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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徐还无意染指襄阳,还是另有打算?抑或是等岳云和自己主动?一时间张宪也有些拿捏不准。
如今这个局面,岳家军已经没有更多选择,不愿苟同与昏庸肮脏的朝廷,另择明主就是必然之举。
除了徐还还有别的选择吗?
且不说徐还本人亲自来了襄阳,就是往日里朝廷已经断了对襄阳的粮草供应,所有补给均来自于蜀中,那可是徐还的钱粮大本营。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徐还事实上掌握了岳家军的补给命脉。今日在灵前一跪,更是让岳家军上下心悦臣服。
张宪相信徐还并非表面做戏,毕竟从最早的苏泽到访阻拦岳飞回朝开始,徐还做的太多,压根做不得假。
也许徐还也是有心避嫌,或者在等候什么时机吗?
几日之后,答案终于出现了。
第六一一章儿女亲事()
高阳郡王世子徐承嗣与岳飞之女岳安娘早有婚约!
消息传出,临安哗然,天下为之震惊。
岳飞新丧,女儿定亲,这未免有些
众人质疑之时,岳夫人立即出面澄清事实,原来自那日被营救到了公主府,便有眉目。
柔福帝姬当时一句“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便已有此意,二人商量之下,本欲等岳飞脱罪,徐还知悉之后正式定亲。
徐还这边想法不谋而合,主动传讯提及此事,可惜岳飞亡故,但这桩婚事终究还是定了下来。
李氏是明白人,她知道夫君即便得到平反,岳家的处境也会很艰难,需得有个靠山。
难得徐还与柔福帝姬都有此意,两个孩子年岁相仿,两小无猜,自然乐见其成。
至于这背后涉及到了军政问题,李氏也隐隐明白,岳云终究年少,难当大局,需要有个倚靠。
而岳家军归附,对徐还而言也是乐见其成之事,两家就此成为姻亲,互相有好处。
消息传开之时,临安上下恍然大悟。
难怪高阳郡王和长公主愿意在岳飞一事上不惜代价,全力营救,原来竟是这样的缘故。
不过有心之人发现,两家定亲正是岳飞入狱之初,这时候长公主不计岳家窘境,无条件信任,也让人钦佩。
但更多的人关注的是这桩婚约背后的关系。
岳飞死了,但是岳云还在,岳家军还有小半兵马,实力与影响犹在。尤其是在中原地区,岳家军不仅熟悉山川地理,战法娴熟,还有很多的民心基础。
成婚之后,徐、岳两家合二为一,群龙无首的岳家军何去何从显而易见。
突然之间,岳飞事件徐还成了最大的受益者。
西军本就战力无比强大,如今在加上岳家军助力,实力更上一层楼,潼关之外,襄汉关洛之地也纳入了徐还的势力范围。
大宋半壁江山就这么落在徐还手里,让临安的某些人如坐针毡。
赵构有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难受的厉害。
曾有某些片刻,他有过后悔,也许不该那么猜忌逼迫岳飞,否则或许不至于落到如今这般地步。
真是可惜,襄汉没能握在手中,反而便宜了徐还。
现在似乎有充分的理由可以证明,整件事好像徐还是“有意而为之”,神乎其神地掌握了整件事的节奏的,抓住了所有的机会,运气方面也得到了上天的眷顾。
此时此刻,赵构甚至在想,如果岳飞没死,或许会是更好的结局,可惜偏偏书生们的去晚了风波亭
“官家,说是遗憾不巧,但也可以是蓄意为之。”
“会之言下之意?”
“大理寺外围的禁卫不是一般人能解决的了,对方既然如此精准,可谓是算无遗策,怎会有此等失误?”
秦桧道:“再观后来长公主出面时机可谓是一环套一环,极为精准。所以恐怕岳飞之死也在算计之中,而且是借刀杀人。”
“如此说来,你朕都被人利用了?”赵构后知后觉,慢慢回过神来。
秦桧低声道:“想来八九不离十,有些人得到好处,还把脏水扣在了官我等头上。”
“哼!”
赵构冷哼一声,心中自然怒意翻腾。
岳飞一案,虽说他已经成功从中摘出来了,但伏阙皇城到底发生了,皇帝威严与名誉都受到了一些影响。
一个忠臣蒙冤到那个地步,他这个皇帝若说全不知情,实在说不过去。
更何况,召岳飞回来的那十二道金牌是他圣旨签发,有些注定躲不过,朝野上下因此人心惶惶,已经有不少臣子感到失望,离心离德。
“官家,事已至此,恐怕留不得了。”
“什么?”
听到秦桧的小声提醒,赵构不由微微错愕。
“官家,当初放虎归山,以至于养虎遗患,好不容易老虎出山,岂能让他就这么回去了?”
“”
赵构一沉沉默,站在远处的蓝圭则是微微一震,下意识竖起了耳朵。
秦桧道:“这一遭若再纵虎归山,后果不堪设想,还请官家三思。”
“有把握吗?”
赵构动了动嘴,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动心了。
“或可一试,若徐还死在襄阳,局面就完全变了。”
赵构想了想,低声道:“千万小心,不可留下把柄。”
“是!”
秦桧点头称是,续道:“除此之外,臣打算再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张浚从闽地回来了,错过了岳飞案的大半过程。
当初他请朝廷慎重审理的奏疏被无视了,结果一回来,岳飞死了,然后将收拾烂摊子的事一股脑全交给他。
昔日并肩作战的袍泽,国家忠良含冤而死,为其沉冤昭雪是必须的。张浚接手之后,立即展开审理,各种疑点都被挖了出来。
徐还从襄阳发来的所谓的调查报告,证实岳云与张宪并未谋反,至于当初指摘岳飞的那些莫须有罪名,也都全经不起推敲,查无实据。
万俟楔成为冤枉忠良的罪魁祸首,已经被书生们打死,朝廷下令将其鞭尸,甚至是挫骨扬灰。至于家眷,全都发配烟瘴之地。
罗汝楫自然也罪责难逃,听到万俟楔的处置结果时,这家伙只是在州府自尽。至于是畏罪自杀,还是被自杀就不得而知了。
奸佞小人罪有应得,没有人同情。
首告岳飞谋反的王贵、王俊本认定是诬告,大势所趋,民心所向,只能是诬告。
王贵对此默然无语,他恼恨自己当初的软弱,一念之差害死了岳飞,也害了自己,落到如今局面实属活该,也没什么好说的。
王俊一度有些莫名其妙,不是说好只要举告岳飞就升官发财吗?
怎么转眼间
虽然事实如此,但这不是官家和秦相公的意思吗?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呢?
按照诬告反坐的规矩,谋逆叛国的罪名自然落到了他们头上。张浚大概知悉情况,以军功为名,对王贵网开一面,只是流放。
王俊则是死罪难逃,闻听判决,王俊两腿筛糠般抖个不停,在狱中大声疾呼,希望秦相公救命。
秦桧自然不会听到,也不会搭理,他这会正在去见岳翻的路上,准备挖坑埋种
第六一二章怀疑的种子()
见到秦桧的,岳翻怒目圆睁,咬牙切齿,眼睛里全是愤恨与杀意。
自己兄弟的牢狱之灾是怎么来的?兄长又是怎么含冤而死的?
全都是拜眼前这位奸佞老贼所赐,岂能不恨?
“岳翻,委屈你了。”
“哼,用不着惺惺作态,猫哭耗子假慈悲。”
面对岳翻的不友好,秦桧丝毫不恼怒,笑道:“老夫是奉圣谕前来探望,即便尊驾不愿领老夫的情,官家的关怀总不会拒绝吧?”
岳翻清楚赵构在这件事中扮演的角色,已然毫无好感,甚至可以说心生怨怼与恨意,但到底君臣有别。
且赵构已经成功摘出洗白,并且为岳飞翻案,这等时候他不能不领情,更不能大逆不道,至少不能被抓到把柄。
“多谢官家厚爱。”
“这就对了嘛!”
秦桧笑道:“岳将军遇害风波亭,实属遗憾。”
“是吗?家兄遇害,某些人不是拍手称快吗?”
“有吗?万俟楔和罗汝楫都已经罪有应得,还请岳翻将军早日释怀。”
“他们会不会是替罪羔羊,背后有无他人指使呢?”
岳翻反问道:“却不知朝廷调查与否?其实也不用调查,秦相公总揽朝局,洞见高远,想必一清二楚?”
“哪里,老夫年岁大了,有时候难免糊涂以至于一时不察,累鹏举含冤而死,也时常心怀愧疚。”
“当真?秦相公对家兄心怀愧疚?”
岳翻连连冷笑,心中恨意上涌之时,当真恨不得对秦桧拳打脚踢,甚至杀了他。
“当然,普天下都在悼念鹏举,听闻连北地的金人都在感叹,老夫又岂能例外?”
“哦,是吗?”
岳翻继续冷笑道:“处心积虑害死家兄之人,难道现在不应该开怀畅饮吗?”
“岳翻”
秦桧面色一沉,表情凝重起来。
“秦相公是觉得话不中听?不好意思,岳翻一介粗人,说话向来如此秦相公若听不惯,请回吧,恕不远送。”
“唉!”
秦桧叹息一声:“岳翻啦,这世上若说处心积虑,确有不少,有些人哪怕看似卑劣,却也是无可奈何。
可有些人,你想想难道就没有旁人处心积虑吗?表面大公无私,背地里步步心机,道貌岸然,他们恐怕才是真正的心怀鬼胎,不怀好意。”
“你什么意思?”
岳翻脸色一变,顿时神色凝重,秦桧言下之意,确实有所指。
“这世上的事总免不了一个利字,唯利是图乃人之本性,凡涉嫌疑首当利高者。”
秦桧话锋一转,叹息道:“总而言之,令兄亡故,实属遗憾想想若是书生们早那么片刻进大理寺,兴许可惜不巧,偏偏就差了那么片刻。”
“你”
岳翻脑中飞速旋转,一个念头不由浮上心头,脸色不禁有些变化。
秦桧见状,立即补充道:“好在长公主及时出面,为令兄击鼓鸣冤,高阳郡王亲赴襄阳调查作保,终究是还了令兄清白。”
“你是说难道”
岳翻眉头几动,脑中浮过无数的画面,也浮起了无数的或荒唐,或可怕的念头。
“好了,贵府新遭变故,老夫就不打扰了。”
秦桧起身告辞,离去之时又突然停下,转身笑道:“对了,贵府小娘子与高阳郡王世子订亲,乃喜事,老夫险些忘了恭贺。”
说罢,秦桧转身离去,出门之时,嘴角浮现出一丝奸邪的笑意。
岳翻看着秦桧扬长而去的背影,想起兄长遇害前后的种种细节,心中不由翻江倒海,脸上更是一阵青一阵白,眼神里不时浮现出怀疑与愤恨。
毫无疑问,一颗怀疑的种子已经在他的心中生根发芽
秦桧是来挑拨离间的,岳翻心里很清楚,他才是害死兄长的罪魁回首,但这并不等于秦桧的话完全是空穴来风。
风波亭前后所有的事情他都是经历着,许多细节太巧合了,书生围攻大理寺的时间,诚如秦桧所言,如果再早那么一点,也许
事后种种迹象都证明,书生们并非自发而来,是公主府有意策动,小车桥的禁卫也都是他们暗中料理。
既然计划如此周密,行动如此迅捷,怎么偏偏晚了一点呢?人算不如天算,还是周密计算,故意为之?
怀疑一旦出现了,便再也挥之不去,而且疑心越来越重。
也许徐还和柔福帝姬压根就不是真的想救人,他们也是想要岳飞死,而且是借刀杀人,然后再以救人者的姿态出现。
收获的不仅仅是天下人的赞扬,还有
徐还到了襄阳,以其手腕,岳云哪里是对手?再加上徐承嗣和岳安娘的一纸婚约,岳家军的将士会怎么做显而易见。
好一招借刀杀人,好一招兵不血刃,就这么把岳家军收入囊中。
一时之间,岳翻有种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屈辱感。
当一个完整的逻辑出现之后,他已经顾不上去推敲其中的细节与疑点,也全然忘记了昔日徐还多次劝阻岳飞回朝,以及诸多回护之举,已然疑心深种。
而且与直接的仇恨不同,这是一种信任与感激之后,突然发现自己被利用,被伤害,反应更为激烈,恨意更为浓重。
此时此刻,岳翻很想冲着徐还一番质问,很想去公主府闹个明白。
可现实告诉他,此时此刻,他什么都不能做,也做不了。只能默默地观察,去慢慢验证这些疑惑。
如果是秦桧的污蔑也就罢了,倘若确有其事又该怎么办呢?岳翻心乱如麻,全无主意。
离开时看到岳翻的的表情,秦桧便知道自己的离间成功了。
岳翻是个粗人,是个有些自负,性子急躁的粗人,那颗怀疑的种子在他心里一定会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至于离间了岳翻能做什么?眼下还不知道,似乎也没有确切的手段可用。
但直觉告诉他,总有一天会用上的,哪怕只是事先给徐还埋下一颗钉子,添点堵,也是极好的。
钉子已经埋好了,等着某日破土发芽。至于现在,该去准备刀子了
第六一三章共借一刀()
秦桧的动机是报复,那番话完全是恶意揣度,故意中伤,挑拨离间。
目的只是为在岳翻的心里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所以不需要凭据,恶意的推测,甚至想象就足够了。
裴元衍和冯五却是正经的当事人,对其中前因后果知之甚详。尤其是冯五,在满城人人凭吊岳飞的大环境下,难免有些不安。
“裴先生,风波亭的事我们是不是做错了?”趁着回府述职的机会,冯五小声向裴元衍说起了心事。
“怎会?切莫多想。”
“岳帅那般受人尊敬,我们却虽说他是被奸佞所害,我们终究见死不救,难免”
“冯五啊,你我虽然出身平凡,但如今身处的位置,局面却毫不平凡,所以格局要大些,眼光要远一些。”
裴元衍道:“那日岳帅要是没死,会是今日局面?朝廷岂能善罢甘休,同意重新审理?”
“这”
“于岳帅而言,性命与清誉只能二选其一,他在狱中誓死不从,足可见将清誉看得比性命重,我等如此固然有见死不救之嫌,但并未害人,亦是为保全他的清誉。”
裴元衍悠悠道:“何况你我并非什么单纯的忠义之士,我们是王爷和长公主的臣属,必须事实以王爷、公主为念。
如今世子与岳家小娘子订亲,王爷在襄阳接管岳家军顺理成章,长公主在临安也收获赞誉无数,而我们在临安秘密力量也不曾动用,如此皆大欢喜的局面有何不好?”
“皆大欢喜?”冯五想了想,除了岳飞死了之后,似乎确实是皆大欢喜。
裴元衍眉头一动,叹道:“当然了,岳帅含冤而死,终究是遗憾。不过王爷肯定不会亏待岳家家眷,岳帅的身后的哀荣必定也非同寻常,算是对他的补偿吧!”
“是!”
冯五点点头,心中的愧疚略微舒缓,但仍旧担忧道:“王爷若是知悉此事,会不会”
“此事无凭无据,王爷如何知晓?即便是有所猜疑,又能如何?”
裴元衍沉吟道:“我们只不过做了王爷不能做,不便做的事情,终究是为大局着想,难道王爷会责怪我们不成?”
冯五惴惴道:“这倒是,但愿王爷不要因此震怒。”
“放心好了,此事就此打住,彻底烂在肚子里,从此莫要再提。”
裴元衍拍拍冯五的肩膀,问道:“今日过府,有什么要紧的消息吗?”
“有!”
冯五道:“明面上,秦桧奉旨探望岳翻,然后送走了金贼韩昉,朝廷正在庆祝和议达成。至于暗地里,今日荣宝阁接到消息,说有人意图对王爷不利。”
闻听此言,裴元衍的神色顿时一变,这可了不得,关乎徐还安全的消息是天大的事。况且来源是荣宝阁,足可见八九不离十,不可掉与轻心。
“可以察觉具体动静?”
“奇怪之处就在这里,临安,乃至江南平静的厉害。”
裴元衍眉头紧皱,沉吟道:“罢了,你小心留意,我立即传讯王爷,小心防备。”
“是裴先生,这荣宝阁的消息来源是何方啊,一直十分神秘?”
荣宝阁是公主府在临安的一处秘密联络站,只负责转达一位要紧线人的消息,从重视程度与裴元衍的反应上看得出来,十分要紧。
可一直以来,冯五都摸不透荣宝斋的消息来源,故而对此十分好奇。
“这个你且先别问,该让你知晓的时候,自然就会知道。”
裴元衍道:“去安排一下吧,岳夫人、岳雷公子要扶陵北归汤阴故里,这是个机会,能走的人且先跟着走吧!”
“是!”
冯五懂的规矩,当即点头称是,随即离去。
宋庭为岳飞平反,赵构还下诏举行了盛大了祭奠追思,将其风光大葬。
并欲借此机会宣召岳云、张宪等人返回临安奔丧,不曾想被岳夫人婉拒了。
“先夫生前素来返回故乡之心,且北伐乃是平生志向,故请安葬先夫于汤阴祖籍之地。”
这年代讲究落叶归根,扶陵归葬祖籍故乡乃普遍之举,岳夫人所请合情合理,朝廷很难拒绝。
岳飞平反之后加了一连串的哀荣,恢复了鄂国公爵位,还有太子太保,检校太尉等一连串的荣誉性身份。
正是因此,葬礼的规格自然而然有所上升,从临安扶陵北归汤阴故里,送葬的队伍很庞大。
自然也就能夹带一些私货,高阳王府需要提前撤离的,但并不十分引人注目的人便可以提前夹藏其中。
这一遭伏阙击鼓,以及彻底撕破脸皮,是时候该为撤离临安做准备了。
那厢金国使臣韩昉也刚刚离开临安,踏上北归之路。
岳飞死了,和议书也签订了,他此行的任务可谓是圆满完成。
是以韩昉心情愉快,至于在临安受到的委屈,无论是秦桧的辱骂,还是宋国学子的攻讦,都宛如过眼云烟,不足挂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