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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未到,向侍卫引皎儿穿过密道来到了密室,这间密室不大,仅是外室四成,里面的摆设也很简单,一张罗汉床,一张黄花梨木两卷角牙琴桌,琴桌上摆着一架瑶琴,角落里一座兵器架插着枪刀剑戟,墙上悬着一卷画像,画像上的女子——正是平东王妃!
皎儿早闻当年的平东王妃在京城百姓口中称之为“绝色齐王妃”,今日见过画像可见一斑,画卷上的女子,美如流云,眼若繁星,眉宇间似有一种柔中带刚的气息,其娇而不媚,平和而宁静,只可惜天不佑红颜。
密室绝音极好,几不可墙对面声响,墙上有一小指粗细的小孔,向侍卫凑到小孔上朝房内探看。
一夕错,半生悔
凤之淩静静地望着榻上给了他今生血肉之躯的人,一身铠甲,腰悬长剑,身跨战马,声如洪钟,种种恍如昨日,而今已垂死。
方才那声微弱而含糊的呢喃,他却辩出其中有个“莹”字,只因幼时那几回与他同往于墓前皆听他喃喃念起。
古语有云: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凤之淩闻之怔怔无声,一人垂死昏迷,所念当是此生最为难舍,至真且至善。
非权势、非地位、名誉,在他意识涣散之间念着的是他母妃,那一位曾辅佐其平定鲜卑入侵、整治官吏、治理北国民生的女子,无论是其一生负疚难当以致念念不忘,抑或是情入心髓刻骨铭心,此时此刻又有何分别。
一夕错,半生悔,是缘还是孽。
当年朝堂之上,御前请旨赐婚,是谁道此生非卿不娶,惊了朝堂誉满京!
他伤了自允其一生的女子心,亲手将本已病重的她毁灭,却也赔上其半生悔恨,半生凄苦。
逝者不觉,生者难堪,如今其命之将终,或许该是当抵了吧!
此刻心欲释仇,凤之淩细细打量榻上陌生却又熟悉的脸颊,去年中秋时犹是伟姿容,仅过一年已两鬓添雪发如霜,遍布岁月沧纹。
灯芯微摇,映着那霜雪泛出丝丝精芒,他蓦然思,这满头霜雪为何而生,可是为他阳平城外险遇害,可是为他开封城内重伤!
一室寂静,无人答其问,袖中指尖猛然微动,只一瞬心即怔惊——方才刹那间,他欲伸手握上榻沿带伤的臂膀,一问其心中所想!
十余年隔水而居,不曾再道只字片言,此刻却——古语骨肉至亲,血脉相连,便是如此嚒!
蛊毒发作,浑身如虎狼撕扯,凤煜辀道是已身陷阿鼻地狱,承百鬼食身,为其一世孽债受惩,善以善待,恶以恶待,报应!
毁人心智的剧烈疼痛使人萌生幻境,远处传来其日思夜想的笑音轻唤:煜辀——只此轻轻一声,将其猛然间抽离幻象,凝神聚思。
莹儿,善如你,又怎会身处地府受罪!
凤煜辀口中闻似喃喃之音正是此一言,然而此时浑身剧痛叫之无力,片刻内身不由己,一时仅念出首二字,其余皆隐而不闻。
身体渐有回力,凤煜辀脸颊微动渐渐紧咬牙关,双臂亦开始微微颤栗,若非近身之人用心观闻几不可察,而他身旁正有如此一人。
在刹那惊愕之后,凤之淩回转思绪,略一倾身,冰冷的指尖落到了榻沿的腕脉上,只瞬间便蹙了眉。
余愿足矣
凤煜辀这时已渐忆起遇袭中毒之事,此时有人探其脉,便道是那丫头,却未料他艰难睁眼所见之人,竟是一身金衣!
凤煜辀难以置信地将视线稍作调整,然而他体内的毒使其眼前的景象尤为模糊,始终只可见其轮廓。
尽管如此,心中十余年的苦愁瞬息化为了云烟。
一代将王,不惧虎狼撕扯百鬼食身之苦,却为至情至爱,骨肉之情,老眸含泪肝肠断。
“淩儿——”凤煜辀哽咽唤其子,一声落下,老眸终垂泪。
凤之淩落在他腕间的指尖微动,自伸指探脉起凤眸便不曾触及那张面容,他偏着首,是不愿与其四目相对。
不闻他应声,凤煜辀无恼无怒,却少不得心中酸涩,收起视线,苦叹一声,因其之前运气震着剧痛,这一叹便引至干咳数声。
凤煜辀的猛然干咳使凤之淩未及多思,凤眸终触及那双深邃且血红的泪目,心头立时窒然哽塞。
凤之淩暗自调息平气,状似冷然淡声道:“你且歇着,莫再多言。”
非其心狠,他此刻冷其色,语调淡漠,言辞却分明心中不忍,若非如此,此刻便当言其“后事”,问及山河政务,或其母妃画像。
凤煜辀听出其意,不满细纹的嘴角渐渐浮上笑意,在其确认眼前之人正是亲子之际,心中便已知大限将至,去之前能得他此言,纵无那一声久违的“父王”,余愿亦已足矣。
密室里,向侍卫见世子略一倾身便退至一旁,将孔洞让于郡主来看。
皎儿初观此孔,方知此间密室原是位于地下,利用反射可见房中景象。
因承受着极其沉重的压力,皎儿数个时辰配毒下来早已心力交瘁,而向侍卫又带她绕了一段夜路,台阶泥石而来,以致竟无所觉,只道是墙上有孔,密室不大便就以为一墙之隔,此时想来真是可笑。
因这孔洞另一端在房中古玩架上,视角侧对卧榻,凤之淩身形微侧面朝榻首,只能见其些许半侧面颊,而凤煜辀的头脸及上半身是半点不见,皎儿观其片刻,也只能就凤之淩侧背着的身形姿态为主加以诠释,怪只怪建这密室之人怎就没将其声也传至密室!
“郡主——可有异象?”向侍卫于一旁轻声道,言辞中却颇显焦虑。
步出密室
虽然郡主与世子道王爷只可到天明并非实情,向侍卫虽未听得郡主将此蛊毒终限尽道,却也猜得并不长久,王爷急需解毒。
“这……”
皎儿自己心中也是百般沉重,向侍卫的焦虑,她怎会不知,只是眼前景象却似乎尚欠了三分火候,此时若动多致功败垂成。
向侍卫知其意,转而问道:“王爷他——”
皎儿脚跟落地,边揉着干涩眼眸,边断下这位忠心家臣之口。
“前辈大可放心,淩哥哥既肯到此,且又留至此时,此事今夜必可成。”
安抚过身旁人,皎儿再次踮起脚尖探看,原有剜目言论之人,今夜不得得不知法犯法。
然而再看,却久不见屋内动静,凤之淩竟是“静若处子”,半晌未再动弹,这让方夸下海口之人也渐渐没了底!
这要不是无法用药催其泪,她又何需这般苦心?
“前辈,方才道从此间入室几无响动?”皎儿再次与向侍卫确认这至关重要的一点,这要一启门就让凤之淩察觉,还如何偷听?
原本欲等这父子二人慨然相泣再行现身,如此看来只得变一变。
向侍卫略一迟疑,道:“此间密室虽已二十余年,王爷也是极少来此,但却是江湖人称巧手娘子的常夫人所建,密室门极其精巧。”
皎儿闻听此言,当下对此便已无虑。
花家几座金库便是由这位如今已年届七旬的常夫人所建,只是取材取地大小皆不相同,又因方才行在向侍卫身后未见其启门,皎儿无所察觉,花家金库也无此“天眼”,改日当请其为花家添上,再添一副“天耳”,此是后话。
沿着些许陡峭的石阶,向侍卫引她来至密室口,头顶便是那到密室“门”,不消皎儿示意,向侍卫便心领神会,二人噤声启门。
皎儿探出头来,方知此“门”正是屏风后半丈来方的地砖,厚达一尺半,平日凤煜辀沐浴时其浴桶便是放置在此位旁,自然,同花家金库门一样,纵使得知此地,若要从此强入密室却也难如登天。
向侍卫止步未前,皎儿脚踩绣花鞋,自然不比身后脚蹬黑靴的向侍卫,且虽有屏风遮挡,因一室寂静,也只得蹑手蹑脚。
其实若不是那二人千丝万缕缠于心,恐怕未必不察。
话当年
皎儿方从屏风后探出头来,却忽闻榻上之人长叹一声,凤煜辀显然早已醒来。
这对父子在这生死攸关之际,不“互诉衷曲”,却各自静卧、静坐?这委实太叫人出乎意料!
在她看来,凤之淩不语尚可解,凤煜辀却何故如此,身为平东王,北国之首,若自以为将死之人,于国、于家,总该有所交代!
皎儿满心狐疑之际,心道莫非已错过了,那边却终有了响动。
“淩儿……为父当年本欲待你过了龆年,再将……你母妃之事于你细说,奈何——”
凤之淩背对着皎儿,她不得见其神色,只见他身形一动不动,一言未发。
凤煜辀思及往昔又干咳数声,顿了顿忍痛续道:“世人皆传当年为父……南山狩猎救下你母妃……事实却恰恰相反……当年坐骑马掌无故脱落……马受惊将为父震下马背……幸未遭马蹄踩踏……却磕伤了腰背昏迷不醒……是你母妃恰逢山间途经。”
凤煜辀此言断断续续,其中不乏喘息、干咳、闷哼,却一心要将其道完。
凤煜辀数日前曾在沁馨园感慨往昔,皎儿也听过半坛子,但不仅是皎儿初闻此事,连向侍卫也并不知情。
凤之淩尽管早些年便派人搜罗过其母妃一切具细,却对此毫不知情。
显然,这是外人不得而知之事,母妃已逝,天地间便就只有他一人知。
凤之淩让其莫再多言徒增痛楚,凤煜辀却只静了片刻未到,若非听他出口道当年,凤之淩早已断其言。
如今当事二人,一人故去已近二十栽,一人也将追其而去,当年谁人救下谁人,又有何区别?
凤煜辀径自艰难续道,语带哽咽:“当年你母妃京城初有身孕,胎儿五月小产,险些血崩而去,那时御医道她日后难孕,即便受孕亦不得留,否则就要油尽灯枯,以命换命,倘若不幸则母子皆失,当年因恐先皇令我纳侧,这才求——太子相助密蔽了此事。”
凤之淩闻言犹如天书,最初涌起心念即是此乃其为己脱罪之词,恐怕世间无一人瞬息之间能接受如此隐情!
此言若是真切,当年母妃可否知悉此事!
倘若早已知悉,则其红颜早逝——是其自愿舍命为其夫君诞下子嗣?
若无当年荒唐事,也终是难留于世嚒!
齐王妃滑胎小产一事并非密闭事,五个月的胎儿一朝丧,不说户部,医官史官都需记入册,何况先帝曾赏赐名贵贡品供其补身,齐王妃又享有盛名,当年百姓人人尽传。
凤之淩自然知晓此事,却未料到如今的皇帝,当年的太子竟能将齐王妃难孕一事封于无形!
无限悲鸣
凤之淩的思绪顷刻间跌宕凌乱、汹涌澎湃,他心有千言万语欲问明,然而望着眼前垂死之人,毕竟是给其血肉之躯的——父亲!
知子莫若父,凤煜辀喘言为其解迷道:“洪德四年春你母妃怀了你,为父身在北门关,待得知此事时你已三个月,当时仍可挽回,奈何莹儿却含泪拔剑架颈,不愿服下落胎药,只为于我留下子嗣。”
当日相拥悲泣之象如今仍是历历在目,凤煜辀思及此,眸中泪水自眼角黯然滑落。
凤煜辀言语更为哽咽:“当年莹儿曾几次三番劝言纳新续香,倘若采其言——”
凤之淩自此方知,自己能降生人世,竟是母妃一味强求,一命换来一命,而眼前的男人为了心爱女子宁可无嗣,甚至亲手弑子!
弑子——凤之淩闻言却是丝毫无恨,能为心爱女子如此,谁又能道其泯灭人性?
叹只叹,命运弄人!
凤之淩暗思,当年若无萧妃一事,母妃仙去时或许无尽遗憾,却终属得偿所愿,而此事一出,又该是怎般心思!
凤煜辀见其无声,以为他难以接受自己当年弑子一事,颤声道:“淩儿——你可怪为父心狠?”
榻旁之人依旧无言,凤煜辀悲叹一声,话锋一转肃语道:“为父自应下你母妃所愿,便决计日后与你‘相依为命’,不曾有续室之念,也无纳妾之想——萧氏一事如今思来极似当年有人设下陷阱,如你母妃当年无故小产!”
凤之淩自阳平城外遇袭,当日便道何人所为,若说匆忙间未及深思,但这连月来岂会不曾梳理。
这十余年,乃至二十余年,自齐王府至平东王府,“不幸”之事何其多!
凤煜辀此刻道有人设下陷阱,凤之淩心领神会,这一人,不是皇帝又是谁!
“淩儿,无论如何,为父一生确愧对你母妃,更愧对你……若当年未应她生子念,若早些年好生保护你——”
凤煜辀垂泪颤言,垂在榻沿的右臂颤抖着朝那金色伸出,体内的毒与某种泪让其眼前更为模糊,无处触摸。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凤之淩明白,今夜凤煜辀无须谎言诓骗自己,方才或许一时难以接受,在听他声泪俱下,更悲言至此,又如何能再心存余疑!
一旁油灯似要燃尽,犹似一人将去,凤之淩心中顷刻间无限悲鸣,母妃为诞下自己舍了性命,如今父王也要离他而去!
长者最悲,莫过于子孙夭亡,白发人送黑发人,少者最悲,莫过于双亲俱亡,孤苦无依。
凤之淩已年届冠龄,纵非少者,但其自幼无母,又不曾与父和睦相处,其幼年、少年,又何曾有过几日欢笑,此时怎不悲痛!
一潭清水
一股热流直袭心窝,酸涩感油然而生,凤眸瞬息噙满晶莹,伸手反握上隔着衣袖扣在他小臂上的厚掌,冰触及火,一阵心酸。
凤煜辀驻守北门关二十余载,其掌遍布老茧,茧有几许厚,其中便就有多少血汗岁月。
凤之淩只觉眼前朦胧一片,却是凭着最后的坚韧硬压着眸中清泪。
此时,屏风后窥视这对悲情父子的皎儿,甚至密室入口处未探出头来的向侍卫,皆已无限心酸。
皎儿暗觉已是时候,无声绕出屏风,女子行走本就轻缓少风,油灯又无法将其影子显于榻旁,这对父子又正值崩情,溢悲饱泪,她行至凤之淩身后侧六尺开外也无人察觉。
先入其目的正是榻上凤煜辀悲戚的面容,显然他因蛊毒、热症与种种思绪难以目视而不曾注意她。
皎儿正欲上前将凤之淩点穴,凤煜辀却又哽声道:“淩儿,那是个好姑娘,她与你母妃性情一般,善解人意,待人温和宽厚,为父甚感欣慰……日后,你当以为父为戒,万不可当断不断,累及挚爱至亲……”
凤煜辀前半言是父对子的牵念,道其有了此生相依相伴之人,否则撒手而去,愧对他母妃,枉为人父!
而后半言究其一生悔痛,是以语重心长、无限苍凉……
凤煜辀甚么不好说,偏要扯上自己,这叫杵在父子二人身后的皎儿不禁发懵,且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这是哪门子的欣慰!
凤之淩觉察身后有人,略侧其首却不回看,皎儿见他已知只得上前数步,两节指尖终是下不去手,只好先绕至其左侧身旁。
待她行至身旁,凤之淩倏然侧身回首,右臂将其轻圈,右半个面颊几乎要贴上她身前腰腹。
曾几何时,他早已立誓——今生今世再不叫人见其落泪!
而如此方使榻上父王不得见,而她亦不会正面所见,这是瞬息之举,无丝毫预想,而未曾多思也使其忽视此举是否越了礼术!
皎儿猛然间叫他如此一吓,半点不敢动弹,退也不是,推也不是,但短暂慌乱之后便心定了下来。
凤之淩是因压抑十余年的情绪决堤才会如此,让其轻轻搭一会儿将心中抑郁悲痛发泄出来不正是自己今夜所求。
低垂的手背上一凉,今夜终将冰封十余年的心溶成了水,或许仅此一刻,此生再难一遇。
不多时,凤之淩在其父一阵令人心悸的嘶咳声中回过思绪,提袖微拂后回身归坐朝榻上看去。
皎儿舒气垂眸,低垂的掌心托着一潭清水。
此时此刻已管不了那么许多,以替凤煜辀用针为名,皎儿同凤之淩道请他暂且退避,向侍卫闻声跃过密室门,将密室合上。
向侍卫上前将世子推出寝室,凤之淩无暇问起琐碎,而门外侍卫纵然诧异这二人为何又身在房内,却也无人敢问。
起死
拂晓前,凤之淩再未能进父王寝室,寝室房门紧闭,唯独安柯儿与向侍卫端拿取用偶有进出,一侧身又将房门紧紧合上。
眼见天明在即,寝室中仍是一言未出,凤之淩再难沉声,示意守门侍卫向内询问。
一阵寂静之后,屋内传来一声颇显疲倦的应声,不多时朱红的房门由内轻声开启。
皎儿这会儿正睡眼惺忪,启门时尚在揉眼,但见屋外天色渐显灰蒙,方知已是佛晓。
凤之淩见其神色不禁疑窦重生,本要脱口之词顿在了口中,一旁落下个身影,一拱手代主相问。
“郡主,敢问王爷是否已脱险?”问话之人正是云霄。
瞧瞧,多聪慧,不愧是跟随凤之淩的近身侍卫!
这要没救下——她能安心瞌睡了片刻不?
但这会儿满面倦容颇显憔悴的凤之淩正凤眸微眯,蹙眉深视,皎儿一时心虚不敢实言,硬着头皮寻思如何将其诓骗一番。
“因一时情急,取了赤灵花粉配方,也是万般无奈下寻个巧,暂且将其蛊毒有所压制……”
皎儿边掰着瞎话,边观凤之淩神色,她把话说得滴水不漏,但显然对面——不信!
凤之淩纵然心中难免气恼,疑其借机设计诓骗自己,然而此时此刻得知“真相”,心中瞬间的宽舒才是最为真实的情感。
恼羞成怒,终非凤之淩所为。
皎儿被他望得头皮发麻,干咳一声道:“淩哥哥进屋看看三叔吧?”
话音一落,她侧身让出门来,一个眼色使过去,云霄知其意,不顾主子尚未发话便推动了伏虎。
凤之淩悲喜无从,如今怕是早已“众叛亲离”,近身之人无一人再视其为主,尽是这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