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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很重的荣誉罢了,难道老百姓也要看你的卷子,难道你是靠着你的卷子当官去的吗?”
听她说了这么长的一番孩子气的话,李寻欢忽然放下酒杯,微笑道:“也是,我何必为之伤神。”
南柯见他打起精神,便开心的凑上前去又说:“林姑娘很担心你,快回去吧。”
李寻欢颔首,放下了酒钱,便带着她欣然离去。
然而他们却都没有发觉,不远处一位始终背对着他们的客人,却忽然侧头露出了饶有兴致的表情。
次日清晨,鸟鸣声从树间滴溜溜的打破了整夜寂静,开始了一日的生机。
李寻欢向来不会贪睡,他迎着第一抹朝霞起了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深深的吸进了口清冽的空气。
几乎所有的习惯都一如往昔。
但奇怪的是,他在房内等了许久也不见来送水和早餐的南柯。
难道病在了房里?
李寻欢这样想着便泛起丝不安。
他快步走到隔壁,敲了几次也没人回应。
猛地破门而入,竟已人去楼空。
南柯朴素的房间里面,除了家具和被褥,她的几件衣服,她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她的书,她的剑,通通都不见了踪影。
李寻欢吃惊的面对这一切,好不容易才回神,拿起桌上的信。
仅仅五年时光,当初那个连字都认不全的小姑娘,已经练成了一手娟秀的笔迹。
“李大哥:
我知道我这个决定对你来说很突然,我也知道你绝不会同意,无奈才出此下策,连夜离开。
其实我早已萌生去意,一直留到今日只是不放心你的科考,也省下时间来替自己在京城谋一住所。
好在你终于高中,前途无量,衷心恭喜。
或许你会怪我自作主张,但寄人篱下的感觉是多少友情也掩盖不住的,我不属于你的家庭,甚至不属于你,所以我不能一直留在李园。
但我不会忘记你的救命之恩,更不会忘记李园对我的养育之情。
只求将来再报。
并祝你与林小姐早日结婚,相敬百年。
南柯”
作者有话要说:提前给各位拜年啦~大家过年好^^
45—47章
李寻欢合上信纸,心中五味具陈。
这事情着实令人措手不及。
他实在想不通,南柯为何忽然便长大了,想走了。
那已经熟悉到融入生命的部分忽然间消失,真的是任何东西都填补不上的空洞。
还记得第一次听到南柯美好的歌声,还记得第一次带她到李园来小姑娘眼里的惊讶与好奇。
还记得她始终都叫自己的哥哥,还记的她无论遇到的事情或好或坏,总是能露出模样的可爱酒窝。
愣愣的下了楼,李寻欢被迎面的春风吹醒神志。
他顷刻决定要找到南柯。
虽然还没想好讲什么话好,虽然还搞不清楚其间的来龙去脉,但相见面的冲动还是占了上风。
谁知他刚急匆匆地往前院走去,就遇上同样急匆匆的兄长。
李思暮穿着官服,还未走近便道:“寻欢,宫里来人了,快去接圣旨。”
李寻欢皱眉问:“什么?”
见弟弟表情不对,李思暮关心地问:“你怎么了?”
一时间也解释不清缘由,李寻欢只得把南柯的信拿了出来。
仓促的读过之后,李思暮也是满目惊疑与担忧。
一边南柯,一边圣旨。
李寻欢左右两难。
最后李思暮道:“不如我先去替你找南柯,你接好圣旨送走公公,再来与我们会合。”
李寻欢问:“那你不上朝么?”
李思暮拍拍他的肩:“这你不用担心,快去吧。”
看来也没有其他办法,李寻欢只得点头离去。
“哟,李公子李探花,久仰久仰。”
汪直原本坐在厅中的红木椅上,一见来人,竟又笑容可掬的起身迎道。
李寻欢本就烦闷,更不想和他多打交道,直问说:“皇上有什么安排。”
“是好事儿啊。”汪直毫不介意他的冷淡,笑完才挺胸抬头的拿出圣旨大声道:“今科探花李寻欢接旨——!”
李寻欢默默跪下,心不在焉。
但不了圣旨的内容简直比南柯出走更加突兀,不觉间便占据了他的注意力。
“…李探花惊才绝艳,朕甚为欣赏,当日殿试匆匆未能细叙,特邀李寻欢及友南柯于三月十五日进宫赏花赋诗,钦此。”
汪直念完后,恭敬的把圣旨递到他的手中。
李寻欢迟疑的站起身:“…南柯?”
汪直笑笑,抱拳道:“圣意难测啊。”
这个命令谁也不能违抗,李寻欢无奈的收好圣旨道:“我们会准时拜见皇上的。”
汪直的脸上还是那番真真假假的笑意:“看来李探花深得圣心,以后有用得着小得的地方,但说无妨。”
李寻欢淡淡的说:“汪公公总管西厂,政务缠身,哪有时间管我们这些琐碎小事,实在是客气了。”
汪直还是笑,就像他永远也不会生气似的。
等到李寻欢走出家门时,太阳早已晒便了整个北京城。
他收到哥哥的消息,便径直朝着南柯的住所走去。
一路七拐八折,果然不是什么大地方,走到目的地只见得一户独门小院,几只梨花怒放,开出墙外。
李寻欢见门未关,便也不打招呼走了进去。
默然抬首,恍惚便看到李思暮和南柯站在美丽的梨树旁,相视而笑的样子。
他从小就很少见哥哥真的开心,那张苍白英俊的脸上,二十余年来总是参杂着温柔与孤独的忧郁。
但李寻欢没办法否认,正如林诗音说的那般,哥哥和南柯在一起时的笑,才是真正的笑容,这时的开心,才是出自灵魂的幸福。
浅白的小花随风飘散,落英缤纷。
暖暖的阳光洒在李思暮纤长的睫毛上,有着金色的柔美光晕。
只这么一瞬,李寻欢那刚刚开始明晰的心情,便又那般万劫不复的坠入迷雾。
他有几分难过,几分怅然,几分欣慰。
又有几分空虚无措。
“哥哥。。。”南柯忽然侧头,发现了他的存在,轻声叫道。
李寻欢顷刻冷静下情绪,走进院子径直问:“你怎么能一声不响的就离开?”
南柯早已准备好了应对,很从容的背着手笑道:“我说过,我不想永远寄人篱下,现在我有了生活能力,自然就不能依靠别人,再说我也并没有离你很远啊,你有空闲的话。。。还是可以来看看我。”
李寻欢很讲理,此刻却不想和她讲理。
但有些怒意的话还没出口,就被李思暮打断道:“寻欢,你要尊重南柯的选择。”
李寻欢冷着脸沉默。
南柯笑了笑,说:“我刚煮了早饭,如果没吃,就和我一起吃吧。”
说完她就跑进了小屋,清洗那些刚买的碗筷。
李思暮用力扶住弟弟的肩膀,严肃道:“你不要任性,南柯在我们家是不会快乐的,以后多用心关怀他,比什么废话都有意义。”
李寻欢接着沉默了一阵,最后才说:“我走了。”
话毕便把圣旨扔到哥哥手里,转身离去。
南柯拿着碗从屋子里出来,担忧的问道:“他还是生气吗?”
李思暮微笑:“以寻欢的个性,他很快就会理解你的,不要担心。”
南柯点头,脸庞上酒窝小小的很温暖。
南柯自以为她活得这十三四年,已经见到太多自己本不该见的东西。
比如李园,又比如现在眼前的宫殿。
她很惊愕的站在一位公公身边,仰头看向那实在漫长高耸的白色理石台阶,和那上面气势恢宏的大殿,真的不敢相信世界上还有如此宏伟的建筑。
她更不敢相信的是,像自己这样普普通通的老百姓,竟然会受到皇上的召见。
这当然是因为李寻欢。
正在呆滞之时,她听得身后一声熟悉的呼唤。
“南柯!”
蓦然回首,才见姗姗来迟的李寻欢。
他今日穿戴的格外精致,但依旧白衣飘飘。
南柯盯着李寻欢已无怒意的美丽双眸,终于安心的笑了笑:“哥哥。”
李寻欢走到她身边,扶住南柯的肩膀问:“你自己生活的还习惯么?”
南柯点点头。
李寻欢说:“这我就放心了,走吧。”
话毕便带着她随同公公们向御花园的方向走去。
南柯的面色有些忐忑,不安的问道:“哥哥,为什么皇上会召见我呢,他怎么会知道我?”
东厂西厂的设立,就是要让皇帝知道他想知道的一切秘密。
李寻欢没有做解释,只是笑:“有我在身边,你怕什么?”
南柯道:“我不怕。”
李寻欢弯弯嘴角。
但他所没想到的是,这一次与皇帝的际遇,其实只是小小的巧合。
“拜见皇上!”
南柯跪在偌大的花园中,紧张的心急促乱跳。
她还没见过这样大的场面,而且面前不远处正是大明朝的天子,若不紧张反倒怪了。
倒是朱见深很平静,轻声说道:“平身吧。”
南柯不敢动,最后竟被李寻欢拉了起来。
朱见深于殿试上已经见过他,亲切地笑道:“相隔几日,李探花真叫朕好生惦念,你那个爹心高气傲,恐怕也未给你好脸色吧?”
李寻欢不卑不亢,回答说:“有劳皇上费心。”
南柯听着他们讲话,才平复下心情,偷偷的看了一眼皇上,而后才发现他年轻的很,英挺而具带威严的脸庞神采奕奕。
朱见深又笑:“李探花可知,朕为何不给你状元之名?”
李寻欢回答道:“皇上选的是治国平天下的栋梁,恐怕臣离皇上的期待还有些距离。”
朱见深笑而不语。
南柯小心翼翼的看着他身上明黄色的龙袍,大眼睛很是迷茫。
朱见深问:“小姑娘,你有什么话相对朕说?”
“皇上。。。”南柯压抑不住好奇之心:“您怎么会想要见我呢?”
朱见深笑着摇摇头:“不是朕要见你,而是你该见见朕了,否则那一口一个老人家,朕怎么受的了?”
南柯惊讶的睁大眼睛,而后又红了脸:“原来,原来那日您也在酒楼里。”
而后她又感到害怕:如果一时冲动之下说出大逆不道的话,那李园不是要大祸临头了吗?
他们正在交谈之际,一个太监忽然喊道:“万娘娘到。”
话音刚落。
花园那灿烂的一角就出现了抹淡红的身影,但令南柯吃惊的是,这位娘娘不仅姿色平庸,而且比皇上大了十几二十岁的模样,实在令人吃惊。
万妃款款来到皇帝面前,行了礼,才看向李寻欢道:“这位就是今年的小李探花吗?果然是少年英才。”
李寻欢抱手:“多谢娘娘称赞。”
朱见深道:“万妃有一幅寻欢的落梅图,甚为喜爱,闻说他要前来,特地要设宴款待你们。”
李寻欢连上的表情依旧不多,只是恭敬答道:“谢皇上,谢娘娘。”
皇家的饭,无论美味与否,吃起来总是如鲠在喉。
等到南柯勉强填饱了肚子,天色已经渐渐黑了。
这御花园里百花争芳,趁着暮色霞光,倒也有几分壮丽的美感。
她正在走神之际,朱见深又发了话:“今日时候不早了,以后有时间朕在与探花相聚。”
李寻欢立刻起身:“是臣讨饶已久,承蒙圣恩。”
朱见深笑笑:“能与李探花这样的性情忠臣聊天喝酒,何尝不是一种享受?”
在这寒暄之际,南柯已经默默地起身站到了李寻欢身边。
不料朱见深又道:“朕还有些话想与这小姑娘说,事后朕会派人送她回去。”
闻言李寻欢眼底闪过一丝怀疑,竟然没回答。
万贵妃弯起嘴角:“皇上答应你了,你还不放心吗?”
李寻欢看着南柯充满安慰的眼神,隔了好半天才低头道:“臣告退。”
作者有话要说:看来大家对暮暮这位病美男都很有爱。。。其实原著里有爱的人物有很多,比如阿飞,比如荆无命(=O=好吧,是我品味有些奇特)。。。总之偶都要本着“一个也不放过”的原则写起,故事刚刚开始,感谢大家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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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没什么人看,但还是要坚持更新一点滴。
PS:今天看到王菲,我感动的圆满了
48—51章
偌大的宫殿在夜色中,已被烛火照的通明。
南柯手足无措的跟着皇帝来到这里,却丝毫猜不出他的心思。
可朱见深却显得很愉快,忽然转身问道:“你今年几岁?”
南柯回答:“十四了。”
朱见深点点头:“朕比你年长八岁,看你小小年纪,却很不一般。”
南柯疑惑,言语之间也没什么礼数:“哪里不一般?”
朱见深笑:“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竟然劝得李寻欢那种性格的人,难道还不一般么?”
南柯不知他是什么意思,也没敢再吭声。
谁知朱见深又问:“你喜欢他?”
惊得南柯瞠目结舌。
朱见深微笑,转了话题:“你是否觉得,万妃比朕大的太多?”
南柯诚实的点头。
朱见深问:“那你可知,为何朕只专宠她一人?”
南柯茫然的回答:“万娘娘是个好人?”
朱见深晚期眸子说:“她的确是个好人。”
说完,便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眼神悲哀:“朕命途坎坷,五岁便被立为太子,在宫中孤苦无依,受尽白眼。”
堂堂的一国之君,竟忽然说起如此的丧气话,直让南柯吃惊。
朱见深接着道:“而那时,万妃还是个宫女,这皇宫之内,只有她肯陪着朕,关心朕,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保护朕,你说她是不是个好人?”
南柯猛点头。
朱见深叹息:“对于这样的人,我们的感情就不会只有喜欢和不喜欢那般简单,说是命运相连也不为过吧。我知道你小的时候被李寻欢就过性命,又是被李园养大,受恩深重,你对他,也不仅仅是倾心那么浅薄。”
听到皇上的话,南柯紧张的握住衣角,声音清晰的回答:“如果李大哥要我死,我决不会多活一刻,如果他要我好好活着,我就无论如何也会好好活着。”
朱见深笑了笑,那过早被权利弄得冰冷的气质蓦然间有些柔软露出。
他问道:“朕能认得你这么个小姑娘,也算有缘,今日便赐婚于你们可好?”
此话吓得南柯立刻跪在地上喊:“皇上,万万不可!”
朱见深问:“为何?”
南柯着急地说:“李大哥和林诗音小姐从小青梅竹马,感情深厚,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朱见深反问:“深,能有你这般深?”
南柯回答:“感情与感情,不能相比。”
朱见深轻轻叹息:“一往情深深几许啊。。。罢了,你先退下吧,朕自有打算。”
南柯也不敢多言,只好站起身来,犹豫的出了殿门。
带到宫中的轿子把南柯送回她的小院,夜已经很深了。
南柯对太监们千恩万谢,直到目送走众人,她才疲惫回身开门。
没想到打开门,院落内,月光下,却站着一人。
那颀长笔直,英姿飒爽的身姿,还会有谁?
南柯惊喜:“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李寻欢目光复杂的看着她:“我想看着你平安回来。”
南柯笑着走上前:“你不要想太多,皇上很和善,只是随便问了我一些话而已,他知道你救过我,对你十分欣赏。”
这些话李寻欢并不关心,他忽然便拉住了南柯的胳膊。
只要再多使半分力气,就是温暖的拥抱。
可是他没有,李寻欢终究还是放开了手。
南柯微笑:“哥哥,我在宫里都没有吃饱,你也是吧,我请你喝就好不好?”
李寻欢不回答。
南柯却大方的拽着他的衣服笑道:“走啦,你真是越来越爱发呆。”
人生的境遇如同塞翁失马,福祸相倚。
照理说李寻欢科举中的是探花,应该去外地上任为官。
但因为宪宗的赏识,他竟随状元一起进入了翰林院。
舍不得儿子离京的李夫人闻讯自是高兴。
可在思想更为复杂的父兄看来,却隐隐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但官场如战场,这是李寻欢无论如何迟早都要面对的事情。
前十八年的世家公子生活,他再怎么寂寞,却也不会受太多委屈与压力。
然而今后,那些明枪暗箭日夜操劳,就再没人能为他挡住了。
虽然只是一些基础的文书工作,但三日下来,李寻欢却比当初学武时更加疲惫。
他在翰林院,似乎永远得微笑,低首,谦恭有礼。
即便并未有什么好笑的事,甚至于很多官员的行为实在令人发指。
李寻欢为的并不是自己,他的身后,是他的家庭。
这样当然不会快乐。
这日傍晚归家,李寻欢的心情已经差到了极点。
从前他总会和李园的每一个遇见的人打招呼,可这次却变得沉默不语,脸色还带着些可怕的烦闷。
几乎是一路走回空荡无人的冷香小筑,李寻欢进屋便躺在床上睡了,连饭都没有胃口吃。
没有点灯,周身彻底黑暗。
昏沉中不知过了多久,李寻欢忽听得异动,猛然起身,才看清来者。
林诗音被他惊到,端着托盘愣了愣:“表哥,你没有睡着吗?”
李寻欢平静下来,揉了揉太阳穴:“睡了一会儿。”
林诗音帮他点亮了灯,而后温柔微笑:“听说你没吃东西,我特地给你煮了些汤,是白天太累了吗?”
李寻欢的面色有些苍白:“我只是心情不好。”
林诗音端庄的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清澈的眼眸里充满担忧:“是不是。。。你看到官场那些腐败无能,萌生了退意?”
李寻欢没回答。
林诗音握住他的手说:“我知道你的性格容不得这些,可这也是现实,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其实你只要洁身自好就够了。”
李寻欢轻声道:“我每日坐在那里处理无关紧要的文书,与每位前辈说着无关紧要的虚词,感觉太空虚,犹如自己忽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