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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是救活了。
但隐患还没有解除，必须需要一味药草才能彻底控制住蛊毒，否则南铃儿那边只要一发疯使出拼命的架势——还是保不住。
镇魂草。
他记得在皇库里存有一棵。
而皇库，只有带着卫家血统的下一任继承人才能进入。
从这边儿快马赶到皇库，需要一个时辰的时间——父皇的身体要紧，他先去皇库！
推开房门，南铃儿一脸惊恐。
她的脸色已经不能用苍白来形容了——灰败如将死的老妪！
“你干了什么！”
卫央竟然能控制住蛊毒！
她引以为傲的蛊术在后者眼里简直是过家家的玩意！
甚至她花了半身鲜血圈养的蛊奴，竟然不受她的控制了！无论她在这边怎么发号施令——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卫央医术惊人她是知道的。
可现在？
这医术何止是惊人！
惊天地泣鬼神！
一旦卫皇脱离掌控清醒过来她南铃儿还怎么活下去！
卫皇扫了她一眼，对跟着自己过来的亲信道：“看严了。”
“是！”
几个皇子府侍卫上前，制住南铃儿，后者连挣扎都没挣扎，眼神空洞死寂。
七皇子府。
凌若披着外衫起身，青色的长裙拖在地上，折出揪杂的纹路。
她睡不着。
窗外月光凄惨如霜，让人心底无端地烦躁郁闷。
院外偶尔有叽叽喳喳细微的声响——是七皇子府下人在小声说着话，这样的夜，他们也睡不着。
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
大婚之日。
对了，今天还是除夕。
卫城四野，应该都在燃着烟火吧？
还不到子时。
等到子时，应该烟火漫天，所有人都庆祝着新春的到来，那时，一定很美吧？卫央应该能赶回来。
披上披风，凌若索性去了院子里。
院外两个守门的小婢女抱着厚被子睡着了。
那说话声？
眼神落在一旁的朱红色拱墙上。
声音是从那后面传来的。
大半夜的，谁藏在那儿说话？
凌若轻手轻脚挪过去，避开巡逻的侍卫，将耳朵靠在墙上。
男女的对话声传来。
“你傻了？难不成真以为咱们七皇子是喜欢皇子妃才把她娶进来的？”
第一句话，便让凌若攥住袖子。
眼眸闪过冷色。
什么人？敢在这扯这些无所谓的闲话？
下意识地想叫人过来处置，可听到后面那一句后，眼眸微眯。
“告诉你七皇子在大华国当质子的时候就认识七皇子妃了！”
这个声音是扶桑的声音！
扶桑。
卫央身边最忠心的手下，也是最得力的下属，可今天晚上却一次又一次刺激卫央的底线，最后被他赶出院子——
声音又往这边传。
“真的？不是说七皇子是在南郡碰上的？一见之后惊为天人，一路护送到卫京后便向陛下求婚。”
“呸那种烂大街的说法你也信？”
扶桑嗓音里带着不屑，跟他平日沉闷踏实的形象大相庭径。
“这个凌若曾是大华国的太妃！”
“什么！她嫁过人？！”
“呵呵若她没嫁过人，主子说不定还会对她有几分真情，可她嫁给一个将行就木的皇帝，又和皇帝的儿子混在一起牵扯不清——主子怎么可能看的上！”
拱墙之后，凌若面色冰冷。
心底，却生出了揣揣。
这个世界的人都是最标准的古人——极为重视女子的贞操和清白，也特别在乎三从四德的说法。而她的身份——却是不是一个光彩的东西。
她曾经不惧。
因为她不依靠任何男人过活。
可现在——爱上卫央嫁给卫央之后，心态有了些许的变化。
他，会不会嫌弃自己？
一时之间，竟不知所措。
“而且——比她漂亮的人又不是没有，你知道主子为什么偏要跟她在一起？”
“为什么？”
“她的血！她的血能治主子的寒毒！”
“什么？”那婢女声音拔高，“主子的寒毒是被她治好的？”
“要不然呢？”扶桑阴恻恻的嗓音响起，“每次主子寒毒时吞下的压制寒毒的药丸，全都是用她的血做成，不能根治，但却能缓解寒毒疼痛延长性命。”
“若是坐视她嫁给别的男人，主子的命怎么办？若是把她娶回府却不加以宠爱，她万一想不开自杀怎么办？她的命有没有不要紧可主子的命系在她身上，哪怕她就是个傻子主子也会娶过来当正妃！”
婢女惊讶到沙哑的嗓音响起，“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凌若手无力的垂下，胸口的疼痛快要将她吞噬淹没。
几欲窒息。
怪不得只见了一面卫央便在大华国后宫赖上她，一次又一次的救她，从她这里得药
世界上哪有无缘无故的恨？哪有无缘无故的爱！
那些药丸那些混合了她鲜血的药丸竟然是他的救命之药！
他是为了活命才跟自己在一起的？
可
这些天来的柔情，难不成全是装出来的？
不
不可能。
药香味儿似乎还在鼻尖渲染，那一对如墨的凤眸，温柔的呢喃声还飘在她的耳边
她不信！
眼底闪过决绝。
她要去宫里找卫央！她要问个清楚！
第282章中招了！（）
“来人！备马！”
凌若强力控制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双手却止不住颤抖。
周德穿着铠甲打开院门，单膝跪在地上，“娘娘是要出门？”
“我要去皇宫。”
凌若点头，“现在，立刻，马上。”
“可”周德脸上有些犹豫，“这么晚了殿下出门前特意交代属下照看好娘娘”
“七皇子有说让你们违背我的意愿吗？”
周德艰难的摇头，但眼底仍是担忧。
皇宫那么乱
“别让我说第二遍。”
“是！”
最终，周德还是依令行事。
凌若在院外就骑上马，狂奔离开七皇子府，夜里的冷风混合着雪里的凉意，如刀一般，一寸一寸割刮着她的侧脸。
生疼。
却没有心疼。
红缎和红樱也跟过来，一脸焦急，“主子！你等等我们！”
凌若甩下一句话，绝尘离开，“我亲自去找卫央，你们在府里好好待着，不用跟过来。”
而拱墙外。
扶桑眼底露出渗人的笑。
他猛然起身，因为长时间蹲在地上，大脑有一瞬间的眩晕——
这一丝眩晕，让他的意识微微清明。
早上，他奉主子的命令去琉璃宫拦住莞贵妃不让她离开后宫来婚礼上捣乱。
到那儿的时候，空气里面有血腥味儿。
他心里不安，便悄悄潜到琉璃殿正殿，发现那儿燃着带着腥味儿的迷香。
然后，意识便有些模糊。
知道这香不对劲儿，他急忙出了大殿，正好碰见有婢女端茶水出来，便装作是守殿的侍卫要了一口喝下去然后
然后发生了什么？
扶桑意识再次模糊了。
站稳了，脸上再次旋出阴森的笑。
去皇宫就好，去皇宫才能闹起来！
皇宫御书房门口。
三方对峙。
七皇子府的侍卫押着南铃儿在廊下，看守犯人一样，一动不动。
南太医一行太医立在一侧，被那群皇宫暗卫盯着，也没办法进退，只能默默等着卫央到来。
而皇宫暗卫，则守住了御书房的正门，不让任何人靠近。
凌若靠着七皇子妃的身份牌，一路畅通无阻冲到御书房门口，眼神在对峙的三方上一一扫过。
眉头微蹙。
没有卫央。
卫央去哪儿了？
柳公公的声音响起，“七皇子妃？您怎么来了！大冷天的穿这么薄！”
“我担心陛下和卫央，想过来悄悄。”
凌若下马，声音沉稳。
“唉七皇子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走了快一个时辰了，陛下在御书房内躺着，身体已经没有大碍。”
“卫央去哪儿了？”
“这个老奴不知”
凌若眉毛揪起。
不知道去哪儿了，便不能估摸卫央何时回来
南铃儿尖锐道：“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新鲜出炉的七皇子妃？怎么？嫁人第一晚被自己男人丢在府里独守空闺的感觉如何？哈哈哈贱人作恶终究有报应！你凌若到遭报应的时候了！”
“闭嘴！”
拘着她的侍卫见她敢对自己的女主人出言不逊，手下一个用力，在她脖上刮出一道伤口。
南铃儿噤了声。
此时此刻，跟嘴上的快意比起来，还是小命更要紧！
只是——她嘴上不能说，眼底的恨意却不变！跟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女尸一样，阴森渗人的双眼直勾勾攥住凌若的一举一动，恨不得扑上去把凌若咬个半死！
凌若直接忽略她。
陛下应该知道卫央去哪儿了。
拾阶而上，走到一半，却被那几个皇宫暗卫挡住。
“非受皇命，不得前进半步，擅闯者格杀勿论！”
凌若瞳孔一缩。
突然，狰狞地笑声从南铃儿的嗓子里飘出来，跟半夜从丛林里哀嚎的夜枭一样。
“你想进去？那还不简单！”
南铃儿眼底涌过疯狂之色。
一把扯过旁边侍卫的长刀，狠狠戳向自己的脖子，鲜血四溅，在空中洒出凄厉的弧度。
她这是疯了吗！
要自杀？！
南铃儿并没有戳中大动脉，她也并不想自杀。
虽然暴涌的鲜血让她意识差一点就迷糊了，但她生生忍住，阴森的眼神在凌若身上转一圈，最后露出一个带血的笑。
蛊奴在蛊王受到生命威胁时，会有异动。
果然。
感受到她和卫皇之间那一道细微的联系后，南铃儿笑的更猖狂。
无声道：让她进来
屋内没过多久，便有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让她进来”
这个她字，不言而喻！正是凌若！
拦住凌若的暗卫表情一僵，却不得不照办，腾出一条通道，示意凌若进去。
凌若眼角微缩。
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可响起在拱墙后听到的那番话，咬咬牙，下定决心。
今日之事，她必须找出真相！
推门而入。
卫皇侧坐在龙榻上，旁边的矮几上有两杯茶水，茶叶漂浮，看样子是刚倒的。
凌若进门，不好直接问卫央的下落，微微行了个礼，轻声道：“父皇身体如何？”
“能活下去。”
卫皇的嗓音沙哑难耐。
凌若心底的不安之意更盛，强忍住转身离开的冲动，正欲说话，便见卫皇对她招手。
“你过来，陪朕说会儿话”
“好。”
凌若硬着头皮过去。
卫皇指了指旁边的茶水，“口渴了吧？喝点儿水吧。”
凌若下意识地想拒绝。
卫皇苍老的声音却带上威仪，“怎么？朕说的话不管用了？”
“不是”
凌若深吸一口气，接过茶杯，鼻尖嗅了嗅。
屋内龙涎香的味儿有些重，她一时分辨不出来这里面到底加没加东西。
应该没有吧？
叹一口气，卫皇不至于对自己出手。
一饮而尽。
刚饮完，便起身，“父皇您先休息，等卫央回来我跟他一齐来看您。”
屋内气氛太过于诡异，她还是早点出去的好。
“就这么走了？”
卫皇的声音带着幽幽的味道。
凌若心里一突。
糟了！
果然有变！平时的卫皇绝不会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
转身欲走，可刚抬脚，整个人僵在原地。
瞳孔放大，凌若额头冷汗刷刷往下掉。
该死！她中招了！这茶水里面装有东西！
作者题外话：第四更！
第283章为她弑君！（）
卫皇的声音带着幽幽的味道。
凌若心里一突。
糟了！
果然有变！平时的卫皇绝不会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
转身欲走，可刚抬脚，整个人僵在原地。
瞳孔放大，凌若额头冷汗刷刷往下掉。
该死！她中招了！这茶水里面装有东西！
而且茶水里的毒药还不是一般毒药！她浑身都发木发麻！一动都不能动！
该死！
凌若脸色铁青，袖子里的手怎么挣扎都抬不起一根手指头，根本无法拿出她的毒药！
卫皇竟然从床上站起来了。
凌若看到了他的正脸。
骇得一身冷汗。
一脸血！
血肉模糊中，隐约能看到一对暴躁的双眼！平日里温和仁慈的帝王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头野兽！
野兽的气息！野兽的行为！
他竟然一把扯过凌若，把凌若整个人甩到了龙榻上！
压抑的带着血腥的气息冲过来，暗唳的味道罩住凌若！双手开始撕扯凌若的衣服！
凌若眼底闪过绝望。
她想挣扎，想怒吼，想尖叫想一刀捅死这个发疯的老男人！
可无济于事！
只能看着自己的衣领被扯开，露出大片白腻的肌肤。
为什么！
为什么她要进宫！
为什么她要进来御书房！
她后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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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
南铃儿脸上的笑越来越狰狞，她攥着手心，笑的得意而猖狂，笑声回荡在整个庭院，似深夜哀嚎的野鬼！
脖颈上再痛，也压不过内心的爽快！
从今天起！凌若那个贱人要被自己男人的父亲给糟蹋了！
她就是再爱卫央再像个男人一样——也不忍再活下去吧！
只要能看到凌若死，只要能看到凌若和卫央决裂，她就是不报这灭国之耻都可以！
她哪怕丢了命都心甘情愿！而且茶水里的毒药还不是一般毒药！她浑身都发木发麻！一动都不能动！
该死！
凌若脸色铁青，袖子里的手怎么挣扎都抬不起一根手指头，根本无法拿出她的毒药！
卫皇竟然从床上站起来了。
凌若看到了他的正脸。
骇得一身冷汗。
屋内，凌若发现自己能出声了，只是声音极低，只有压在她身上开始扯她里衣的卫皇能听见。
“父皇！你醒醒！我是凌若啊！七皇子妃！”
卫皇身形僵了僵。
见有效，凌若控制着嗓音，哑着嗓子，挣扎着，怀揣着最后一丝希望，继续道：“你先下去，有话我们好好说，父皇您只是一时迷了心智啊！”
卫皇再次压上。
刚才的退缩只是一时，此时此刻，他又恢复了正常节奏！
带着青筋的双手摸到凌若的里衣——嗤啦一声扯开，露出里面的白皙的皮肤。
皮肤上还有点点淤痕。
是和卫央欢爱时留下的。
卫皇的眼神定在那淤痕上，低吼一声，眼底猩红之色更重，似是有魔鬼在里面冒头。
凌若羞愧欲死。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如果今天真被卫皇糟蹋了，她怎么有脸见卫央！
凌若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她浑身颤抖，双眼血红，脸色惨白，额上的青筋暴涨。
可任她再怎么努力，再怎么拼命都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除了压抑的绝望的令人心碎的低喃声，什么都发不出来！
头一歪，两行血泪从眼角涌出。
让她就这么死去吧。
她不想活了！
卫皇已经扯开了两人之间的最后一道屏障。
狰狞的笑声响起，笑声深处带着阴亵带着色欲，甚至——
也带着一丝挣扎。
也许，他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吧？
可是他无法控制自己！
低吼一声，正要翻身压下，彻底拧断凌若的最后一丝希望。
突然。
浑身僵住。
不可置信地低头，卫皇发现自己的胸口被人从后往前，插了一根长剑。
长剑上有血液一滴滴砸下，砸在洁白的床单上，渗开一朵一朵殷红的花——
最后一步，没有进行。
因为一根长剑，洞穿了卫皇的胸口。
剧烈的疼痛让卫皇的神智脱离了南铃儿的掌控，他不可置信地扭头，却看到双眼猩红站在他身后的卫央。
卫央。
最后一刻，卫央赶回了！
凌若也看清了他。
卫央赶路赶得极匆忙，霜雪把他的发丝都打湿了，他的眉毛从来没有蹙的这么深，他的眼底从来没有这么黑，他的脸色从来没有这么难看，他的神情从来没有挣扎！
如何不挣扎！
为了救自己心爱的女人！把刀捅向了生他养他的父亲！
“朕不怪你”
卫皇沙哑的嗓音响起，帝王的眼泪也掉在床单上，和之前的血迹混在一起。
晕开一团。
“朕差一点，就做了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的错事”
“明珠，老七朕对不住你们夫妻两个！”
说完这些，卫皇脸上浮出难以压抑的哀伤——仰头栽在地上。
卫央没有拔剑。
他呆呆地看着自己手。
下一秒，冲到凌若身边，拖下寒凉的外套，裹住凌若的身体，将她抱在自己的怀里，嘶哑如绝望幼兽的嗓音，响在凌若的耳畔。
“若儿对不起若儿，是我来晚了”
一声又一声，隐隐有湿润的液体砸下，滴到凌若的脖颈上，顺着肌体，滑到她的心窝里。
那眼泪太过沉重，太过滚烫。
凌若握紧了披在身上的外袍，心若滴血。
这个男人为了她弑父！
还不是般的父亲，而是天底下的皇帝，整个卫国的天！
抱进卫央，浑身颤抖。
而卫央，也下意识地抱紧了凌若。
没有知道，他着这一路上奔的有多快，好像有一把大钟敲在他的耳边，一声又一声，不停地督促他催促他，告诉他再晚一秒——便会有天大的他不能承受的痛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