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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步。
短短几天的接触让我看出来,张寡夫果然是个过日子的能手。
若不是带着三个拖油瓶,绝对不会嫁不出去。
特别是他那双精明的眼睛,一看就知道比别人多两个心眼儿。
自从新屋宴上,他已经看明白我的意思,这几日他一句不该说的话都没说过,一点过分的事儿都没做过。
就算我想拒绝他,都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也只好这样拖着,顺便也向他学习一下怎样打理农活儿。
第五天的下午,我俩在菜地栽完茄子秧,满手的泥还没来得及洗,菜园的门儿就被人打开,急匆匆的闯进一个人来。
“婉韵,地里有活儿怎么不叫我?倒叫张大叔来帮忙?这样麻烦人家多不好意思?”一连三个问题后,花青云已经走到我身边,那熟悉的芦苇香随即飘来。
他刚洗完澡怎么跑我家菜园来,存心要弄脏再洗一次不成?
张寡夫眼睛不停盯着他转,花青云是十里八村有名的一枝‘花’,所以就算很多人看见年纪相仿的我俩走在一起,村里也没有过一点流言蜚语。
毕竟我们什么越矩的行为都没做过,彼此的差距有是如此之大。
若不想突然盖屋,又请全村人吃好东西露了富,我的家境连他一个寡夫都看不上,何况是外在条件最好云英未嫁的花青云呢?
只是看着不请自来的花青云,张寡夫一眼就明白其中的门道。
不由的唇边勾出笑容,在农村结婚不是你情我愿就可以的,家庭环境的影响很重要。
他只是淡淡的问,丝毫都没将花青云话里的挑衅当回事。“花姐知道你来这里吗?”
花青云难得语气坚定没有丝毫退让。“您家三个孩子都忙不过来,青云怎么敢让张大叔费心呢?”
我不由得蹙了蹙眉头,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胆小懦弱的花青云吗?
还是他本就和张寡夫有仇,所以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呢?
张寡夫毕竟年龄大,怎会和个孩子一般见识,心里更清楚他与我完全没有可能。
只是不语,不再理会他。
房田喜事多⑤
花青云也不再理他,甚至完全将他视若空气一般,直接拿袖头给我擦额角的泥土,满脸的关切又有着几分意味不明的霸道。
我更加错愕的看着他,很想问问,是不是出门之前吃过什么药,怎么如此反常?
平日里,就算没有人,他都是与我保持着距离的。
我赶忙躲开,然后胡乱拿袖子擦额角。“你刚洗完澡,别再弄脏了,我自己来就好,自己来就好。”
张寡夫冷冷看了他一眼,然后对我说。“我要回家做饭了,明日再教你种油菜。”
“呃?哦!好。”我胡乱点头,打发走一个是一个。
却在我说完之后,花青云‘很不小心’的踩了我脚一下,枯黄的草鞋上满是泥巴,估计现在脱下来,谁看都分不出哪个是正面。
待张寡夫走了,花青云马上恢复从前的样子,温温柔柔的看着我问。“明日种油菜?”
我点头。
“我陪你种,不需要外人。”语气坚决,丝毫不容我拒绝。
“你上午要浣纱,下午要去采砂场,哪儿来的时间陪我种?”越说,我的声音越小,实在是因为今天花青云的眼神太怪,害的我不停在心里琢磨,他定是吃错药了。
不过,说起这个,我倒是有另一个疑问。“青云,你为什么还要坚持去采砂场?是不是家里有什么困难?我还有四两多的银子,你拿去用吧。”
花青云抿唇一笑,娇羞的模样令他更为俊俏。虽然比不上赫连米庄那个冰雕男,却也是另有一番小家碧玉的美感。
“不告诉你!不过,这事儿你不要告诉别人,我自然有我的道理。”
“需要钱你就拿我的用吧。那里那么累,你就别去了。看你,都已经瘦的堪比篱笆上的竹竿啦!”
他捻住一缕墨蓝色的长发,低着头抿嘴笑。“如果是张寡夫有难,你肯借多少给他?”
想想这几日人家帮我做的,所以我答。“五十个铜板。”
“那我呢?”他问。
“当然是全部。”这话却是真的,在我心里,朋友是有价的。
因为,金钱对于现在的我很重要,离开金钱我几乎活不下去。
所以,能借这个人多少,代表这个人在我心底到底有多重要。
花青云是我最好的朋友,为了他,我当然可以把全部金钱借予他。
听完,他笑了,自己小声叨咕一句。“……为你。”
我隐隐听到两个字,眨巴眨巴眼睛问。“为我?为我什么?”
他笑的云淡风轻,干净修长的手指突然握住我满是泥巴的手。“走吧,先去洗洗。”
隔天,春日郎朗,微风徐徐。
我蹲在菜园的一旁,边晒着太阳边看着地里那两个跟比赛似得一大一小两个男人。
谁能告诉我,他们俩到底在想什么?就算平日有仇,也不至于将报仇的机会发展到我家的菜地里吧?
看着他俩跟播种机似得干活速度,我只能感叹自己不能种田那块料,唯有躲在一旁观看的份儿。
房田喜事多⑥
今天,虽然花青云仍旧用仇视的眼光盯着张寡夫,张寡夫却已经将花青云无视。
两个人虽然干活儿的时候较劲,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用水坛子倒了一碗水,无论为了谁,我都应该与张寡夫好好谈谈。
于是,我坐到地上对菜园里的人喊。“张叔,过来喝点水。”
花青云拿着铲子的手明显一顿,张寡夫却笑米米的丢下铲子向我走来。
他紧挨着我坐到地上,我将水碗递上,然后不动声色的向旁边挪了一点。
“张叔,这几日多谢你教我。只是,你家有三个孩子,地又多,我总不好老是给你添麻烦。你的好,婉韵记下了,以后有事尽管开口,只要婉韵能帮上,自然不会推搪。”
张寡夫看了看仍旧在菜园忙活的花青云,了然的开口。“青云可是十里八村最好的小伙儿,求亲的人从去年到现在足足有一牛车!只是他娘眼光高,家里有一个待考的姐姐,只有他这么个劳力,所以到现在还没给他许个亲事。”
“不过,我听他娘说过,不仅要女方家里有漂亮的大屋和高产的田地,单说这聘礼就要十两银子,那可是一个家庭五年的纯收入。如此高的价码,一般人家都娶不起他啊!”
这些话说的云淡风轻,仿佛就是两个相熟的人说着八卦。
我的心却‘咯噔’一下,这些价码之前我也听花青云提起过,张寡夫现在说的全是实情。
控制住胡思乱想的神经,我现在和他要谈的与花青云无关。
“张叔,你是个能干又出色的男人,大妞也已经十岁,苦日子快熬到头。……你我同村而住,若是有困难就吱声,我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我将谈话拉回到正题,把能想到最婉转的拒绝都说出来,是真的不想伤了彼此的脸面。
张寡夫盯着我的脸看着,认真无比的说。“韵娘,你还年轻,可能很多事你都不了解。虽然年轻的男子外表俊美更吸引人,但是想过日子知道疼人,还得是稍大的男人。成亲后,我会对你好,更会让她们三个对你好。而且……别看我年龄大,再让你生三五个孩子也不是问题。”
说着说着,他的脸红了。
我的脸绿了。
猛地从地上站起来,不由的声音都变高。“张叔,我家穷你是知道的,我没能力娶你,更没能力抚养你的三个孩子。”
张寡夫却似和我杠上一般,也从地上站起来,更加坚决的说。“从前我也这样认为,但是自从盖屋的时候起,我就在注意你。你和从前很不一样,如此聪明绝非一般人。我相信你,所以我愿意拿自己,拿全家大小陪你赌。今后,有你一口吃的,就必须有我们大小的。如果没有吃的,我让全家大小陪着你饿死。”
我头疼,咋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就突然招了这么一朵死心眼的老桃花?
张寡夫,你到底喜欢我哪里?我改还不成吗?
房田喜事多⑦
我头疼的扶额几乎快要晕倒,然后就感觉肩膀被人拥住,一股好闻的芦苇香传来。
花青云站在我身旁,静静的看着张寡夫开口。“张大叔,之前你拒绝婉韵提亲的事,闹的两村都知道,既然你嫌她穷,嫌她没出息,嫌她有个拖累人的瘫痪老娘,如今这样步步相逼又为什么呢?”
张寡夫面不改色的回答。“之前的事儿我已经道过歉,韵娘也已经原谅我。而且,这是我们大人的事儿,你个孩子参合什么?”
花青云环紧我的肩膀,清秀的脸上有些羞红,语气却是坚定的否决。“你说错了,这是我们两个孩子的事儿,您老又参合什么?”
张寡夫不语,眼睛死死盯着花青云的手。
“婉韵是我见过,最聪明,最勇敢,最孝顺的女子。这种世间少有的女子,比大屋,比肥田,比十两银子更吸引人。所以,就算她什么也没有,陪着她住在漏屋之中,照顾她瘫痪的娘一辈子。我也愿意嫁给她!”
说完,花青云的手便从我的肩膀上落下,只是身体更挨近我,满面娇羞说不出的可人。
听完花青云的话,我感动的心底都在冒泡泡。
可是……我不知道这种泡泡是否与他心中是一样的。这种感情叫做1爱吗?
若爱,为什么我不能说出和他一样感人的告白?若不爱,为什么我突然起了想拥有他一生的冲动?
张寡夫是看着花青云长大的,所以他比花青云自己更加了解他。
这会儿也不反驳他的表白,只是若有所思的问了一句。“若你娘反对呢?”
花青云便咬着唇瓣儿不语,刚才的坚定瞬间动摇。就算他没开口,我也明白,亲情是从胎儿时期便在培养的感情,那绝对不是一时冲动就可以断的东西。
血浓于水,这种感情,是货真价实难以割舍的。
张寡夫轻笑,走到花青云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小子,你到底还是不够成熟,想事情不够全面。年轻人谁都有为爱冲动的时候,但当亲情成了阻力,真正能舍下一切只为爱情的人,我活了三十几年,还真没见到一个。”
然后看了我一眼,又对他说。“你娘一个人把你拉扯大不容易,而你自小便孝顺懂事,这是所有人皆知的事情。所以,你万万不会违背她的意思,她更不可能同意你们的婚事。你还是早些死了心,也免得日后受相思之苦。张大叔是看着你长大的,也不希望你受罪。好自为之吧!”
最后那句话,张寡夫居然是对着我说的。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对付情敌的同时,居然连我劝在内。
是啊!若情根深种而不得,那痛苦的不止是被他娘胁迫的花青云,当然还有我。
而我,到底对花青云是什么感情呢?
爱与不爱,我与他到底是朋友多一点,还是那若有似无暧mei的**多一点?
如果有一天,他真的能反抗亲情来投奔我,我会不会迎娶他?
房田喜事多⑧
张寡夫走了,留下我和花青云只是低着头各想心事,根本没有初恋告白时的兴奋。
被人爱慕当然是件令人高兴的事,只是看到连告白之人此刻都不在状态,那份愉悦的心情自然减半。
更何况,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对他是什么感觉。
最后,还是由我打破沉默,抬头望着他乌溜溜的美眸问。“你坚持去采砂场是为我攒钱娶你?”
他红了脸,犹豫着点头。“我不会成为你的负担,我每天攒二十五文,两年就是一百八十两,足够我们盖屋买地与聘礼。到时候……你来提亲。”
脸上突然出现一抹苦笑,真不知道该笑自己的无能,还是该庆幸花青云的痴情。
他可是十里八村最好最俊美的男子,多少人上杆子追求要把他抬回家,他不干。
现在偏偏要去最辛苦的地方自己赚聘礼,也要倒贴着嫁给我。
此时心底像打翻五味瓶,酸甜苦辣咸到最后变成浓浓的感动。
上前一步将他拥入怀中,虽然我只到他的胸口,可我从骨子里就是个大女人,更是女尊王朝的女子,我有自己的坚持。
“青云,若你真心想嫁我,以后就不要再去采砂场。那种活儿根本不是人干的,两年下来你还有命嫁给我吗?你那么完美,理应我用最奢华的一切将你娶进门。相信我,等着我,我很快会十里红妆只为卿。”
花青云反手将我搂紧,尖细的下巴轻放于我的头顶蹭着,情窦初开的年纪带着少年特有的青涩,哑着嗓子低喃。
“好。从今后,你是我的天,只要你说的,我都会去做。不需要十里红妆,我只想和你过最平淡的日子,时时相守到白头。”
我轻笑,抽出手指戳了戳他的鼻尖。“今生我或许不能给你荣华富贵最奢侈的生活,但我愿执你之手永不离分。”
他浅麦色的脸颊已经红如番茄,那双乌溜溜晶亮的美眸却是一直盯着我不放。
这种爱的诺言或许冲动了些,但在这种青春年少时却最真诚不过。
他爱我,很简单,只因为我是我。
可是,现实毕竟是现实,我们还应该理智的处理。
迎着他满是柔情的目光,淡淡的说。“我们的事还是暂时不要被其他人知道的好。我会尽快想出办法赚钱,风光将你迎进门,也犯不上让长辈为我们操心。”
“听你的。”说完,他再度将我拥入怀中,眼眸中那感性成份几乎占满他的心。
难道,这就是此处~女尊国最明显的区别?女子皆比男子理智,所以才会变成女子为尊,女子当家作主?
想想也对,女人肚子里的孩子,除了她自己又有谁能清楚到底是谁的?男子不小心翼翼,不谦让恭和讨爱人欢心,又怎么能保证自己的种子开花结果?
虽然有种种不习惯,但此时的我已经对这里产生感情,并在慢慢适应中。
含笑偎在他怀中下了决定,如此善良可人的花青云,我要定了。
房田喜事多⑨
应了花青云的情后,我们俩见面的机会反倒少很多。
一是不想让花姨知道我们的事,提前留下不好的印象。二是不希望村里人知道我们私定终身,这在古代是非常出格的事情,会给他名节留下诟病。
张寡夫仍旧找机会来我家,原本我以为他只是不死心,希望我在多接触以后接纳他。
但花青云却告诉我,他无非是希望在村里造成舆~论。我们这样日日待在一起,不是妻夫也被说成是妻夫,将来我是必须娶他过门的。
所以,第二日我便直接拒绝了他,甚至连菜园的活儿都不再做,不想给他机会再粘上我。
闲下来的时间,我开始研究医书。手头只有四两多点的银子,再想找个肥婆和米庄掌柜那么蠢的人来骗,估计是行不通了。我到底要怎样才能赚到银子呢?
于是,研究医书的同时,我开始对天空发呆。
转眼已经到了夏初,到处是蛙叫虫鸣,满眼望去尽是绿色繁盛的植被。
这一日,我正无聊的趴在窗台上看医书。
突然,村口处传来热闹的喧哗声,好奇的出门一看,居然是村民簇拥着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妇女走进村子。
那妇女满脸横肉,表情骄傲而猥亵。这不正是我在赫连米庄‘打劫’过的那个肥婆吗?
一看她,我就来了精神。
刚想上前,就听到村长红大娘恭敬的说。“管家夫人,这是小的们的孝敬,希望您笑纳,往后的日子还请您在东家夫人面前多美言。”
说完一挥手,就有村民抬上来十几麻袋的粮食。
虽然此时已经到夏季,新粮却还未成熟。村民们每家每人每餐都只是对付吃个半饱,却要在这个时候筹备如此多的粮食给一个管家?
然而,肥婆却只是斜了一眼麻袋,马上撇撇那厚嘴唇子不满的冷哼。那腔调,绝对就一周扒皮。
“哼!当我是新官上任便可欺吗?这么点便宜东西就想我去美言?真拿我当免费劳力用了不成?”
说完,瞪了红大娘一眼,然后遥望后山田地。那估量的眼神里透着恶心扒拉装腔作势,让人看一眼就想狠狠抽她一顿大嘴巴。比初见,更烦人。
红大娘的额角马上就滴下冷汗,都说阎王好过小鬼难缠,此话是一点也不假的。
我们只是佃户包身工,是根本不可能见到地主东家的。每年夏季,管家都会来视察田地,然后回去汇报年景估算收成报给地主,到了秋天,按此估算向佃户们收分成。
所以,每次管家来村视察,都变成全村上下最大的事儿。只有给管家甜头,打发好她,我们才能少交点分成,多留点粮食过活。
之前的管家已经很贪婪,每次来村里又是炖鸡又是杀猪,吃住都是最好的,走的时候再拿些粮食。
但好在她知足,这样年复一年也没出过问题。
没想到,这个新来的管家心肠更加歹毒,十几麻袋的粮食都看不上,这样一个穷村子到底要怎么办?
房田喜事多⑩
红大娘拿袖子抹了抹额角的冷汗,肌肉都笑的有些僵硬试着问。“管家夫人可有相中的东西?只要您开口,小的一定双手奉上达到您满意。”
肥婆终于收回目光,在迎接她的村民中一一扫过,唇角抿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这个不急,反正还有几天的时间,我会慢慢想的。先吃饭吧。”
说完毫不客气的大步向全村最好的房子走去,这是她应享受的福利待遇,无论原本的主人是谁,只要她相中那便是她的。
肥婆的周围一堆人前呼后拥自然没看见我,我把她的话一字不漏的听到耳里,再看到她猥亵的眼神后,突然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待她们离开我向清河而去,无论是不是我多心,防患于未然总比亡羊补牢要好。
自那日后,花青云真的没有再去采砂场,上午在清河边浣纱,下午就藏在芦苇荡偷偷绣着枕套和喜被。他说,那是他的嫁妆。
我钻进芦苇荡,果然看到花青云正唇畔含笑一针一线在绣着。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