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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公卿(完结+番外)-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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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微冲入了她的院落中。 
  她望着陈容,目光明亮之极,语气又轻又快,如鸟儿歌唱,“阿容阿容,刚才大伯父的人来了,他说啊,今天晚上,要带我们两个参加王氏的夜宴。” 
  她的声音一落,便看到陈容歪着头望着自己,目光审视。不由撅起了嘴,跺脚恼道:“为什么这样看人家?” 
  “不跟你说!” 
  陈微丢下一句,扭着腰肢跑了出去。 
  不一会,一阵欢快的歌声从陈微的院落里传出。 
  陈容听着这歌声,心神一动:能让陈微如此欢快的,只有一人,只有一事。莫非,今天晚上陈公攘带我们赴王家之宴,会遇到冉闵,也会向他正式提起接亲之事? 
  陈容越想,越觉得此事大有可能。 
  平妪走出院落,一眼便看到陈容呆杵在那里,木木的,也不知想些什么,便唤道:“女郎,女郎?” 
  陈容回过头去。 
  平妪关切地望着她,轻声说道:“女郎脸色不好,可是累了?” 
  陈容摇了摇头,冲入了房中,她把房门重重一关,半天没有出来。 
  转眼,傍晚到了。 
  这时候,陈公攘也派了人来,通知她今天晚上参加王氏的夜宴,还要她好好打扮一下自己。 
  于是,陈容在婢女们地服侍下,洗沐更衣,此刻,他便坐在铜镜前,任由两个婢女摆弄着。 
  一个婢女一边给她修着眉,一边笑道:“女郎肌肤白里透着红,太过健康,还是略略苍白些好。这粉可以敷厚一些。” 
  另一个婢女轻应了声是。 
  那个婢女又说道:“女郎的嘴唇丰润微翘,让男人看了想入非非,涂口脂时,尽量遮掩一下。” 
  “是。” 
  她又打量着陈容的身材,笑道:“女郎胸乳肥大,腰又太细,臀又太过圆翘,记得把胸束紧一些,腰也缠两层布帛。这样一来,那臀也会被衬得平实些。”说到这里,她瞟了一眼陈容,目光中有着轻蔑,说的话,却是笑笑的,“女郎休怪,我氏族小姑,自以清雅为美,女郎又不是个舞女,生得这般妖娆,实是不好” 

  陈容看也不想他看上一眼。 
  她抿着唇,广袖下,双手相互绞动着。 
  这两个婢女,是阮氏派来给她打扮的,她们来时说了,今晚的宴会非常重要,陈公攘也非常重视,她们的任务,便是把她打扮得得体华丽,不输给健康城中的女郎。 
  陈公攘和阮氏这般慎重其事,直让陈容的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她坐在榻上,任由她们摆布的这一个时辰中,好几次都想破门而出,逃得远远的,可想一想,她又不能。 
  前一世,她做什么事,都随着自己的性子来,可什么也没有得到。 
  在发现自己从新来过时,她发过誓,一定要换一种方式过活,一定要活得很好很好的。 
  可这一刻,她的心,在两个婢女的抚弄中,时时都有崩坍地迹象。 
  她一次又一次地绞着双手,她只能借由这个动作,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来使自己平静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婢女的声音传来,“好了,女郎可以起来了。” 
  陈容无意识地应了一声,向铜镜中看去。 
  这一看,她差点跳了起来。 
  镜中的她,脸上敷了厚厚一层粉,直是白得刺眼。那嘴又被口脂涂得红红的,小小的,至于眉毛和额侧的头发,更是被精心修剪过。在她的太阳穴上,还贴着两片小小的花黄。 
  这哪里还是她了?只怕王七郎和孙衍见到自己,都不认识了。 
  陈容迷糊地忖道:健康城中的女郎,要都是这样地打扮,那,那还真是不合自己的眼光。转眼,她又忍着把脸洗净地冲动,看向镜中的自己,忍不住问道:“这,这是健康城流行的妆容?”语气中,尽是不敢置信。 

  两婢见她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蹙的蹙眉,摇的摇头,其中一婢回道:“女郎长相不好,敷了粉还是只见庸俗。” 
  另一婢笑道:“还是可人的。行了,走吧走吧” 
  第088章 王弘赏她一盆清水 
  陈容坐上马车时,天色已晚,陈公攘的马车已经上路。 
  尚叟驱着车,跟在陈微的马车后面,缓缓驶出了陈府。 
  这一天晚上,明月刚好,清风如水。陈容掀开车帘,望着街道中来来往往的行人,这些行人中,已有不少衣衫褴褛之人,这次孙衍从莫阳城突围时,举动太过突然,有许多士人,连行李都顾不上携带,便跟在后面匆匆跑出。 

  来到南阳城后,在城中有家族的,还能混个三餐温饱,没有家族在南阳城的,那日子已过得相当拮据。 
  在这样的世道,如陈容这种,能托庇于家族护佑之下的,少而又少。 
  马车向王宅驶去。 
  一来到王宅大门,便见屋檐下,树枝上,街道侧,到处都燃烧着火把,挂满着灯笼。 
  大开的正门中,车水马龙,川流不息。一个个盛装打扮的女郎,一辆辆熏着香的马车,给宁静的夜晚,增添了一分繁花似锦之象。 
  马车在广场上停了下来。 
  陈微在婢女的扶持下,碎步向那笙乐传来处走去,她的脚步有点轻浮,双眼明亮得异常。 
  陈容走到她身边时,陈微都没有注意,她只是眼睁睁地望着殿中,嘴唇紧紧抿着,那扶着婢女的小手,紧张得有点僵直。 
  陈容望着她,慢慢收回目光。 
  这时,陈公攘已在几个士大夫的簇拥下,大步跨入殿中。 
  陈容快走几步,紧跟在他身后,向里面走去。 
  一入大殿,所有人,包括陈容在内,那目光便不由自主地看向主塌处。望着那个方向,陈容第一次明白蓬荜生辉的含义。明明灯火也就是那灯火,明明处处都是衣履风流的士人,可那个方向,却特别的明亮,它明亮得灼眼,明亮得让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地看去……那方向,有王弘。 

  陈容收回目光,跟在陈公攘身后,在左侧第三排塌几上,那最靠角落的地方坐下。 
  坐下后,她的目光,再次转向王弘。 
  这个男人,不管在什么时候看到,永远是那么清风朗月着,似乎这尘世间所有的烦恼,所有的喧嚣,都与他无关。 
  陈容望着望着,目光有点失神。 
  就在这时,淡淡笑着的王弘,抿了一口酒水,目光瞟向了陈公攘,也瞟向了她。 
  他的目光在转到陈容身上时,明显怔了怔,慢慢的,他右手向后一挥。 
  一个仆人快步走近,恭敬地问道:“郎君有何吩咐?” 
  “端一个装了清水的脸盆来。” 
  “是。” 
  不一会,那仆人便端着水盆,来到王弘身后。 
  望着那仆人,王五郎好奇地笑道:“七郎这是要做什么?” 
  王弘只是一笑。 
  他慢条斯理地朝着陈容所在的方向指了指,淡淡说道:“送给那个女郎。” 
  那仆人应道:“是。” 
  他端着水盆,向陈容走去。 
  要知道,王弘本是士人关注的重点,他虽然声音不大,动作也寻常,可无数双目光,还是向他,也向那端着水盆的仆人看来。 
  众目睽睽之下,那仆人端着水盆,大步走到陈容面前。他把水盆朝她一放,温和有礼地说道:“女郎,这是我家郎君所赏!” 
  一言吐出,嗖嗖嗖,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了陈容身上。 
  刷地一下,陈容敷了厚厚白粉的脸上,嗖地一下变得紫红紫红。不过她脸上的粉实在太厚,那红色没有从脸上透出来,倒从她的颈项一直延伸到被衣襟遮挡的胸锁处。 
  她抿着唇,好一会才低声回道:“多谢你家郎君。”这话仔细听,颇像是从牙缝中迸出来的。 
  众人还在盯着她。 
  这时候,所有人都明白了王弘的意思。 
  陈容当然也明白他的意思。 
  她只是犹豫了一下,便把小手伸入水盆中:看这情形,她不按照王弘的意思把事情做了,只怕大伙会一直这样盯着她不放。 
  伸手入盆后,陈容掬了一把清水,拂向自己的脸蛋。 
  她在这大殿中,在盛宴时,在众目睽睽之下,无奈地洗着脸时,陈公攘皱了皱眉,他向旁边问道:“这是谁给她化的妆?”声音依然温厚,不满之意却溢于言表。 
  那仆人低声回道:“是陈元的妻子。” 
  陈公攘轻哼一声。 
  陈容在这里洗脸时,一侧的陈微,还有坐在角落里的十几个女郎,都有点坐立不安了。 
  她们不时伸手抚向自己的脸,犹豫良久后,一个一个地悄悄离去。 
  众女的这个变化,王五郎看在眼中,他四下顾盼了片刻,喃喃说道:“这一盆水,整个建康都要被影响了!”他的语气中,或多或少,含着酸意。 
  这时的王五郎,在看向陈容时,目光依然复杂,不过没有以前那么火热。 
  不一会,陈容把脸洗得一干二净。 
  那仆人把水盆端起了。 
  众人的目光,还是锁在她的脸上身上,殿中响起的私语声中,都是一些关于她的事迹。 
  在这种种火热的目光中,陈容一直低着头,这时,另一个王家的仆人送来了一把熏了香的干净毛巾,陈容接过,把脸上的水滴拭去。再接着,一个婢女把一面铜镜摆在她的几上,她自己来到陈容身后,便在这大殿中,把她梳好的头发打散,梳理,直到她那秀发齐齐整整,清汤寡水地垂在肩膀上,众婢仆才退去。 

  这期间,总共花了两刻钟——如此华宴之上,便为了她这妆容,足足耽搁了两刻钟! 
  婢仆们一退,笙乐再起,一个个婢女端着酒肉,开始迤逦而入。 
  而众人的目光,也终于从陈容身上移开了。 
  直到这时,陈容才吁了一口长气,她睁大眼,恨恨地瞅向主榻上那个言笑晏晏的男人,心中又是委屈,又是恼怒,又是羞臊。 
  酒肉上几时,众女郎也回来了,她们此时与陈容一样,脸上的妆容都洗得一干二净,头发也打散了,披在肩膀上。 
  陈微也是。 
  她伸出手,在脸上捂了捂,瞅着白里透红,洗过脸后更见润泽的陈容,有点妒忌地问道:“阿容,我的脸会不会太黄了?” 
  陈容看向她,在她期待的目光中,摇了摇头,轻声回道:“没有,甚是清美。”陈微大喜,连忙昂起头,信心满满地打量着四周的女郎们。 
  第89章 再提婚事 
  这时刻,王府的婢女们,开始忙着给女郎们挡上屏风。 
  四面屏风一挡,陈容便是松了一口气,刚才众人目光灼灼,害得她很不自在。 
  她低下头,拿起几上的酒杯,小小抿了一口,一边这般抿着,她一边瞪着屏风后,身影模糊的王弘。 
  就在这时,殿门 喧嚣一片,众士人纷纷站起,便连王弘也站了起来,笑着迎出。 
  陈容一怔间,旁边的陈微,低低的,欢喜地叫道:“啊,他来了。”因为紧张,她的声音直颤抖着。 
  冉闵来了? 
  陈容转过头看去。 
  透过屏风,她只能看到那个大步而来的模糊身影,灯火飘摇中,他高大的身影如一座山一般高大伟岸。 
  在王弘地陪伴中,冉闵一边沉声说着话,一边大步向前走去。 
  不一会,他便在陈容的前一排榻几上坐下。 
  饶是冉闵已经坐下,众士族也还围着他不放,喧嚣声中,恭敬地示好中,陈公攘站了起来,他朝着冉闵深深一揖,朗声道:“南阳安危,系于将军。将军能够前来,我南阳众人,实在是欢喜啊。” 

  陈公攘德高望重,他一开口,众人便是一静。 
  在大伙地注视中,冉闵笑了笑,他的声音有点疲惫和沙哑,“公何必多言?” 
  陈公攘哈哈一笑;道:“是,是,何必多言,何必多言?将军早就心中明了。”他广袖一甩,返回自己的榻几坐好。 
  这时刻,陈微向着陈容一凑,低低地说道:“阿容,我的心跳得好快。” 
  陈容盯着那个高大轩昂的男人,笑了笑,慢慢说道:“姐姐,慌乱没有哦那个的。” 
  陈微轻应力一声,她喃喃说道:“可我就是慌着。他上次见我时,我表现不好,也不知他会不会再也不喜欢我了?” 
  这个问题,陈容是无法回答的,她也没有回答。 
  她只是望着冉闵身侧,见跟在他身边的人中,并没有孙衍那秀美颀长的身影,心中有点失望。 
  这时刻,有身份的贵族已来得差不多了。乐声中,婢女们开始穿花般入内,在众人的榻几上,摆好酒肉。 
  在给陈容和陈微的榻几摆上酒肉时,围着她们的屏风,不可避免被移开。 
  陈容刚刚抬头,便与陈微一道。迎上来冉闵扫来的目光。灯火通明中,他的目光如刀如电,只是一眼,陈微便下意识地一缩,小脸羞得通红。至于陈容,也被他的目光盯得一凛。 

  转眼,屏风再次移上,男人也移开了视线。 
  只见位置在主塌上的王弘,突然端着酒,大步走到冉闵旁边,他毫不客气的手一扬,说道:“备塌。” 
  “是” 
  一声应诺中,两个仆人搬着他的榻几,摆在了冉闵的对面。 
  王弘坐下后,举起酒杯朝着他一晃,笑道:“这一次若不是有将军的二千人马,王弘已死在莫阳城了。救命之恩,没齿难忘,请饮此杯。” 
  说罢,他仰天一饮而尽。 
  冉闵哈哈一笑,他端起几上的酒 ,也一饮而尽。 
  把空酒杯朝着几上一覆,冉闵盯着王弘,突然问道:“却不知,那慕容恪为何一定要得到七郎的人头?” 
  他的声音不小,一时之间,无数颗脑袋,嗖嗖嗖地转过来,原本喧闹的大殿,也是一静。每个人都在倾听着他们的对话。 
  王弘却是一笑,他淡淡地说道:“他心胸狭小,输不起而已。” 
  这话一出,议论声四起。 
  冉闵也诧异地问道:“输不起?你怎么会与他打过交道?” 
  王弘笑而不答。 
  见他不愿意回答,冉闵再次哈哈一笑,他给自己和王弘各斟了一杯酒,道:“来,再干一杯。” 
  他们在这里喝着酒,主塌上的王仪,却是眉头微皱,他朝冉闵不屑地瞟了一眼,向左右问道:“七郎怎与这个两姓匹夫如此交好?” 
  仆人们一怔,好一会,一直跟随着王弘的那中年士人,才轻声应道:“七郎为人,向来我行我素,公何必管得太多?” 
  这句话有点不客气,王仪朝那中年士人瞪了一眼,见他虽然低着头,却毫不畏惧,不由哼了哼,道:“只是一个胡儿奴仆,七郎与他交好,没的有辱身份。”话是这样说,他的声音还是放低了不少,自始至终,都没有让冉闵听到他所说的话。 

  这时刻,满殿的士族们,开始举着酒杯游走在大殿里。喧嚣热闹中,陈公攘却一直坐在自己的榻几上,。 
  他前面的冉闵和王弘,这时已携手走出。 
  在众人地招呼声中,陈公攘笑容可掬,却一直都没有向王仪走去。一个仆人凑到他身后,低低说道:“郎主,为什么不去跟王公说一说?” 
  陈公攘与一个士族家长对饮料一杯后,温和回道:“说什么?” 
  那仆人一怔,他朝着陈容的方向望了一眼,道:“昨晚时,郎主不是应力陈元的所求吗?此刻七郎不在,王仪身边无人,阿容那小姑子也来了,正好提一提啊。” 
  陈公攘放下酒杯,他徐徐说道:“王索,你收了陈元多少粮栗?” 
  那仆人王索一惊,转眼他慌乱了,支支吾吾一阵后,他轻声回道:“一匹绢。” 
  陈公攘点了点头,温和地说道:“你新娶了一房小妾,少了不花销也是正常。“ 
  他这话说的十分温和,可那王索已是汗流如注,他白着脸,颤声说道:“王索不敢,郎主,王索再也不敢了。” 
  在他急急的,苦巴巴求饶的目光中,陈公攘依然温和着,他和和气气地说道:“刚才王七郎不是给阿容那小姑子送了盆清水吗?说明他把这小姑子视为囊中物了。在这种情况下,我再提把阿容送给王仪,不说王仪不会收,便是那七郎,也会对我们陈府记恨在心。子术那人,目光短浅了,性格也急躁了,他的话,以后不要听了。” 

  王索闻言,忙不迭地应道:“是,是是,郎主所说甚是。” 
  这时,王仪已然站起下榻,他一走动,各家家住都围了上去。陈公攘也举起酒杯,走了过去。 
  仆人王索望着他的背影,再次伸袖拭了拭额头上的汗水,表情依然惴惴。 
  他们的对话,坐在角落里,还隔着几个榻几的陈容和陈微,都没有听到。 
  陈微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她再次向陈容靠拢靠,望着她,不安地说道:“阿容,你说我待会见到冉将军,可与他说什么的好?” 
  这时刻,她已把隔着自己和陈容的屏风移开,也把榻几向陈容移了移。 
  陈容对着陈微求助的眼神,笑了笑,这笑容有点假。 
  她垂下双眸,摇头说道:“我不知。” 
  三字一出,陈微有点生气了,她急急说道:“你不是他知己么?怎会不知?”陈微的声音一落,陈容便盯向她,严肃地告诫道:“阿微,知己两字,可不是随便说出的。我与冉将军,男女有别,地位有差,怎么着也成不了知己。你这样说,不但于冉将军,便是于我,也是清名有损。” 

  陈容的语气中,含着少有的认真和坚持,陈微不由一怔。转眼,她红了眼眶,抿着唇,恨恨地说道:“便是你不说,我也知道怎么与他说话的。”说罢,气呼呼地扭过头去。 
  就在这时,陈公攘的声音从一旁传来,“阿微。” 
  陈微一听,迅速地转过头去,应道:“在。” 
  “随我来吧。” 
  “是。” 
  陈微应力一声,颤抖着站起,她刚把屏风移了移,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右手一伸,突然扯住了陈容的衣袖。 
  她扯着陈容,眼巴巴地瞅着她,求道:“阿容,一道去。” 
  这一次,陈容很爽快地点了点头,应声站起。 
  两女移开屏风,跟在了陈公攘身后。 
  喧嚣中,人流如潮中,陈公攘踱着方步,慢慢向前走去。 
  当走出殿门,来到台阶下,人流稀少的地方时,陈公攘摇了摇头,向陈微叹道:“这婚姻大事,本来是长者商议决定。你们小辈,见一见也是无妨。不过这冉闵性同草莽,又来去匆匆的,我做伯父的,也只能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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