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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们就理性一点!”
“是房子的事情。他们根本没有弄清楚房子的价值,没有人搞得清楚。窗帘、画作,还有厨房,天啊,那厨房,简直是恶梦。你根本不知道。”
“听起来和上次一样。”
卡洛琳摁熄了手上的烟。“一点也不好笑。每一件小工程,都超出他们所说的价钱。我是说,真的超出许多。”当她看着赛蒙时,眼睛瞪得斗大,赛蒙记得她的这个神情,她紧接着就要宣布一个花大钱的消息。“现在,他们每个人都要钱。”
赛蒙说:“这个嘛,不就是他们这班人令人讨厌的小毛病。”他在心里盘算,多久以后她会提出一个数字,粉饰的客气什么时候会被眼泪或歇斯底里所取代。他觉得有些事不关已,而且觉得无聊。自从他们分居以来,相同的戏码不知上演了多少回。
卡洛琳误将他的平静,当成接受,开心地笑了。赛蒙心想,她的牙齿真美,齿如编贝,这是被纽约一个强盗敲诈了二万五千美金的成果。她说:“我知道,最好来找你。我知道你可以理解的。”
“你在说什么?”
“是这样的,很难说得清楚、因为还有一两……”
“说个大概。”
“好吧,三万,最多三万五。”
赛蒙走回吧台,斟满了杯子。他看着卡洛琳,她又点了一根烟。
他说:“最多三万五,让我搞清楚。我帮你买了房子,你和你的律师建议了装潢的预算,我也同意了,你也认可,目前为止,我没说错吧。”
“应该是……”
“应该是一笔预算。你知道预算的意思的,不是吗?预算就是一笔固定数目的钱。”
卡洛琳拿着烟在烟灰缸里乱戳。“不要把我当成你公司的小主管一般说话。”
“为什么不行?你还不是把我当成出纳在说话。”
“三万五对你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你那么有钱。我的律师说,你可以负担得起。他们可以……”
“你的律师都是贪得无厌、不老实的混蛋,他们虚报账单,要我帮他们的小孩付钱上学,直到他们上伊顿公学。”
他们就这样静静地瞪着彼此。卡洛琳的脸因为憎恶而变得紧绷。稍后,如果赛蒙再继续讲下去,这股憎恶就会演变成啜泣,如果连啜泣都发挥不了作用,接下来就是咒骂了。赛蒙看看自己的表。
“真的很抱歉,但是我还有个会议要进行。”
卡洛琳嘲弄地模仿他说:“我还有个会议。”她把头发拨到后面,仿佛它激怒了她似的。“你永远有会要开。我们的婚姻就卡在无数的会议之间。我根本不能算嫁给你,而是嫁给一家广告公司。”她嗤之以鼻,“如果这还能叫做婚姻。忙得没时间去度假,疲倦得没力气出门,没力气……”
“卡洛琳,这个我们以前已经讨论过了。”
“现在,我只想要个家,你却无法接受。”
“我只是没法接受把三万五浪费在该死的垫子上面。”
卡洛琳站了起来,她快速而愤怒地将香烟丢入包包,拉平自己的裙子。“好吧,我总是试过了。我不是来这里让你咆哮的。回去参加你宝贵的会议吧!”她走到门边,打开门,好让丽莎可以听见她的最后一句话:“我的律师会和你联络。”
赛蒙本想回到会议室,却还是决定不回去了。重点究竟何在?他们不是拿得到这笔生意,就是拿不到,而现在他一点也不在意。他穿上外套,向丽莎道别,接着走入傍晚熙来攘往的街道之中,回到卢兰门的公寓。
恩尼斯走出厨房,手还在围裙上擦,不可置信地挑高了眉毛。
“实没想到你会在八点钟以前回家。发生了什么事?工厂烧掉了吗?还是那些保险套大王结束营业关门大吉了?”
“不,恩,他们来过了,卡洛琳也是。”
“哦,亲爱的,你看起来不太愉快,我想你可能需要喝点什么。”他一面在杯中倒入威士忌加上冰块,一面继续说道:“这一次又是什么情况?住在伦敦上流住宅区,钱不够用?那个年轻女子,永远不乏新点子。”
赛蒙特自己扔进椅子,恩尼斯把酒递给他,然后弯下腰帮赛蒙解开外套的扣子。“如果不把扣子打开就坐下来,看起来就好像一把六角形的手风琴。”
“没错,嗯,干杯。”
“哦,我差点忘记了。有个外国人留话给你,她说有个好消息告诉你。”恩尼斯吸了口气,往下俯视赛蒙,“她并没有告诉我究竟是什么好消息,所以我猜大概是私人的事。”他站在赛蒙的上边,仿佛打了一个大问号。
赛蒙笑了,这是今天的第一遭。一定是妮珂。“我猜是有关我车子的排气管。”
“好了,亲爱的,我可不想窥人隐私。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总之,她留了个电话号码给你。”恩尼斯虽然不以为然,不过还是机灵地闪进了厨房,还关上了门。赛蒙点上雪茄,回想起他在普罗旺斯的那几天……天气温煦、光线明亮,还有古铜色的乳沟,之后便走到电话旁。
“喂?”
“妮珂,我是赛蒙,你好吗?”
“我很好,谢谢你。你的车子好了。那个怪物终于把你的车修好了。希望他没偷拆体车上的音响。”她大大咧咧地放声大笑,赛蒙真希望看见她。
“我好想自己过去拿车,不过,不太可能。公司事情太多,我会找人去拿车。”
“是那个超级绅士吗?”
“谁?”
“就是帮你接电话的人啊。听他说话,感觉非常正直。”
“啊,那是恩尼斯,对,我会找他过去。你会喜欢他的。”
电话那头稍有停顿,赛蒙可以听见妮河擦火柴点烟的声音。
她说:“我有个好点子。我在伦敦有个早期认识的好朋友,她总是盛情邀约我去找她,干脆我把你的车开过去,一定很好玩的,不是吗?”
“是很好,不过……”
“你不放心让我开你那昂贵的宝贝车。”
“我当然信任你开我阿姨最好的一部脚踏车。”
她再度笑了。“就这样说定了?”
“一言为定。”
赛蒙放下话筒,吹着口哨走进厨房。恩尼斯洗着碗,抬头看着赛蒙,接着喝了一杯白酒。“我感觉到有人的心情好转,我必须说,这个维修厂工人的声音好有气质哦!”
“她会帮我忙,把保时捷开过来。她真好!”
恩尼斯狐疑地斜视着赛蒙,“在这个残酷的世界,要找到一个善心的天使是多么不容易啊!”
“恩,你该见见她。”
“亲爱的,我会的,我会。”
夜里沁凉如水,妮珂加了件外套,穿过空空荡荡的村落中心,只见一只狗痴心地等在肉铺外边;她接着来到旧警察局。赛蒙似乎很高兴接到她的电话。真可惜他不能来。她心里有个想法,不过得看赛蒙是否真像他所说的——厌倦了广告业。英国人这么说,心里未必这么想。他们总是边笑边抱怨。
她站在那里,看着旧警察局的门,接着穿过混凝土地板,来到墙面的一个开口。卢贝隆上空的明月,在下面的平台上撒下了柔和的月光,未完工的游泳池边堆满了苍白的石块。妮河试着想像它未来的模样——周边美景如诗如画,照明灯投射着,音乐与笑声索绕着;而不是此刻沉吟的风声与强风拍打着墙边水泥袋的声响。
她决心在到伦敦之前,做点研究,也许先去找公证人(notaire)。生意人总是需要数字与细节。如果他真像他所说的那般倦怠,应该会认为这个点子相当有趣。或者他只是在午餐时想博得对方的同情?英国人有时候很难信赖,他们那种嘲讽的幽默感及夹带着怒意的冷静,真令人搞不懂。她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自己这么渴望与他重逢。
当她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碰触了她的脚踝,吓了一跳,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只瘦骨如柴的猫在她的脚边绕,它的尾巴竖起,嘴巴张开,无声地打着招呼。
“怎么样?你觉得如何?他会喜欢这个点子吗?”
第07章
将军能找到位于札卡北边荒僻乡间的一间谷仓,真是走运。这谷仓大得足以藏匿所有该藏匿的东西,与道路之间,正好有一排高耸的丝柏木阻屏。谷仓的所有人早于几年前放弃耕作,迁居阿普特。他乐得相信将军所编造的利用这空间停放曳引机的说辞,每个月坐收五百法郎。将军只需在木门上多加一把新锁头即可。
每天早晨第一根烟点燃,黯淡的室内便响起咳嗽声的回音,而这班人便仔细检视靠在墙上的自行车。绷紧一身运动衣的克劳德,摇摇晃晃的,从横杠一把拾起了一部自行车,嘴里咕味着。
将军说:“别告诉我车子重,这是全普罗旺斯最轻的专业自行车,十段变速,还有越野轮胎、水壶、凹形坐垫及其他必须装备。”
克劳德又喃喃抱怨,“就是没有雪茄打火机?”
费尔南一只脚跨过横杠,试试坐垫。他一面抽着烟,一面表现出退缩的样子。“天啊!真像动一场手术。”
其他人在试自己的自行车坐垫时,都笑不出来。“那些职业自行车选手真的就坐在这如刀片般的坐垫上驰骋法国?”
将军尽力保持自己对他们的耐性。“听着,我已经帮你们弄了最好的自行车。很抱歉,车上没有附舒适的椅子。再过一两个礼拜,坐垫就会柔软不少。所以在这之前,你们一定会腰酸背痛。”他看着他们一个个如坐针毡,“但是,我的朋友,等到一切都告结束,你们就有豪华舒适的软坐垫好坐了。还有白花花、好用的钞票。”
每个人都静静地思考将军的这番话。乔仔一向牢记自己的副官角色,于是附和着:“他说的没错。屁股酸痛又算什么呢?”
将军点头。“我们今天早上先暖暖身,只是让你们习惯骑自行车,先骑个二三十公里。每个星期天,我们都会增加距离,直到你们可以毫不费劲地骑完一百公里,然后我们再骑山路。到了春天,你们就都有钢铁般的健壮双腿了!走吧!”
他们将自行车推出谷仓,沐浴在秋天的阳光下,克劳德穿着运动装,博雷尔兄弟则是一身明亮的拳击手短裤,费尔南则穿着蓝色的连身工作服。将军很贴心地为他们买了适合在冬天骑车的黑色紧身裤,好挡风御寒。
他说:“在小路尽头左转,我会赶上你们的。”他关上门,上了锁,很开心一切起了头,得保持高度警戒,却也相当乐观,而且很欣喜扮演龙头的角色。不过那些坐垫真是他妈的难坐!
没有人会把这群人错认为集训的自行车选手,因为他们摇摇晃晃,笨拙地换档,一路咒骂。他们其中有两三个人,无法将脚放入扣脚环,只好像上某市场的老太太一般把脚平放在脚踏板上骑车。巴希尔的坐垫太低,只好状甚丑陋地合开两膝。乔仔边骑边抽烟。将军明白他们得从基础学起。他于是超越了他们,挥手要他们停车。
“还有多远啊?”尚磨赠着屁股,又咳嗽,又吐痰。
将军下了车。他说:“还远得很呢!还有来时路的两倍呢!你们以前有没有骑过车?”他走向乔仔,“看着!”他调整了坐垫的高度。“你应该至少有一边的脚趾正好可以触地,知道吗?就像这样,而你的脚应该直直地往下踩。要不然,你就要像其他人一样,好像尿裤子一般。”他对着巴希尔笑。
“其次,你们应该利用扣脚环去踩车子。那是避免让你们的脚滑动的。如果你的脚滑动,脚掌就会酸痛,听我的话。换档时不要停下脚步。如果没有继续踩,链子就会脱落。”将军拉拉自己的胡子,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啊,对了,他向乔仔挥挥手指头,“不要抽烟。”
“该死,我就是戒不了烟,我试过的。”
“我没要你戒烟,只是要你在骑车时别抽。那样看起来不对劲。你总不会看见勒莫(Lemon )叼着一根烟吧?在骑车时,你们必须与车子合而为一。明白吗?你必须和其他敏捷的混蛋一样,这会让你们得以逃逸。”
乔仔点头。他说:“没错,就是这样,消失无踪。”
将军补充:“而且富有。”
他们再度启程,这一次,看起来就比较不像是喝醉酒的马戏团杂耍,将军押后。他心想,刚开始的几次练习,情况一定很糟,双脚像牛奶派施展不开,肺部像着了火。体力不支者,往往会打退堂鼓。乔仔情况还好,有决心,也骑得有模有样。扒手尚什么也没多说,之后也不发一语。克劳德尽管抱怨不断,却还是继续前行。并肩骑车的博雷尔兄弟,很可能彼此加油打气,费尔南则是个小悍将,至于巴希尔,还需要好言相劝,他一向习于速成的工作,才学会拿刀两分钟,就马上杀进小巷,他是否有此等精明,又是否有足够耐心?苦练九个月,加上等待与绸缪,可不是他的风格。是的,好好请他吃顿晚餐,再与他促膝长谈,应该就能令他有所坚持。
将军试着超越,经过他们时,研究着他们的脸。每个人都显得吃力,但是还没吐,乔仔甚至还在将军与他并肩时使了个眼色。还有十公里。将军领着他们转入缓坡的小路,并从后视镜看着他们在他身后踩着车子,身子从手把上直立起来,好让背部放松。他们都是好家伙。一定会成功的,他确信一定行得通。
他原本车在路中央,却不得不闪到一边,以兔和迎面而来的保时捷撞上。一名金发美女惊鸿一瞥,车子的排气管却扭曲变形。他心想,真是灭杀的好车。最起码要一百万法郎,如果再加上那名金发美女,还得再往上加个几百万。就是有人有这种好福气。
妮珂沿着山路,进入通往卡瓦隆与高速公路的道路,并没有多留意方才奇装异服的自行车选手。她还因为在维修场与杜克洛针锋相对而耿耿于怀。杜克洛拒绝让她开走车子,除非她现场付账,付清之后才动手修理。而那算什么账单啊,她在开支票时(这张支票铁定跳票,除非她星期一到伦敦后,打电话给在农业银行服务的吉尔先生),真想告诉他这账单适合表框。吉尔先生最有同情心了,非常能够理解她的财务窘况,不过就算如此,这也是这趟旅程不愉快的开始。
星期天早晨,往卡瓦隆而后过桥的交通情况相当良好,高速公路上也不见卡车的踪影。妮可让保时捷维持缓慢的速度,恣意地享受着舒适的坐垫、皮革的特有味道与车子行经大弯道的感觉。在开过宛如一堆废铁的车子(杜克洛说需要换新轮胎,天知道,在接下来的一年,还需要换些什么)后,驾驶着保时捷,简直是一大享受。接着还有巴西耶的房舍有待整理,总要花上几千法郎,十一月还要缴房屋税。她的生活就在等待赡养费中度过,结果这样的寄托也在其前夫迁居纽约后朝不保夕。似乎前夫们都有个藏匿到美国的习惯。她的两个朋友就都有类似的遭遇。
她也想多赚点钱。她曾在亚维依一家精品店做事,精品店倒闭之后,她只得帮房地产业者工作,结果那位不肖业者竟然一屋委托多人。她在每一季尽可能出租房子一两次,偶尔帮地产开发业者做做公关,不过所得还是捉襟见肘,她也厌倦了。真的厌倦了,三十岁一过,她渐渐想通了。巴黎的小公寓贷款过重,等到明年,小公寓或者房舍势必处理掉。也许应该搬回巴黎,虽然她不想,但是应该能在巴黎找到良人,毕竟在普罗旺斯,名草无花的男人太少了!
她踩下油门,超越一部雷诺大车。风驰电掣的感觉真棒,她的心情不由得好转起来。她一直都很病态,想象着自己是个与狮子狗在巴黎相依为命的老太婆。总会改观的。她即将前往伦敦找寻自己的真命天子,而这位仁兄可说是前途无量的。
她在车内搜寻他遗留下的踪迹——一副眼镜、一件毛衣、一盒雪茄或是一本书——结果什么都没有。车子维持得很好,鲜少使用,也没什么私人的东西留下。这不过是有钱人偶一玩之的玩具。当她和他提到车子时,他差点忘记还有车子的存在。他似乎很高兴和她通话,就像昔日共进午餐时,亲切而谈笑风生。法国人不是太过绅士,就是过分羞怯,但他竟是那么——英国人是怎么形容的——友善。非常友善。她决定不在巴黎过夜,一路开到加莱,才能在中午抵达伦敦。
多佛就快要下雨,妮珂开车排在通关的车阵里,等待通过海关和移民关的检查。车子上升,正要通过绿色通道时,她拿出护照,点燃了一根烟。
两名海关人员在建筑物的庇荫下,看着夹杂在旅途中弄脏的家庭房车里的黑色保时捷,并且打量着金发驾驶人。这本来是个百无聊赖的早晨,有个金发美女开着昂贵的车子只身上路,不过她也可能是个肥妞,不是吗?再寻常不过了,门里的身躯可能包藏着好几公斤的赘肉,得好好瞧瞧。绝对值得瞧瞧。其中一位人员走过车阵,敲敲妮珂的车窗。
“早安,这位女士。我可以看看你的护照吗?”
妮珂从车窗递出护照。
法国人。从香水就可以知道了。这么早就出门,也可以窥出端倪。“小姐,请问你打哪里来?”
“我从普罗旺斯来的。”
“普罗旺斯?”
“法国南部。”
“那究竟在哪里?尼斯?马赛?还是靠近马赛?”
“是的,距离马赛约一小时车程。”
“我明白了,离马赛一小时车程。”
海关人员交还了护照,走到车子前面,看看车牌,又走了回来。“小姐,这是你的车子吗?”
“不是的,我是帮伦敦一个朋友开过来的。”
“原来是朋友的。”他带着客气的官方笑容,俯下身子直到和妮珂一般高度。“小姐,介意把车子开到那边吗?”他指着空荡荡的红色通道。妮珂已经感受到,其他车子的乘客注意着自己。“但是我……”
“小姐,谢谢你。”他直起身子,一路跟随着保时捷到红色通道。这些日子,不得不小心谨慎,在他交班之前,起码还有好几个小时,他从来没有这样整过法国人。这些有着像太妃糖鼻子的家伙。为什么心智正常的人会想要海底隧道?他看着妮珂走出车子,高跟鞋,丝缎般光滑的美腿,一副贵气的模样。真是个美女,他还真没见过。
他们把车子开走,把妮何放在一个烟味浓烈的小房间里。她看着墙上狂犬病的海报,并且眼巴巴地看着窗外的那些车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