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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子整天被人凌辱,她母亲完全听之任之了,有银子进项,一个贱女儿就当破罐子破摔,大不了再生几个将来嫁出去换得银钱养老就是。
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语,按照当时的标准,她已经算成年,完全明白这件事对自己意味着什么,耻辱和伤痛折磨着她,有一天路过私塾,听到里面的孩子在诵读论语,先生讲什么圣人之言,兰子眼泪掉了出来,她认为这先生是个读书人,一定是明白事理知道仁义礼智的人,于是兰子想法设法接近这先生,趁着先生一个人在湖边散步时候拦下他,跪在地上求救。
谢先生吓坏了,这年轻女子拦住自己意欲何为?不合礼法啊。
他转身要走,兰子忽然抓住他的衣角苦苦哀求,将自己的事简单地讲了一遍,谢先生大惊失色,斥责兰子不知道羞耻竟然这样大逆不道说这种话,天下怎么可能有这样荒谬的事情?兰子不住磕头,说自己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求先生帮自己想个办法,该何去何从。
谢先生还是不信兰子的话,将兰子推倒在地,转身就跑。回到自己住的地方,谢先生思前想后,总觉得事情有点蹊跷。
那姑娘看着眉清目秀,不像是疯癫之人,怎么说出那么可怕的话,如果她说的是真的……
不,不可能,这世间是不能有这么荒谬的事情的,一个村子的男人都这样,怎么可能?
谢先生左思右想,最后决定自己去验证一下。
从那天开始,在和学生谈话时他就有意往一些私人事情上引导,发现有几个孩子对那个叫兰子的女孩子有着说不出的轻蔑,言语间的表情让谢先生心生疑窦。
晚上,他悄然在村子里远远地盯着兰子家的房子,发现总有几个男子三三俩俩的去她家,接着他家就传来一些奇怪的惊叫声,
观察了几次,谢先生猛然明白过来,那个叫兰子的姑娘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这村子真的有这等大逆不道该遭天谴的事情。
谢先生也有女儿,他想到自己的女儿,更是心痛。他在教学中就问学生,若是知道自己父母做了不好的事该怎么办?
学生用弟子规来回答:亲有过,谏使更,怡吾色,柔吾声,谏不入,悦复谏,号泣随,挞无怨。
谢先生说你们回答的好,如果你们知道父母做了错事,就要好好的去规劝他们,让他们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谢先生以为教学目的达到,很是欣慰,便等着村子里的风貌改变。他等了一段时间,晚上又偷偷观察,发现男人们对兰子的羞辱并没有停止,甚至他的学生中那些年长一些的,十多岁的孩子也开始欺辱兰子。
谢先生气坏了,他认为这个村子是无法教化的,他要带着兰子去县里告状,揭发这个村子的禽兽行为。他找到兰子说明自己的想法,这对于兰子而言真是一个天大的喜讯,她对谢先生说,自己很明白礼法,知道女子要守贞洁,但是自己受到这样的折磨实在是没有办法,一切都是被迫的,她愿意在揭露这村子的黑暗行为后自杀,以全自己的名声。谢先生大为惊叹,下定了决心要带兰子离开这里,去县里告状。
“最后没有成功?”
那土地奶奶问。
“是啊,谢先生是个正人君子,决心一定要救兰子出去。只是他们没想到,他们在商议此事时被兰子的弟弟发现,这个孩子当年只有七八岁,是谢先生的学生,他认定谢先生是个伪君子,竟然教唆他姐姐背叛父母,谢先生不是教导他们说,按照弟子规,父母要犯了过错,做为子女只可以和颜锐色的劝解吗?若是父母不听劝,打你骂你你都得受着,怎么能因为父母虐待心生怨恨呢?兰子这么做这是不对的,不符合圣人教训,是不孝的行为。“
“于是这个弟弟将这件事告诉了自己的父亲,要他阻止兰子不符合礼法的行为。“一个姑姑说到这,连声冷笑,“土地奶奶,你看看,这礼法原来是这样的,父母可以不仁,子女不能不孝,多么的讽刺。”
土地奶奶陈飞扬连连点头:“对,完全是狗屁。”
女人们见土地奶奶竟然赞同自己的话,很是惊喜,继续讲了下去。
谢先生和兰子约好这天深夜一起潜逃,结果兰子来到湖边却等到押着谢先生前来的村民,她那八岁的弟弟,理直气壮地走在前面,同时义正言辞地指着兰子不孝该死,竟然听从外人的挑唆要违背父母意志。
兰子彻底崩溃了,她哭着指责村子里男人的禽兽行为,还问那些女人们,你们的父亲丈夫儿子做了这些事情,你们知道了装作不知道,须知你们也是女子,有一天你们的女儿也会遭遇我这样的命运。
她弟弟骂道:“打死你这个不忠不孝之人。”
说着带头举起一块大石头狠狠地砸向兰子。
村民们也纷纷说兰子是胡说八道,明明是她和谢先生偷情在先,还要去县里诬告村民,这样不忠不孝的人就得被石头砸死。
为了显示自己和兰子划清界限,在场的村民,不分男女老少,纷纷捡起地上的大石头朝着兰子砸过去。有小孩子打中了就欢呼雀跃:“好啊好啊,我打中了这个大恶人!”
就这样,兰子和谢先生被村民们一人一块石头,你一脚我一拳活活打死。兰子临死之前发了毒誓说自己受到的欺凌要用村子里的所有人一代代偿还。
“你们什么都知道,却默许家里男人的行为,你们以为自己会幸免吗?不会的,你们一代代都要尝到我受的苦,我会诅咒你们,一直到你们都下十八层地狱!”
兰子声嘶力竭,眼睛里流下血泪。
“所以,我们都是遭到诅咒,兰子的诅咒。从那以后村子里的男人就像是发了疯,开始侵犯别人家的女孩子,后来发展成自己家的女人都不放过。”
姑姑无力地说道。
“什么诅咒,分明是狗改不了吃屎,上梁不正下梁歪。那些男人都干了坏事,尝到了欺负兰子的快乐,他们的儿子也和老子耳濡目染,有样学样,小兔崽子们也跟着不干好事,时间久了不就都成这德性了吗?”陈飞扬骂了一句,“真他娘的见鬼,这样的村子就不敢存在,老子一个屁崩死他们。”
第六章 村子的秘密(四)()
“所以你就找到我了?”
叶限喝了一口热茶,看向讲的口干舌燥的陈飞扬。
“茶,茶,召南给俺一杯。”
陈飞扬回头喊道。
“脸可真大一锅炖不下。”召南站在桌子边倒茶,看都不看他一眼。
“哥,给杯水喝呗。”
陈飞扬立马开始摇头摆尾。
召南这才分给他一杯,陈飞扬大口大口地喝着茶水,叶限皱着鼻子说:“臭狐狸,那么好的茶都给你糟蹋了,哪有这么喝茶的。”
“大小姐,那地方的女人们惨得不得了,求求你别管我怎么喝茶,去救救她们吧。”
“我为什么要去救?”
“她们可怜啊。”
“你当我是召南?”叶限冷笑。
召南翻翻眼睛,心道我是得罪谁了?平白无故的和我比什么。
“她们是女人,你也是女人,而且……而且。”
陈飞扬挖空心思,想找几个叶限必须帮忙的理由:”而且你貌美如花,心如……啊,心地善良。“
“当年那个村子的女人们,她们可能是施暴者的母亲、妻子、姐妹、女儿,在长达十余年时间,那些男人做的事情真可以掩人耳目吗?那些人对暴行无动于衷,所以也别怪后来诅咒生效,世世代代折磨。”
“可是现在被折磨的人是无辜的啊。”
“种什么因收什么果。她们上一代的女人没有教育好自己的子弟,下一代就要承受苦果。“叶限似乎波澜不惊。
陈飞扬气坏了,脸涨的通红,转瞬间就要变身为原形,冲向叶限咬她一口才能解气,但他可是一只千年的狐狸精,怎么能和小辈动怒(当然,更大的可能是打不过,怕了怕了)。
“求你了,帮帮她们吧。”
叶限又摇摇头。
“拼了,俺出钱。”
陈飞扬牙一咬下了决心。
“出多少?你有钱?”
叶限了解陈飞扬,他是个及时享乐挥霍无度的家伙,身为东北长白山大家族的狐狸精,竟然还曾经沦落到未寒时打工,能有几个钱。
“我过去有很多钱的。”陈飞扬鼓足了劲,冒出这一句。
“说个数字吧。”
“现在我没有钱了,可是我……能说服那村子的女人们,把灵魂都签给你。”
陈飞扬眼睛转了转,想出这么一个办法。
“那村子能有多少女人?”
陈飞扬翻着眼睛掰着手指计算一下:“大概有二十来个?”
“五十多户人家,就二十来个女人?”
叶限表示不相信。
“很多女人因为自己是女人被欺凌,在生下女儿后马上就把女婴杀死了,这二十来个基本都是老女人,是当母亲或者是姑姑的,有些女人年轻时被村里的叔伯们糟蹋,被强迫不许嫁出去,老在家中,后来渐渐没有了年轻女人,所以那些村民才抢着把人家儿媳抬进村子。”
陈飞扬解释道。
叶限想了想,二十个女人的灵魂,似乎可以值得出手。
但她又摇摇头说:“那些女人想来都是胆小自私的,她们的灵魂我不感兴趣。”
“不会的不会的,她们已经开始勇敢起来了,在俺,土地奶奶帮助下,她们中好几个人都开始和男人们对着干了,你只要找到兰子的魂灵和她好好谈谈如何破除诅咒就可以了。你看,也不需要你去设局弄个仙人跳啥的骗人,多划算的事啊。”
陈飞扬一再利诱。
叶限依然无动于衷。
“那什么,这样吧,俺的皮,俺的狐狸皮,等俺尸解了成仙了俺的皮,归你,可以给你做个围脖手套啥的。”
叶限盯着他看了好一会,陈飞扬觉得她可能在琢磨怎么扒皮,寒意从心里一点点弥漫起来,最后叶限点点头说:“这个不错,那就二十个女人的灵魂,一张你成仙后的狐狸皮。”
陈飞扬擦擦额头上的汗,连连点头:“成,只要姑奶奶你别生剥俺的狐狸皮就成。”
商议好价格后叶限写了契约,陈飞扬只能代表自己签了一张狐狸皮,剩下的部分要那些女人们自己确认。
“她们一定会答应的。”陈飞扬再三保证。
叶限点起了招魂蜡烛,开始呼唤庄兰子的灵魂。
一个年轻女孩子,受到那么大折磨,最后又被残暴地杀害,她发下的誓言一步步成为现实,这样的厉鬼是不会投胎转世的,她会跟着自己的毒誓一起消亡。
果然,过了一会,屋子里的灯忽然灭了,地上凭空起来一阵小小的旋风,空气渐渐冷了下来。
“谁叫我?”一声凄厉的叫声响起,陈飞扬吓得嗖的一下躲到召南身后,叶限则对门口出现的那个红彤彤的影子招招手:“你叫兰子对吧?仁义村人。”
“呸,别和我提那个村子,那村子里都是恶魔恶魔!”影子一听到仁义村三个字,浑身扭曲着大叫着像是难受之极。
“你知道庄三婆婆吧,庄三家的寡妇。”
影子点点头:“知道她,她是在我死后嫁过来的。”
“当年你出事时,她的丈夫庄三并不在村子里,对不对?”
“对,他在县学读书。”
影子正常了一些,不再抽搐,稳稳当当地站在房间里,只是颜色依然是血红的,像是浓浓的血雾,格外骇人。
“庄三不认同村子里那些人的做法,他后来被人害死,妻子被人玷污,儿子成年后也被人害死,这些你都是看到的,为什么还要继续让你的毒誓折磨仁义村的女人们呢?”
影子冷笑:“你以为三嫂子是好人吗?她儿子死了,她可是逼着儿媳一定要嫁到村子里的,后来朝廷表彰她是节妇,她不也恬不知耻的接受了?儿子死了就跟着一起死啊,又要苟活,怪不得我。”
“那你呢,你没有任何错误,却被你父亲那么对待,你为什么没去死,还想着活着逃出去?”
“我……我是想逃出去再死的。”影子尖叫着为自己辨白。
“逃出去就未必会想死了,人非蝼蚁谁都想多活一天,庄三婆婆当时想的可能同你一样,只要忍一忍,活下去就好,所有女人和你想的都差不多,第一代的女人你还可以迁怒,第二代,那些女人很多都是年纪比你还小,甚至还是在你死后出生的,嫁到村子的,你却让她们也受到毒誓折磨,庄兰子,冤有头债有主,你已经报复了三代人,该收手了。”
“不够,不够,三代不够,我要他们世世代代都要受到这种折磨!”影子双手挥舞着,“是谁,谁想帮她们说话?”
第七章 报仇(一)()
召南伸手一把将陈飞扬推出来:“他,这狐狸精。”
陈飞扬吓得脸都白了,急忙摇头:“那不是,俺可不是帮谁说话,俺是想这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有三代了吧,多大的仇也该了结了。”
“你是什么东西?”鬼魂质问,“你不是人,是什么东西?”
“俺,俺不是东西,啊,呸。”陈飞扬打了自己嘴巴一下,“俺的意思,不能拿俺比东西,俺是大仙,狐狸大仙。你这话说的有点不对劲啊。”
“大仙,仙人,你可遭过我受的罪?”
“没,你是真可怜啊,俺听着你的故事都浑身哆嗦。”陈飞扬说着抖了三抖。
“你没有尝过那么多苦楚,凭啥叫我就放过他们?被欺负的不是你们,被害死的不是你们,是我,是我和私塾先生,可怜的先生,就是死了还背负着和我通奸偷情的罪名,他的独生女儿都被人瞧不起。这仇这恨,我凭什么要放过他们,三代根本不够。”
女鬼说到这里开始呜呜呜哭起来。
陈飞扬算是领教了什么叫鬼哭狼嚎,真难听啊,哭声不大,像是阴冷又潮湿的冷空气,愣是往人骨头缝里钻,让人心里跟着酸疼的浑身抖。
叶限捧着茶杯坐在那,一动不动地看着女鬼哭。
召南捂住耳朵,墩子则滋溜一声钻进召南怀里,陈飞扬被折磨的死去活来,往地上一坐大叫道:“行了求你了,憋哭了,憋哭了,俺给你磕头成不成。”
“不成。”叶限站起来高声道,“这事是我欠考虑,这是兰子姑娘的委屈,就叫她哭吧。”
女鬼愣了一下:“你不让我原谅他们了?”
叶限摇摇头:“算了,那些女人就活该受罪,谁叫她们是仁义村的女人呢,投胎在那仁义村就是她们最大的错误,没办法,那就忍着吧,事情总有个头,到以后所有全都死光了这事也就利索了。”
“绝对不能了结!”
女鬼惊声尖叫着:“我要他们世世代代受这的苦,不能叫他们死光了。”
叶限装作疑惑地问:“那我就不懂了,都说人死百账消,怎么到了你这里,人死了也没用,还得继续折磨?”
“除非他们永远沦落畜生道,不能在人世间轮回。”女鬼恶狠狠地说,空气中凭空又刮起一阵阴风,冻的陈飞扬抱紧了肩膀。
“畜生就不如人吗?他们做的那缺德事就是畜生都做不出,人死了,这账就消了,你恨这些人,那我就让这些女人都死了,仁义村的男人们互相祸害去吧。”叶限说着更来劲了,“你看叫这些女人怎么死你心里才会舒坦呢?要不这样,叫她们和你一样被男人们用石头砸死算了。”
女鬼点点头:“好疼啊真的好疼啊,我亲弟弟扔了第一个石头,他可真狠啊,我是他亲姐姐,我对他那么好,从小有口好吃的我都留给他,他为什么这么对我。”
女鬼想到当年,她弟弟只有八岁,小大人一样,带着众人赶到湖边,冷冷地看着她。
他眼神冰冷中有着蔑视,兰子的心在抽搐:“弟弟,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哼,你不懂得礼义廉耻,竟然污蔑父母虐待你,还听人挑唆要去县衙告父母大人,你这是忤逆,大逆不道,要被千刀万剐的。”
她弟弟指着她大骂。兰子愣在那:“你都听到了?”
“听到了,听到你受人挑唆,还有你,谢先生,你枉读圣贤书。”
谢先生被众人压着,看着像是挨了打,整个人萎靡不振,垂着头,衣服被人撕扯的七零八落。
他抬起脸来,兰子吓坏了,谢先生脸肿的像个猪头,青紫一片。
“孩子,你已经八岁了,我相信你总有一天长大,会看到真相的。我是读书人,懂得人伦之道,你们村子的一些人的确是犯了人伦大罪,我这是在帮你们,不让你们整个村子的人犯罪你知道吗?”
谢先生一口气说完就大口大口咳起血来。
石头雨点一样向他们砸过来,兰子满脸是血,摇晃着就是不倒下去,一直呆呆地看着她弟弟,看他一块石头一块石头地砸向自己,嘴里还恶狠狠地叫着:“砸死你,砸死你。”那些石块砸在身上可真疼啊,疼的就算做了鬼,想起来心里还跟着哆嗦。
想到这里,女鬼忽然大叫:“不能,不能用石头砸她们!”
“为什么啊,你怎么死的就让她们怎么死,这叫一报还一报。”叶限看女鬼神情大变,故意说到。
女鬼踉跄一下,心里想着,真的是一报还一报吗?
现在村子里的女人,那些五六十岁的都是她的侄女辈,剩下的年纪小一点的是孙女辈,当初的年纪相仿的那些都已经被折磨死掉了,现在的这些,也被折磨的一身病,有的甚至疯癫了,年纪大了,那些男人们对她们失去了兴趣,开始琢磨往村子里娶进新的女人,三代人啊,三代女人还债也算够了吧,真要让她们像自己当年一样,被人活活地打死吗?
女鬼嘴里说着凶狠的话,可是想到自己当年悲剧的命运,一颗心又开始变的柔软起来。
“算了吧,算了吧,饶了那些女人,但是男人……一个不能放过。”女鬼忽然说到。
陈飞扬乐的跳起来:“对,就这样,男人一个都不能放过,女人就都放过吧,她们会感谢你的大恩大德。”
“怎么样才能让那些男人不得好死?”女鬼看向叶限,“告诉我。”
叶限忽然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