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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呆呆地看着墓碑上的字,喃喃着:“你说,胤禩他,是不是变了?听说,那个新娘子,美若天仙……”
“告诉我,该怎么做?告诉我好吗?”
风雨中,我的长发被吹了起来。
“该怎么做?”我喃喃着,没有答案,没有答案。
我的声音,我的苦,我的痛,只有天和地才知道……
“心儿,你是心儿吗?”身后,突然传来他的声音,有的只是惊讶。
我的身体立刻呆住不动了,思绪在这一瞬间全被打乱。
许久许久,天地间,没有任何响声。偶尔听到雨点拍打着地面。
我缓缓地回过头,正对上他的眼萌。他身上还穿着那鲜红的衣裳。
雨哗哗地下着,滴落在他的身上,他的头上,他的脸上。雨水和他的泪水溶合在一起,顺着脸颊两侧滑落。分不清,哪些是泪水,哪些的雨水。
鲜红的衣裳上,被打湿了。
我和他,就这样对立着,对立着。谁也没有动。
突然,他发疯似地冲了上来,紧紧地抱住了我。
“啪”,手中的伞掉落在地上。
他紧紧地抱着我,紧紧地,好像是生怕他一放松,我就会消失一样。
那种窒息的感觉。
我没有反抗他,也没有动,享受着这种感觉。
有多久了?有多久了?我已经有多久没有享受到这种拥抱了?
不由自主地,我的手也爬上了他的腰。搂紧了他,搂紧了他,不让他走。
在这一瞬间,所有今生草的花苞全都开放了。
是鲜红色的。
鲜红鲜红的,就连那洁白如雪的叶子,也一并变成了鲜红色。
远去看着,就像一件鲜红的嫁衣,披在墓地上。
一阵风吹过,今生草轻轻地飘了起来,围绕着两人,飘着。
鲜红色的。
今生恋,来生圆。
这就是两人的来生。
今生草,今生恋。不理奈何桥上一碗汤,只管来生守相伴。
“心儿,你真的回来了吗?”
“嗯,心儿回来了,心儿舍不得胤禩,就回来了。”
“你还会走吗?”
“不会了,永远不走了!”
含着笑,含着泪回答。
永远不分开了。
附注:
今生草:一种尘梦虚构的植物。如百合般唯美,如蒲公英般轻盈。叶子呈白色。花开时;花叶全都会变成鲜红色。据说,今生草只长在有情人的墓前,而下一生,他们将凭着今生草相遇。而今生草花开之时;也是这对有情人相逢之时。
第八十二章:天上人间
“心儿,你真的回来了吗?”胤禩抚着我稍有写零乱的头发,温暖地问道。
“是的,不会再离开你了。”我笑着回应他,趁他失神之时,猛地牵住了他的手。
他显然被我这举动吓了一跳,随后又微笑地看着我,没有任何言语。
我们打着伞从南郊回到了城里。此时,我们身上全都淋湿了,可是我们依然笑得灿烂。
路人全都奇怪地看着这两个人,男的一身喜服,女的一身碧绿,瀑布般的长发随意飘扬着。两人全都湿透了。
“心儿,走!”突然胤禩眼前一亮,好像看见了什么,拉着我一路小跑了过去,来到地滩边一家卖镯子那里。
“心儿,这个好吗?”看了一会儿,胤禩拿起一个碧色的簪子,比划着;然后把我的头发盘起来。
“好看吗?”看到他帮我盘起头发,我忍不住问道。
“心儿戴什么都好看。”胤禩看着我,脸上露出笑意。
“老板,这个我买了!”胤禩转过身对地滩的老板说着,一边伸手掏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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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来两碗面吧!”胤禩拉着我到一家小滩上,坐下之后说道。
我静静地看着他这样,突然轻笑起来:“胤禩,你不觉得我们这样子很像逃婚的人吗?”
他被我说得一愣,然后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喜服,突然也笑了起来。很快,他就笑不起来了,语气都点沉重:“心儿,对不起,我又纳了妾。”
“她是不是姓毛?毛二格的女儿?”我被他这么一说,也笑不起来了,小声地问道。
“嗯,她叫似水。”胤禩点了点头说着。
似水,似水,似水红颜忍人怜。
突然胤禩脸色一变,然后冲老板喊道:“老板,我不饿,来一碗就可以了!”
回过头来,见我疑惑地看着他,他连忙小声地说:“钱不够了,刚好买一碗。”
看我的目光更怪异了,胤禩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我出门一般没带银子的习惯。”
“客官,面来了!”老板的出现消除了尴尬,我很快反应过来,招呼着老板:“老板,可不可以再拿一个碗?”
“好的!”老板说罢便递了一个碗过来。
“吃吧!”我把面递给胤禩,然后从碗里盛了些汤到空碗里,津津有味地喝起来。
“你怎么喝汤啊!”胤禩一看,急了,拿起筷子往我碗里夹面。
“不要啦!”我灵巧地拿着碗一闪,笑着说:“懂不懂啦!一碗面最好的地方就是汤啦!所以才要喝汤!”
胤禩突然奸诈一笑,夺过我的碗,把汤全倒回他的碗里,把面全都夹了过来:“既然汤是最好的,那我要喝汤,你吃面!”
“跟我回去吧!”我正得意地笑着,他没抢得过我。没想到,他突然这么说。
“不。”我淡然地摇摇头说道:“胤禩,你清楚,选择了你,就没有自由。如果要用我的自由交换。”停顿了一下,我不敢正眼看他此时的脸色:“我宁愿选择自由。在那里,我可以得到什么?”
“得到的只是嫉妒和伤害。”胤禩接过我的话说道。这话一出,我立刻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他。他的脸色一如既往地平静,看我的目光里平添了几分温柔。
“心儿,我明白。以前的你,为了我,情愿待在皇宫里,而我确没有保护好你,让你一次次受伤。现在,不会了。”胤禩温暖地说道,握着我的手紧了紧。
我选择自由,也选择他。
而他,永远不能跟自由这个词联系在一起。
什么时候,他才能得到呢?
“胤禩,你要是不生在帝王家,那该多好?”我看着他的眼睛,喃喃道。
那是宿命。
爱新觉罗·胤禩。
爱新觉罗,这个至高无上的姓氏。他们以这个姓氏为骄傲,却也不知道,这个姓氏,是一切悲剧的起源。
过了好久,我才得到他的回答:“我也不想生在帝王家。因为这个身份,使我不得不去争,去斗。”
“心儿,天上人间,有你,在哪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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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儿,那你现在住在哪?”胤禩突然问道。
“你不是要抓我去见掌柜的嘛!”我突然想起那个夜晚,嘻笑着回答。
“你,你就是……”胤禩听着我的回答,瞪大了眼睛惊讶地说。
“那个小伙计!我一直就要你身边!”我看着他,想起过往种种。
“天啊!原来你女扮男装啊!”听着胤禩吃惊的语气,我心里暗暗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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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雨稀稀淋淋地下着。我和胤禩坐在客栈门前的台阶上,看着雨落下来,落下来,在地上溅起小小的水花。心里十分欢喜。
“我跟你说啊,碧落她现在在学走路呢!摇摇晃晃的,经常要摔倒。”胤禩一边说一边比划着,时不时地看看我。
“是嘛!”听着碧落的一件件事,我也脸上也露出了喜悦。
这是我的女儿呢!
突然,我恍惚想到,这夜,是他的洞房花烛。
“你,不回去吗?”听到我突然发问,兴高采烈的胤禩一下愣在那里。
片刻之后,他欣然答道:“不回去。”
第八十三章:但君如故
尽管胤禩拒绝和新娘子圆房。
可是,几个月之后。
胤禩还是给我带来了消息,似水有喜了。
我只是平静一笑,没有多说,目光望向更远方。
“心儿,你会不会,离开我?”胤禩见我没有什么反应,急了,小心翼翼地问。
“不会的。”我只是轻轻地说。目光依然停留在远方,记忆却回到了那个晚上。
一样的天空,一样的地方。
“胤禩,你回去跟似水圆房吧!已经一个月了。”我浅浅地说,声音里没有注入太多感情,面部也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
“不。”他还是那句话,拒绝了我。
真好笑,我为什么要把他亲手推给另一个女人呢?心里暗暗地发笑,讽刺的笑。
最后,他还是答应了,在我的请求下。
真是讽刺!
看着他越来越小的背影,我笑了,讽刺的笑,连泪水都笑出来了,滴落下来。
“恭喜。”思绪回到了现在,我又说道。
“不,我只要有你,有碧落,就够了。”胤禩见我这样,越是怕我会离开他,抓起我的手说着。
“胤禩,你我都没有任性的资格。”我反握住他的手,淡淡地说道。
生在帝王家,便失去了任性的资格,纵然千万个喜欢,可他还是要接受康熙的赐婚。
“心儿,你不喜欢我了吗?”胤禩见我依然是这个反应,更急了。
也许是我以前太过火了吧!胤禩纳流萤为妾那一晚,我便整夜不归,之后便干脆来个人间失踪。
或许,是我现在活得不够真。
我不会吃醋了。
没有感情。
爱,或许也随风飘了吧!
但终究,我还是爱的。
“喜欢。”我把目光从远方收了回来,看着他,伸手从头上拿下一个东西:“你看。”
“这是你送给我的那个簪子,只要我还喜欢你,我就会一直戴着的。”我见他不出声,继续说道。
“那说好了哦!”胤禩看着簪子,缓缓地说,拿过簪子重新帮我戴上。
“嗯,说好的!”我用力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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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月后:
“心儿。似水生了个女孩。”胤禩对我说着:“叫云落,好吗?”
“很好听的名字。”我点点头,往他那靠了靠:“胤禩,碧落好吗?”
“小四嫂偶尔带一下她,十弟妹偶尔也过来帮着带。其他时间是似水带着她的。”胤禩看着我说着,眼里有说不清对我的亏欠。
“她们知道我回来了吗?”我轻轻问道,我当然知道胤禩说的是谁,梦弦和翠儿。
“还不知道。”胤禩漠然地摇摇头。
我靠上他的肩膀,突然觉得心里一阵温暖,眼泪便止不住往下落。
“胤禩胤禩胤禩。”我一遍一遍地念着他的名字,像个无助的孩子,在寻找支援的彼岸。
“心儿,心儿。”胤禩也搂住了我的肩膀,任我在他怀里哭泣中。
满天的星星,好美好美。一闪一闪地。
星星会流眼泪吗?
我看着星空。
“胤禩,我们能回到从前吗?”我幽幽地问。
我们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却没有说出来。
那边,胤禩也是默默无言。
第八十四章:梦里繁花
过了好一会儿,胤禩才开口说话:“心儿,我上报内务府时,把碧落……”他艰难地咽下一口口水,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把碧落,报给似水。也就是说……”
“碧落现在名义上,是似水的女儿。”我接过口说道,微微一笑,抬起头看着他的脸。
这个结局,我早就想到了,不是吗?
历史上,或者是他的身边,根本就没有出现钮祜禄·吟心这个人的。
我只能,活在他想象的生命里。
“这样也好啊!”我故作轻松道:“我根本给不了碧落什么。如果让碧落的身份就这样拖下去,也不好。”
“对不起。”黑夜里,一声低低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里,正是因为这声道歉,让我一下子愣了,原先的气氛也被一下子打破了。
碧落,她是我的女儿,可是在历史上。
或许,她只能是似水的女儿。
我无能为力。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历史的变迁。
“没事啦!”许久之后,我才勉强笑笑,把身体再往他那边靠了靠。此时,我需要他的温暖。
我突然想起件事,从他怀里站了起来。
“你等下,我给你看个东西。”
说罢匆匆跑进屋里。不一会儿就拿着一个小瓶子跑了出来。
“你看。”我献宝似地把那个瓶子举到他面前。
“这是什么?”那边传来他疑惑不解的声音。
这是我前些日子洗衣服时突然想到的,在现代,经常有些小孩子在吹泡泡。
泡泡,一颗颗泡泡,在空中扩散开来。
很美,很美。
所以我就用肥皂做了这个。
“咱们来试试吧!”我一边拔开瓶盖一边高兴地说。
我拿起管子轻轻一吹,一颗一颗的泡泡遍冒了出来,乘着夜色,飞向天空。
“成功了呢!”我看到泡泡被吹出来,兴奋地叫着,突然嘴巴被胤禩捂住,接着我看到了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小声点啦!现在是深夜,客栈里客人们大都睡了吧!”
然后他很快地放开了我,看着满天的泡泡,也情不自禁地笑了,不知道他在笑什么,是开心呢,还是因为想起了别的什么事情。
“心儿,你什么时候变得怎么爱玩了?”不知什么时候,他的眼光从看着泡泡,变成看向我。
“不知道。如果可以,我情愿,永远活在自己的梦里。”年少的时候,常常做着一个梦。
梦里的泡泡,五彩缤纷。
飞飞落落。
在轻风中,飞向更远出。
如果说,满天的泡泡是我的梦。
那么,我情愿生活在梦里。
因为,梦里。没有我不想要的悲伤。只有快乐。
“心儿,你在怪我吗?”背后传来他的声音,很深很深。
“不是。碧落她应该这样子。只要,似水对她好,谁是额娘我都无所谓的。”
“不,你不应该是这样子回答的。你应该说‘碧落是你的女儿,谁也抢不走’。”
“谁是她的额娘都不重要了。碧落是你的女儿就够了。”
心碎的对话。
不,我何尝不想。
可是,连最基本的见面,都在黑夜。
我们这段,是见不得光的情。
胤禩根本无力给我一个名份。
没有名份,碧落,只能在别人名下。
因为,钮祜禄·吟心,根本不配做碧落的额娘。
一个没有名份,没有身份,历史上根本不存在的人。
我们就这样站着。
我背对着他。
就这样静静地站着。
满天的泡泡轻轻地飘着,飘着。
飘向天空。
原来,生活就是一个梦啊!
梦里,依旧逃不过悲伤。
第八十五章:镜花水月
天,灰蒙蒙的,似乎要下雨了。一切好像和昨天没什么两样。
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似乎少了。似乎更静了。
我坐在客栈前的台阶。黑夜已经过去了。
现在我都是负责守夜的,早上睡觉。
一切;只是为了见到他。
“吟心,你可以去睡了。”门一下子被打开,掌柜的看着坐在台阶上的我,说道。
我站起身来,朝掌柜的点了点头,正要走进店里。
突然,
一阵喧闹的声音来到了客栈门前。
我回头一看,顿时愣在门口。
领头的,是康熙身旁的李德全。
他怎么会来这里?种种猜测顿时涌上心头。
他此时向我走了过来。
“吟姑娘,近来可好?”他看着我说道。
“民女不敢当。”我嘴上应付着;心里琢磨着康熙此时的心思。他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为何还要差李德全来?
“钮祜禄氏听旨。”李德全突然说,拿出圣旨。
康熙还有旨意给我?我吓了一跳,理智使我赶紧跪了下去。
我这一跪,满屋的人立刻反应过来,都齐耍耍地跪了下去。
“钮祜禄氏,性娴礼教;特封为妃,即刻随李德全进宫,钦哉。”这段话一念完,我立刻愣在原地。
怎么会这样。
特封为妃,特封为妃。
我立刻直不起身,我情愿这样跪到永远,也不要,也不要,进宫去。
“吟姑娘,接旨吧!”李德全的声音传了过来,如同鬼糜。
我坚持着,坚持着。接了,就等于承认了,认可了。
终于,我缓缓直起身:“民女接旨。”
终于,还是结束了。
可笑的结局啊!
门口站着一个身影,是胤禩。他正悲伤地看着我。
结束了吗?从这一刻开始。
我们之间。
对不起,胤禩,我的丈夫。
对不起,碧落,我的女儿。
我缓缓起身,双手接过了那卷夺命的圣旨。
一生还这样漫长,就这样结束了吗?
“吟姑娘,请随我进宫吧!”李德全见我接了旨;接着说道。
“请容我收拾一下东西吧!”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淡淡地说道。
“这个自然。”李德全依然赔着笑说道。
我转身进了客栈,回到了我的房间。
万番躲避,最终,为何我还是逃离不了?
逃离不了那个地方。
我没有收拾东西,只是坐在房里,对着墙壁发呆。
直到外面在催了,我才慢慢地走出房间。
“走吧!”
第八十六章:一切阴谋
“吟姑娘,您先住在这几日,过几天册封的旨意一下,您就可以去别处住。”李德全把我带至一处地方,恭敬地对我说道。
册封的旨意,心里暗念这几个字时,我忍不住冷笑了一下。
册封的旨意,最好永远不要下。
康熙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明明知道一切的,可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我手里纂着手帕,坐在台阶上想着。
我住在店里的事情,除了我,就只有胤禩知道。
胤禩不可能告诉康熙。除非,这件事情很严重,需要透露我的行踪。
可是,要我的行踪干什么?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能干什么?
我突然想起了那段回忆,以前的吟心那段回忆。
在天地会当卧底。
反被天地会派来当卧底。
还有那段没有恢复的记忆。
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越想越不对劲,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