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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慕白的披风染了血迹,荆南的外袍也有很多血迹。
“荆南没事吧?”云不悔问。
灵溪说,“他没事,一早出门了。”
云不悔点点头,把衣服给灵溪,“那去洗吧。”
灵溪行礼后,慌忙走开,冰月说,“小姐,他们都干什么了?杀人放火啦,怎么弄成这幅样子,灵溪看起来很平常,看来经常如此啊。”
云不悔看了冰月一眼,“去准备早膳,我饿了。”
“小姐,你今天怎么这么早?世子还没起呢。”
“快起了,去准备吧。”
冰月哦了一声,灵心人也在厨房,她们一起在小厨房弄早膳,云不悔端着一盆热水回内室,程慕白正好起身,她为他换衣裳的时候,掌心在他身上摸了一遍,程慕白哭笑不得,凑到她耳边低语几句,云不悔耳尖染了血,一拳打在他小腹上,程慕白大笑,确定他没受伤,云不悔才放了心。
程慕白梳洗后,灵心和冰月端上早膳,小白粥,四盘小菜,一碟蒸饺子,一碟水晶糕,色香味俱全,程慕白是饿极了,早膳吃得香,云不悔使了一个眼色,灵心和冰月退出去。
“衣服上的血迹是怎么一回事?”云不悔问,程慕白抬头,他喝了一口小白粥,静了良久,云不悔微笑凝着他,程慕白叹息,“灵溪这丫头,真不小心。”
云不悔点头,赞同他的话,程慕白说,“如果我说我和荆南出门遇到刺杀,你会信吗?”
“不信!”
“为何?”
“不为何,就是不信。”云不悔说,“你们日日都出去,三更半夜回来,每次都遇到刺杀?这未免太巧合,灵溪似乎很习惯了为你们收拾残局。”
“娘子……”程慕白哭丧了脸,云不悔微笑看着他,程慕白挫败,“娘子,为夫日后一定仔细小心,定不会让娘子再看见血迹。”
“你去干什么了?”云不悔问,程慕白有意避开她的话题,这让云不悔很恼火,“小白,我不是一定要知道你干什么去了,可你是我丈夫,半夜回来还带一身血,你要么就藏好点,永远别让我知道,要么你就坦白。”
程慕白察觉到她是真的动了怒,云不悔脸上无一点笑意,她突然站起来走到内室,昨晚就憋了话没说,早上就遇到这么闹心的事,她不动气才怪。
这是成亲以来,她第一次给他脸色看。程慕白苦笑,自家的妻子是要哄着的,他追了进去,云不悔坐到床上,懒得理他,程慕白搂着她哄,云不悔无动于衷,她说,“程慕白,我不喜欢这种感觉,很不喜欢,这府中处处都给我压力,母亲要我……算了,说了你不懂,最近没一件顺心的事也就罢了,你还一身秘密瞒着我,我问你也不说,灵溪都知道的事情,你却不告诉我,这算什么事?我算你哪门子的妻子?”
“不悔!”程慕白不明白,为何她动这么大的怒火,一时竟然忘了言语,云不悔一抹眼睛,她也没落泪,就是下意识地抹脸,自嘲笑了笑,“算了,什么都别和我说,我也不想知道了。”
她刚一站起来程慕白就扣住她的手腕往怀里带,云不悔抬手打他的胸膛,心中越发烦闷,程慕白让她打着发泄,突然抬起她的下巴吻上去,她挣扎躲闪,他如影随形,碍于实力上的巨大悬殊,云不悔安静了,莫名觉得委屈,眼角竟滑下一行泪……王妃逼着她要孩子,劝程慕白纳妾,云侧妃正恨她入骨,她要调停玉致和玉妩的矛盾,又要讨王妃喜欢,又要平和玉侧妃心中的矛盾,没一个推心置腹的人,她以为程慕白和她是一条心,可他也有那么多秘密,他身上沾了一身的血,她担心极了,若是有个万一,这血是他的,她就没了丈夫,他竟然还没和她说实话,就让他瞎担心。
她怎么能不委屈。
“乖,别哭了,别哭了,我什么都告诉你,什么都告诉你……”程慕白投降了,吻着她的眼泪,她的眼睛,满是怜惜和心疼,云不悔撅着嘴不说话,程慕白越看越觉得这小人儿真是可爱,忍不住在她唇上轻啄一下,她红着脸别过目光,程慕白把她拥在怀里。
“不悔,我在给皇伯伯办事,这事是机密,我不愿意太多人知道,灵溪也不知道,她只是懂事为我隐瞒罢了。”程慕白说,云不悔一怔,皇伯伯……
皇上?
“办什么事?”
程慕白说,“一些不上台面的事,比如打探情报,暗杀这一类的。”
云不悔吃了一惊,不敢相信程慕白会和这样的脏事联系在一起,她的丈夫是洁白无瑕的,狡猾如狐狸,却非嗜血残暴之人,怎么会做这样的工作?
程慕白说,“这几年朝中局势不稳定,皇伯伯身边也没信任得过的人,几位堂哥关系也不太好,总盯着那张龙椅,他是心力交瘁。这事原本是落在父王头上的,他是皇伯伯的胞弟,可父王不愿意做,皇伯伯便问我,我答应了。”他看了云不悔一眼,又继续说,“铲除异己,斩草除根,都是这些不上台面的事情。朝中都有一些大臣难以管教,又不便明着做掉,只能暗中铲除。朝中谁有异心,趁着还没造成祸患之前铲除,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人,皇帝身边,总要有做这些脏事的人,父王不愿意做,自然是我做。”
“慕白……”
程慕白握住她的手,“谁也不会注意到我,王府迁出京城,一些外姓王爷对我们也没了戒心,谁也不会注意到我这位缠绵病榻的世子爷,所以我最合适。”
“那你昨天是……杀了人?”
程慕白看着她,伸出自己干净洁白的双手,“怕了吗?”
云不悔一掌打在他的手心里,“胡说八道什么,你是我丈夫,你杀人又不是杀我,我怕什么?”
程慕白脸上的寒冰化成阳光,突然亲她的脸,“还是不悔最好。”
云不悔推开他的脸,“你做这些事,父王知道吗?”
程慕白摇头,云不悔心想,果然如此,王爷正值壮年,身手又好,不愿意做这些事皇上就推给程慕白,合着一家人就是这样利用的?她有些不开心,甚至是心疼程慕白在黑暗中挣扎过日子。她的丈夫本性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城府又深,可绝非是藏在黑暗中不得见阳光的人。
“你杀过很多人?”云不悔问。
程慕白犹豫,最终诚实点头,“是的,有罪的,无辜的,多的数不清,只要皇伯伯下了命令,我就会执行,我是他的刀,是他的剑,他宣判,我执行。”
“若是无辜的人,你也杀害?”
“只要是皇伯伯让我杀的人,我就杀,我没得选择,我只听他的判断,我只是一个侩子手,行刑的人是不管此人是不是真的有罪。”程慕白说得十分冷漠,云不悔知道这不是他的错,他说得也很真实,却还是觉得冷酷,似乎第一次认识程慕白,第一次看清他的全部。
云不悔平静地思考着所有的事情,生在皇家,身不由己,不管他愿不愿意,如他所说,他没得选择。她对他笑了笑,“以后小心点,别弄伤自己。”
他似是一愣,没想到如此轻易地过了关,女孩子听到此类血腥的事总会反感,知道自己的丈夫是一名藏在黑暗中,专门做一些脏事的侩子手,她总会排斥,可云不悔却没有。
她是真的不在乎吗?
他一直不敢让云不悔知道,她太明亮,太干净,他一身污秽,一身罪孽,早就不敢数自己到底杀过多少人,犯过多少罪孽,他就怕云不悔反感,知道如此不堪的自己后,离开王府,离开他。
他生在皇家,为了维护程家的江山,他付出了全部的自己,这些年所作所为都为了程家的江山,哪怕误杀,哪怕他永远只能藏的黑暗和鲜血中,独孤地爬行,可他不后悔。皇室给他尊贵的身份,无上的荣耀,他就要付出代价,藏于黑暗,当一名侩子手就是他要付出的代价。
他明白,也有过挣扎,可最终接受了命运。
云不悔不会知道,自从娶了亲,每次回来他都不敢抱着她,不敢告诉她,自己去了哪儿,他已经把鲜血洗得很干净,却还不敢碰触她,他总觉得自己的手上有太多的冤魂要索命,所以不敢碰云不悔,怕把她拉入这深渊。
“你不介意?”
“我要介意什么?”云不悔灿然一笑,“你只需要保护好自己就好。”
“不悔!”他突然抱住她,当初的选择果真没有错。
她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奇迹,是他唯一的救赎。
纭纭众生,她的笑容是他唯一的希望。
不悔,不悔……我的不悔。
日子一转眼到了七月,荷花又开了,碧月长廊再一次成了赏花之地,尽管东西两苑的人矛盾未消,面上却总能保持平静,常在一起赏荷。
夏日的碧月长廊,真美。
云不悔想,七月份凤城若说哪儿最美,定是碧月长廊,她每次在碧月长廊,总能想起那一年生辰,满湖的莲花盛放,美轮美奂。
玉致和冰月几人划船去采莲,玉妩安静地待在云不悔身边,云不悔笑问,“想哥哥了吗?”
楼开阳去京城好几个月了,出了一点小问题,又要应付赵王,所以没赶得上回来。玉妩脸一红,低着头不说话,说不出的娇俏嫣然,云不悔也没打趣她。
西苑的人在隔壁的石桌坐着聊天,楼嫣然和玉容感情很好,云侧妃在一旁和玉侧妃说说笑笑,玉容说,“嫂子,我们也去采莲吧,摘一朵放在屋里,可好看了,哥哥也喜欢。”
“真的?”
“真的!”玉容点头,笑拉着楼嫣然起身,刚了两步,楼嫣然骤然脚步一个踉跄,捂着胸口骤然软软地跌在玉容身上,玉容惊呼,“嫂子……”
213
楼嫣然怀孕了。
赵大夫确诊,大少奶奶有了一个月余的身子,云侧妃眉开眼笑,赏了赵大夫一笔银子,吉祥奉她之命禀告王爷,没一刻钟府中上下便全知道楼嫣然有了身孕。秋霜去商行通知程佑天,府中各苑的纷纷道贺,并送上贺礼,每个人看起来都很开心。王爷亲自过来探望,又命苏林送许多补品过来,祝福楼嫣然要仔细养着,为王府生一名白白胖胖的孙子。
云不悔心中波涛暗涌,说实话,她并不希望楼嫣然怀孕,楼嫣然怀孕,她的压力就更大,一年之中,楼嫣然有过两次身孕,她一次都没有。哪怕楼嫣然没能保住第一胎,她还有这一胎儿。府中的闲言闲语又多,她定不会过得舒坦。
她看着楼嫣然的笑容,唇齿似乎含了一抹黄连,苦不堪言,偏偏无法诉说,只能赔笑说祝贺,把所有的苦涩都咽下去,面上无法表露出一分妒忌和难堪。
李侧妃说话虽然酸溜溜,可看她神色,也是欢喜的,她和云侧妃不对盘,却很喜欢楼嫣然。这王府中,看似李侧妃最刻薄狠毒,其实最无害的人是她。玉侧妃一贯的温柔大方,云不悔此刻陷在自己的愁绪中,也无心思去揣摩旁人是否有什么阴谋。玉妩心思最是细腻,柔柔地牵着她的手,云不悔回眸一笑,揉了揉她的头顶。
他们从西苑出来时,程佑天也正从商行回来,素来沉稳的男人脸上带着外露的狂喜,见了王妃和几位侧妃忘了行礼,一冲而过,难得失态。云不悔心想,他是真的高兴,连续没了两个孩子,他又要当父亲了。这样失而复得的狂喜,放在任何男人身上都很兴奋。清风倒是规矩行礼,紧随其后而去,据闻他正在和另外两个商行的东家开会,一听消息,什么都不顾便跑回来,会议交给程穆东。
云不悔忍不住在想,若是她有了身孕,小白会不会也是如此开心,喜怒皆露于形。
李侧妃说,“不悔啊,这嫣然都有两胎了,你和世子什么时候也有个动静啊。”
云不悔一怔,她已不去看王妃的神色,想必王妃的神色定不好看,“随缘吧,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
“我看不如让赵大夫好好给你调理调理……”李侧妃是好心,一碰上这话题就关不住,没注意到王妃难看的神色,玉侧妃在一旁扯了扯她的袖子,李侧妃这才恍然大悟,咳了声便打住。
云不悔低着头,千头万绪,难受至极,王妃看她一眼,摇了摇头,什么都不说,领着菊青和竹青等人回去。玉致呼呼地拍这胸口,“嫂子,你别在意母亲,可能看见大嫂有孕眼红了,她就这脾气,你要是有孕,她会高兴坏的。”
李侧妃说,“你和世子没赵大夫调理吗?我听嫣然说,她可是调理了好长时间,你看,半年两胎,你问问她怎么调理的,指不定有用。”
云不悔苦笑,她这身子骨,怎么调理也于事无补,怎又能去问楼嫣然呢。
“随缘吧。”云不悔说,李侧妃还想劝,玉侧妃截了她的话题,笑说道,“这事真要随缘,不悔嫁过来日子也不长,总会有孩子的,你不是嫁过来几年才有了玉媚吗?”
“她能和我比吗?王爷他……”李侧妃本想说王爷一个月才到我房里几次,怎么能比啊,可她想了想又觉得这话不妥,于是咽下去没说。
云不悔笑了笑,也无心赏荷,带着冰月她们几人回皓月居,玉致和玉妩想要跟过去安慰,冰月给拦住了,她想不悔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李侧妃看着云不悔的身影,倏然苦笑,“不悔刚进府的时候,我真不喜欢她,温和有礼,总和人隔了一层膜,人又聪明伶俐。又是东苑的媳妇,我怎么喜欢她?可后来……相处久了才知道,这人是日久见人心,虽然她主事剥夺了我一部分权力,可我故意和她作对,账面上总是不清不楚,她也知道我贪了。这丫头真的心善,知道我故意和她对着干也没和我闹翻,自己用银子补上了,我在她面前什么都清透,她看得通,又如此宽容,怎么让人讨厌呢。”
玉侧妃抿唇,是啊,怎么让人讨厌得起来呢?那天云不悔找她说话,过后她回过神来也想清楚,她是什么都不知道了,却给她一个悔过的机会。她不想她在儿子面前失去了慈母的形象,她说世子心善,不计较,玉侧妃心中清楚,她是在给程慕白树立一个好人形象,让她心生愧疚,心生不忍。她在告诉她,程慕白以德报怨,这样以退为进的处事让她觉得自己真该死,竟然加害那么善良的世子。可回过神才知道,其实是云不悔给她一个机会,让她能有机会改过,并非程慕白。她顾全每一个人,这样玲珑剔透的女子谁不喜欢。
“是世子身体不好,还是不悔的问题,这么久都没消息?”李侧妃问,“这嫣然都有两胎,不悔一点动静都没有,王妃那性子你也知道,她是眼红孙子,指不定给世子纳妾,开枝散叶。”
“我听不悔的意思,是她身子出了问题,调理不好,所以王妃脸色才会如此难看。”玉侧妃说,“你不是有个偏方么?让不悔试一试。”
“我那法子是害人的,怎么能试呢,争宠还能用一用。”李侧妃抿唇,玉侧妃诧异,似乎才刚明白过来,两人忍不住相视一笑,是啊,年轻时,为了争宠手段百出,如今想来才觉得可笑。李侧妃仰头看着天上的蓝天白云,“不悔常说,家和万事兴,我也看开了,以后啊,就安安静静地过吧,我也没指望了。”
“是啊,家和万事兴。”玉侧妃意味深长地说,王府几个孩子都不错,不管日后谁继承王位,都不会亏待了兄弟,又有什么好争的。
云不悔坐在皓月居的玉石台阶上,怔怔地看着院子里葱郁的青竹出神,夕阳西沉,余辉漫天,天上彩霞乌云连绵,交织出黑暗和光明的光影,变化莫测。那一点点西沉的乌金透出少许悲壮,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一日之末,慢慢的,光线就没了,黑暗即将降临。
晚膳没什么胃口,什么都不想吃,她就靠着柱子发呆,冰月和灵溪、灵心轮番上阵劝她吃点东西,云不悔都没心情,总是笑容满面的她,早就没了笑意,那乌黑的眸映出漫天的余辉,一点点在沉没。
冰月十分心疼,世子多半又是半夜回来,谁劝她吃点什么。
他们正手足无措时,程慕白回来了,他连续几日都是半夜回来,今晚意外的早回,就为了和云不悔一起用晚膳,一进皓月居就察觉气氛不对。冰月等人见了他就像见了亲人似的,慌忙围过来,七嘴八舌地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又说云不悔到现在一点东西都没吃,水都没喝一口。人一回来就在后院坐着发呆……
云不悔听到后面有脚步声,声有不耐地说,“我不是说了别来打扰吗?”
“是我!”带着淡淡笑意的声音飘过来,伴着一股暖暖的药香,把她包裹,程慕白把她整个人搂在怀里,亲昵地刮她的鼻子,“我都不乐意见了?”
夕阳在她脸上镀上一层金光,却透不过她苍白的肌肤,她看起来仍那么美丽,却如一朵开在悬崖上寂寞的花朵,幽香无人知。随时随地都会被狂风打落悬崖底下,美丽又脆弱。
云不悔微微闭上眼睛,程慕白细数着她的睫毛,那两扇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如蝶翼轻颤,一闪一闪挠在他的心脏上。他叹息一声,亲吻她的发丝,“傻丫头,我很喜欢孩子,可我更爱你。”
在他这一生所有遇见过的人,在将来有可能出现在他生命的人之中,他最爱她,为了她,放弃当父亲的权力,他也不在乎……
她的眼眸盈满了泪,如水雾般,偏偏没有落下来,程慕白想,他这辈子都忘不了她此时的泪光和悲痛,云不悔说,“小白,你不要这样说,这样我更难过。”
“好,我们不说了。”程慕白抱着她,脸颊贴着脸颊,喃喃自语,“我们不说了。”
云不悔的心如刀割,程慕白越是不在乎,她越是难受,她觉得自己很罪恶,剥夺了他当父亲的权力,事情不该是这样子的,不该是这样子的……
她看着程慕白,这名男子一如初见,美好如清风白云,眉宇间的冷漠没了,只有无尽的怜惜,他是真的疼她,她的心被狗吃了也不敢否认这一点。
可越是如此,她越是难受。
“娘子啊,为夫奔波劳累一天,回家想好好享受温柔乡,娘子就给为夫摆这脸色,还让为夫饿肚子,这让为夫如何是好?”程慕白苦恼地看着她,眼睛里露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