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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秋荻夫人的情况,余里衍不由轻叹一声,然后信步往里走去,有徐还的消息,姨母应该想知道
然而余里衍刚走到院中,只听到里面传来桌椅跌倒、杯盘破碎的声音,紧接着是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余里衍闻声色面,连忙冲上前推门扑入。
当此之时,庭前荻花摇曳,天空明月皎皎
第二七一章淮水东南第一州()
扬州!
二十四桥明月夜,兀术却没有丝毫心情吹箫听乐。
兵败江南,损兵折将,拔离速阵亡、突合速被俘,加之先前被重伤的耶律马五,以及那些被俘被杀的先锋将军
堪称是他人生前所未有,也是自太祖阿骨打起兵以来,整个金国遭遇的最严重的大败。
作为当事主帅,兀术的心情无疑是非常沉重的。
会宁府和元帅府都传来申饬的文书,大抵是为了保全他四太子的名声,言辞并不过分苛责。
但兀术心里明白,此番自己颜面尽失,沦为整个金国的笑柄是不争的事实。
兀术恼怒非常,借酒浇愁的同时,自然也就恨急了那些让他陷入如此境地之人,比如徐还。
尤其是听说他得胜而归,官居高位,还要迎娶公主,抱得美人归时,兀术越发恼羞成怒。
也许是因为恨急了,当汪伯龙组织行刺时,兀术默许了这等不光彩的行为。
出于个人荣誉考虑,他当然希望在沙场上一雪前耻,但作为主帅,四太子,他必须考虑整个金国的利益。
宋国有徐还这等人物,如虎添翼,迟早会是心腹之患,若能尽早铲除自是最好不过。
其实,无论采用哪种方式,只要徐还死了,都值得开怀畅饮,大肆庆祝。
数十个精锐好手渡江而去,甚至连他们潜伏在江南的暗桩都用上了,目的就是要一击必中。
哪怕杀不掉徐还,也要搅乱他的婚礼,让他与宋国皇室都掩面扫地,多少解些心头之恨。
奈何结果,事与愿违。
甚至
就在刚才,对岸的宋军给他送来一份礼物——八十三颗人头。
八十三位精锐好手,就这样丧生江南,其中还包括苦心孤诣安插在江南的内应,而今几乎全部折损
不到百人的损失,与黄天荡的阵亡相比可谓是九牛一毛,但性质是相同的。
宋人特意把首级送来,等若是有一个巴掌狠狠地抽在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生疼。
兀术不解,战场上失败也就罢了,那是因为金军不习水战,怎地暗中行刺也败的这么惨?没给对方造成丝毫损失,自己的部下却全军覆没了,徐还就神通广大到了这个程度?
到底败在了何处?
兀术想不通,汪伯龙这个具体负责人也不明白,唯一可能的推测便是出了叛徒,走漏了消息。
可是
这八十多人都是可靠之人,何况在行动之前,只有极少数绝对心腹知晓内情,其他人都是临时听命行动。
按理说宋人不可能提前获悉,来不及安排应对,但根据传回来的消息,宋人显然早有防备。
奇哉怪哉!
委实说不上,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一时间,兀术不免暴怒不已,拔剑直接把帅案劈成了两半
当此之时,有人亲兵前来奏报,完颜挞懒有信函送来。
金军此番南侵主要兵分三路,完颜宗辅与完颜娄室入侵豫西、关中一代,兀术中路军直扑江南,挞懒则负责淮东战场。
而今兀术兵败江南,但淮东的战事尚未结束,或者说没有明显的进展。
挞懒此时送来信函,兀术不用看便知道,肯定是约自己联合围攻楚州。
拆开一看,果不其然。
要去吗?
按理说应该去!
从大局出发,同为金国将领,应该相互合作。当初逃回江北,被徐还一路追杀,多亏了挞懒出兵救援,何况挞懒还是他的堂叔,于情于理都该尊重,并有所回报。
但是
兀术难免有些许私心,自家兵败却帮着挞懒大胜而归,自己不是越发难堪吗?
而且江南之战,自己损失惨重,正是休整之时,再去帮着挞懒打楚州,折损更多,自己的实力会被越发被削弱了。
故而兀术先前是推辞的,没想到挞懒锲而不舍,竟然再次提出邀请。
看来楚州确实是块难啃的骨头,按照过往的想法,兀术肯定是拒绝的,但今天他打算改变主意。
打动他的有两个原因,其一是挞懒提及金国颜面问题,江南战败,若楚州久攻不下,金军颜面何在?
看到“颜面”二字,兀术脸上不由火辣辣的,说到底最丢人的还是自己。行刺失败的消息或许已经传开,将会越发颜面扫地。
所以他有必要,也有义务尽早尽快找回些许颜面。当此之时,拿下楚州便是最好的方式,他不应该拒绝。
其次,完颜挞懒还提出了一个方案,一个可以报仇,一雪前耻的方案。
以楚州为饵,诱宋军北上,围而歼之。
看到这一条的时候,兀术怦然心动。
当初自己就是这么被宋军诓着深入江南,最终导致后路被截,一败涂地。而今若是能使用同样的计策予以报复,自然是最好不过。
哼哼,汉人好似有句话: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当然了,眼下单凭自己的兵力,难免捉襟见肘。不过加上挞懒的大军,就优势兵线了。何况是在江北,金军的“主场”。
楚州,又称淮安,乃是淮水畔的一处城池。
地处淮水与运河交汇处,乃是水陆交通要冲,有“淮水东南第一州”的美誉。
完颜挞懒从徐州方向南下,本意是直接荡平淮东,直抵江边,尔后可以与兀术合兵一处,共伐江南。
但现实有所偏差,金国皇帝完颜吴乞买为了分化这些贵族大将的权柄,特意兵分几路。
挞懒主要负责淮东,兀术兵进江南。
因为牵涉到势力范围和功劳的问题,彼此难免顾忌,尽量井水不犯河水。除非是对方遇到什么严重麻烦,涉及到整个金国的利益,才会合作。
比如兀术被围困追击,生死一线之时;再比如,挞懒久攻楚州不下,邀约兀术合兵等。
楚州!
这已经成为挞懒的一块心病,如果拿下这座城池,他便可荡平整个淮南。兀术在江南之时,他便可沿江支援,或许兀术也不会惨败到那个程度。
然而,围困楚州数月时间,费劲心思却始终攻城不下,俨然成为一块极其难啃的硬骨头。
让素来沉稳的挞懒都有些慌了,不得不动心思,邀兀术前来,南北夹击
第二七二章坚城虎将()
淮水滔滔,城池屹立。
城下金军营帐绵延,完颜挞懒站在中军大帐前,遥望这座淮水东南第一州,不由轻叹一声。
已经几个月了,已经记不清楚对楚州发动了多次进攻,能使用的攻城手段几乎全用上了,但依旧奈何不得。
楚州城已经多处破损,但城中的宋军很快修补,始终坚挺如故。
挞懒难免郁闷,想当初攻太原也不曾这么费事,而今在楚州城下却如此狼狈,着实让人始料未及。
“都统莫急,楚州城池坚固,历来都是易守难攻的。”挞懒身后,一个汉人文士轻声劝慰,赫然正是秦桧。
“怎么,以往也有人久攻楚州不下?”挞懒眉头一动,颇为好奇。
“是!”
“何人?”挞懒好奇到底是哪个倒霉蛋与自己遭遇相同,更希望通过旧例找寻破城之法。
秦桧低声道:“那是周显德年间,当时世宗柴荣率军攻伐南唐,宋太祖赵匡胤尚是其麾下将领,担任先锋将军。
一路攻伐都十分顺利,但唯独在楚州城下遭遇唐军死守,许久难以攻克。”
“是吗?”听闻涉及宋人引以为傲的太祖皇帝,挞懒越发有兴趣了,追问道:“宋人不是素称太祖英勇善战,怎地也攻不下楚州?”
“一来是楚州城池坚固,二来,是因为楚州有勇将镇守。”
秦桧道:“当时的唐将林仁肇,又称林子虎,英勇善战,但凡有他在的战事,想要获胜都很难,纵是宋太祖也未能讨到便宜。”
“原来如此,坚城虎将,注定难以攻克。”挞懒悠悠叹道:“而今这个赵立,恐怕比之那林子虎有过之而无不及吧?”
秦桧道:“赵立固然坚韧,却不及林子虎有谋略;都统之能,亦在宋太祖之上,破城是迟早的事,不必着急。”
“死守城池,要什么谋略?这个赵立完全就是软硬不吃,笨拙却足够坚韧,反而轻易奈何不得。”
挞懒轻叹一声,旋即问道:“后来赵匡胤是如何破城的?又是如何对付那个林子虎的?”
“双方兵力悬殊,唐军最终寡不敌众而败退。”秦桧沉声道:“至于那林子虎,却是无可奈何,以至于后来成为宋军攻伐南唐的心腹之患。
为此宋太祖设反间计,让唐国后主李煜误以为林子虎被宋国收买,亲自将其斩杀。此后宋军南征,再无阻碍。”
“果不其然,你们汉人就是喜欢窝里斗,背后捅刀子。”挞懒哈哈一笑,旋即意味深长地看着秦桧,悠悠道:“秦桧啊,要不你回宋国去吧?”
“都统,臣”秦桧心头一颤,神情顿时有些紧张。
“你就真的不想回去吗?以你的资历,回江南去,想必也能身居高位,何乐而不为呢?”
秦桧连忙道:“臣一心效忠都统,效忠大金,绝无二心。”
“嗯!”挞懒点点头,悠悠道:“如果是我让你回宋国去呢?”
“都统的意思是”秦桧眉头微动,隐约明白了点什么,低声道:“可是都统,我回不去了。
在北地的时候,徐还与柔福帝姬见过臣,且有过节,而今他们在宋国身居高位”
“我知道。”挞懒神色自若,好似很笃定一般,沉声道:“如果本都统为你摆平此事,你可愿意南归”
“这”秦桧沉吟片刻,咬牙道:“如果能过此关,臣自当谨遵都统吩咐。”
“嗯,不着急,此事容后再议。”
挞懒摆摆手,好似突然对这个话题没了兴趣,只见他盯着南方,沉吟道:“兀术差不多快来了。”
“四太子答允前来?”秦桧有些惊讶,他知道挞懒曾多次邀约兀术,但都被拒绝了,这次会例外吗?
“会的,肯定会的。”挞懒笑着点头,仿佛成竹在胸。
秦桧不免诧然,挞懒凭什么笃定兀术会听从他的调遣?虽说兀术在江南吃了败仗,但仍旧是地位甚高,十分孤傲的四太子
念及此处,秦桧怎么也没想到,兀术会在江南吃败仗,而且是败在徐还手中。
当初一个从北地逃走的小斥候,竟然打败了战神一般的金国四太子,还成了大宋驸马,这个结果着实让人难以接受。
而自己一个御史中丞,委曲求全才能苟且地活着,还得时时刻刻看金人脸色,真是对比之下,秦桧心里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唉!
秦桧暗叹一声,却见挞懒面色喜色,凝神仔细一听,但听到南边人马嘶鸣。
兀术,果然来了!
宋金两国如今的形势有些复杂,可以用犬牙呲互来形容。
先锋兀术虽然打到了两湖江南一带,但长江以北其实有很多地方,仍旧在宋军掌控中。
例如淮南的楚州,南边的扬州已经被兀术占领,附近的泰州也已经陷落,但楚州仍在坚挺。
依靠坚固的城池,顽强的意志,城中军民上下一心,都是坚守至今的原因。不过最重要的是,城中有一员坚韧顽强的虎将——赵立。
赵立年少时因勇武,善骑射加入军伍,成为武卫都虞候,职位不高。
直到金军进犯徐州,知州王复坚守抗敌,赵立被命令在前线督战,身中六箭仍旧昂首挺立,为人称颂。
后徐州陷落,王复阵亡,赵立感念其知遇之恩,于乱军中找寻其尸体,背出城好生安葬。
随后赵立组织残军,以及徐州附近的义勇,一度夺回徐州,被朝廷嘉奖授予忠翊郎、权知州事。
奈何当时的江淮宣抚使杜充畏战,根本没有给予任何支援。面对金军的强势反扑,赵立只得率部撤退。
恰逢当时楚州遭到攻击,杜充顺势命令赵立驻守楚州,仍旧没有丝毫支援。
赵立带着残军,以及诸多家属进驻楚州,除了一纸权知楚州兼泗州涟水军镇抚使的任命,再无丝毫支援。
但赵立毫无怨言,仍旧忠于职守,默默坚守城池,让挞懒徒呼奈何,只得望城兴叹。
在过去的几个月里,无论面对金军无论多么凶猛的进攻,赵立始终怡然无惧。
然而今天,站在城头,瞧见大队的兵马从南方涌来,赵立顿时皱起眉头,面色沉重。
第二七三章驰援楚州()
宋军兵制,厢军构成复杂,兵丁往往拖家带口。
赵立带着三万兵马到楚州,实际上其中大部分是家眷,能战之兵不过五千。
最初之时,江淮宣抚使杜充避战畏敌,根本没有给赵立任何支援。随后江南之战开始,皇帝流亡在外,一团纷乱,就更没人顾得上楚州。
饶是如此,赵立从始至终都不曾有过半句怨言,始终坚定不移地恪尽职守,守卫楚州。
挞懒围城日久,发动过太多次进攻,亦使用了各种各样的攻城手段,但都被赵立一一化解。
并不是赵立如何足智多谋,主要还是凭着一股坚韧的心劲,坚决抵抗。每战都身先士卒,即便被箭镞穿透了脸颊,口不能言,依旧靠着手势指挥作战,从无退缩懈怠。
更为难得的是,在赵立的鼓舞与感染下,城中军民上下一心,众志成城,抵抗十分坚决。
期间金军也曾多次招降,并允诺高位厚赏,但赵立始终不为所动,并斩杀金使以明志,誓死守卫楚州,怡然无惧。
但是今天,看到兀术的大旗出现在楚州城南,赵立的心情陡然沉重起来,开始有些不安。
挞懒与兀术南北夹击,敌军兵力陡然间多了一倍不说,更要命的是粮草问题。楚州被围困日久,城中粮草已经捉襟见肘。
随着江南之战的结束,朝廷尚可从水路为楚州运送些许粮草补给,但随着兀术的到来,粮道将彻底被截断。
楚州,彻底成为一座孤城。
无可奈何,赵立只得向临安朝廷发去紧急求援文书,希冀着有援兵到来,否则只能力战报国,与城偕亡。
赵立的求援文书,临安自然收到了。
救援是必须的。
尽管很多人觉得楚州孤悬江北,已经没有救得价值;或是认为眼下应该收紧兵力,保护好江南即可。
但事不关己之前,没有一个人敢于公开表示不救楚州,守土保国,北伐复土,这是如今大宋的政治正确,绝对不能公然反对。
何况若不救楚州,岂非寒了忠臣义勇之心?江北百姓又将如何看待大宋朝廷?民心向背是个原则性的大问题。
更重要的是枢密院的态度,签判枢密院事的赵鼎是个明白人。他在朝堂上力主驰援楚州,并提出了收复淮南的战略。
理由便是,若无淮南,江南全无屏障,时时暴露于金军铁蹄之下,大宋将不得不时时枕戈待旦,永无宁日。
且只有夺回淮南,才有可能以此为根基,将来北伐收复失地,否则滚滚长江也可以成为金国的天险。
总而言之,夺回淮南,进可攻退可守,大宋便可掌握战略主动,十分必要。
赵鼎还列举了当年南唐旧事为例,自从丢了淮南十四州,盛极一时的南唐就开始走下坡路,不得不向汴梁称臣。
后来远见卓识的林仁肇也曾提出过收复淮南,本是南唐自救中兴的唯一良策,结果被李煜个糊涂蛋否定,以至于最终亡国。
前车之鉴最为生动,赵构当然不愿意做李煜那等昏君,自然表示赞同。皇帝应允,且是政治正确,满朝文武自然也不反对。
然而轮到调兵遣将的时候,却出现了问题。
枢密院最初调派的将领是张俊,上次江南之战他因随行护驾,并未参加,而今负责临安驻军防御。
接到枢密院的调令,张俊却迟疑了,声称挞懒与兀术联手,兵锋不可当,救楚州不过是“徒手搏虎,并亡无益”。
最初朝堂讨论的时候不反对,这时候却理由十足地拒绝,难免有畏敌避战的嫌疑。
代理枢密使赵鼎自然不乐意,为此与张俊争议再三,最终上奏说:“若俊惮行,臣愿与之偕。”
然而即便是被赵鼎将了军,张俊仍旧推辞不往,理由是近来临安潜藏金贼刺客细作,城防压力甚大,他需要留下来保证“京畿”安稳与天子安全。
理由虽然牵强,但因为先前护驾过程中,与朝中诸多伴驾文官关系处的不错,自然也人帮他说话。加之护驾之功,赵构只好睁只眼闭只眼,最终不了了之。
宋廷只好改派检校太尉刘光世负责救援事宜,他而今驻守镇江,距离楚州前线最近,调遣兵马,运送粮草最为方便。
同时为了方便作战,朝廷甚至把驻守建康的岳飞所部,海州郭仲威、淮阳军镇抚使李彦先等部,也都划归刘光世节制,统一调遣。
在时时提防武将权柄过大的宋朝,赵构能做到这一步,着实难能可贵,算是最大程度的支持了。
然而刘光世最初的态度与张俊有些类似,也是不愿意去。
毕竟此番作战不同于先前在江南,上次是在自家门口,有“主场优势”,且是生死存亡之战,没有选择。
但这一遭,楚州沦陷与否对江南也没有切肤之痛。何况是率部北上,深入金军地盘,情况完全不同。
那里可是有挞懒与兀术两路大军,十余万精锐以逸待劳,孤军前往,如何能是人家的对手呢?
江南之战虽然胜利,但那时占了水战之利,兀术亦有些轻敌,还有很大的运气成分。而今“劳师远征”楚州,与金兵正面交战,情形恐怕完全不同。
尤其是在湖州与兀术交过手后,刘光世见识到了金军的厉害,时至今日想起当时场面仍旧心有余悸,所以难免畏首畏尾。
然而岁有推辞,但还是拒绝不得,数日之内,刘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