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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带我来到一扇门前,向我弯了弯腰,身体拱的更低了,渐渐地而有迅速地退下。
我正在想是不是该先敲敲门,或是就这么直接推门进去。
门开了。
是衍砚为我开的门。哦,不,是四皇子。
“……”我张开了嘴,但我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虽然我本来是想喊他的名字的。
“老师请进。”
我点点头,也不说什么,跟着他进去了。
房子里面有两张桌子,一主一次。我自然朝那张较小的,也较简朴的桌子走去。
却没想到衍砚叫住了我:“老师,是这里。”他干净的手指点着紫檀桌面,向着我盈盈地笑,接着,向我的位置走来。
随着他的走进,我在他身上感受到的东西更明显了,是的,是成长。仿佛有什么东西使他一夕之间迅速长大,人都是该长大的。只是希望催促他成长的不是这个皇宫里的黑暗。
我和他交换了个位置,但是气氛依旧是这个样子,没有任何改变。
“四皇子,我现在教你《扶远诗集》。”我翻开这本在藏书楼找到的书,对他说。
“呵,羡鸳,这该是你的名字吗,你是术异,是这个皇城里,最卑贱,最不齿的存在。”突然,居然会是这个样子的,我从来不知道,原来衍砚也会用这样的语气对我说话啊。也许,是我一直在忽略,毕竟,他是那样的身份。
我居然,一点也无法去恨他,去责怪他,即使他用这样的语气对我说话。
“四皇子,你为什么突然……”突然什么,突然这样厌弃我,这样耻笑我吗,因为他本来说的就是事实,何况,对这个人,我一向是无可奈何的。
“你为什么可以这么毫不在乎呢?明明我是这么的过分,这么的让你悲伤,你为什么还能用这么恭敬的语言呢?”衍砚,你为什么这么哀伤,好像我打碎了你最心爱的东西,而我却不自知着。
“你该冷静的。”我说。
“那为什么你可以这么冷静呢?我宁可让你悲伤,也不愿让你那么冷静地对待我,就像我们是两个陌生人一样。”攥在他手里的袖子变形了。他指尖也微微发白。
也好,此时受一点小伤,比将来收到的撕心裂肺的痛楚要好受多了。“衍砚,你喜欢我是吗?”我突然这样问着,似乎是被我的问题震惊了,衍砚抬起了头,他的眼泪已是倔强的不肯流出来的泪水。
原来,我也可以让一个人为我这样的悲伤。
“是啊。很喜欢你呢。”开口的一瞬间他的头迅速低下。他的声音沙哑,还带着浓重的鼻音,而且,本来干燥的桌面上,有了一圈淡淡的水渍。我的心钝痛了下。
藏在袖子里的右手紧紧地握住了拳头,指甲刺入掌心的痛楚,让我瞬间清醒。“可是啊,衍砚,我有一个很喜欢的人啊,即使他不喜欢我,但我依旧喜欢他。你试过这样的痛楚,这样的执著吗?因为根本无法放开,虽然骗着自己一直要忘记。”
我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会说这些?那是我根本不想说出的话。
他的头更低了,厚重的刘海盖住了他的眼睛,我只看见他完美的唇在微微的颤动:“我也是一样的。”突然,他很肆意地笑着,那么地张扬,仿佛把一切都放下了,一切都明白了,“是报应啊。”
他居然说出来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他还在笑,仿佛要把心头的阴云一扫而光一样,我却觉得异常的恐怖。
我想逃。
“四皇子陛下,能得到你的喜爱在下感到很荣幸啊。但是你我的身份,这样的身份,呵呵,您也知道是一个不可能的禁忌吧。”我完全断绝了他的一切可能,哪怕只是一点小心的残念。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你想让我放手?”这样的口气,那么危险,仿佛是一只受伤的野兽,凭借着自己最后的力量,瞬间就会伸出利爪,与人同归于尽。
我不知不觉地退了一步。“衍砚,你想干什么?”我终于还是叫出了他的名字,下意识的。
他停顿了一瞬间。“我以为,你忘记我的名字了呢?”突然这样说着,用着这么悲哀的声音,浓腻的哀伤仿佛要把我淹没一样。
“我是为你好。”我是为他好,虽然我的口气是这么的无奈。
“我不要你为我好。”
我想我们这已经算是争吵了,而争吵的结束,依旧是我的逃避,仿佛已经习惯了一样。
衍砚说完这句话,有人敲门了,那个人推门的一瞬间,我夺门而逃。
来人是明真。
他抓住我的手,用那么温柔的声音问我:“怎么了?”
突然,泪流满面。
不再理会我是多么的没有礼貌,我就这样很用力的甩开了明真的手,一路狂奔。
我以为我疯了。
因为这样没有理智的事情,我居然会做。虽然我不算是什么很冷静的人,但是大体我还是识的。
今天我确实是失态了,不但是失态了,更加是疯了。
我闯进了自己的房间里,然后,我开始大叫。
疯子,连我也在暗地里骂着自己,但是,我依旧在叫,像是一个哀伤的疯子,一只悲鸣的野兽。
“啊~~~”绵长的声音,深深的哀伤,撕心裂肺的痛苦。谁能告诉我,我在悲伤什么?
我仰天,止不住的泪水依旧还是顺着眼角,从两颊急急滑下,眼角的灼热与下巴的冰冷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可是,明明都是我从我身体里流淌出来的泪水,为什么会有不同的温度。
衍砚向我告白了,然后我拒绝了。明明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突然会变得这样复杂。
喜欢一个人不是好事吗,可是对的时间,对的地点,不对的人,不知不觉的,爱成了一种让人任性的东西,可以让人放肆自己的自以为是,习惯性地来伤害别人。
你喜不喜欢我,会不会喜欢我,我会不会喜欢你,将来还会不会改变,我应该不会再去想了。我该想的是不会再有别人干涉的未来,只为一个人而活,这个人,是我自己。我是个很小气的人,只剩下这么一点如真似幻的类似于爱的东西的话,我一定会留给自己。
所以,对不起了衍砚,我只能这样,这样对你我都好。
所以啊,未来的你会有很多喜欢你的人,这样美妙的人生里,你会很快把我忘记,不留一点痕迹,就像一个过客,一位旅人一样。
衍砚,对不起。
斜阳晚
长久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虽然一直在对自己说,不会的,不会的。但是真正遇到了,还是会束手无策。我几乎是下意识的问自己怎么办,可是,我却没有一点头绪。
因为对方是衍砚,因为他说的是关于我的爱,因为他说喜欢我,所以,这一切加起来突然成了诱惑,而那仿佛罂粟一般的毒,却是我必须抗拒的。
精神恍惚的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这个皇宫只要你还活动着,就没人管你是不是死去。
所以,这么久,除了每天照顾我衣食住行的宫人之外,居然没有人来管我,甚至是明真也没有来。在某个夜里,我突然觉得很冷,冷得仿佛从雪山上留下了的雪山不是渗到了低下,而是渗到了我的骨髓里。我努力蜷缩着身体,但我依旧感觉怀抱的是一块永远无法融化的坚冰。
当我终于以为我要被冻死的时候,我醒了。
“居然起的这样早。”我摇了摇自己发胀的头,看着外面还是灰蒙蒙的天,对自己说。
仿佛听到了里面的声音,外面的宫人们敲了敲们:“鸳大人,你醒了吗?”不知何时,我也居然被人叫做了鸳大人,和明真一样。
在服侍我的时候,一个宫人急急走来,在我看不见的嘴巴里,念出了一段简单的话语,这段话的意思是:后天是四皇子十五岁的成人大礼举行的日子,同时皇帝会为四皇子定亲,希望群臣在明天来参加这一盛典。
我没有说任何话,甚至是没有什么动作,送走宫人后,我依旧是遵循着我平时的规律,甚是还多吃了一碗早饭。
宫人收拾好东西的一炷香时间后,我开始吐,什么东西都呕了出来,最后什么都吐不出来了,排山倒海的晕眩的感觉,甚至连我的眼泪都从眼眶里挤了出来。
好难受。
“何必这样勉强自己。”他说,不知道是为了早上那多次的一碗饭,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我饮下了他为我递上的一碗茶,终于,这种感觉减弱了一点。原来,最后陪在我身边的,也只有明真啊,可我还在悲哀什么。
“明真,衍砚成年了。”我失神地说。
明真用帕子为我轻轻擦拭肮脏的嘴角说:“是啊,都是要长大的,你也不是只有十九岁吗?”
“不啊,我有二十三岁了。”我说,可是,到这里是为了开始一段新的人生的,所以,我的确如明真所说,只有十九岁,“不,我也只有十九岁。”
明真对我笑笑,眼里露出的是难以抗拒的四溢的温柔:“既然这样,明天一起去吧。这样精彩的晚会,我很久都没有参加了。”
我点点头。
明真提议去皇宫里转转,我点点头表示赞同。
只能说我或者是明真的官位很大,因为几乎走到什么地方都有人给我们行礼,而没有一个人敢阻拦我们。说是几乎是因为还有一个地方,是我们几乎还没有走到,就有人开始拦截了。
面无表情的侍卫严肃而又恭敬地对明真说:“真大人,您也知道,这里是不能来的。”明真点点头,没有说一句话,带着我离开了。既然本来就是不允许到来的,又为什么要去呢?
走在路上,明真问我:“你看清了牌匾上面的字了吗?”
我点点头,我记得上面写的是:“祭殿。”
明真说:“子沫你果真很聪明,怪不得他一直忌惮你。”
他说的是谁,我警觉了起来。
“明真说,那个人是不会伤害你,但是在必要的时候觉得会杀害你的人,他是羡鸳的弟弟。”什么,原来,这个人还有弟弟。
“为什么?”我的喉头干燥。沙哑的声音从嘴里溢出。
“你知道那里是哪里吗?”他望着我们来时的地方,问我。
我回答:“祭殿。”
“也是那位皇帝大人杀害他孩子的地方。”明真的声音出奇的阴狠,仿佛从地狱而来,要把什么活生生地撕碎一样。
“明真。”我的手覆上了他的眼睛,不让他再见那森然的祭殿。我一直没松手。
明真说:“子沫,我已经不伤心了。”
我把手从他眼上放下。然后朝他淡淡的笑,而明真苍白的脸上,也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那里面,还住着别的东西。”
“什么?”除了冤死的灵魂外。
“还有驭皇神。”
“那是什么?”一个我完全陌生的名词。
“每一任皇帝都必须接受驭皇的跪拜才能正式登上帝位,每一个国家都只有一任驭皇,而每一任驭皇的住处都是祭殿,可以说这个国家的命脉就在驭皇的右膝盖下。”
“所以,如果想要推翻这个□的话,只要在众人面前,驭皇向他人下跪就好了,无论这个人是谁,人们都会以为他是国家的主人,是这个样子吗,明真?”我说出的是大逆不道的话,在皇宫里,皇帝的脚下。
“可以这样说吧。”明真点点头,表示赞同,“可是,也不是人人都希望当皇帝的,希望当上皇帝还有一个原因,登上帝位之后,帝王可以向驭皇许一个愿望,任何愿望。”
我的瞳孔徒然收紧了。任何的愿望都能实现,这是怎样的诱惑啊。
“可惜,明真,我已经没有这么大的欲望了,我已经死了,我的一切都在这个叫徐子沫的女人的死亡中消失了,即使我能回到原来的世界里,又能改变什么呢。”我终于想得这样透彻。
“可惜,我们的皇帝大人终究没有这么明白,他穷极一身都在拜托他的愿望的纠缠。”虽然明真是冷漠的,但是并不是冷酷的,可是为什么,此时却是这样的阴冷。
“我只是觉得皇帝大人也是可怜人啊,虽然登上了那样的位子,可到底留给他的,也只有孤单而已,他的故事,我不想再听了。”我突然觉得很累,累到我不想在听到什么。
我们就这样一直沉默着,沉默着,沉默到终于余晖落下,薄纱似的光洒满了整个皇宫,我就和他一起这样看着,淡淡的淡淡的,好像这样就能走过一辈子一样。
可惜我不爱他。可惜我从没有想过天荒地老而已。
其实又能怎么样呢,因为我的心太小,小到装下了一个小夜,就再也容不下别人了。
即使,他死去了也一样。
我的身体一向不好,即使要愈合一个伤口也需要很长时候,而这个伤口太大,也许,愈合它,也许就是一辈子的事。
这时候,我在想什么,我在想,繁华尽逝,水如年华,斜阳淡看,多少人忘却。
我在想,习惯了一个人孤单,也该习惯一个人慢慢变老。
可惜,我居然只有二十三岁而已,而衍砚,居然已经长大。
梦里知多少
宴会在几个小时后就要开始了,宫人们早早的为我准备好了衣裳,只是我依旧一个人,默默地坐在镜子前。
我的手,摸索的脸上的每一寸皮肤,感受着皮肤给我带来的柔滑细腻的感觉,我感叹到,真是真实啊,就像这本来就是我的脸一样。
我突然在想,这张脸给我带来最多的东西是什么?众人的艳慕,明真的温柔,还是衍砚的,喜爱?
到底,原来这一切都不是我的。
倒是身边的小婢已经等不住了,她说:“鸳大人,今天是四皇子的成人大典,皇帝陛下又是前些日子招您回来,必定也是会在大典上奖赏你的,因为您在两个月之前找到四皇子。”
我点点头,却又觉得有些不对,可我还没来得及细想,那小婢已经把衣裳抵到我的面前了,我也不好意思付了她的好意,就在她的帮助下穿上了。
出了房门就有人帮我引路,从我的房间到大典举行的宫殿还有好一段距离,我也正好想想,到底忘记了什么事情。
我细细的揣摩着那个小婢的话。
我在两个月前找到衍砚的,可是那个时候明明我们才刚刚认识,虽然我入宫本就离奇,可是若是两个月前找到他。他不该早在宫里了吗,可他明明日日都在我的青楼里。
所谓分身之书也可能有,但到底衍砚也只是个凡人,若说我那园子里真的有谁可以帮他……我立刻就想到了明真,可是衍砚那孩子和明真不对盘,这我可以看得出来,也是不做假的,还有谁……莫非是召禾。想想似乎也是他了,上一次被二皇子虏劫到宫中,居然遇到了他。
可是,他为什么要帮助衍砚?
仿佛是一个疑问解开,可是新的疑窦又生。
宫人在我耳边细喊:“鸳大人,到了。”我才从沉思中惊醒了过来。
仿佛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但是还是不要再想了,到底衍砚的成人仪式就要开始,我将要见证衍砚的成长。
入座后,和那些做在身边的大臣们打了招呼,说实话,我确实是不善于应酬。
明真来了,坐在我旁边。
虽然还是向以前一样面无表情,但是却让人感觉温暖了许多,不再是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而且,他现在已经学会向别人微笑了,虽然至今为止,这个别人只有我,但也是一大突破不是?
宴会开始了。
在众位大臣向皇帝行礼之后,皇帝向下面招招手,没有说一句话就。
酒乐,歌舞,丝竹,佳肴。
歌妓们妖娆我身子在舞台上玲珑,像是一朵朵艳丽的花一样,在每一个短促而优美的动作间绽放。
当歌舞停止的时候,皇帝从皇位上站起,牵着衍砚的手,走到列位大臣之间,威严而简单地说:“吾子成矣。”
而后,又回到了皇位上。
众大臣跪下:“恭贺皇子成年。”
衍砚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也只是像他的父亲一样,照招了招手,表示大臣们可以起来了。
我在衍砚的身上,感到了威仪,还有,寒冷。
仿佛什么东西离我而去了一样,渐行渐远,仿佛就要消失不见了。
明真替我道上一杯酒,虽然他明知道我不会喝。
“酒是好东西。一醉解千愁。”他说,在替我倒完这杯酒后,自己也狠狠地灌下一杯,然后又为自己倒了一杯,一杯接着一杯,我怀疑他是不是很快就会醉,这样的喝法。
“明真,我不会喝酒。”我如实说。
“怎么会呢,这个身体,是不会醉的。”明真把酒杯微微的推到我的前面。
橙黄色的液体在杯中荡漾。
众位宾客都酒过三巡,空气中弥漫的淡淡的酒香。
皇帝似乎醉了,他从座位上踉踉跄跄地站起,对着下面含糊地说道:“今天是我的孩子成人的仪式,我亦为他安排一桩婚事,连理南方的辄国五公主。”
众人贺喜的声音盖过了管弦的声音,那些美妙的音乐被掩盖在庸俗而虚伪的声音下,显得那么的软弱无力。
我高举酒杯说:“恭喜皇帝陛下,恭喜四皇子。”然后,我把酒一饮而尽。果然如我所想,酒的味道,还是一样的哭。
他也想回敬,可是袖子却撞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