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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的。”李群眼神柔和,嘴角微微扬起,“救人是应该的,更何况,师傅一直很想见你。”
“很想见我?为什么?”她不过是个记名弟子。
“大概是因为,你是二师兄唯一的弟子。”李群言辞有些含糊,目光闪烁,但沈菊年没有注意到。
沈菊年想起他说,刘晋铭是师祖最中意的弟子,也就释然了。
大清早出的门,到了傍晚时分才快到乡里。一路走来,人烟比以往少了许多,兵连祸结,或许都逃难去了。
李群的眉心却渐渐纠结起来,空气中的血腥味太浓了……
“菊年,情况可能不太妙,你等一下小心些……”
沈菊年不明白他指的不太妙是什么,只有怔怔地点了点头。
进了乡里,沈菊年的心蓦地沉了下来。往常这时候,应该是炊烟袅袅,但此时一片荒凉,看上去就死气沉沉,然若坟墓。
沈菊年手有些抖,声音也变了,“小师叔,不、不会出什么事吧……”
“你镇静些,不要慌张。”李群拍拍她的手背,虽然安慰她,但心里也不太平静。
停下马车,李群扶着沈菊年下来,沈菊年脚一软,亏得李群扶着,否则便要跌坐在地了。
“爹,娘,大哥,大嫂……”沈菊年推开门,却一个人也没有,家里乱七八糟的,像是被洗劫过。
沈菊年眼眶红了,差点站立不稳,紧紧捂着嘴,站在原地浑身直颤。
李群急忙上前扶住她的肩,“你镇定些,说不定他们出去避难了,这里没有血腥味。”
沈菊年一怔,急忙点头,“对对对,你说的不错,他们一定是逃走了,他们不会出事的,不会的……”
像是安慰自己似的不断重复着,双手紧紧攥着李群的袖子,仿佛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块浮木。
李群眼底闪过忧色,要送她上马车,却被她拒绝了,坚持要下来寻找。
李群闭着眼冥想片刻,感觉到东南方向似乎有异响,便弃了马车,领着沈菊年往那边寻去。
走了一段距离,便见一片小树林,这时天色渐暗,林中隐隐有火光,显然是林中有人,而且人数可能不少。
感觉到血腥之气渐浓,李群停下脚步,低声对沈菊年道:“前面可能有危险,你在这里等我,千万不要四处乱跑!”
得了沈菊年保证,李群便让沈菊年藏在巨石后面,自己悄悄入林。他从未在人前显露功夫,但沈菊年相信,他对付那些人应该绰绰有余。
沈菊年紧紧捏着拳头在巨石后等着,不一会儿,林中便响起了打斗声,沈菊年心一紧,悄悄探出头去看,但什么都看不见,只听到刀剑交击的声音,还有惨叫声。
这时天色已全然暗了下来,只见到林中火光影影绰绰,沈菊年屏住呼吸,忽然见到几人往这边跑来,急忙蹲下身子掩住身形。
只见两人踉跄着从巨石旁跑过去,身后又追上来两人,手里还拿着刀,一人跑得慢了几步,被后面那人追上,一刀从背后砍下去,惨叫一声,登时咽了气。前面那人听到惨叫声,立时软了腿,大声叫:“别杀我!别杀我!”
沈菊年听到这声音,脑中一炸——大嫂!
“妈的!臭娘们!敢偷袭老子!”两个人上前按住了她,立时便听到布帛的撕裂声。
沈菊年顿觉手脚冰冷,右手颤抖着,摸到一块大石头,不及多想,立刻双手握住了,踉跄着站起来,跑上前去,对着右侧一男子的头狠狠砸下去!
那人毫无防备,被沈菊年砸了个正着!沈菊年力气不小,他立时便脑袋开花,一声没哼就倒了下去。另一人怔愣间,又被沈菊年砸了一下,但第二次力气小了许多,也只砸到那人右肩,那人肩膀脱臼,哇哇大叫,立刻扑上来反击。
沈菊年不是对手,被压在地上,头上被砸了一拳,登时头晕目眩,几欲作呕。那人还要出手,却被人从后面大力拉开,沈田氏哭着嘶喊着:“菊年,菊年,是不是你!他们杀了你大哥,杀了你爹娘!你要报仇!要报仇!”
沈菊年怔住了,浑身冰冷,一动不能动。
那人大骂一声臭娘们,甩了她一巴掌,左手摸到刀柄,操起来反手就是一刀,沈田氏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沈菊年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手脚却冰凉冰凉,使不上力气,就好像是在看戏一般,她什么都做不了,这一切,太不真实了……
那人骂骂咧咧地踢了一脚,上前拽住沈菊年,见她一动不动,月光下一张鹅蛋脸清秀标致,便动了色心,双手一扯,前襟便撕裂开来,沈菊年木然躺着,心灰若死,顶上的天,一点光都没有了……
随着一声惨叫,一股热流喷洒在她身上,那人被踢到了一边,有人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又脱下自己的外衣裹住她。
“沈菊年,你受伤了吗?”
沈菊年茫然地转过脸去看他,眼里毫无生气,就像一个木偶娃娃。
“沈菊年!”他用力晃着她的肩膀,捏住了她的下巴,“沈菊年,你清醒一下!”
清醒?
“爹,娘……”沈菊年无力地喊了两声,眼泪一滴滴掉了下来,落在他手上,“大哥,大嫂……”
萧锦琪怔住了。
沈菊年,哭了。
他从金陵一路跟来,却目睹了这样的事情。如果他晚来一步……
沈菊年推开他,摇摇晃晃地向林中火光处走去,“我要找他们……”
萧锦琪一把拉住她,“你疯了,那些不是流寇,是官差!”
沈菊年瞪大了眼睛,浑身颤抖,软倒在地,被萧锦琪紧紧抱在怀里。
“杀了……他们杀了……”她颤抖地说不出完整的话,紧紧攥着萧锦琪的袖子,“为什么啊,为什么啊!”
为什么杀了她的家人……
今天早上,她还想好了,他们要一起去云都门,去见师祖,在云都山下住下来。他们要过平静安宁的日子,树桑耕田,织布裁衣,她要的真的不多啊,为什么连这些都要剥夺了!
她的家人啊……
她没有家人了,一个都没有了!
把她的家人还给她!
萧锦琪闷声不语,任由她狠狠咬着他的手背,眼泪一滴滴落在手背上。
嘴里尝到了腥甜,沈菊年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过了很久,那边的打斗声停了下来,一人浴血而归。
“没有活口。”他说。
第二十五章 希望
沈菊年是在第二天晚上醒来的。
李群端进来一碗安神的汤药和清粥,放在桌边。
这是她原来的家,被洗劫一空,他又重新收拾过了。
“菊年,起来吃点东西吧。”李群不忍地看着她。
一夜之间,家破人亡。
沈菊年闭上眼睛。
每一次,她都告诉自己,撑过去,撑过去,过完这段时间,就有好日子了。她只是想要一家人平平安安住在一起,有三顿饭可以吃饱,健健康康,无病无灾,其他的,她不敢多求。难道这也过分了吗……
为什么死的不是她?为什么只有她活下来了?
如果那时候,她没有回金陵,是不是她就能和他们在一起了?
如果她没有回金陵,娉婷会死,他们也会死,大家一起死吧……
沈菊年身上笼罩着绝望的气息,李群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做心疼,轻轻握住她的手,低声道:“菊年,别这样,起来,好好活着。”
“小师叔……”沈菊年的声音沙哑着,带着哭腔,“我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了……”
这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上一世,她先天不足,患有心脏病,被遗弃在孤儿院门口。十六年,不能大喜大悲,不能动怒伤心,渐渐的,自己也忘记了何为情感,何为情绪……
孤儿院里,她看到了生活的残酷、黑暗,所谓人性,所谓亲情,什么都不堪一击。
十六岁病逝,是痛苦的终结,却也给了她幸福的开始。
她有爱她的家人,有健康的身体,她以为是上天在补偿她,结果仅仅十五年,就彻彻底底地剥夺走。
为什么,当时没有死了。
喝了孟婆汤,重新开始。
如果不曾拥有,大概也不会知道失去以后会这么疼痛……
沈菊年,你以后该怎么活下去?
李群不明白她的痛,因为沈菊年拥有的那种亲情,他从来不曾有过,所以无法想象。
但是看着她哭,他心里也会难受。
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握着她的手,在一旁沉默。
沈菊年喝过药,沉沉睡下了。
李群走出房间,看到萧锦琪背对着他,站在院里。
“我已经让人报官了。”萧锦琪淡淡道,“这是流寇作乱,官差和这一村乡民,被流寇尽数屠杀。”
二十七个官差,八十六口乡民,男女老少尽在其内,无一活口。
李群在看到那伙官差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明白了。
上面的政令是,得一流寇头颅,赏银十两。官差和土匪的唯一区别是,前者合法行凶。
除却这一乡之民,不知还有多少无辜百姓被当成“流寇”斩杀了。
男子被砍了头,女子被奸污,幼儿被抛尸。
这是个什么世道?
李群沉默了。
当时他心里燃起了一把火,满地的尸体、头颅,还有哭泣的女人……沈田氏满是血污的脸,他想起那一次来,她手拿鸡毛掸子,笑闹着追打沈菊年……
人命如此卑贱,十两银子一条……
动手杀人,是冲动,冲动之后,他想明白了,只有不留活口,才能保护自己。
那些人,死有余辜。
“经清点,尚有十数人行踪不明,可能是被抛尸了,也可能是逃走了。”萧锦琪顿了顿,“有一个名字是,郭大路。”
李群眼神一动。
郭大路,是沈菊年的未婚夫。
“还有一个孩子名为沈天宝,也下落不明。但估计凶多吉少。”
二十七名手持刀剑的官差,他们很难侥幸。那名单上的十几个人,多半都是遇害了。
“那些乡民已经下葬了,沈菊年的家人也葬在山上,等她情绪缓过来,带她去拜祭吧。”
萧锦琪垂着眼睑,指尖摩挲着她咬过的地方,很深,留下了一排细密的牙印。
沈菊年,你还能站起来吗?
如果连你都不能微笑了,那谁还能给我温暖?
—————
沈菊年在墓前三叩首,沉默不语,跪了许久。
“菊年,跟我回云都门吧。”李群说,“山下大乱,金陵已不安全了。”
萧锦琪淡淡抬了抬眼皮,扫过李群,然后落在沈菊年脸上。
夕阳给她的侧脸染上一层朦胧的淡金,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扫出一片阴影,让人看不清她眼里的情绪。
“萧府可护你周全。”萧锦琪忽然开口,李群微愕着侧过脸看他。
沈菊年依然沉默着,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
良久,她才缓缓起身,跪得太久了,血路不畅,她晃了一下,又跌坐在地。两人同时伸手去扶,却都落了个空。
萧锦琪不期然地想起那日在文心斋外,她也是这般,晃了一下,跌坐在地,眼里有丝无奈,却还有丝笑意,一边揉着膝盖,一边仰望着树梢,一片金黄的落叶映在她眼底。
而这时,她眼中似乎什么都没有了,宛如一潭死水。
坐了半晌,她才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地下山,整个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看不见,也听不到了。
李群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想着,菊年,跟我走吧。
可是如果她不走呢……
发生了这样的事,他必须回云都门一趟,他不想让她一人留在这里。
萧锦琪眼神一动,忽然开口道:“沈天宝可能没有死。”
沈菊年脚步骤然停下,没有回头,颤声道:“你、你说什么?”
萧锦琪走到她面前,淡淡道:“没有找到沈天宝和郭大路的尸体,他们可能没有死。”
更大的可能是死了,但是只要还有可能活着,对沈菊年来说,就是一线生机。
“听说郭大路是个壮实之人,说不定他带着沈天宝逃走了。萧府人手众多,或许可以帮你找到他们。”萧锦琪看到沈菊年眼里又渐渐恢复了光彩,心里一宽。他用对方法了。
沈菊年紧紧攥着他的衣角,“你、你能帮我找到他们吗!”
萧锦琪点点头,“只要他们还在金陵。沈菊年,他们可能还活着,你为什么要放弃?”
“我、我没有……”沈菊年怔了怔,神情恍惚,“还活着,没有找到尸体,他们就有可能还活着……郭大路,他很疼天宝的……”
郭大路没有父母兄弟,孑然一身,虽然没有成亲,但他们俨然是一家人了。很有可能,他带着天宝逃走了……
一定是这样的!
沈菊年说服自己,他们一定还活着,他们说不定会去萧府找她!她要留下来!
看着沈菊年眼里的光彩,李群知道,她不会跟他走了。
抬眼看向萧锦琪,对方也抬眼直视他。
萧锦琪这个人,明里淡漠,实则不动声色,八面玲珑,这样的血案,被他轻松压下了。他对菊年,存的是什么心?他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出现在那里?
萧锦琪勾了勾唇角。
沈菊年,他是不会放手的。
终究,她还是跟他回了萧府。
两进两出,她还是逃不出这个金笼子。兜兜转转,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只是这一次,她几乎不剩下什么希望了,安州没有家了,只有几座坟墓。
郭大路,天宝,你们又在哪里呢……
萧府也早已得知了这个消息,不免也是一阵感慨唏嘘,老太太掉了两滴眼泪,让沈菊年还和七小姐住一块儿。
七小姐病好了一些,便搬去了另一间院子,在新花园子里,大一些,环境也更好一些。瑞娘让人在屋里添了张床,一张向南,一张向东,床头抵着,两人夜里也好说说话。
安州算是老太太的老家,虽然沈菊年和老太太真正算起来是一表三千里,但下人还是依着吩咐唤她一声沈小姐。当年二奶奶笑着说她像是哪家小姐,今日倒真应了她的话。
遭逢巨变,沈菊年整个人静了很多,常常说着话就走神了,神情恍惚,也很少笑了,便是笑,也带了三分苦涩。只是每次四少爷出现的时候,眼睛便亮了起来,然后又渐渐黯了下去。
萧娉婷和沈菊年,一个身上病着,一个心里病着,一个日渐好转,一个毫无起色。原先是沈菊年哄着萧娉婷,现在反过来,是萧娉婷常常拉着她出去晒太阳,哄着她吃东西。
刚回来那半个多月,沈菊年夜里常常惊醒,醒来之后便再也睡不着了,静静躺着,看着上方,什么也不敢想。郑厨子没少做甜食安慰她,也是遇到郑厨子,林妈,沈菊年才会露出一点笑脸。
这府里,便是郑厨子、林妈、娉婷、瑞娘这四人让她觉得温暖了。
萧娉婷因身体还不大好,学堂的功课便停了,日日在屋里看些闲书,看到有趣处便说给沈菊年听。沈菊年看过的书并不多,有时候也给她逗笑了,姐妹二人相视而笑,那种悲伤便淡去了一些。
萧娉婷对她的心,沈菊年也看到了,有时候也想,她还有一个妹妹,为什么要让她也跟着自己难过?
渐渐地,过了最悲伤的日子,人又恢复过来了,看着还是原来的沈菊年,只是大病了一场,人清减了,心里的伤好了一些,但疤在那里,多少年也不会变,
眼因流多泪水而愈益清明,心因饱经忧患而愈益温暖。
经霜更闻幽香,说的大概就是菊年了。
冬去春来,眼看着春天又要过去了,沈菊年的心也慢慢地死了。
外间有人说,四少爷来了,沈菊年眼皮一跳,多少次了,她还是忍不住期待,期待他给她带来好消息。但是每一次都落空了。
“四少爷。”沈菊年站起来,对他点了点头。“七小姐不在。”
“我是来找你的。”萧锦琪在一旁坐下。
沈菊年心头一跳,瞪圆了眼睛看向萧锦琪。
萧锦琪有些怕了她这样的眼神,或者说,怕看到她得知消息后的失望。当时他本是给她一个虚无的希望,让她吊着一口气活下去,等她缓过来了,自己也就明白了。但这样一次复一次地让她失望,他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如果郭大路还活着,确实应该来萧府找她,但他没有来,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沈菊年心里也明白,只是却不肯让自己死心。
“婉茹下个月要嫁到山东去了,我会去送嫁,你要不要也去山东看看,或许换个环境,人也好一些。”
沈菊年知道,四少爷是个淡漠的人,对旁人从来不假辞色,那一日,他为什么会出现,她不明白,但后来,他对自己确实挺好,而他手背上那道淡淡的疤痕,一直提醒着自己,不能忘了他的恩情。
可她实在无以为报……
沈菊年淡淡笑了笑,“四少爷,谢谢您。菊年已经好多了,其实您当日说那些话,不过是想给菊年一些求生意志,到如今四个多月,菊年自己也想明白了。人总是要向前看的,菊年会好好活着的,多谢四少爷挂心了。”
萧锦琪怔了怔,凝视了她许久,几乎要把她看透了。
这一番话,亲近而疏远,原来,她心里记着他的好,却从未真正把他放心里去。两个人的距离,始终有着这一桌之隔。
萧锦琪眼神一冷,心里有许多的不痛快,但性子淡漠惯了,也不允许他发泄出来,只是搁在桌上的手一紧,手背上那道疤痕顿时狰狞了起来。
气氛很尴尬,两个人都不说话。
这时,外面适时传来萧娉婷的声音,“四哥,你来了怎么不说一声?”
萧娉婷笑眯眯地闪身进来,身后跟着瑞娘,“瑞娘,你还不快把菊年抓走,就她还没有做新衣服!”
那是婉茹出嫁那天要穿的,沈菊年被称了一句小姐,自然也是要做两件像样的。
沈菊年松了口气,又有些无奈地被瑞娘抓走了。
第二十六章 小露峥嵘
见沈菊年出了门去,萧娉婷才收起笑容,转过头看萧锦琪。“四哥,看你的表情,似乎不大高兴?”
也就只有他们兄妹连心,看得出他冷淡中压抑的怒火。
“怎么,发生什么事了?”萧娉婷坐下,喝了口茶,苦涩得让她皱起眉头,另外倒了凉水。“菊年说了什么话让你不高兴了?”
见萧锦琪不语,萧娉婷便知自己猜对了七八分。能让四哥情绪波动的,也就只有沈菊年了。
菊年对谁都笑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