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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这个字,夜雪发音略重,但丝毫不张扬。他的爱也像这个字一样,深沉却潜藏。
“那天他又来听琴,有手下人前来附耳报告。接着,我竟看到了他的笑。他为了他自己所爱的人,而缓缓露出的浅笑。可就是那一笑,让我永远也不能忘。那个带着幸福的纯粹笑容,让我也第一次感觉到了细微的幸福。”
夜雪露出了恍然如梦的表情,这是人在回忆最珍贵的记忆时,所露出的表情。每人心底都有一个点,也许异常短暂,却能承载生命的动力。夜雪便是凭着这星点回忆,然后用整个生命去爱司马熹瀚。他的爱不是没有理由的,他透过司马熹瀚冷冽的外表,看到了他的内心。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人,就是当今七皇子。”
沈碧染瞠着双目,忽然有滴泪悄然落下来。
夜雪不再说话,却转过脸面向沈碧染:“碧染,你不会怪我吧。”
沈碧染抑制着哽咽,强忍着震惊和对夜雪的痴心的难过,轻声道:“当然不会。”
“碧染,我爱他……但是,我也是真的喜欢你。”夜雪的表情真诚纯澈,最后轻声道:“碧染,我累了,我们睡吧。”
沈碧染一听他累了,赶忙起来把被子弄好,“好。”
此刻已经是后半夜,沈碧染也早已困乏不堪,他陪着夜雪,慢慢闭上眼。心头种种复杂的情绪让他脑中一片混乱,却最终抵不住浓浓睡意,进入梦乡。
就在这时,夜雪睁开了眼。
夜雪的眼就那样一直睁着,直到黎明。他用了这整整半个晚上,慢慢的回忆起了司马熹瀚。想他的脸,他的眉眼,他的神情,他的每个点滴。夜雪回想的极其仔细,唯恐漏了分毫。这是他最后可以安静的想着男子的时间,一分一秒他都不敢浪费。
黎明来了,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一切都寂静无声。夜雪转头深深望了沈碧染一眼,然后起了身,面带决然的走出门。
夜雪的每一步都走的很轻却很坚定,径直找上了司马熹瀚。
司马熹瀚似乎也一直没睡,待夜雪敲门进去后,他便把书房里的手下都禀退了下去。黎明的微光中,月白衣裳的青年仰着头,用小心翼翼却极其认真的表情问眼前的玄衣男子,“……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仿佛已经知道夜雪要求的是件什么样的事,司马熹瀚的面色始终冷冽,沉默不语。夜雪的眼底尽是深深的哀求和深情,“就要那么一刻,求你,只是短短的一刻。”
长久的沉默中,男子最终微微轻叹,“好。”
夜雪忍着心头的紧张和欢喜,抖颤的手缓缓拿出一个带着长长缎带的泪滴形的墨玉坠子。他的声音也因期待而尤为不稳:“你帮我,用它把我的头发绾上,好不好?”
在东祁,除了父母,只有夫妻才能为之相互绾发。
结发夫妻。哪怕只有一刻,哪怕明知都是假的,夜雪也想要能感受一次,在他斑驳不堪的破碎生命里,能够奢侈的感受一次。他不过是想要圆自己唯一的梦,他不过像这世间任何一个普通人一样,祈求着幸福,希望着有人爱,期待着自己爱的人能爱自己。
纵使他已经肮脏不堪,纵使从来都没有人爱过他。
夜雪全身都因激动和紧张在抖,随着男子将玉坠接过去的动作,他不由自主的露出恍然却单纯幸福的微笑。
男子的手慢慢覆上了的青年漆黑柔顺的长发,他的每一毫的犹豫和停顿都让青年感觉不安。最终,男子那双有力的大手拢起所有发丝,然后用带子缠上。
绾发的这个动作,甚至包括穿衣喂饭,因为时常那样亲手对沈碧染做,司马熹瀚很熟练。随着这个动作的一点点的进行,司马熹瀚的剑眉却蹙的越来越厉害,脸色也越来越沉。
最终,就在要系上的那一刻,就在这个动作要彻底完成的最后一刻,那双手停了。
顿时,带子自动松开,长发随之又散乱开去,夜雪脸上的表情就那样凝在那里。这个虚幻又奢侈的幸福,还没开始,便已结束。
司马熹瀚缓缓开口,带着难得的愧疚,“……对不起,我真的做不到。”
他是真的做不到,那一刻他的眼前尽是沈碧染的身影,他没办法对沈碧染之外的人做这样的事,哪怕是做戏也不行。
夜雪大睁着眼,眼泪夺眶而出。他死死咬着唇,用力低下头不让司马熹瀚看到。
“……没关系……是我、是我逾矩了……”
夜雪低着头转了身,步子有些踉跄不稳的向屋外走,“……我,我先下去了……”
夜雪出了书房,躲在拐角,静静把眼泪流干。之后,他深吸一口气,竟带着坚定的表情径直走出了大门。
他不想对他造成困扰。既然自己永远都没办法得到幸福,那就让他幸福。能够为他付出,他的生命就是有意义的,他已然满足。
还没走出巷子,就已经听到大街上一片混乱,有官兵叫叫嚷嚷,正挨家挨户的搜人,动静极大,吵杂不堪。
青年目光坚定的向前走,神色勇敢美丽,无畏无惧,每个步子都迈的决绝有力。他一生,都从来没有这样的表情。
“每家都要给我彻底的搜!”官爷拿着通缉令的画像大嚷着:“有敢窝藏这个杀人犯的,也一并……”
官爷的话忽然停了,他看到了夜雪。
“就是他!!”愣了片刻后,团团官兵迅速围住夜雪,接着便把他拷起拖倒在地。“徐大人有令,直接把他送去徐府!”
于此同时,沈碧染忽的从梦里惊醒,睁眼一看天色已明。他一转头,顿时一愣。
夜雪呢?
沈碧染急匆匆的出屋,迎面撞上司马熹瀚,“夜雪呢?”
“乖,怎么醒的那么早,再……”
“我问你夜雪呢?!”沈碧染着急的打断他,心底忽然涌上了不安,“夜雪去哪了?”
司马熹瀚沉默着,剑眉微蹙,敛颜不语。
看着看着,沈碧染的双眼忽然睁大,“夜雪,他,他去自首了?!”
望着依旧沉默的男子,沈碧染死死握着拳冲口叫嚷出声,“你为什么不拦着他?!你怎么能眼睁睁的让他走?!”
男子缓缓开口:“今早天没亮官兵就开始挨家搜了,我们藏不住他。”
“你骗人!!只要你想要保住他,怎么可能保不住?!” 沈碧染的情绪愈加激动,已然颤抖哽咽,“你怎么能那么狠心?他是为了你呀!!他昨天浑身是血的淋着大雨,为你送来了兵符……”
“你可知道,他爱你!!”
男子缓缓开口,语气沉静:“我知道。”
沈碧染猛然一呆,“你、你知道?” 呆了片刻,更加悲愤的声音传来,“你既然知道,怎么还能这么做?!怎么还能这样对他?!”
少年无意识的举起手,开始用力在男子的胸口捶打。男子始终静默着,任由他打,低沉的声音半晌传来:“碧染,我需要一天的时间。”
司马熹瀚详细的缓缓道:“北安军已经被他们调来了,明日便抵京,兵符在谁手里已经不重要了。明日是东祁祖祭,也是该立新君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准备,就等明天。所以,今天我……”
“所以今天你不能保他?”沈碧染忽然打断司马熹瀚,冷冷看向他:“所以你此刻不能插手这件事,只能无动于衷的看他被带走,看他因你而死?”
可是,我不能这样眼睁睁看他死。沈碧染死死握着拳,挣开司马熹瀚转过身,一种坚毅决然的神情渐渐布满他背过去的脸。
86。一个人的爱
接着,门外有敲门声传来,是手下人送早饭来了。沈碧染的身体一直是司马熹瀚时刻都挂在心上的,每天都要看着他好好吃饭喝药才行。见沈碧染背对着自己不说话,司马熹瀚低叹一声,起身用手轻轻把他的身子转过来,“乖,先吃饭好不好?”
沈碧染仍是一语不发,却是最终乖乖坐了下来开始吃饭。两人沉默着吃完饭,华月出现在了门口,俨然是有事要报。
“……碧染,我有事要出去一下……”司马熹瀚眉头微蹙,然后上前搂住沈碧染,放柔了声音:“乖,今天醒那么早,再去睡一会儿,我待会就回来。”司马熹瀚轻轻吻了吻沈碧染的额头,语气坚定认真:“待时机成熟我就去救夜雪,不会让他出事的……碧染,你不要担心,不要多想,好不好?”
沈碧染这才抬起头看向司马熹瀚,男子眉头蹙着,脸上带着浓浓的疲惫。沈碧染心底一疼,抚上他的脸,轻轻点点头。
司马熹瀚出门后便径直迅速去了皇宫,公开召集下臣。
萧延在吏部侍郎的陪同下颤巍巍的奔来,还未站稳便跪下道:“殿下,哨地传来警讯,北安军已经抵京!”
听到这句话所有在场的臣子都心下一惊的转过头来,只有司马熹瀚依旧一动未动,冰冷的凤眸微微眯起,依稀勾起唇角。众人忽然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只可怕的狮子,明明不动声色,却偏偏让人胆战心惊。
“殿、殿下?”
萧延试探地唤一声,司马熹瀚缓缓转向他,“替本太子拟旨平叛,传往各部。”
男子带着运筹帷幄的神色,语气沉稳:“都不要慌,按我先前说的做就好了。”说着又转向管嵚:“管嵚?”
“是,殿下,都部署好了。”禁军副督统管嵚立即心领神会,恭敬严肃:“已经派去了尽可能多的人手守城,严令禁止北安军进城。”
“嗯。”司马熹瀚面无表情,淡淡颌首。就在此刻,杜凡突然从外面进来,带着急切的附耳向司马熹瀚低声禀报:“殿下!侯爷去了徐府!!”
司马熹瀚忽的一下就站了起来,阴沉的脸色让在场的其他人都不知所措。“怎么回事?!说清楚!!”
杜凡一怔,紧接着慌忙继续道:“侯爷先是去了刑部,大概是想要探望夜雪公子……之后发现人竟然不在刑部,接着就急匆匆打探到了徐府……侯爷轻功绝顶身上还带了迷药,派去跟着他的暗卫没能够……”。
还没说完,司马熹瀚已经动了身,疾步向前。
“把人都叫来,跟我走!!”
就在司马熹瀚正组织人马去徐府的时候,一个少年已经站在了徐府的前院,徐府豢养的家兵团团围着他。少年的眸子深不见底,坚定的声音一字一句,“我要见夜雪。”
沈碧染紧握着拳,冷冷的扫过眼前的家兵。当得知夜雪竟被直接送往徐府时,他便知道夜雪一定会面临非人的折磨。沈碧染直视眼前的一个家兵,声色俱厉:“夜雪在哪?!”
“你是什么人,竟敢私闯徐府,真是……”
家兵还没说完,一声凄厉的惨叫忽的从后院传来,让他不由自主停了下来。
就在这一刻,沈碧染蓦地脸色发白,然后抬头起身,使着轻功腾空跃起,直奔后院,将家兵的惊呼抛在身后。
那声惨叫,正是夜雪。
“啊!!……”
又是一声。沈碧染心口阵阵紧缩,使出自己的最快速度寻着惨叫声飞奔,耳边除了这声声惨叫,什么都没有。他心里充满了懊悔自责,怪自己没有照看好他,没能及时阻拦住他。夜雪一定在忍受着非人的痛苦,自己还是来晚了,还是让他出了事。他已经牺牲了那么多,他怎能忍心让他再无冤受苦!
一路寻到后院,正前方的房子大门紧闭,两边站着侍从,他们见到沈碧染先是一楞,然后便快步朝他逼来。身后的家兵也自后方紧随追上,齐齐扑去。
沈碧染死死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目光幽冷阴深,表情决绝狠厉,让四面八方扑来的人忽然产生起了一丝的犹豫。面前的这个少年,此刻周身竟然散发出危险又骇人的气息,风打着转吹过,带来一丝森寒,这一瞬间,所有人竟不约而同的慢慢放缓了脚步。
与此同时,沈碧染蓦地动了身,转身间袖袍一挥,一道白烟随之挥洒而出,四面扑来的家兵竟顿时应声倒了大半。紧接着手掌一翻,只见有白芒在灼阳下一闪,异常刺眼。少年的身子忽的一曲向前,如一把蓄势待发的弓迅速张扬爆发开来,随后,一把手术刀已经抵上了守在门口的一个侍从的脖子。溜。达。制。做
“开门!!!”
那扇紧闭的门后刚刚上演过一场轮 暴,青年均匀美丽的身体伤痕交纵,满身青紫和鲜血,衣衫破烂不堪,好像已经游走在死亡边缘。微扬的头颅,波动的青丝,看上去却显得脆弱又妖艳,更诱发人性的破坏欲。夜雪无意识的蜷缩着,男人硕大的凶器在他体内肆意的顶撞,像铁锤般捣着他的内脏,呕吐感伴随着无尽的疼痛和阵阵眩晕,肚子里翻江倒海,好像已经快被撞烂了。如同凌迟一样,血肉一寸寸撕开,粘稠的血液沿着腿流下来,非人的疼痛让人几欲疯狂。夜雪死死咬着嘴唇,始终睁着那双带着倔强的眼睛。
门外的声音已经惊动了屋内的徐戎和季东,他们从里面自动打开门来,惊愕的看着站在那里的沈碧染,四周的家兵已经倒了一圈。
“不知侯爷大驾光临,所谓何事?”
沈碧染死死握着手中的手术刀,目不斜视,“夜雪在哪。”
季东忽的冷声一笑,转身拖了一个人出来。就如拖一个破碎的布娃娃一般,那个人直接被丢在了地上。沈碧染立马看向躺在季东的脚下的夜雪,顿时就是一呆。
青年那张原本素雅秀美的脸竟被毁了容!那声凄厉的惨叫,是因为他被划破了脸!!
“夜雪!!”沈碧染赤着双目大步向前,他身边的家兵立即紧紧困着他。沈碧染抬起头,双眸再次呈现在众人的面前。这一次,深不见底,带着浓烈的悲愤和凶狠的杀气。
季东弯下身抓起地上的青年,眯起了眼。他没有想到,徐天霖也不会想到,沈碧染会前来。徐天霖整整大半夜都在暴怒中,郑云乙身为北安军的督提,北安军已经抵京,还有很多要用郑云乙的地方。夜雪不仅杀了郑云乙还拿走了兵符,打乱了他苦心安排的阴谋计划,让他差点发疯。徐天霖令兵把夜雪直接带到徐府,将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到了他身上,拷打讯问无果,便命人把他狠狠折磨致死。
“侯爷可真是有情有意……”
沈碧染全身僵直的看着夜雪,双眸圆瞠,牙齿把下唇都咬出血来。夜雪的视线已经迷蒙不清,他模糊的望向沈碧染的方向,一直没有落下的眼泪忽的流下来,泪水混着血水布满整张脸。
夜雪知道自己会被折磨至死,在他杀了郑云乙的那刻,他就知道他逃不过死。但他想不到碧染会来救他,他不想此刻的模样被碧染看见,不想让这一幕在他心底烙下一辈子挥之不去的阴影。他的表情显然是又恨又急,手颤抖的抬起。
“碧染……”
下一刻,那双微微抬起的手,竟被一腿踩下。
“啊!!……”
沈碧染赤红的双目死死盯着季东,青年那只原本修长如玉的弹琴的手就被踩在男人的脚下。沈碧染猛然动手,先前被他用刀抵住咽喉的那个侍从的还没来及呼喊出声,一道猩红便飘过,接着,侍从的尸体滑落在地。
这是沈碧染第二次杀人,他的眼中却只有浓厚的恨意。又是一道白烟,欲图围至身前的家兵倒下一片,沈碧染使着轻功,急速逼向前。
“快住手!!”季东见状立即大喝:“把手上的刀放下!还有那些迷烟!否则我这就杀了他!!”
就在距夜雪一步之遥的地方,沈碧染的步子蓦地停了,定定望着持剑对着夜雪的季东,紧握着的那把手术刀接着扔了下来。
“别以为我不敢动你!” 徐戎紧接着顿时喝令家兵:“他根本不会武功,把他给我制住!!”
众家兵顿时向前,沈碧染的侯爷身份又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把他紧紧压制着让他无法动弹。沈碧染挣扎着抬头狠狠看向徐戎,“我要你放了他!”
“放了他?他犯下死罪,杀害朝廷命官,万死不足以弥罪,怎么可能放了他?”徐戎蹲下来把季东脚下的夜雪一把扯起,接着转头对季东阴笑着问:“季大人,您说我们该不该听侯爷的话,把他给放了呀?”
季东也是冷冷一笑,眼睛扫向夜雪。随着徐戎拉扯夜雪的动作,有什么东西在阳光下一亮。
季东微眯起了眼,目光停在夜雪身上带着的那个不起眼的墨玉坠子上。他眸光阴鸷一闪,企图上前把它拿在手里:“……都道七皇子喜欢墨色……这个是什么?”
夜雪蓦地睁大了眼,用尽他最后的力气,抖颤惊恐的就像是在保护生命一般,死命的抓住玉坠,紧紧握在手里。季东虽不明所以,却看出了这东西对夜雪的珍贵,神色一狠,强行要把他的手拽出来。
被折磨到现在,青年却是第一次露出了恳求,狂乱的低喃:“……不要,求你不要……”
这是他唯一觉得珍贵的东西,上面有他一生的渴望,和奢侈的梦想。
季东越发越想要看清那个东西,开始用力一根根的掰开夜雪的手指。男人的表情极为厌烦不耐,不愿意浪费一点时间,用上了武功内力直接掰断他的手指。
“啊!!”夜雪疯了一样的哭喊,声音已经破碎的像风里的枯叶:“不要,不要!”
整个院落都响彻着凄厉的惨叫,夜雪已经痛的几欲昏厥,仍旧死都不肯松开手。他的五指最终被季东活生生的全部掰断,甚至能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就在墨玉坠子要被硬生生拿走的那一刻,夜雪拼力挣来身后紧紧扯住自己头发的徐戎,一缕头发连带头皮和血肉都被挣断,然后低头狠狠咬上季东的手。
季东顿时疼的大声痛呼,另一只手疯狂的提剑胡乱的狠狠刺向夜雪,企图让他松口。
“住手!!!”沈碧染见状双眸充血,因忿恨和急切狠狠咬着牙,用尽所有力气剧烈的挣扎起来,迫使把他压制在地上的众人也慌忙使出最大的力气死死按住他。青年终于松了口,满身是血的软软倒下去,玉坠接着被季东拿到手里。
男人眯着眼看了看,紧接着,厌嫌的把坠子一扔,坠子随之滚到了沈碧染的身前。
“我当是个什么宝贝,不过是块泪滴形的墨玉。”
见那块墨玉被扔在地上,地上的青年朦胧的睁着早模糊不清的眼,竟奋力爬向墨玉落地的方向。他已经游走在死亡边缘,鲜血染遍了他的全身,却凭着这强烈的意愿,不顾疼痛不顾一切的向墨玉爬去。他的一只手被踩的血肉模糊,另一只手五指皆断,只能凭借腕和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