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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在孩子出生的第二夜。所有人都看到她,恶狠狠地咬住的皇帝的手腕,像一只饿极了的野兽一样,直把皇帝的手腕咬的鲜血淋漓,走的近的人甚至可以看见皇帝那比白玉更白的手骨。
如果不是疯了,谁敢这样做。
护卫们拔出了刀。
皇帝森然地说:“她是朕的妻,你们,谁敢?”
这些经历过宫里的大风大浪,遇见再凶狠的刺客都不退却的护卫们,居然怕了。在这样的语气里,他们听见了悔意,恨意,倦意与杀意。
这样僵持着。
仿佛没有感觉到自己的伤,仿佛面对的不是伤害自己的人,他还想是一个温柔的丈夫一样,抚摸这妻子的脸说:“很疼。”
那位似乎疯掉的妃子,用了更加重的力道,更多的血从她的嘴里渗出来,愈加鲜艳的嘴唇,像是一条条游鱼一般的血线,从她尖细的下巴滑下来,形成一点一点美丽的珍珠。
因为她现在恐怖到了极点,所以现在她也美到了极点。
“我不想这样。”皇帝在笑,这样的时候,这样的神情,“你该谢谢朕的慈悲。”
然后,一个巴掌把她打翻在地上,用那只在她嘴里瞬间挣脱出来的手。
一拥而上的侍卫,瞬间消失的皇妃,还有皇帝那莫名其妙的神情,最后留下的只有那个留下的四皇子悲哀的,嘶哑的哭声。
像是为了祭奠什么一样,皇帝还是留下了三皇子这样的名号,像是为了祭奠什么一样。而那位妃子,就被关在往后宫里。
这个故事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但是却是所有宫里的人都知道的,这宫里有世界上最多的秘密,但也是这是这世界上最藏不住秘密的地方。
所以,这位皇子把我带到这里,也许是与这个故事有关。而他既然把我带到了这里,自然是不会想要杀我的。与聪明人说话,是不能装傻的。
“那么,你想要我做什么?”我问。
“忘。”什么?
“我要你用自己的本能,属于术异的你,不会忘记上天给予的力量吧。”我的力量是忘记?
“为什么呢?凭什么呢?”其实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劳什子的忘,这力量本来就只属于羡鸳,而不是我,但是现在我却需要以它的名义做一点事情。
“权势,财富,美色,一切你想要的东西,只要借我一点点你有的东西。”这些东西,是很多人相向往的,当然也包括我,只是有些东西自然是在心里有着最重要的地位。一旦有某些东西破坏这个地位,自然只好选择舍弃。
“那您要对付的是哪位皇子?”我没有做出正面的选择。
“我不动大哥。”那就是四皇子了。二皇子不亏是最有心机的皇子,传言大皇子温文善诺,不受皇帝喜欢,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皇帝一直没有废他。
“您要动四皇子。”
“不,不是动,是忘。”那样诡辩而高深的语气,早已经没有了原先富家公子的气质,俨然的就是一副王者气派。
可是,依旧还是讨厌,这样盛气凌人的姿态。异常的讨厌。
“……。”见我没有回答,仿佛早知道会这样一样,他说:“你知道吗,我很嫉妒他啊,他的母亲做出了那样的事情,他依旧做了这个帝国最尊贵的人之一,他在宫禁里面,我们的那个冷漠而任性的父亲,居然会对他笑,他又是那么幸运的人,到了外面,遇见了这么多致死的事情,居然还能活着回来。我嫉妒他,嫉妒他的幸运。他是生命的宠儿,那为什么还要有我。”
我终于知道四皇子失踪的事实了,早在天家命令下来的时候,我就在猜想到底是什么原因,我早就猜到了,可是真正了解到真相后,还是一样震惊。
“你也有什么不甘心的事情吧,你自己力所不能及的,你帮我,我帮你做到,当我拥有那个地位后。”我想到了小夜。可惜啊,如此大的诱惑,我已经没有所谓的最想做的事情了。
“如果我拒绝,我会死吗?”很奇怪这样生死攸关的事情,我居然可以说的这样简单,好像是一件不关系我自己的事情一样。
我听到了金属摩擦的声音,是那个侍卫,不知道何时出现,已经将磨得极其锋利的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识。”那位二皇子喝住他。
“如果可以走出这个皇宫的话,我放你自由,我不再来找你,现在,你可以选择帮我,或是选择,逃。”这样的人说着这样的话,这是一种恐慌,一种惧怕。所以,我只能逃了。
识的刀慢慢地收进刀鞘,向着他的主子问:“皇子,这样好吗?”
他看着羡鸳远去的身影,淡淡地笑着:“死在我们手上会很麻烦。这个宫禁里,死一个人,不多,但也不少,但却不能死在我手里。死在那些侍卫手里不是很好吗?”
然后,他望着远方的天空,无力的叹了口气,然后把手中握的东西,握的更紧了。
手中的玉佩微微的闪烁着血色的光,狰狞的蟠龙拥抱着阴刻的两个自——肆允,这是二皇子的名字。而这块玉佩,是这个身份的唯一证明。
我在夺路狂奔,我怕死,我不想死,可以说,活着走出去的几率很低,但是还是要试一试。
既然这里离冷宫很近,那我就去那里,那种地方自然是这里,没有帝王的眷顾,自然是最冷清和安全的,我到那里可以逃避一段时间,还可以想想对策。
打定主意就向那边走去。
空寂的宫墙,一排排走过似乎是机械一样的侍卫,糜烂在空中的不知名香气,偶尔在眼前流过的冷漠的美人,还有墙上出现的不成人形的斑驳的影。
这一切都是我要躲避的东西。
看过了多少繁华的宫殿,在一座最腐朽的墙边停下,我听到了里面不是人类的悲鸣。那些可怜的女人,带着多少恨意,在里面,把属于自己的青春与生命埋藏,而我,就要在这里面,久久的,久到我能想出什么事情。
我叹了口气,认命地推开宫门。
四处是丛生的藤蔓,甚至看不见道路,只能依着哭声慢慢前进,粘滑的藤蔓附着在衣服上,划过皮肤,引起了一阵阵颤粟。
到处是绿,鬼魅的绿。
我摸索着向前。绿意中,突然伸出一只洁白的手,绵软的手掌,轻轻捂住我的嘴,温柔而坚决。
我想尖叫,但是已经发不出什么声音了。
我终于看清了来人。
不知不觉地,我依旧用很低沉,很惊愕的声音问他:“怎么是你?”
秘密
“怎么是你?”说这句话的时候,那人倒是在很温柔的笑着,而捂着我的手却是一点也不肯放松,甚至越来越紧……
会窒息的,会死的。我这样想着,也终于开始了挣扎。纤长的指甲划开了他捂着我的手的手背,柔腻而火热的血瞬间留了下来,他好像发现了一样,突然松开了手。
“狐狸,你想杀了我。”我是恶狠狠的质问,却还带着一点笑意,在看到狐狸迷惑的表情后。
“没有。怎么会这样?”狐狸很无辜,很迷茫地看着我,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一样,很奇怪地看着自己受伤的手,伤口已经迅速愈合,只有一点浓稠的血沾染在生长的茂盛的绿叶上,像是雪山上开的花,肆意,妖娆,显眼。
我终于看清了狐狸的样子,半透明的身体,绯红色的头发,原本十分美艳的容貌现在也显得有些黯淡,倒是添了很多恬静而忧郁的味道。倒是原本就妩媚的眼显得更加艳丽了,淡淡的半透明的瞳孔,不知道是何种感情的望着我。
“狐狸,你死了?”我望着他不似平常且显得半透明的他,我自然会想到一个词,游魂。
“什么老子死了,老子这是元魂分术。还有,再叫老子狐狸,老子就不客气了。”终于,狐狸一次终于把召禾逼回原型,那个温润单纯的形象果然不适合他。
“那你……”我指了指他的身体。
“这是我本来的形态。”狐狸笑着,有点自嘲的味道。
“你不是不能离开院子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怎么知道?”狐狸几乎是在我说出这句话之后,马上接过话去,而且,完全没有了原有的慵懒艳丽的风度,几乎是慌乱的。
我说:“我是猜的。”
他说:“要是猜错了呢?”
我说:“你不是告诉我答案了吗?”
狐狸笑笑说:“子沫,你不那么聪明该多好。”然后,他哀伤地叹了一口气。
“子沫。”我莫名其妙地叫着我自己的名字,然后,一脸茫然地看着他,我说,“召禾,你知道吗,你不是第一个叫我名字的人,你也不是第一个说我不要太聪明的人。但是你却是我认识的所有人里面最神秘的人。”
“你认识的所有人几乎都有一个与现在不同的身份,即使是你也一样。”他说出了一个我早就知道的秘密,可是在他嘴里确认了,在心里起了不小的波澜。
“那衍砚呢,衍砚他是什么身份?”
“为什么要问的是衍砚的身份?”狐狸狡捷而暧昧地问,那样的神情,活像某只偷了腥的动物。
“我怕死啊,召禾,他为我送上一天三餐,要是里面放上什么不好的东西……”我言尽于此,不是不知道狐狸在想什么,但是连我也不知道的事,该要我怎么回答。
“为什么不问我是谁呢?”狐狸歪着头,看着我。
“不是不想问,知道了也不能改变什么吧,而且,你想说了自然会告诉我。”这样回答总是没错的,习惯了去敷衍自己,尽量的,不去接触属于秘密的事情,同时,也敷衍了别人。
“真是敷衍。”好像知道我是怎么想的一样,狐狸无所谓的说道,“我们回去吗?”
“回去,回去。”我急急忙忙叫道。
然后,狐狸居然抱住了我,紧紧地,像是要把我揉碎一样,镶嵌在他的胸口里,长长的衣袖把我的整个身体裹住。我闻到了狐狸身上特有的蜜糖香,感受到的是他温暖的,灼热跳动的心脏。
虽然整张连都在他的胸口上,虽然眼前看到的都是黑暗,但是却是一点都不害怕的。
我想,这就是信任吧。
我不是一个容易信任他人的人,但我却是一个相信感觉的人。像是某种爬行动物一样,看不见什么,就只好用身体的其他部分去感觉。
然后,不知过了多久,狐狸柔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调笑着说:“你还要在我怀里多久?”
我说:“召禾,你的怀里好温暖,有种在妈妈怀里的感觉。”
头上传来了狐狸清浅地笑声,他说:“我又不是母的。”而后,很难听到的忧伤的声音,在头上传来,“我要是个母的就好了。”
我把他抱的更紧了。
抱着这个很纤细的召禾,我突然感到,他也许比我更加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不然,他也不会来这里。在这里的,都是伤心人。
我把他抱的更紧了。
狐狸浅浅地笑,他说:“你再抱的紧些,我就要被勒死了。”
我很窘迫地放开他,他看着我,突然说:“真好,鸳死了真好。”
听到这样的话,我是该高兴还是悲伤呢。我知道狐狸不是坏心的人,可是这个鸳,毕竟现在是我的身体,也许就是我的到来驱赶了他的灵魂。
“那是天意。”召禾摸索着我的眉角,淡淡地说,一下又一下,固执而温柔,仿佛在这一下下的抚摸间寻找着什么。
在某一次的动作中,他的手,突然无法再次接触到我的皮肤的时候,他才突然惊叫:“天啊,我居然忘了,如果我再不回身体里面,我就该真的死掉了。”
……这种事情居然也可以忘记。
我看了看四周,居然是在狐狸的房子里,床上躺着狐狸美丽的身体,那样安静而甜美,仿佛做着一个永远不会醒的梦一样。
狐狸回到了他的身体里。一起来,就给我一个倾城绝世的笑。我的小心肝啊,很不争气地微微颤动了一下。
狐狸拉我到桌子边,把桌子上一碗凉了的甜汤塞到我手里。
看到里面丝丝的白和浓稠的颜色,我就胃里直泛酸。我果然还是很讨厌吃甜的东西。
我把汤推回到狐狸面前:“我最怕吃甜的东西了。”
狐狸摇了摇头,把那碗汤轻轻地搅了搅,里面的莲子上下翻腾:“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吃到的。”
“狐狸,这不是我们的厨子做的吗?”
“是我们的厨子做的,但依旧不是一般人能吃到的。”狐狸抿了一小口甜汤,慢慢悠悠地说道,“时间不早了,快回去吧。”
我看着外面早已经落下的太阳,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在羡鸳出去的那一瞬间,召禾嘴里吐出了一大堆的血,猩红的血,瞬间染红了碗里的糖水,而那只拿着碗的手,似乎再也承受不住碗的重量,落在地上四分五裂,泼墨一样的血,撒了一地。
“这次果然是太勉强了。”召禾看着羡鸳做过的地方痴痴地说道,而后他望着禁城,突然大笑了起来,虽然更多的血从他嘴里渗了出来,“但是,不知道值不值得。为那种人,为这样的人……。”
而后,房间里传出了一阵不似人类的呼喊声,撕心裂肺,悲伤凄凉。像是某只受伤动物,又像是某个失去亲人的人。
眼里伤
在从狐狸的院子到回惘顾院途中,居然遇到了衍砚,他看着我一愣,反倒是我比较镇定。
随即他也马上问我,他说:“老板,你去哪里了?”
虽然那种口气绝对算不上什么恭敬,但我停了很是窝心,毕竟终于有人是关心我的。
“嗯?我去找明真了。”只好把明真当挡箭牌了,毕竟这种事情,还是少让别人知道的为好。
“你遇到了什么疑惑的事情吗?”衍砚问我,想个孩子一样。
“衍砚为什么会这样问呢?”我笑着问他。
“因为每次你有疑惑的事,烦心的事,悲伤的事,都只会去找他。”这样不过大脑的话,这样激烈的口气,我突然很想笑啊,衍砚毕竟还是个孩子,还是会冲动的。就像原本属于自己的玩具被抢走,无论多么懂事,依旧还是会去做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去争取。
真是可爱,这个样子。
“可是,我也有自己的空间不是,衍砚你长大了就会懂的。”我摸了摸他的头说。
他甩开我的手,愤愤地说:“你不要当我是小孩子。”
“可你明明就是……”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但是我已经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看着我,用那么悲哀的眼神,像是一头还没有成年就被父母抛弃的小兽,用倔强的哀伤的眼神,看着父母离开的背影。
“很痛恨这样的身体啊,要是再长大一点就不会这样了。”他自嘲般笑笑,而后跑开了。
“衍……”我想去追他,突然发现我没有这样的立场,伤到他也好,这样以后走的路至少不会是错的。
一个人继续安静地回到院子里,低着头,循着影子的脚步,亦步亦趋。偶尔向前面看,看到的是寂寞的空气。
一个人这么孤单,可悲的是我已经习惯了。因为习惯了,所以不觉得悲伤,因为习惯了,所以不想改变了。
颓废地打开自己房门,突然回头,看见的是一只惊起的宿鸟,冉冉地飞翔天空。庭院里寂寞的草,在左右摇晃。
桌子上摆了饭菜,经过今天的事我早就没心情吃了,但是一想到那个孩子,我就只好摇摇头,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今天该站在那个位置上的人不在。
居然,饭菜还是温的,现在早就过了晚饭的时间。
一个人安静地吃着晚饭,本以为没什么胃口,可饭到嘴里却食欲大增,似乎今天的特别好吃。
看着桌子上的残羹剩饭,突然觉得没落。本来这里是会有一个人来收拾的。
然后一个人淡淡地看着开着的门,看着地上斑驳的不知是草还是落叶的影子,看着已经生气了的皎洁的明月,不做一个动作,就这样安静地看着,想着。好像这样就能过一辈子一样。
我走出房门,坐在房子前冰冷的大理石台阶上,突然觉得这样的情景很熟悉。
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我突然走进屋子,打了一盆水,把藏在怀里的药水倒入。我叹了一口气,把脸上的伪装化去。
摸着脸上嫩滑的皮肤,感受着尖锐的指甲带了的疼痛,却让我感觉异常真实。
坐在台阶上,坐在月光下,坐在一个人的思念中。
我想哭。
真的。
我弯曲着身体,拥抱着手臂,把眼睛放进去,把头颅放进去,把理智放进去,把自己的所想所念都放进去,享受着为数不多的短暂,思绪空白的时光。
灼热的,我的怀抱,我的脸,我的眼,似乎都感受到了这样的温度。
不知过了多久。
突然的冰冷,我的心头一紧。
“羡鸳,你又哭了。”凭什么,为什么要用上一个又字,难道我真是个脆弱的人吗?可脆弱这个词语,明明不该用在我身上的。
我抬起头,是朗朗的明月,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已经升的这么高了。
“衍砚怎么还没有睡呢?”我问他,不知什么时候,我的嗓子居然变得如此沙哑,如此难听。
他看着粘在指尖上的液体,默默地问:“为什么你总希望把什么事情都放在自己的心里,与别人分享很难吗?”
“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