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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猫儿的TT奋斗史 作者:阿巳-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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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大的梦想

  做一个很牛的广告人是我最大的梦想,但我从没想到通往梦想的路会是安全套铺成的。
  说起来也是倒霉催的,在业务部混了三年,刚跨进创意部的门槛,就迎头撞上了一位不着四六的新客户——某保健用品公司的贺总。这位还不到40岁却具有高度前瞻性的老总认定安全套广告在中国的全面解禁指日可待,打算借着大好形势努力打造一个最新的国产安全套大品牌——TT牌。
  “我们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贺总以一种挥斥方遒的姿态这样说道,“等到真的解禁了再现花钱做广告,你会做别人就不会做吗?所以,一个成功的企业家就是要敢为天下先,一定要抓住时机、勇于冒险!”
  当然,对我们公司来说,只要贺总肯掏钱,这广告就算十年八年解禁不了也不关我们什么事,自然是要对贺总的大无畏精神大吹法螺外加大力怂恿的。但是扭过脸,公司就把这种无关痛痒的case发给了我们刚进创意部的新人。
  这件事把我那帮狐朋狗友给乐坏了。晚上在街边排档吃烧烤的时候,大家像是找到了百年不遇的有趣话题,一个个兴奋得不能自已。
  “请明星代言啊!”色女小乔一说到明星就两眼放光,“比如说,古巨基热泪盈眶地拿着一盒安全套: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了我能用的尺寸!TT牌,必有一款适合您!”
  在座的人集体笑喷,一向好为人师的林莽莽却反对道:“不行不行,明星多贵啊!再说了,这也容易让人误会,以为只有巨型尺寸的才能用这个牌儿呢。要我说还是得走经济实惠的大众化路线,听我这个啊: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士站在街边,手举一盒安全套,用倍儿专业、倍儿严肃的口气说道:‘TT牌安全套,戴比不戴更快乐。’这时,一个穿着破背心破裤衩的糙老爷们儿从他身边走过,斜楞着眼睛说:‘谁他妈信哪……’男士从容一笑:‘不信不要紧,试过就知道!’”
  我一头栽倒在桌子上,其他人笑得东倒西歪。
  林莽莽愈发得意起来,挥舞着一串羊腰子口沫横飞:“我想的这个还能拍续集呢——下次换成那个糙老爷们儿出镜,手举一盒安全套,带着特实诚特满足的笑容说:‘以前,我真的不信;现在,我已经深深地爱上了这种感觉!TT牌安全套,试过就知道!’”
  大家全都快笑疯了,只有我欲哭无泪:“你们别毁我了成吗?我这么传统一女性……”
  林莽莽立刻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传统女性?你?”
  话音未落,大家异口同声地接道:“谁他妈信哪!”
  我在街边的玻璃窗上飞快地扫了一眼自己的倒影,一个细瘦女子高高跷起一只光着的脚,另一只脚胡乱地踩在人字拖上,穿着刚能遮住屁股的短裤和露着半拉乳沟的小吊带,顶着一头短而蓬乱的黄毛,手里还擎着一大扎啤酒。
  我悻悻地翻了下白眼:“我是内在的传统,你们懂个屁!”
  “行,那我就给你编个内在传统的。”歇斯习惯性地捋了一下他额前的长发,“话说在一个浪漫的月夜,男的向女的求欢,女的羞涩地拿出一盒安全套:‘TT牌安全套,试试?’男的摇头:‘戴套不舒服,不试!’女的勃然大怒:‘不试打你丫挺的!’在女人的淫威之下,男人万分委屈地缓缓撕开了安全套的包装,这时镜头一转,男的浑身瘫软地躺在床上,女的侧卧一旁笑咪咪地问道:‘感觉如何?’男的闭目不答,沉默了好半天,终于说道:‘休息一会儿,再试一次!’”
  大家齐声鼓掌叫好,我算是彻底没了语言。小乔咯咯地笑道:“歇斯,这不会是你的亲身经历改编的吧?”
  “靠,我能有这经历吗?不过说实话啊,我最烦女的一做就非让戴套儿了,忒没情趣,体外多有技术含量啊!”歇斯只要一开口说话就忘不了他的头发,手不停地在上面拂过来拂过去,“当然了,最好还是大力推广避孕药,我就一直有志于做个避孕药广告,专门播给男人看的,广告词儿我都想好了——戴套,她好我不好;吃药,只要我好,管她好不好!”
  一片嘘声中,在座的女士纷纷将竹签子、鸡骨头、毛豆壳等东西奋力掷向歇斯,男人们则呵呵地笑道:“歇斯,我们对于你在女人面前说真话的勇气一向佩服得五体投地。”
  “什么说真话的勇气?分明就是禽兽嘛!”小乔摇着头唉声叹气,“我算看出了,男人就没几个好东西!”
  “哎,可别打击一大片啊!”一个朋友插话道,“其实你们女的要是狠起来可比我们男的绝!这不前两天我刚听一笑话么,说一女的去便利店里买套儿,非要买黑色的,别的颜色一概不要。老板觉得奇怪,就问她干吗非要黑的呀,结果那女的告诉老板:‘前夫刚死,给带个孝。’”
  大家又是一阵暴笑,小乔却只是冷冷地从竹签上咬下一块肉筋,小巧的下巴凛然抬了一下:“这个主意倒是不错,等我哪天真的把齐江给弄死了,一定用这个方式好好祭奠祭奠他!”
  我们对她这种话早就见怪不怪了——自打小乔莫名其妙地从齐江的正室变成了偏房以后,动不动就说要把齐江给弄死。不过我们都知道,她只是想让齐江精尽人亡、死在温柔乡里,这种事儿连法律都不干涉,我们就更管不着了。
  眼看局面越来越难以控制,我用啤酒杯重重地敲了敲桌子:“我说,今儿请你们吃饭可是让你们来给我出主意的,你们可好,净顾着胡说八道自己高兴了。好歹得对的起我这顿饭啊,也该说点儿正格的了吧?”
  “胡说八道才最能激发灵感呢,你非整那么严肃干吗!”林莽莽漫不经心地剥着手里的毛豆,“不就是安全套嘛!要做安全套的广告,你就得先明白安全套的内涵是什么;要明白安全套的内涵是什么,你就得先明白性的内涵是什么。至于性的内涵到底是什么,在座的全都经验丰富啊,大家这不是正启发你嘛!”
  我冲大家抱了抱拳:“对不住啊,我脑子笨,实在没听出来。麻烦你们简明扼要点儿行么?”
  “嗨,本来就挺简单的呀,”小乔抢过了话头,“性,成人游戏而已,需要和被需要,满足和被满足,不就这么回事儿嘛!”
  “没错,我完全同意小乔的看法!”歇斯在旁边附和道,“性就是人类最原始最本能的需求,什么灵肉合一根本就是扯淡。用道德来约束性,这本身就是最不道德的!”
  “歇斯,我发现你和小乔还真是绝配,你们俩没搞到一起实在太可惜了。”一个女孩揶揄道,“性怎么可能不受任何约束呢?它应该是爱的表达才对呀,否则人跟动物有什么区别?再说性这种事儿总是男人占便宜女人吃亏的,听过网上流传的一个比喻么?男人就像钉子,女人就像木板,把钉子钉进木板里再拔出来,钉子还是原来那颗钉子,木板可就不是原来那块木板了。”
  林莽莽“嗤”地轻笑了一声:“网上总有人吃饱了撑的喜欢散播些毒害思想的狗屁言论,还就真有你这种人乐意拿它当真理。你怎么就不想想,女人为什么就非得是木板?或者说谁规定没洞的木板就一定比有洞的木板要好了?再往深里说,把一件关系到复杂人性的事情跟没有生命的物件放在一起比,这本身就很荒谬吧?其实性这东西啊……我觉得你们说得都不对。”
  歇斯说:“那让我们也听听您的高论?”
  大家的目光全都聚焦在林莽莽的脸上,林莽莽不慌不忙地喝了口啤酒,眯起眼睛很拽地说了一句:“我认为,性是一种时尚!”
  歇斯第一个不屑道:“就这啊?别故弄玄虚了,性跟时尚能扯上什么关系?从古至今几千年,再怎么玩儿花样也没跳出那几种姿势去。当然了,现在比起古时候可能会多点儿情趣用品啊、这药那油啥的,可一旦进入正题还不就是那一套,有什么可新鲜的呀?”
  大家全都轻声地笑了起来,林莽莽斜了歇斯一眼:“要么说你俗人一个呢!你说的那些都是形式,是表面上的东西;我说的是观念、是内涵。算了,跟你说这个你也不懂,咱们这么说吧,古时候的女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让别的男人不小心碰一下都能寻了短见;可你再瞅瞅现在,要不是人们的性观念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就这帮姑娘们能一个个露着小沟儿小肉儿的坐在大马路上跟咱们喝酒胡侃吗?”
  林莽莽边说边在我裸露着的腰上轻轻捏了一把,我触电般将身子闪开,扔掉了手里的筷子:“这饭算是彻底没法儿吃了!林莽莽,我说你深更半夜的倒都看得挺清楚啊,眼睛一会儿没闲着吧?行了,同志们吃差不多就撤吧,姐姐我回家找灵感去了。”
  十分钟后,我跟在林莽莽身后钻进了那个窄窄的、弥漫着炒菜味儿的楼道。爬到二层,林莽莽在他家门口停住了脚步,伸出手臂撑在门上笑嘻嘻地挡住了我的去路。
  “别闹啊,明儿一早还得上班儿呢,赶紧让我上去!”我不耐烦地想要赶走他。
  “我就是想问问,你觉得我刚才说的那个‘性是一种时尚’的观点怎么样?”
  “就那样吧,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那哪儿成啊,怎么能没感觉呢?我非得让你找着感觉不可,这可是帮助你!这么着吧,你今儿晚上住我这儿,我让你好好体会体会。”
  出于一个广告人应有的职业素养,我用最言简意赅的语句回答道:“滚!”
  我推开林莽莽独自上了楼,爬到三层,掏出钥匙开门的时候,林莽莽的声音从下面悠悠地传了上来:“大猫儿,你不会还是处女吧?”
  这一次回答他的,是我重重的摔门声。

  剩下我一个人

  老爸老妈去郊区的亲戚家玩儿了,偌大的房间里只,不过今晚我倒是很乐意独处。
  匆匆忙忙地冲过澡便上了床,打开床头灯,从包里摸出一盒安全套,在灯下拆开了包装。
  这是贺总拿给公司的样品,公司又将这些样品分发给我们,大概有让我们亲身体验一下产品优越性的意思,可惜我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来配合这项工作,只能就表面特性进行一些研究。
  一枚红色的、柔软的小圈圈从银色的塑料封套里探出头来,我小心翼翼地用手指去捏它,指尖触到一些湿滑的粘液,鼻子里却闻到一股淡淡的草莓香。味觉的刺激让我有些莫名的兴奋,索性把它整个拽了出来,翻来覆去地把玩察看,这小东西摸起来凉凉的滑滑的,总感觉它在指间溜来溜去,好像很难捏得住;中间没有卷起的部分呈半透明状,可笑地形成了一个奶嘴似的小突起,上面还密密麻麻地分布着一些细小的颗粒;我决定再好好观察一下它的弹性和长度,于是将翻卷着的边沿慢慢舒展了开来。
  这只套套终于完全露出了本来面目,看上去却是一副蔫头耷脑、疲疲塌塌的样子,就像一只缩了水、变了形的臭袜子,还周身散发着一种猥亵的意味,远不如它蜷缩成一团时的样子可爱。
  最初的好奇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嫌恶所取代,我皱着眉头将套套和包装袋一起扔进了床边的纸篓里。
  好吧,套套我可以不再去碰它,但是该做的创意要怎么交代?我的头脑里一片空白,对这个丝毫无法让我喜欢的小东西找不到任何灵感。
  林莽莽猜得没错——虽然我经常肆无忌惮地和朋友们大谈男女之事,实际上却根本没有任何实战经验,几乎对性所有的了解都来源于书本上的鸡零狗碎以及朋友间的私房话和相互调侃。实际上对于两性关系我一直有着条件反射般的抗拒,只要有异性对我流露出那方面的意思,甭管认真也好不认真也罢,我都会逃得比兔子还要快。
  我不愿意深究其中的原因,想得太多总让我又困惑又头疼;我也不愿意别人看穿我的不正常,所以我宁可伪装自己。
  不过凡事总有例外,有时还是难免会遭遇到诱惑力超强的男人,能让我努力克制住想要逃离的本能,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去靠近。比如,裴格……
  一想到裴格意识就渐渐开始恍惚起来,没有多久便沉入了梦乡。梦里看到朦朦胧胧的一群孩子,每人手里举着一只安全套吹成的气球,一个孩子站在最前面,手里的气球硕大无朋,脸上满是天真纯朴的笑容……

  可爱的声音

  清晨的闹钟铃声是世界上最不可爱的一种声音,而且总是响得比你以为得要早。我就在这样尖利急促的铃声中极不情愿地爬了起来,迷迷瞪瞪地走到卫生间,又借着方便的机会坐在马桶上小睡了一会儿,直到刷完牙洗完脸后才总算是精神了些,再看看表,离必须出门的时间又没剩下几分钟了。我匆匆忙忙地用禇哩膏将乱蓬蓬的头发打理成型,简单地扑了点儿粉、描了下口红,从衣橱里挑了一条浅灰色及膝裙和一件白衬衫换上,再套上薄薄的丝袜,对着镜子照了照,还算满意。
  晚上我可以是张牙舞爪的大猫儿,白天则必须变成温婉得体的Kitty,哪个更真实些,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没时间胡思乱想了!我抓起挎包冲向门口,路过冰箱时顺手拿了杯酸奶,叼着吸管踩上门口的高跟鞋,刚拉开大门,就一口酸奶呛进了嗓子眼儿里,鼻涕眼泪地咳了起来。
  林莽莽跟没骨头似地歪靠在楼梯口的扶手上,正笑眯眯地看着我,食指上一串车钥匙“嗖嗖”地转着圈儿:“你可真够磨蹭的,我都跟这儿站好半天了,就等着送你去上班呢!”
  “谁用你送了?别自作多情啊!”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向楼下走。
  林莽莽满不在乎地跟在我身后:“说真的大猫儿,我还是喜欢你穿职业装,特正点!就冲你这身打扮,我不光上班得送你,下班还得去接你……”
  我忍无可忍地停下了脚步:“林莽莽,你有完没完?”
  千万别以为缠着我的这家伙是什么痴情种子,如果说歇斯是禽兽,那林莽莽简直就连禽兽都不如,说白了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神经病。
  当然,如果平心而论,他长得倒是并不难看,或者应该说还算得上帅——瘦高的个子、微卷的头发、高鼻子深眼窝,有点儿像个异族。喜欢他的女孩貌似不少,但这个疯子却从没正经谈过恋爱,而是专以抢别人的女朋友为乐。不过他也不是谁的都抢,而是专门喜欢抢有钱人的,他不止一次对我们发誓:“只要有一个被钱蒙蔽了双眼的女孩能在我的挽救下弃暗投明,我就一定非她不娶!”
  为这个,小乔刚和齐江好上的时候曾经推心置腹地找林莽莽谈了次话,她说:“林莽莽,我小乔打生下来就是俗人一个,一心就想找个有车有房、事业有成的把自己给嫁了,二十多年了才好不容易逮着这么一位,你就把弃暗投明的机会留给别人,由着我自个儿堕落去吧,千万别费力气救我,我求你了。”
  林莽莽当时还算爽快,冲小乔大手一挥:“行啊,最近等着我救的人比较多,再加上个你我还真有点儿顾不过来了,随你去吧!”
  可轮到我的时候就没小乔这么好命了。这会儿,林莽莽就居高临下地对我大摇其头:“没完,肯定没完!你想想,要不是我当年对小乔放任自流,她怎么能落到现在这么悲惨的境地?这些年我自责得吃不下睡不着的,如今怎么能再眼睁睁地看着你往火坑里跳呢?大家都是朋友,我谁都不拉也得先拉你一把啊,对不对?”
  “我谢谢您了,您还是让我跳一回吧!我就喜欢火坑不行吗?我好奇心重不行吗?我好歹跳一回见识见识什么样儿,真烧死在里面我也不冤了。”
  “那哪儿成啊,你可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得对你负责任!”
  Faint!真是活见鬼!我咬牙切齿地向楼下走去——大早上起来实在没空跟他扯皮,怪只怪我不该嘴那么快,一不小心让他知道了裴格的事儿。穷人仇富倒是不新鲜,但变态到这种程度的就比较少见了。
  别看林莽莽也是大学毕业,却从来没见他有过正经工作,一天到晚不知道在瞎忙些什么。此人不光人穷而且还志短,脸皮之厚绝非一般人能够想象,据说迄今为止还没有一个女孩儿成功地花过他腰包里的钱,就是在街上买根儿冰棍都得各掏各的,至于什么圣诞礼物、生日礼物、情人节鲜花就更是想都不要想了。
  我实在想象不出天底下有哪个女孩会甘愿放弃有钱男友,跑去跟这么一个穷光蛋加吝啬鬼,而林莽莽一无所获地忙了这么多年仍然初衷不改,我对他也着实佩服得紧。
  不过这年头开私家车早就不是有钱人的专利了。林莽莽的车就停在楼下,一辆东风微面还是二手的,被我们戏称为“东风破”。他坐在车里等人的时候经常会有人过来问:“师傅,中关村10块钱走不走?”
  林莽莽就一本正经地回答:“太堵,去不了!”
  “要不是不好意思抢别人生意,我还真拉,挣什么钱不是挣啊!”林莽莽一说起他的车就喋喋不休,“小面多实惠,没鼻子好拐弯儿、底盘儿高视野开阔、占地儿小好停车,刮了蹭了的也不用心疼,还倍儿能装东西。无非就是不能上长安街嘛,我一北京人,又不拿天安门城楼子当什么稀罕物儿,没事儿老去那儿溜达干吗?”
  虽然我对他的这套理论很是嗤之以鼻,但无论如何坐小面总比挤公共汽车强,所以我还是很给面子地上了他的车。
  正赶上上班高峰时间,马路上照例是堵得水泄不通,林莽莽只能带着我在居民楼之间的小街里七拐八绕地钻来钻去。
  穿出一条巷子,不远处就是小乔家楼下,齐江的黑色帕萨特正停在路边。半开着的车门旁,小乔踮着脚尖勾着齐江的脖子,嘴巴咬在齐江的耳边一脸娇蛮地说着什么。她的身体以夸张的角度后仰,弯成了一个饱满的弓形,长长的栗色卷发在阳光下弹性十足地跃动着。而齐江却似乎正急于离开,身体保持着一种僵硬的后退姿势,脸上的笑容半是抚慰半是敷衍。
  林莽莽故意放慢了车速,我极为默契地拿起手机拨了小乔的号码。小乔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皱着眉头老大不情愿地放开了齐江,齐江如蒙大赦般钻进车里,一溜烟地开走了。小乔把手机贴到耳朵上,不耐烦地问道:“干吗?”
  我憋着笑说道:“没事儿,就是想提醒你一下,在大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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