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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重生之苓娘传-谢九生活手记-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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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个靠不住的起子东西!我儿是他亲亲的妻弟,他竟也不护着些,竟放任那朱兆新将我儿打成这个模样!当年来我家求娶大娘时,他有多殷切,如今就有多凉薄!我决饶不了他!”
    七娘说:“朱家的大郎,不是也被打得几乎起不来么。这事错也不全在他,三哥怕也是有些冲动了。姐夫身为族学祭酒,众目睽睽,处事自然要公正才好,否则大家都会说他的不是。”
    牟氏一把扯开帕子,一双眼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自己的女儿,见七娘说这话时果真语气和表情都淡淡的,越发气苦:“谢华菁,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女儿,你到底是不是你哥哥的妹妹?娘怎觉养得你越大,你的心就越发向外,现下你哥哥还卧病在床,人事不醒,你竟说得出这样的风凉话?”
    公正一些,就是说风凉话?七娘迎着母亲看陌生人一样的目光,心里笑了笑。
    天底下的母亲都是偏心自己儿女的,她不是不能理解母亲的难过。但这天底下也不是只有他们一家人,道理也不是只站在他们一家这边。母亲要这般将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在母亲眼里她的儿子是最无辜、最受罪的,这是不想再与其他家族来往了?
    还说父亲是想要三哥早死,叫父亲拂袖而去——七娘看着牟氏的目光隐隐带着失望,她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了,母亲做得对不对,她自己能看清楚。
    平嬷嬷一脸不忿地走了进来,还频频扭头看外面,就好象外面发生了多么不可思议的事似的。她轻脚小步地走到牟氏身边,伏在她耳边说道:“太太,奴婢方才看见娘子们一出我们致远堂,表情就松快了不少,竟是一丁点忧色都没有了!”
    牟氏正是为三郎的遭遇愤怒、又因为七娘的话而生气的时候,这下一听平嬷嬷的话,那还有不大发雷霆的:“她们这是打量着,我三郎一死,就给她们的兄弟腾出位置来了!”
    “当真是好打算,好心思!”牟氏怒极一挥,将桌案上的青花茶盏扫落地下。
    清脆的呛啷声伴着精致的茶盏破碎,洇出来的褐色茶水、茶叶残渣洇湿了牟氏脚下的织花地毯,一张色彩明艳、织工精到,千里迢迢从西域运来的地毯就这么毁了。
    平嬷嬷不敢接话,但是表情很明显地是和牟氏同仇敌忾,叫牟氏的怒火越发盛了。
    七娘狠狠瞪了平嬷嬷一眼,这个老起子东西是挑拨离间,惟恐天下不乱!姐姐妹妹们又没有做错事,开心些有什么不行?难道这道理竟是,三郎受难,全世界都该跟着哭,直到他好起来才足够?便是玉皇大帝也没有这么大的脸面!
    母亲越发厌恶庶兄弟姐妹们,父亲也怕是越发厌恶母亲了!
    平嬷嬷被七娘一瞪,心里也有些害怕,她毕竟不过是个奴婢,这下得了七娘子的厌,却不是好事了。但她很快想到,她的主人毕竟是太太而不是七娘子,只要太太看重依赖她,那她的日子就是好过的,七娘子的做法连太太自己都不喜呢,怕什么。
    于是平嬷嬷朝七娘子陪笑了一下,心里又十分安稳了起来。
    七娘看着平嬷嬷那张皱纹纵横、透着得意的老脸,简直要将清晨的饭食都吐出来。她冷冷地道:“平嬷嬷,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当了奴婢这么多年,难道还不清楚?是不是要我亲自教你?”
    “七娘子,这……老奴有罪,老奴口无遮拦,实在该死……”平嬷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脸惶恐地垂头请罪。
    七娘厌恶地站到一侧去,受这种搅肚蛆肠的老虔婆的叩首,她真觉自己都要折寿几分。
    牟氏怒道:“菁儿你这是作甚?平春是我的人,在我身边侍候也不少年了,你合该对她敬重几分才是!平春起来罢,此事你并无错处。”
    平嬷嬷一脸感激地朝牟氏说了几句感恩话,又朝七娘道了两句恕罪,这才站了起来。
    七娘只觉心里很疲惫,垂眸道:“母亲,我去前院看看三哥,便往芍园去,就不耽搁时间了,不然教授该罚了。”说完深深朝牟氏一拜,也不管牟氏再拿什么眼色看她,转身出了致远堂。
    牟氏当真是被这个女儿的话激出了一肚子的气,顶心顶肺,恨恨一拍桌:“平春,你说她这是个什么样子?对我这个娘,你看她给的是什么脸色?我辛辛苦苦养的她这么大,竟养成仇了?”
    平嬷嬷安慰牟氏道:“太太,七娘子怎会不敬重你,她是你亲生的孩儿。”平嬷嬷得牟氏赐了个座,小心地在牟氏跟前坐了小半个椅面,一张老脸显出了几分怀念神色,小声说道:“不过……老奴也还记着,七娘子还随着太太住我们致远堂的时候,那时候可真真是乖巧伶俐啊。”
    这话牟氏听进了心里,面露哀伤,叹道:“可不是么?这孩儿越大,就越是不由娘……”
    平嬷嬷又说:“那……那几位娘子那边……”这个老奴拿一双陷在皱纹里面的老眼,小心地觑看牟氏的神色。
    牟氏又是重重一拍桌,气道:“若不是……”她咬住了牙,略过了这一节想要说的话,只是恨恨道:“若不是想要我儿好,我现在何必将这些个草也当成宝似的供着?”
    平嬷嬷附和道:“就是这般……太太日间打理我们丞公府这一大家子,当真是劳心劳力、极辛苦的了。”又殷勤道:“老奴为太太捏捏肩可好?”
    牟氏叹道:“还是你懂我心思。”平嬷嬷手上的按摩功夫很不错,牟氏由她侍候着,总算觉得心里舒坦不少。
    大寒小步进来,小心地说:“太太,采办上的方执事来回话,说二娘子和三娘子嫁妆单子上的物什已经办得七七八八了。”
    “且叫他侯着,太太现下不想看。”平嬷嬷看牟氏闭着眼,也不知是听见还是没听见,手下越发仔细侍候着,出声朝大寒吩咐道。
    大寒低眉顺眼,朝牟氏看一眼见她并没有驳斥平嬷嬷的意思,便轻轻应一声,退了出去。
    平嬷嬷眼露得意,越发用心地和牟氏说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午5点后更一章

  ☆、第79章 父父子子

79
    一场风寒和一身的伤;叫谢三郎一直在家中养了大半个月才算好了起来;养伤期间自然又是缺了学堂里的许多课,三郎这回倔得很,不论牟氏怎么说都好,一俟身体好得差不多;能走动;就重新恢复了每日早起、坐马车到王氏族学去上课的日子。
    并且学里祭酒所下的处罚他也不曾用任何借口推脱。
    三郎养伤养了一共十八日。
    在这十八日里,其他受罚的少年包括朱兆新,都是一个折扣不敢打地,在王磐和教授们的监督下;早晚负责学里的某一项粗重劳役。
    朱兆新前一日里才差点被掐掉了小命;但第二天就活蹦乱跳的了,他力气又大;被安排了倾倒污秽的事务,每日里顶着个猪头脸,扛着厨下的潲水和各院子里产生的种种垃圾奔跑如飞。
    等三郎终于回到学堂里,在学生们和教授们都暗暗想着他身子确然弱,这回肯定是要拿些个理由推脱处罚、至少也会请祭酒给他换一种处罚的时候,三郎竟去禀告了王祭酒,要将自己缺席的劳役从头补上。
    王磐祭酒也不折腾,就将洒扫天字院和地字院内外的劳役分给了谢三郎,着他每日里清晨傍晚各洒扫一回,而三郎也就这么每日里扶着扫帚,在诸教授学生的目光里沉默地清扫庭院。
    即使是三等世族出身的郎君也没有几个碰过扫帚这东西的,更不要说谢家的郎君,但谢三郎还真是每日里坚持着工作了下来,即使劳作了半个早上之后,他的手都有些拿不稳笔,也不曾停止,叫学里的教授学生们都有些刮目相看。
    别的不说,这位谢家郎君虽然生得弱,家里也很是娇养,但骨子里依然有种不服输、谁也不让的劲头,就这样一股精气神儿,也叫人不能不感叹,这果真是谢家出来的,并不比如今在外游学的谢大郎差了。
    皇宫里,泽帝听说了宫外王氏的族学里发生的事,令人分别叫了太子和二皇子到书房里,问两个儿子对这件事的看法。
    太子想了一阵,说:“父皇,朱兆新和谢三郎儿臣都见过两三回,有些了解。那朱兆新是个莽货,那谢三身子骨极弱,但都是家族里身份极高的子弟。这回他们闹得不小,该知道的人家都该知道了,说不准这几家要生出些罅隙来。”他看了看泽帝的表情,十分平静,也看不出是觉得好还是不好,便试探着说:“父亲,不若令司礼监向这几家赐些物事,略作安抚,令他们不可再置气纠缠、该全心合力为我大丹社稷添砖加瓦为好,也显得我皇家待世家格外优容。”
    泽帝唇边露出笑意,缓缓颔首道:“如此。”
    见自己的建议得了父皇的赞许,太子心里暗暗高兴。
    今年二月他成婚后,父皇召见他的时间越发少了,倒是召二弟、三弟到书房教导的时间更多,对待那两个才十三岁、十一岁的弟弟一如对待当年年幼的他。
    这让太子心底生出了些危机感。虽说既然立了太子,待父皇百年之后,这大丹的皇座应该就是他的了,但一日事情还没有发展到那一步,就谁也说不准到底结果是如何的,是不是?
    泽帝让张乐泉送走了太子,又叫了二皇子来。
    二皇子钱眩今年十三岁,已经是个半大小子。他着一身柘黄色绣龙纹的圆领缎袍,头发高高束起,扣以富贵黄玉扣,肤色并不十分白皙,五官却也还算得上俊美。他大步走进泽帝的书房,躬身行礼,抬起头来笑道:“儿臣见过父皇!”
    这孩子声音清亮有力,双眼明亮、神完气足,一举一动都透着股子笃定自信的气息。泽帝看见他就颇觉满意,心想杨淑妃虽然事多了些,将这孩子养得是极不错的。便笑道:“父皇叫你来,是有一件事要听听你的意见。”
    “父皇请讲,儿臣洗耳恭听。”二皇子当即肃容道。
    泽帝便示意张乐泉将宫外,王氏族学中诸家子弟的冲突一事与二皇子说了一遍。尔后方问:“眩儿对此事有甚看法?”
    钱眩当即说:“父皇,往日里在宫外几回相见,儿臣便觉王磐十分厉害。从这件事里看,王大郎待朱谢二家子弟和他族中犯错的子弟竟殊无分别,处置干脆利落,直指重心,辅弼相丞四公家族向来彼此亲厚,王磐如此对待各家子弟,却更不易叫他们之间生出龃龉吧?儿臣觉得,要成为下代相公的人物,确实很不简单,心性、手腕都是一等一的。”
    对同一件事,两个儿子的着眼点却很不一样。
    泽帝看着二儿子问:“如此,依我儿所见,此事到此为止了?”
    二皇子沉默了一阵,抬头说:“父皇,若不是那四家确然关系极佳,王磐怎会如此处置。他连待谢家那个体弱的三郎也不手软,可见当真是将谢家子朱家子都看作自己兄弟辈一般。这便是四公家事,与外人无关。”
    泽帝心下惊异,细细将钱眩打量了一番。这孩子长相随他多些,生母杨淑妃也并非十分貌美,所以这孩子的相貌并不如何出色。但小时不甚觉,这两年泽帝却越发觉得这孩子的聪明都是藏在心里了,十三岁的年纪,有这一番见地,实在不简单。
    泽帝面容缓和,笑道:“不必如此肃穆,父皇只是召你来谈谈天。”命令张乐泉道:“张乐泉,且将孤那白玉棋盘取出来,孤要与二皇子手谈一局。”
    张乐泉赶紧提着佛尘令人去取。他记得十分清楚,这是泽帝第一回留二皇子下棋,往常泽帝总是叫太子来下棋的时候多些,不然就是召见翰林院中的翰林们陪下。看来,泽帝是对二皇子十分喜爱了。
    钱眩拱一拱手,半点推搪也不曾有,笑道:“既然父皇有兴致,儿臣便献丑了。”
    两父子就坐在书房里窗边下棋,谈笑晏晏就是一下午。
    泽帝自幼便爱围棋,浸淫棋道三十多年,棋艺颇高。往常身边的人与泽帝下棋,既不敢输得太多,也不敢赢得太多,那个不是毕恭毕敬地,一步步如履薄冰。太子的棋艺也是泽帝教的,算得上不错,但在泽帝看来,太子的风格还是太稳了些,若有了一片优势,便倾向于守成不前。
    二皇子的风格却是勇往直前的,也不曾因为对面坐着的是威严的父亲而退怯,该下的子、该得的优势从不手软,虽然棋艺还稚嫩了些,攻势频频在对手的围攻下冰消瓦解,却也不曾有丝毫气馁,越战越勇。
    又是一局完毕,二皇子输五子,定了输赢之后,二皇子还对着残局皱眉苦思,旁若无人。泽帝笑道:“我儿越挫越勇,输几场棋算得了甚!往后多多来陪父皇捉子,棋艺自有长进。”
    二皇子站起身一拱手道:“儿臣知道了,多谢父皇教导。”
    不过分自谦,也不过分自傲,一举一动都透着股利落贵气。泽帝是越看二儿子就越觉得顺眼,从此往后,召二皇子来见的时间就越发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想多写点 但是今天有点卡 就先到这里

  ☆、第80章 与双生一处

80
    华苓过了个平静无波的四月。当家主母的心情跟三郎的身体情况几乎是全关联的;一直到四月中下旬,三郎受的伤彻底好了;牟氏才停止了给全府的人摆脸色;重新操持起进度缓慢的后宅事务来;二娘、三娘的嫁妆一箱一箱运入了她所居住的园子中存放,三娘五月里的笄礼也不好不坏地办了。
    华苓平时也不和牟氏多接触;但每隔五日一回的晨昏定省;总会让她觉得;牟氏爱惜三郎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境界;一丁点风吹草动都会叫她像护崽的母兽一样紧张起来。华苓看牟氏平日里下的命令倒还是正常的;但每一次见她,华苓总觉得她的情绪并不平和,听说也越发信任那个爱钱的平嬷嬷,越发不愿意去招惹她们。
    六月的第一个休沐日,华苓和七娘清晨从校场回来,就在芍园边喂鱼。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平嬷嬷。
    “平嬷嬷,那是个很难缠的人。”华苓说。
    “我极厌恶她,恨不得将她杖毙。这等老奴,只会在府里搅风搅雨。”七娘趴在栏杆上说道。她紧紧抿着唇,这几个月里,母亲是越发不爱听她的意见,一昧听信平嬷嬷的话。那平嬷嬷得牟氏越发看重,如今在府里倒是有点横着走的意思了,谁到牟氏跟前回话都要经过她。也有不少心眼儿灵活的下人,通过疏通平嬷嬷的关系得了府里油水丰厚的活计。
    廊下的游鱼聚集在小小的一方水面,不断争食上面撒下来的糕点。
    华苓侧头看一眼七娘,耸耸肩道:“可是太太愿意捧着她,有什么法子。”
    七娘望着表情轻松的华苓,犹豫了一下,说道:“小九,你可知道她在太太跟前说过不少大家的坏话。”母亲的老奴为人这样恶心,身为女儿也面上无光。
    七娘的面上泛着羞愧,她扭过了脸去,抬头望着廊外垂下枝叶来的大株梧桐树。那是牟氏的人,可以说,如果不是牟氏自己容得下平嬷嬷,平嬷嬷早就该被远远撵了,或者打死了。放任这等欺上瞒下的老奴在身边,日日听那些好听话,这样的做法要是传出去了,牟氏的名声能好听?
    华苓笑笑道:“人哪,每日里总要遇到无数顺心不顺心的事,不过都是些难听话儿,听听也就过去了。这世上哪里少得了这样的人。她也不能叫我们的日子就不过了呀。再说了,那是太太的人,还就不是我们女孩儿家能插手处置的。”这府里能名正言顺节制牟氏和她的仆婢的就只有谢丞公,但是爹爹很忙,那里有那么多的时间巨细无遗地管后院。
    索性平嬷嬷也不是什么能干大事的,暂时得势的小人罢了,也捅不出何等样的篓子。这样的情况,谢丞公大概是不会理会的。
    “小九的心总是很宽。”七娘有些惆怅的说。
    华苓微笑:“不过是想活得愉快些。”
    两姐妹慢慢看着鱼群争食,燕草引着三郎从前院的方向走了过来。
    三郎今日着一身浅蓝色的袍子,即使是看见七娘的时候,面上也只是多了一点点愉快的表情。
    华苓看见三郎就是一愣,又多看了两眼,才反应过来,三郎额上的一点红色没有了。
    这么一点朱砂的分别,竟就让两兄妹的相似度越发低了。那也许是气质上的不同,七娘不论如何清冷,还是暖的,但三郎是冷的。
    七娘吃了一惊:“三哥?你昨日还不是这样的,今日是怎的了?太太忽然教你将朱砂点去了?”两人额头上的朱砂点十分特殊,要经过好一番折腾才能擦除。这是为了保平安求来的,从小到大,牟氏从来不曾提过叫两兄妹清除它的意思。
    七娘疑惑道:“太太怎地愿意了?——”她很快反应了过来,惊道:“三哥,这是你自己的意思?”
    三郎点点头,若无其事道:“无事。我来看看。”
    七娘沉默了一阵。太太一定会对三哥鲁莽的决定很不高兴。但她并没有劝三哥什么,曾经是同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她很清楚,三哥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不是谁能够改变的了。
    华苓压住了心里的惊讶,福身施了个礼,微笑道:“见过三哥。”
    三郎看了华苓一眼,点了点头。
    华苓虽然和七娘关系好,但认真回想了下,她发现竟没有过和三郎单独说话的记忆。她对三郎最深刻的记忆,也许要倒推到去岁,三郎因为生气推大郎的那一把。
    不过,现在的三郎和那时候又不同许多了,似乎……已经很迅速地长大、沉稳了起来。也不会那么明显地表现出喜恶了。
    果然,到家外去进学是很锻炼人的……华苓选择性地忽略了同时被提去王氏族学开蒙的四郎,那个依然一团孩子气的小胖墩儿。
    七娘收起了眼里的担忧,递给三郎一块糕点道:“三哥,我们在喂鱼。你也喂一点吧。”
    三郎并没有说什么,接过糕点,挨到栏杆上,捏碎了慢慢往下撒。
    于是两个女孩儿挨在栏杆边看他喂。
    华苓觉得有些新鲜,往常娘子们也曾经参与她们的喂鱼大业,但她们一来就是说说笑笑的,哪像这会儿加个三郎,简直跟没有这人似的。“你俩果然是同一个娘胎出来,一句话不说也能呆上半天。”一刻钟后,华苓趴在栏杆上嘀咕。
    七娘微笑:“我和三哥从小就是这样的,不说话我也知道他要说什么,他也知道我要做什么。”
    华苓弯弯眼睛:“那你俩在一起岂不是可以打许多哑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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