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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太乙城就不一样了,那是他的地盘,绝对属于他独一无二的地盘,那里才是放飞自己的天地。
一腔诗兴还没有就着茶水酝酿出来,后面就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以及大声叫喊着让他让道的声音。
芒种、惊蛰两人坐在后面,自然是把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看着那约莫八骑骏马扬起一阵烟尘,飞速的疾驰过来。
两人遵照太子出行时的意思,尽量低调不惹事的原则,示意赶车的花孟、猎豹驾车靠一边行驶。
待马车靠到路边后,八骑健马便飞快的从马车旁边疾驰而过,然后留下了一路的尘土飞扬,呛的马车前面的花孟跟猎豹,直摆手要挥舞走那扬尘。
马车里的李弘透过玻璃车窗,望着那渐渐远去的背影,耳边想起小雪喃喃自语的声音:“这些人去太乙城干什么?就没有看见有马车吗,骑的那么飞快,也不顾及下别人的感受。”
李弘好奇的扭头看着小雪,问道:“你怎么知道人家去往太乙城,这一条官道可还能去往蓝田县呢。”
“看着像,您没看见腰里鼓囊囊的,肯定是带了不少钱,要去买什么东西。”小雪坚定的说道。
“哟,观察还挺仔细,不错,口头嘉奖一次。”李弘继续懒懒的躺在白露的高耸上,一下子诗兴全没了。
一路上再也没有碰见其他着急赶路的,偶尔路过几骑,在越过马车时,都会刻意放慢速度,尽量减低马蹄扬起的灰尘。
太乙城没有城墙,这是一开始建造时,李弘就提出来的。所以,进入太乙城的标志,则就是路边那个巨大的木制铜钱,过了铜钱,里面就是太乙城,铜钱背面,自然就是太乙城外。
对于那巨大的铜钱,每次路过的白纯,都有一股拆了它的冲动。
繁华似锦、绿树如荫,鲜花锦簇,整个太乙城被建设的仿佛是一个巨大的花园,但就是这个铜臭味儿极浓铜钱,破坏了从太乙山往下看太乙城的所有美感。
城门、城墙虽然没有了,但已经居住在太乙城的一些百姓,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找寻那无形的城门,然后在那里等候其他朋友、商人,这铜钱也就成了铜钱门。
铜钱门处,一群人围在那里看热闹,李弘的马车经过时,李弘正半张脸趴在夏至胸前,白露手里拿着一根头发,正在帮他掏耳朵。
小雪望着外面,突然说道:“爷,是那几个人,他们好像撞人了。”
“哪几个人?这里你都有熟人?”
“不是,是咱们在路上碰见的那几骑快马,看样子像是撞到人了,正在那里说理呢。”
“进城了还骑那么快,赔钱吧。”李弘趴在夏至胸前,懒懒的说道。
“竟然是温挺跟温振。”小雪看着领头的两个人,喃喃说道。
“谁?”李弘突然间从夏至身上爬起,急忙看向窗外。
92 纠纷
李弘听到小雪的话后,大吃一惊,如果说这几年他还有什么秘密的话。
那刚才小雪嘴里的这两个人,还包括一些素未谋面的人名字,都是他黑名单上的人物,虽然还不是必杀名单上的人物,但李弘对他们的敌意跟防备,可以说是成立“精卫”的一个主要原因。
而温挺、温振两兄弟,虽然不算是他名单上的人物。但温挺的老婆,可是李弘的曾祖父:高祖李渊的十八女,他见了人家得喊姑奶奶。
而武媚也就是在曾祖父的十八女,千金公主的推荐下,有了他的第一个面首(男宠),薛怀义,现在应该还叫冯小宝。
现在应该……李弘想了想,卧槽!冯小宝现在刚特么的一岁!
至于他为何能够如此详细的记得,武媚的第一个面首哪年出生,这还要归功于,冯小宝那普通的不能再普通身世,以及那好到气死人的运气!
冯小宝原本是洛阳城一个卖野药的货郎,因为与千金公主的侍女产生了私情,两人私会时被千金公主发现,就在准备处死时,千金公主只见跪在面前的冯小宝长得体型健壮,又俊美异常,于是便动了心思。
此时加上千金公主因一桩宗室谋反案事发,正在寻求武媚的同情与怜悯,因为此案,千金公主甚至不惜主动提出,愿为武媚当女儿来保全性命。
所以在把冯小宝留在自己身边不久后,千金公主便借着机会,把冯小宝献给了武媚,自此,也就拉开了武媚招揽男宠的污秽岁月。
这些对于九转十世,当过乞丐、干过小偷的李弘来说,都是街头巷尾听故事时的家常便饭,自然是听的津津有味、身临其境,想不记住都难。
所以,可想而知,李弘这一世当了人武媚的儿子后,自然是不会允许,这样有损皇家颜面的事情发生。
“精卫”这几年一直在暗地里寻找冯小宝,张昌宗、张易之兄弟,按照李弘授予“精卫”的意思,只要贴合了他说的几大特点,完全可以当即处决。
李弘坐在马车里看着外面的温挺、温振与百姓的纠纷,思绪还沉浸在冯小宝一事儿上。
现在想来,冯小宝刚一岁,杀了有草菅人命之嫌。而且,张昌宗、张易之还是自己未出生的妹妹,太平公主举荐的,想来此刻岁数也不大吧。
目光有些呆滞的李弘,一直望着窗外,而此时,突然间围在那里的人群散开了,不时能够听见人群中发出议论声:“白小姐的马车到了,快让开。”
“白小姐来了,这事儿可以让她做主啊。”
“白小姐跑到这城门口干什么?看样子很隆重啊。”
李弘透过窗户的缝隙听着外面议论纷纷,示意花孟把马车停在了一边,并让他告诉白纯,先把那事儿处理了再过来。
说到底,他还是想看看,这妖艳娇媚、淡雅又靓丽的白纯,在人前到底是一副什么样子,是不是跟在自己跟前有所不同。
果不其然,白纯的马车并没有驶向他这里,而是在另一侧停了下来,一身白衣的白纯便如一朵娇媚的雪莲花般,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缓缓走了出来。
“哇……。”
众人望着白纯的样子,不约而同的发出一阵惊呼声,虽然人群中也有人见过白纯。但每一次见到白纯,仿佛都给人一种完全不同的气质,也难怪众人都有些目瞪口呆的望着她。
温挺、温振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虽然他们不认识白纯,但倒是偶尔也听见这个名字,能够做太乙城一半主的奇女子,当今太子殿下委以重任,却没有给任何名分的绝对心腹。
白纯面无表情,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看的李弘直撇嘴,不由自主的说道:“如果让我老这样对着不笑的她,还不如搬一坐佛像作伴儿呢,最起码佛像还有个笑脸,比她这冷冰冰的德行强多了。当然,更不急夏至你们了,对吧。”
白露掩口轻笑,知道这是爷又不由自主的在拿白纯打趣,轻声说道:“爷,奴婢觉得白纯的样子很好看啊,可惜奴婢无论如何都做不到。而且啊,那贺兰敏之可是在白纯这里碰了好几次钉子了。”
李弘不由的侧目:“贺兰敏之跟着她到了太乙城?还真要纠缠白纯啊。”
“好像是吧,但白纯好像还从来没有理会过他呢。”白露继续说道。
一主一仆在马车里兴致高昂的嚼着舌根子,而正主儿此刻已经走到了围观人群,让出的一大片空地儿处。
周围的百姓显然对白纯还充满了敬畏,就是最近的人,离白纯也在十步以外,这让白纯毫不费力的就看到了里面的情况。
只见一车的茶叶散落在地,另外八个人则站在场地中央,一个商人模样儿的人愁眉苦脸站在八人对面。
“茶叶照价赔偿,马车损毁的部分,依照马车修复需要多少钱赔损。”白纯看了一眼茶庄的伙计,又看了看那八个穿着华丽的人。
声音虽然不大,但却给人一种不容违逆的感觉。
温挺与温振看了一眼白纯,正思索该如何是好时,后面随同他们一起来的一个胡人,却不满的说道:“你说赔就赔?为什么不先问个是非曲折,谁是谁非?这可是他的马车挡了我们的路,应该让他赔偿我们才对。”
白纯不为所动的抬眼看了那胡人一眼:“他的马车已经靠近路边了,如果再让你们,恐怕他就得把马车赶进旁边这家铺子里了。这么宽敞的大路,就算是你们八骑并排通过,都不会影响你们的,所以让你们赔偿是公平的。”
“就是……这么宽敞的马路,非得追着人家屁股后面让人家让路,还讲不讲理了。”人群中有人出声说道。
“我刚才可看见了,这位茶庄的伙计在听到身后的马蹄声后,就急忙给你们让路了,你却不依不挠,硬是要跟人家挤的。”人群中又一个声音说道。
“谁看见了?站出来当面说清楚,站在人堆里说话算什么好汉。”胡人扭头望向人群威胁道。
白纯不理会,声音依旧很轻,看了一眼温振、温挺,道:“你们的意思呢,也是不赔吗?”
“白小姐,在下温挺,此次前来这太乙城有要事,而且确实是这位茶庄的伙计不避让在先……。”
“你胡说,我已经避到墙角了,只不过是稍微慢了一些,他就拿鞭子抽我的马,要不然也不会受惊后,与后面那人的马碰撞到一起的。”茶庄伙计怒声说道。
刚一开始他有些怕这些衣着光鲜的人,但现在白小姐到了,他自然就不怕了。在这太乙城,还没有人敢得罪白小姐,何况白小姐向来都是公正的很。
“白小姐,这样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们就不跟他计较了,这匹马可是从西域打小运过来的,价值千金,现在马腿也磕破了,这笔药费想来白小姐应该很清楚,就是他再来十车茶叶,也不够给我这匹马看病的。所以各退一步,今日之事暂且揭过,谁也不追究谁的责任可好?”温挺想了想说道。
在他看来,这已经是他看在太子的面子上,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此番前来太乙城,虽然不是有求于这个白纯,但却是有求于这个白纯的主子,如果因为此事闹僵,这美艳的女子要是告诉她主子的话,想来多少会影响自己等人此番前来的目的。
白纯面色平静的摇了摇头,语气依旧淡然:“不行,是你们的错就是你们的错,没有各让一步之说……。”
“你……你还真当我们怕你不成?我们现在就离开,我看谁敢拦我们!”胡人气急,一个小小的女子,竟然敢跟温挺叫板!
胡人话刚说完,只见四周的人群突然间围拢,把他们一群人围在了里面,各个神色坚定,看样子是绝不会让他们轻易离开的。
白纯缓缓走到场地中央,捡起地上的一片茶叶,对着温挺说道:“茶商采茶不易,挣一些辛苦钱更不容易。何况这是太乙城,向来都是公事公办,这里不是洛阳城,既然到了这里,就得依这里的规矩办事儿。除非你是他。”
温挺脸色一变,他本以为白纯不知道自己是谁,但听到人家说洛阳城,显然人家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的,知道你是谁,还不买你帐,显然是有所依仗。
白纯虽然声音依旧不大,但语气已经显得很坚决了,今日不赔钱,显然是无法善了了。
而且,他也听出来了,白纯嘴里那个‘除非你是他’的他,指的可就是皇室宗亲都有所耳闻的,当今皇帝的五皇子,向来睚眦必报、从不吃亏的太子李弘!
温挺不出声的注视着白纯,身后的胡人眼里闪烁着阴狠,此刻恨不得杀了白纯。
“好,我答应你。白小姐说价,我们照赔不误。”温挺咬了咬牙,好汉不吃眼前亏,终究有一天,他会让这个白纯落在自己手里,求死不得求生不能!
“这是你们两家需要商量的事儿,赶紧了解了此事离开吧,此事已经拖延太久时间了。”白纯听完温挺的话后,扭身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淡淡的说道。
如此态度,看的温挺是愤怒异常,原来人家根本就没有拿他当回事儿!
93 风云际会
“你给我记住了白小姐,如果有一天你白小姐与我索元礼狭路相逢,可别怪我索元礼不懂的怜香惜玉!今日之事,索某没齿难忘!”那个胡人望着白纯离开的背影高声说道。
白纯懒得理会他,从容的往李弘的马车方向走去,一边背着身子冲索元礼竖了个中指。
搞得看着她的人一脸茫然,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挑战吗?还是回应自己呢?
众人只见白纯并未上她来时的那辆马车,而是上了对面那一辆更大的马车,马车拉着窗帘,看不见里面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够把白纯小姐请到车里去。
温挺、温振望着白纯上了那辆马车,不由得露出思索的神情,这辆马车他们似曾相识,好像在那里见到过。
哦,对了,今日来的路上碰见过,当时在自己等人越过他们时,这辆马车就早已经给他们让开了一条路,并未阻止他们前行的速度。
想到这里心神一震:“难道是太子?”转念一想,温挺又推翻了自己的猜测:“不可能是太子,如果是太子,怎么可能就一辆马车上路?而且据说太子向来性格强硬、睚眦必报,怎么可能给自己等人让路。”
望着那辆神秘的马车,温挺又是皱眉又是摇头,心里头却是隐隐有些不安,只是希望那车里不是太子就好。
“这些人虽然是宗室,但也不是都认识太子,今天我来的路上,就看见他们了,扬起好大的烟尘,还好我们提前把所有窗户都关上了。”小雪对紧挨着坐在她旁边,刚刚上马车的白纯说道。
白纯挑逗的摸了下小雪白里透红的脸颊,轻笑道:“那你刚才为何不下去跟我说一声,正好我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爷不让下去,不准惹事生非。”小雪撅着小嘴儿,为一路上吃了半天土的太子爷打抱不平。
马车缓缓的行驶在太乙城宽阔的大街上,两边都是热闹非凡的商铺,来来往往的客商,或是满面笑容的与商铺掌柜子聊着天,或是一脸认真的在与商铺掌柜子讨价还价,或是兴高采烈,一脸满足的挥手让伙计去后院装车。
虽然人来人往、热闹繁华,但整体上显得都很和谐安宁,每一家商铺门前,或是这宽阔的街道,都是整洁干净,看不见丝毫的垃圾乱飞。
李弘拉开窗帘,打量着外面热闹的景象,淡淡的说道:“白纯你还是小心点儿那个叫索元礼的家伙吧,他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儿,尽量做好准备,不要到时候吃了他的亏。”
听到李弘的话,马车里的五女都是一脸惊奇,白纯惊讶的问道:“爷您是怎么知道的?您不会真是能掐会算吧?”
“看人看面相也能看出一二来,要不然那李淳风、袁天罡,你真当他们是混假的啊,那摸骨算命,可是有着一定的道理的。”李弘说着说着,就不由得想起了那两个神棍,也不知道万一有天相见,那两货会从自己身上看出点儿什么来。
“索元礼?这个胡人能有什么能耐?不就是温挺府上的客卿之类的?”白纯轻蹙眉头道。
李弘冷冷的笑了笑,索元礼是什么人,这可是再过十几二十年,让整个大唐官员看见都双腿打颤的人物啊。
四大酷吏之一的索元礼,手里头可是有着成千上万条冤魂的债的。
索元礼、周兴、来俊成、侯思止,在母后当政的前几年,主张酷吏政 治的前几年,这几人哪一个人手上,不得有成千上百的人命。
马车行驶到了太乙城中心的位置,只见那里则是一处巨大的庄园,四周用一人多高的石头砌成了院墙,外面墙角下则是一排排正在盛放的鲜花,把整个院墙装饰的别样美丽。
大门口则是两扇大木门,恐怕就是皇帝的龙撵都能够轻松的穿过,而进入里面后,则是一栋栋各有特色的石头建成的建筑物,每一栋楼的作用也都不尽相同。
但每一栋都是两层到顶,并没有建盖的很高大。楼与楼之间都是绿树红花为隔离,地上绿油油、翦除整洁的草坪,一眼就让人生出懒洋洋的感觉,巴不得立刻躺在那里放松下心情。
鹅暖石铺就的曲幽小道,以及旁边一些小巧的楼台亭阁,或是假山湖泊,错落有致的形成了一道完美的、充满诗意的风景。
大门口直通中间最高的建筑物,则是有一条专门建造的供马车行走的大道,整齐干净的青石板铺就,马车走在上面又稳又轻。
整个庄园中间这一栋白色的建筑物,建的要比四周的房屋要高大宏伟了不少,看起来足足有五层之高,站在最高的一层,完全可以俯视整个太乙城。
马车缓缓在门口停下,门口早已经等候多时侍女等,乖巧的扶着李弘下车,然后躬身向李弘行礼问安。
李弘站在门口随意的摆摆手说道:“免了免了,咱们都不怎么熟,还是轻松一些,别太紧张了,多向你们的白小姐学习学习。”
宫女随即站立两侧,李弘便信步迈进,一边打量着这个完全按照自己风格建造的大楼,一边啧啧称叹:“啧啧……这是谁想出来的啊,一定是个天才,这么好的房子都能画出图纸来。”
白纯自然是听的一脸不屑,此楼虽然实用方便,但是当初建造可是花了最多钱的,而且里面的所有陈设,都是按照他的要求建的,豪华奢侈的令人发指!
五层更是设计简直……白纯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总之,这是她这辈子见过最好的房子,里面所有的陈设、家具等等,都是极为珍贵的原木料!
但能让她平衡的是,这五楼可不是给他住的,而是给皇帝跟皇后留着的,他李弘最多也只能是住四楼。
至于二楼三楼,则是留给皇帝皇后的宫女太监,一楼则是有一个小型会议室以及一个宴会厅,包括一个客厅组成。
几人在客厅坐定后,李弘拍着棉花做成的柔软沙发,感叹道:“今日就先不去禁区了,明日再说了,坐了一天马车,都快累死了。”
白纯点点头,花孟等人都开始忙着帮李弘布置,晚上的睡觉的房间等一切用具,旁边就剩下了白纯她一个人。
“对了,说说吧,这几日太乙城的客商怎么样了?来了多少管事儿的了?”
“是,爷。”白纯恭敬的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