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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和纳兰‘树’合个影。”她自言自语嘟嚷。
树梢上丑福探头看了看下面这个奇奇怪怪的女人,无声地叹口气,缩了回去。
君珂悄悄又溜回车上,该睡的都还在沉睡,笔墨未干。
“我回来了,外面有点冷,”她写,“你吃多点,穿厚点,我让人和图力要了几斤上好羊毛,这可是纯天然绿色原生态精品羊毛,等到了云雷城,找人纺出线来,我给你打个毛背心,这东西文臻最擅长,她能正反面都打出花色来,我只和她学过打手套,不过我会研究出来的,我很期待你漂亮的龙袍下面,穿着我鼓鼓囊囊的毛衣,如果你不穿,我就送给幺鸡,它一定很乐意。”
“今天的事情汇报完毕,下面说几句肉麻的,反正你也看不见,今天我对自己说了无数遍不要想你,但是也无数遍的想起你,结果还是个负数,唉,女人真是没出息的动物,她们永远一边骂着男人‘死相’,一边抱着被窝想象他的胸膛。”
君珂用手指将信纸戳个洞,以示对自己不争气的不满,默默发阵呆,瞅瞅那两只还在睡,将纸叠了起来,揣在怀里,再次溜下车去。
她这回走得远了些,捧着个肚子,看那模样像是内急,她知道奉命保护自己的尧羽卫,一直不远不近吊着自己,但是尧羽和她之间从来都有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上厕所不得跟随。
君珂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蹲下去,听了半晌四面无人,找出块石头,用内力将石头腐出一个洞,把信塞了进去,随即把石头一掷,石头没入地面半截,还有半截露在外面,看起来和那些自然露于地面的石块没两样。
君珂左右看看,还不满意,又在石头上涂了点黄泥,看起来很有点那啥那啥的暧昧,她端详那造型,满意地咧嘴笑——看起来就像牧民随地解决之后拿来擦屁股的石坷拉,咱不信还有谁能把它挖出来!
她说完了心中想说的话,埋完了秘密的宝藏,觉得心中舒畅了些,困意袭来,懒洋洋回马车睡觉。
小半个时辰后,几个人影,鬼鬼祟祟到了现场。
“刚才她在这干什么?”
“拉肚子呗。”
“主子说,君老大其实很懒,半夜肚子痛宁可运气压着也不会下床去解决,不可能。”
“主子还说,她凡是半夜去做的事,都要加紧探查。”
“那咋办,没什么动静,四面光秃秃的。”
“我刚才好像远远看见她弯下腰,埋什么东西?”
“查。”
“报告队长,此处石块三十一块,木桩八块,不明野兽尸体三具,其中有七块石块有不明可疑物,疑似便便。”
“查!”
……
半个时辰后,某块黄兮兮的石头下,有人捂着鼻子翻开,脚尖一拨,惊喜地叫,“有货!”
一个时辰后,一骑快马急若星火向尧国而去。
不得不说,尧羽卫真是天下最具有敬业和娱乐精神的超级护卫……
一天半后,御书房里纳兰述拆开了火漆密封三道的信封,把信传进来的小太监看见那“特急加重”的标志,以为某处有重大军情,惊得一路快跑,险些跌跤。
纳兰述先是竖看信纸,看了半天没看出究竟,想了想,把纸张一横。
然后就看见某人鬼画符毫无章法乱七八糟的“两地书”。
纳兰述用半个时辰读完,正要驱赶开身边张半半等人,写上几个字,忽然听见喧哗声。
“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郡主你不可以,陛下在御书房处理国务不允许任何人打扰,郡主你……”
“止步!郡主请止步!”
“滚!”
乱糟糟的声音不断接近,看来宫里的太监没能阻挡住来者的脚步,纳兰述早已听出这声音是谁的,淡淡抬了抬下巴,伺候的张半半一声呼哨,外头的隐秘护卫便没有再出面阻挡。
啪一声御书房门被敲响,来者还算有点分寸,没敢直接推开门,在门边高声道:“罪女步皓莹,有要事求见陛下,请陛下赐见!”
声音已经没有了方才的尖利,有意放柔,很有几分婉转清脆。
纳兰述讽刺地笑了笑。
自称罪女,却又没有有罪的意识,还敢闯他的御书房,当真以为,他心慈面软好说话?
步皓莹的事情,后来经过尧羽卫查探,他也知道了大概,按说步皓莹算是有欺君之罪,依纳兰述的意思,撵出去算完,但天语长老认为,人妖公主这样的事,传出去太惊骇世听,也有辱尧国皇族尊严,纳兰述虽说已经是外姓,但毕竟登基是以承尧国皇族血脉为名,如今正面对国内各种抵制纷扰,倒不如不要提起真相,让步皓莹继续顶着尧国公主的身份,得新朝善待,也好表明新帝对前朝的恩宽,安安那些旧臣的心。
要不要善待尧国皇族遗脉,纳兰述根本不放在心上,跑掉的那个末帝,现在在南方割据小朝廷,意图自立为帝,将来他必定要斩草除根,何必现在来做这个好人?只是耐不住长老们的劝说,便将步皓莹降为郡主,迁在冷僻的西六宫偏宫居住,准备过阵子给她找个男人嫁出去。
他这边不计较,那边步皓莹脱去生死之危,欣喜之下不知道是长老求情,还以为纳兰述对她自有情分,屡次三番要求见纳兰述,说有重要事务商量,都被纳兰述令人挡驾,今天大概是实在耐不住,居然闯过来了。
纳兰述眼底掠过一丝冷峭——硬要来么?那就一次性解决吧。
“传。”
一声淡淡的吩咐,太监们一迭声传了出去,步皓莹惊喜地抬起头来。
她今日闯御书房,也是无奈之举,原本还抱持着希望一天天等,可是当她的宫女无意中听说长老们正帮她物色丈夫,她的心立即凉了。
步皓莹咬了咬牙,眼底掠过一丝不甘和决然。
想起很多年前,还年纪小小的步妍,将一个无意中发现她们秘密并仗剑逼迫她们的少年,亲手杀死,当时面对她的尖叫,步妍给了她一个耳光。
“永远不要在面对敌人时退后,因为一让,就是失败。”
她不要离开宫廷,不要成为普通官宦的妻子,不要失却尊荣的身份,她不要让。
听说君珂病重休养不见外人,纳兰述日夜睡在御书房,两人之间,是不是因为步妍,出了什么问题?
此时不努力,更待何时?
步皓莹快步进了御书房,纳兰述没有抬头,淡淡道:“什么事?给你半刻钟。”
毫无起伏的音调,连抬头看她一眼都不曾,步皓莹心中一凉,却不敢发作,纳兰述接位虽不久,但励精图治,威权日重,她再娇纵,也知道今非昔比,何况当初她就没能在他手中讨过任何好。
“陛下,”她咬唇,摆出怯怯的姿态,“皓莹此来,是想问陛下一句话,当初羯胡草原,面纱揭下,陛下许下的诺言,可曾忘记?”
室内一阵静默,随即纳兰述抬起头来,语气惊讶,“诺言?”
步皓莹给他这么一看,到嘴的话险些被窒住,鼓足勇气才讪讪道:“当日我的面纱……”
“你的面纱怎么了?”
“我的面纱揭下了……”
“揭下了?是吗?那又怎么了?”
“陛下难道连我尧国贵族少女,未见良人不得揭面纱的规矩忘记了吗?”步皓莹一脸悲愤。
“朕没忘。”纳兰述挑眉,“不过郡主你好像忘记了,你实在不该还没嫁,就不戴面纱四处出入,这让朕和长老,很为你的终身操心。”
“你……”步皓莹气得胸脯起伏,“那是因为,我的良人,已经第一个看过了我的脸,我等他来娶我!”
她出身破落郡王,自小和步妍相伴,养成泼辣性子,但此时说出这句话,也不禁脸色嫣红。
“哦?”纳兰述一脸淡笑。
“那个人就是陛下您!”步皓莹第一句开口,心一横,不管不顾上前一步。
“哦?”纳兰述眨眨眼睛。
“那日羯胡草原,大帐之内,你我单独相对,然后我面纱落下……”步皓莹眼底泪水滚动,“当时我就已经和您说过咱们尧国贵族的规矩,您也没否认,难道现在……现在您要反悔吗?”
“想起来了,似乎是有这么回事……”纳兰述陷入沉吟。
步皓莹神色一喜。
“尧国皇族,成年女子容颜只容夫君第一眼得见,这也是不可更改的规矩。”纳兰述正色道。
步皓莹喜极而泣,便要上前一步,捧心表白。
“必须要按规矩来。”纳兰述说。
步皓莹目光灼灼,神色婉转。
“稍后朕会为你下旨……”纳兰述伸手召唤侍卫。
步皓莹娇呼一声,身姿摇摆,便要靠上书案。
“……将你赐给张半半做妾。”
“!”
走到一半的步皓莹蓦然僵住,艰难转头,惊得声音都变了调,“您说……什么?是我……听错了吗?”
“你没听错。”纳兰述随手翻开一页奏简,“传司命监,着如意郡主步皓莹,嫁于御羽军副统领张半半,由张半半自择婚期迎娶。”
“陛下啊!”张半半哇一声叫了起来,“微臣已经有心爱的人了,正想讨您个旨意赐婚,这个我才不要!”
“妾,”纳兰述瞥他一眼,“半半,妾。”
“妾也不行啊。”张半半苦着脸,“正妻还没娶,小妾抬进门,我那老婆更难追了哇……”
“那就一个不娶,朕让人给你净身,做朕的伴伴吧。”纳兰述头也不抬。
张半半立即躬身,“微臣遵旨,谢我主赐妾隆恩!”
纳兰述欣慰地点点头……
这君臣一搭一唱,步皓莹早已听呆,此时才发疯般尖叫一声。
“不!不可能!陛下你言而无信,你欺凌前朝遗孤,你……你……你枉为人君!”
“皓莹!”张半半虎着脸,立即拿出丈夫的威风,“放肆!仔细君前失仪!”
步皓莹一看张半半毁掉的半边脸,险些又晕了过去。
“不可能,不可能……”她踉跄后退,绊到台阶,栽倒在地,也不爬起,指着纳兰述大叫,“你赖账!你撒谎!你没有权力这样对我!这是卑鄙,卑鄙的阴谋,你,你迫害前朝遗孤,我要去找长老们,我要去找御史们,会有人为我申冤!”
“你去吧。”纳兰述似笑非笑,“尧国规矩,见女子真容第一眼者为夫君,而那天,第一眼看见你的,是半半。”
尖叫的步皓莹声音戛然而止,挂着满脸泪水愣住了。
“朕当时中毒眼盲,别说你倾国倾城貌,便是自己手指也看不见。”纳兰述笑得雍容,“此事有当时脉案为证。”
步皓莹连啜泣都忘记了,仰头看着他,如看魔鬼。
“朕原本不想为难你,”纳兰述敛了笑容,淡淡道,“但人心不足,只能自掘坟墓。半半,”他瞥一眼步皓莹,“不要亏待她。”
“陛下放心。”
步皓莹眼睛一翻,晕了过去,张半半一个眼色,几个宫女将步皓莹拖走。
室内有点安静,半晌晏希冷冷道:“恭喜。”
韩巧每天都过来为纳兰述请脉,先前来了避在一边,此时笑道:“半半哥,艳福不浅。这是个郡主呢。”
“谁稀罕。”张半半翻翻白眼,一脸郁卒,“胸大无脑,脾气还辣,我这是为主分忧了。”
“承蒙关照。”纳兰述注意力又回到了君珂那“情书”上,忽然兴致勃勃地道,“哎,你们几个,说句‘死相!’来给我听听,要娇嗲,要含羞带嗔,要满含风情,来,试试。”
……
半晌晏希一转头,出去了,将尊贵的陛下晾着。
韩巧红着脸,期期艾艾,想了半天扭扭捏捏,“死……相……”
纳兰述头撞到桌上,失望呻吟,“太破坏感觉了……”。
一脸郁闷的张半半忽然翻着白眼上前来,叉腰,伸手,一指虚虚捺在纳兰述额头上,腰一扭,大声道:“死相!”
砰。
纳兰述撞倒了身后的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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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见之欲呕的张半半等人赶出去,纳兰述将那份揉得皱巴巴的纸小心抹平,封袋封好,小心放到存放君珂画像的暗格里。
随即他铺纸濡墨,花了一个时辰,也写满了几张纸。
然后他传来总管太监,说了几句,那太监一脸纳闷领命出去,过了一会回报说好了,纳兰述带上自己写好的东西,跟到了御花园。
御花园里已经清出了一块空地,将一些盆栽搬开,和四面隔开,地面上散落着一些石块。
纳兰述挥退众人,随手拿起一块石头,他的内力无法将石块慢慢腐蚀,便命人选了有孔洞的湖石,将纸笺卷成卷,塞进那些孔洞里。
随即他将石块往地面一掷,也是入地一半。
“你说《两地书》,”做完这些,他望着西北方向,悠悠笑道,“我便给你真正的两‘地’书,花会谢,月会缺,但保留在大地里的心思,沉厚永存。”
……
君珂一路北行。
经常半夜“拉肚子”。
“……今晚我梦见你了,什么内容不告诉你,唉,早上起来被子湿了,我怕红砚发现,硬是坐在被子上焐热了……”她写。
“……昨晚失眠,尼玛,想到你睡不着,不想到你还是睡不着,这世道还让人活不?”她写。
“……快要进入云雷高原了,有点高原反应,更加头晕渴睡,看见一个人侧面有点像你,我偷偷摸摸转三个圈靠近他想看看正脸,结果让我失望得想骂贼老天,奴隶们以为我被欺负了,把人给揍了一顿,最后还是我去道歉……”她写。
“……今天进入云雷外围的一个偏远小镇,一入镇看见一面土墙上居然有标语,写‘纳粮纳征,过期迁族’,可笑我看见那个‘纳’字,心居然砰砰跳了下,我担心再过阵子,也许看见‘拦’、‘那’、‘内’、‘木’之类的字眼,都要引发联想性间歇性精神癫痫……”她写。
……
这些“拉肚子”战利品,被用各种自以为隐蔽的方式埋下,最终也被强大的尧羽卫排除万难起出,快马专送尧国皇宫,而皇宫御花园那块封起来的禁地,埋在地里的石块也越来越多。
在有一封两地书里,君珂这么写。
“……世上最伟大的是爱情,最可怕的是时间,多少携手历经苦难的人们,最后折在了时间的软刀子里,纳兰,那柄刀,现在握在谁的手里?”
那一次纳兰述看完,在御花园空地前沉默很久,并在当日,以为成王夫妇择陵守孝为名,再次拒绝了群臣的选秀提议。
这之后,有一段时间没有消息,这令纳兰述十分焦虑,频频命尧羽卫查探,尧羽卫的答复说,君老大最近确实不半夜拉肚子了,理由不明。
君珂不半夜拉肚子,是因为,她突然陷入了新一轮的焦虑中。
原因来自于几日前红砚一次无意的问话,或者说是玩笑,她再次看见君珂松软无力地去睡觉时,忽然吃吃笑道:“主子,您这模样,真像当初周府里,周夫人怀孕的样儿。”
一言惊醒梦中人,把君珂劈得险些从车里跳起来。
她已经纳闷很久了。出尧国不久,她开始胃口变差,精神衰败,凡事兴趣不高,困倦渴睡,一开始以为是情绪导致,后来觉得这时辰似乎持续得太长,这种萎靡状态,说是病吧也不像,说不是病吧也异常,如今红砚一句话提醒,可不正是像女人在某种特殊时期的特殊情况?
君珂当即被这可怕的猜测给震傻了。
此时正进入云雷高原外围,找不到医生,身边也没有军医,丑福红砚不懂把脉,君珂自己学过把脉,却是粗浅的,也并不明白那种脉象该是怎样的,把了半天不能确定,顿时心烦得五内俱焚,整日整夜睡不着。
这天吃了几口又觉得恶心,她躲到一边去吐,附近有条河水,她吐完去洗脸,河水倒映出她最近有些憔悴的脸,君珂怔怔看了半天,忽然开始呜呜地哭。
一边哭一边用力拍打水面,激起数丈水波,满腔不解郁闷,都在此刻无声发泄。
水波溅起,离宿营地远,人们还没发觉,尧羽卫以为她要洗澡,都远远避了开去。
另一个方向,却有一个风尘仆仆的人影,在不断接近,那人的身姿行走时有种奇异的韵律,轻若流云,衣袍不动,人已经一片霜雪般飘过。
那人被这边激起的水波吸引,停了下来。
君珂满面水花,根本看不见任何人,她用力过度,脚下突然一滑,滑入水中,君珂挣扎要爬起,忽然心中一热又一冷,呕吐的感觉又来,她人还在水中,这一呕顿时引水倒灌,呼啦啦呛住咽喉,瞬间陷入窒息,君珂急忙要冲出水面,谁知道这河看起来不宽,河水却深,她往下一滑,姿势不对,脚开始抽筋,人便直挺挺往河水下沉去。
“哗啦!”
雪影一闪,似乎一抹月光掠过水面,随即一声不大的入水声响,碧浪无声分开,一条人影游鱼般一闪,已经快速地捞住了下沉的君珂。
君珂此时的武功,想被淹死也不容易,抽筋只是一瞬,随即自己扳直,真气流传,喉间畅通,正要冲出,忽觉身上一紧,已经被人给紧紧抱住。
君珂一惊,她不习惯水中视物,伸手便去推那人,谁知道发出的内力便如泥牛入海,毫无动静,那人紧紧抱着她,一边往上游,一边手掌贴着她的后心,君珂只觉得一股温润的气息流过,胸口的烦恶感觉,顿时轻了许多。
这股气息不仅美妙,还十分熟悉,和君珂体内气息呼应,引得君珂下意识便往那人身上靠,想要贪恋更多的这种美妙滋味,缓解近期漫长的折磨。
那人身子却一僵,随即快手快脚地将她向外拉,拉了一半,忽然又觉得不妥,又把她拉回来贴在自己心口,君珂给他矛盾地拽来拽去,像一根可怜的水草……
“哗啦”一声,两人都出了水面,君珂甩甩头,乱发上水珠蓬地甩开去,那人避让不及,微微偏偏头,耳边浮现一线微红。
这一偏,偏出黄昏晚霞之下美好轮廓,晶莹如雪,流转若云,只是目光触及,便令人觉得天穹高远,而清风静谧纯然。
君珂看着那人薄薄红唇,一线美好轮廓,傻住了。
随即她清醒过来,想起自己眼前巨大的困扰终于找到救星,喜极而泣。
噩梦压在心头太久,她急于获得解脱,甚至等不及爬上岸,也没想到两人浴水而出,衣衫透湿紧紧贴靠的姿态对某人多么刺激,赶紧一把抓住那人手腕,怕他沉下去还拽住了他腰间衣带,快速将自己的手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