宋庭,见好就收是出了名的。
毕竟如今双方是隔着陇山对峙,恐怕彼此也都难以奈何对方,与其如此,还不如罢兵言和。”
“如果宋夏和谈,宋人会不会调转刀刃对准我们?”
“不,不至于”
完颜希尹摇头道:“徐还、岳飞、韩世忠之流的主战派或许会,但宋庭赵构等人肯定补赞同。
绍兴和议刚刚达成,他们决计不敢撕毁,借他们个胆子都不敢。”
粘罕点头道:“那最好,眼下主力大军大都被撤,朝中恐怕也都无心作战。”
宋夏在交战,金国这段时间也不安定,内斗正激烈。
主旨就一个——谙班勃极烈。
皇储之位到底谁来坐?
金国的皇族贵胄之间发生了激烈的冲突,为此内斗不休。
不得不说,在一个父死子继为主流的年代里,兄终弟及的矛盾很快显露出来。
宋国经历了烛影斧声的动荡,而今的金国皇帝完颜吴乞买也来步后尘,想立自己的儿子为储君,可惜他没有宋太宗那般的手腕和运道。
太祖完颜阿骨打儿子众多,且一个比一个出色,在军中素有威望,掌控大权,实力强劲。
他们自然不希望父亲创立的基业旁落,要求储君人选必须出自于太祖系。
完颜宗辅、完颜宗弼兄弟几个虽是阿骨打亲子,但吴乞买显然不会答应,所以在完颜希尹的建议下,退而求其次,推举阿骨打年幼的嫡长孙。
为此,金国朝廷如今正在明争暗斗,哪里还有心思南征呢?
某种程度上,这也是金国愿意签订绍兴和议,尽快停战的一个重要原因。
完颜希尹道:“虽说朝廷无心开战,却不能让宋国舒坦了,尤其是徐还此子太不安分了。”
“元帅不必担心,徐还而今过于抢眼,恐怕宋国人自己会先坐不住。
至于其他方面的麻烦,我们不方便出手,却可以找旁人嘛!”
“你是说?”
完颜希尹笑道:“刘豫而今比谁都着急。还有临安城里,挞懒都统可没少经营。”
第四三六章鞭长可及()
每一遭捷报到临安,全城欢呼已然习以为常。
徐驸马不仅连续击败金国人,如今连西夏也打的抱头鼠窜,此乃前所未有之盛举。
百姓对胜利总是欣喜的,士林对此也多有赞誉,朝臣们大都在点头,但皇宫里的氛围却没有那么好。
胜利是好事,尤其是击败了西夏,收复了陇右、陕北等地,这是前面几代大宋帝王想做,但不曾做到的事情。
单是这样一桩功绩,便足以骄傲,将来死后皇陵神道碑,以及史书评价上都可以多不少溢美之词。
可战事持续,消耗的钱粮越来越多,加上给金国的岁币,朝廷的负担也越来越重。
而且
徐还的功劳和权力越来越大,大到让赵构开始有些不安。
单单夺回陇右一事,如何封赏都是个难题。
私下奏对之时,平章事秦桧道:“驸马征战有功,必当封赏,只是这爵位,如果要晋就该封王了。”
秦桧将“封王”二字咬的略重,赵构听在耳中自然也就越发敏感,不由自主便陷入了沉默。
封王!
异姓王!
封建时代,任何一个皇帝都会对此心生忌惮,尤其是赵构这等自己没本事,极度缺乏安全感的皇帝。
见赵构如此反应,秦桧嘴角拂过一抹冷笑,轻声道:“官家,征战乃武功,武将之职当为封赏之首。”
武将官爵是虚衔,封赏起来没什么太大压力。
赵构点头道:“子归乃镇军大将军,那就升任为辅国大将军吧!”
“遵旨,臣这就着知制诰拟旨。”
“嗯!”赵构点点头,但心情还是略微有些沉重,辅国大将军是正二品,也已经快到头了。
总不能将来封无可封,学李渊对待李世民那般,弄个天策上将出来吧?
一旦到了那个地步,恐怕也就
李世民可是干出了弑兄杀弟,逼迫父亲的举动,权臣的实力和野心一旦到了某种地步,让人不得不怕啊!
秦桧很清楚地把握到,官家疑心病又犯了,不着痕迹地叹道:“徐驸马出征也一年多了,想来也确实辛苦。
不过西北之地,除了徐驸马,旁人恐怕还真的难以应付,光是那些骄兵悍将,除了徐驸马,恐怕也不会服气旁人。”
赵构心中又是顿时一动。
大宋兵制很复杂,统兵权、调兵权是分离的,而且将领调动频繁,为的就是兵不知将,将不知兵。
目的在于时间长了,将领熟悉军队,兵卒拥戴将领,成为不安定因素,毕竟当年黄袍加身的戏码就是这么来的。
徐还出征也才一年多时间,但因其身份、能力、战绩功劳很快得到了兵将的认可。战场之上,杀伐之间,兵卒向来信任爱戴强者。
西北如今有不下二十万兵力,各地将官调派驻守,都是徐还根据战事需要一手安排。
某种程度上,可以毫不夸张地说,秦陇之地,将士恐怕只知徐还,而不是他这个官家。
赵构对此不免担心,不管徐还有没有不臣之心,他都难以安心。
“是啊,子归一走一年多,孩子出生都不曾看一眼,如今平安郎已经一岁,却不曾见过父亲。”
赵构叹息一声:“皇妹一人在家,也颇为孤单,虽无怨怼,但想来心里是在怪朕呢!”
“夫妻,父子,人之常情。”
秦桧淡淡附和一句,他很清楚,先前那几句挑拨,已经起到了应有的效果。
“先前战事吃紧,前线离不得子归,只能委屈皇妹和平安郎,如今战事暂歇,若再不让子归回来,恐怕天下人都该责怪朕不念人伦亲情了。”
赵构仿佛自说自话:“看来需得寻个合适时间,让子归回临安来,以全夫妻、父子之情。”
“是,政事堂与枢密院这就商议。”
秦桧沉吟道:“不过西夏主力犹在,若是再起战事或是徐驸马觉得前线局势不稳,不宜马上离开”
如果战事再起,徐还确实“走不开”,阵前换帅乃是兵家大忌。
“与党项人言和吧!”
赵构已经不愿意再打仗,无论是去钱粮方面的考虑,还是朝中局势,抑或是心理上都已经有了严重的抵触情绪。
“遵旨,政事堂这就通知徐驸马与党项议和。”
秦桧沉吟道:“其实,臣以为西贼应该也不愿意打了,只是难保我军前线将士不会有趁胜追击的意思。”
将士或许有类似心情,但打不打不是将士们说了算,关键还是徐还这个主帅的态度。
秦桧暗示意味很明显,赵构岂能不清楚,这也是他最为担心的一个问题——倘若徐还故意拖延,不回临安该当如何?
如果不回来,那徐还可能真的有二心,试探之举也就有了相应的答案。
可风险也着实不小,秦陇之地距临安千里之遥,鞭长莫及,徐还手中又有二十万精锐,倘若
尽管赵构觉得徐还不至如此,但作为一个帝王,猜忌几乎是本能。何况身边还有个秦桧故意挑拨离间,添油加醋。
“官家,召徐驸马回临安,除了全夫妻、父子之情,再加上一条吧!”
赵构沉默之时,秦桧不失时机地提出一个建议。
“听闻太后近来身体不适,女婿半子也,想必太后她老人家对徐驸马也颇为思念”
不用再多说,赵构已然心知肚明。
除了夫妻父子之情外,再加上一个孟太后,分量就更重了。
孟太后身体不适,虽不是什么大问题,但传出去,徐还作为女婿,若不及时回来探望侍疾,那就有不孝之名。
孝!
是这个年代最重要的政治正确,立下再多的功劳,为国征战,神勇无敌又如何?如果背上不孝的罪名,就会遭到天下人的唾弃。
一个不孝之人,也就谈不上威胁。
打着太后的旗号,对他赵构而言也是好事,我并不是猜忌将领,而是疼爱妹妹、外甥,孝顺伯母之故。
有理有据,有情有义,旁人谁也说不得什么,于圣明无损。
最重要的是,徐还也酒很难拒绝!
只要人回了临安,鞭长可及,也就能安心了。
第四三七章不得不归()
赵构并非是真疑徐还有二心,纯属帝王本能的猜忌。
召其回临安,也并非要对徐还怎么样,而是鞭长可及,在眼皮子地下,方能安心。
另外也是暂时将其调离前线,与将士们疏远,减少他在军中的影响。
某种程度上,赵构这般想法和行为并不能算错。
秦桧也知道,眼下想要挑拨赵构对徐还起杀心太难。
不过只要离开了军伍,徐还便等于是没有牙齿的老虎,暂时就不那么可怕。
等回到临安,再想办法对付他便是。否则他久在西北,纵有再多计策谋划,也都是鞭长莫及。
赵构在探望孟太后的时候,提及此事,从而师出有名。
于是乎,柔福帝姬很快便知晓。
丈夫回家自然是好事,这是她许久以来的盼望,儿子已经一岁了,已经开始咿呀学语,却连爹都没见过,实属遗憾。
而今父子团员,实属好事。
可柔福帝姬也敏锐地察觉到,事情或许不那么简单。
生在皇家,耳濡目染,有些事情心里有数。
也许丈夫不该回来,可如果他不回来
更让操心的是徐还回来之后的安危,局势在变,人也在变,临安已经与一年前有所不同。
不过想来丈夫心里有数,会有万全应对之策。
接到朝廷诏令,徐还一点也不意外。
见好就收,这是宋庭一贯的策略。
不只是赵构和秦桧,就连那些对武将素来忌惮的文臣也不例外。
大宋从来不是一个穷兵黩武的朝代,征战向来不受欢迎,尤其是时间也来越长,武将的地位与权力越来越大的情况下。
这是宋庭对自己的限制,或者说也是赵构对自己的一个试探。
如果一个武将恋栈权力,不愿离开前线,恐怕性命也就到头了。
有圣旨,任得敬等人请战自然也就好应付,麻烦在于赵构召自己回临安的诏书。
话说的很漂亮,为国征战日久,当安歇休养,以全夫妻、父子之情,阖家团圆;太后卧病,甚是思念,盼卿早归侍奉膝前。
理由很漂亮,妻子、儿子、岳母都被搬了出来,亲情和孝心,两大理由让人拒绝不得。
徐还甚至在想,赵构提及夫妻、父子之情,也许是在隐晦表达妻儿在他手上为人质的意思。
总而言之,压力不小。
西北天高地广,正是自己施展拳脚,奠定根基的好地方,这时候回临安,很多事情就有那么点前功尽弃的意味。
而且回临安之后才是关键,赵构倒是不至于对自己动手,但如果心存猜忌,将自己滞留城中
龙困浅滩,那才是最糟糕的情况。
可如果不回去,等于立即与赵构撕破脸皮,甚至被视为抗旨反叛。
眼下这个阶段,徐还远远无法承受这个后果。
虽说秦陇蜀三地都在自己掌控之下,却是以秦国公,大宋驸马的身份掌握,是在大宋地面上,以宋臣身份统率三地,统领兵马。
如果这时候“反叛”,天下人会怎么看待自己?秦陇蜀三地的官员武将会是什么态度?
而今他们虽然都信服自己,听命行事,但除了少许心腹之外,大都以宋臣自居。
从将他们从单纯的宋臣变成“自己人”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还需要不少时间。
秦国公、驸马爷这两重身份,无疑非常重要,此时此刻,断然不能有丝毫不臣之心,不臣之举。
否则处境将会非常尴尬,前期努力奠定的很多基业都将毁于一旦。
西北将领,想必都会疏远自己,立即划清界限。
朝廷一旦下诏讨伐,吴玠、吴磷可能会立即倒戈,说不定连岳飞、韩世忠之流,都会领兵前来“讨伐叛逆。”
这个风险,是徐还所不能承受,也不能冒险的。
从大局上来看,眼下正是抗金中兴的大好时光,倘若此事内斗,大好局面将毁于一旦,前功尽弃。
西夏和金国肯定不会放过这等良机,到时候,国将不国,自己可就是大宋和华夏民族的千古罪人。
一个貌似两难,有些尴尬的处境。
徐还在沉默,最了解他志向和筹谋的司马靖沉吟许久道:“国公,除非李乾顺坚持交战,否则,你只能回临安。”
“我明白,不过李乾顺这么久没动静,想必是要言和。”
“能否以西夏狼子野心,潜伏伺机为由,暂缓返回?毕竟前线离不开国公。”
杨再兴刚提出建议,就被司马靖否决了。
“不行的,国公一旦有所迁延,必将彻底失去官家的信任,得不偿失,为了大局,须得长远考虑。”
“可是国公一旦回了临安,将来恐怕”牛皋也知道临安的情形,看似山清水秀,实际暗地里刀光剑影。
“临安不是龙潭虎穴,回去还能再出来。”对此,徐还颇有信心。
“是,国公现在要做的就是韬光养晦,让官家安心释疑,将来关键时刻再能重新出山。”
司马靖道:“毕竟大宋如今还是岌岌可危,战事一触即发,国公乃是最优秀的将帅,又是皇亲国戚。
必要之时,必得重用,那个时候才是真正成就大事的契机。”
“可国公若是此时离开,秦陇的安排”
这也是徐还最为担心的问题,秦陇蜀乃是根基之地,断然不能因此丢弃。
一旦离开,官面上就不能再继续干涉三地,如何继续掌控三地也是个棘手问题。
“其实也不必担心,蜀中主要是财赋钱粮,有苏家主持,基本无碍。”
“至于秦陇,此间将领大都是国公擢拔安排,尤其是折家、种家、任得敬、伯远这些国公的亲信,都会记得恩德。
且西北诸路骄兵悍将,跟随国公一路征战,大获全胜,他们对国公对有崇敬爱戴,是旁人所不能比。”
司马靖道:“这是个好事,一旦西北有事,除了国公,谁也接手不了。届时国公正好以此为由,名正言顺再度出战。”
“话虽如此,但我不在,这些关系,还有私下里都需继续经营才是。”
司马靖笑道:“国公尽可放心回临安,此间老夫留下便是,定为国公经营好秦陇基业。”
第四三八章今日一别,盼君早归()
司马靖坐镇西北,打理些许事情,悉心经营,徐还无疑是放心的。
徐还点点头,叮嘱道:“再兴,你留下来,驻守凤翔,保护先生,还有若彤夫人。”
“夫人不随你回临安?”
“路途遥远,舟车劳顿,她恐怕不方便。”
徐还这么一说,即将当爹的司马靖秒懂,黄若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