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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投资-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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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海洋虽然是一个无能的公子哥儿,却也知道姜钧这么做是什么意思,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眨巴着眼睛看着小乌龟等着听他回话。

小乌龟跟柳海洋不一样,让柳海洋当北京分公司的法人代表他没意见,也没法有意见,可是要把他掌控的资金交给柳海洋,他却是绝对不干的:“这不行,业务正在顺利开展,而且我们签了长期合作的合同。如果我们中途毁约,肯定要赔偿人家的损失,给集团造成重大经济损失,这个责任我承担不了。”

姜钧估计到小乌龟可能会反对,却没想到他会如此激烈、坚决。姜钧没有跟他正面冲突,他知道这种情况下正面冲突也没什么用,小乌龟跟柳海洋不同,不是怕人怕事的软蛋。如果能把资金抽出来让柳海洋做那个有走私嫌疑的生意,当然是上上策,既然小乌龟坚决反对,硬压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弄不好反而会闹个下不来台。姜钧沉吟片刻,哈哈一笑说:“好,大家都踊跃做业务创利润,是好事。这样吧,北京分公司的事情柳副总和肖助理配合做好做大,柳副总的业务资金筹措问题,我再跟裴总监商量个办法,尽量满足柳副总的需求。有业务做,有赚钱创利的机会,我们都要抓住不放。”

散会以后,小乌龟急匆匆要去机场,就抓了柳海洋送他。路上他叮嘱柳海洋,业务一定要做,但一定要催促姜钧出钱,必要的话找上面。

柳海洋为难地说:“找上面怎么说啊?上面也不会管这些具体业务的事啊。”

小乌龟气恼地瞪了他一眼:“你就说,你想为南方集团作贡献,经过艰苦努力,好容易联系成了一单利润丰厚的业务,集团却不让做。而别人的业务效益要比你这单差得多,却照样做。”

柳海洋为难地说:“找谁啊?现在谁还能听我的?”

小乌龟真想骂他一句,转念想想,如果此人不是阿斗,也轮不到自己在南方集团这几年风调雨顺、横行霸道,便压住了心头的燥火,不厌其烦地指点他:“你直接找汪主任,他听不听不用管,你只管照我说的说。”

柳海洋还有些迟疑:“汪主任能管咱们集团的事?”

小乌龟说:“管不管由他,说不说由你。”

告别了小乌龟,柳海洋回到办公室补了个午觉,醒过来之后又跑到卫生问擦了把脸,顿觉精神头健旺许多。不知道怎么回事也就有了勇气,按照小乌龟的指点拨通了省国资委汪主任的电话。

汪主任跟柳海洋他老爸关系好,柳海洋在南方集团也没少受到他的照应,柳海洋能当上南方集团的副总经理,完全靠汪主任一锤定音。反过来,无论是柳海洋他父亲还是柳海洋,也没少打点汪主任。汪主任喜欢字画,柳海洋他爸爸在位的时候,到处搜寻名人字画,大都送给了汪主任。汪主任到滨海开发区视察,那个时候柳海洋还在南方集团说一不二,从头到尾都由他亲自陪同,名副其实的吃喝嫖赌全报销,每一次都能让汪主任心满意足。所以他打电话的时候,汪主任倒也满口应承,回头给姜钧说说,让姜钧给柳海洋创造做业务的条件:“这是好事嘛,南方集团是国有企业,不要说你是副总经理,就是普通员工,能给南方集团创造效益,就是为国有资产增值么,回头我给姜钧说,一定要支持你的工作。”

放下电话,柳海洋心情好了许多,这才想起来给小乌龟打电话慰问一下他是否平安到达,以示关怀。

裴国光听到姜钧要他筹措200万元提供给北京分公司,支付柳海洋和小乌龟联手做油料进口业务的定金,惊得半张了嘴满脸皱纹拧成了一大堆问号和惊叹号:“姜总,那单业务不能做,万一被海关认定为走私就完了。”

姜钧无奈地说:“不做怎么办?省国资委汪主任亲自来电话,让我支持柳副总的工作,给他创造做业务的条件。我如果坚持不做,在汪主任眼里不就成了压制柳副总,嫉贤妒能的人了吗?算了,你别说了,就让他们俩折腾去吧,但愿还真能给南方集团赚钱。”

裴国光深知国有企业的弊端:改来改去,总改不了行政官僚化的那一套。到什么时候,政府官员都是最需要笼络好的,尤其是主管的政府官员,如果跟这种人对着干,绝对没有好下场。所以他对姜钧的难处非常理解,只好叹息一声,跑回财务部想办法划拉资金去了。

几天后,200万就打到了以柳海洋为法人代表的北京分公司账号上。柳海洋还在滨海开发区,接到了小乌龟资金到位的电话,非常兴奋。他兴奋的不仅仅是能够做业务了,更重要的是通过这件事情,他恍然体会到,自己在上边还是有人帮忙说话的。如果没有汪主任出面,姜钧肯定要继续压制着他,让他一事无成。于是他匆匆忙忙填写了出差审批表,交给了姜钧,要求出差到北京等地张罗那笔油料进口业务。姜钧二话不说就在出差审批表上签了字。有了姜钧的签字,柳海洋就可以到财务部支取差旅费、业务费。

柳海洋兴冲冲地出发去做大生意了。他前脚走,姜钧后脚就找来了李天来:“天来,柳总他们要做的那单油料进口业务,我总觉得有点不靠谱。你到北京跑一趟,自己不要露面,告诉小赵,让他盯着那单业务,随时报告业务进展情况。”小赵是集团派到北京分公司的业务经理。

当初成立北京分公司的主要目的,是利用这个公司把小乌龟从眼皮子底下调开,让他没办法整天黏在集团伙着柳海洋捣乱。尽管这样,姜钧也不会把一个分公司完全交给小乌龟,所以安排了他从朋友的单位调过来的小赵到北京分公司任职。李天来对他的指示心领神会,也不多说,马上买了机票,飞到北京安排相关事宜去了。姜钧心里有数,支付出去的200万就是断送柳海洋的成本,不管这单生意是不是真的,最终的2500万货款他是不会支付的。如果是走私,柳海洋就倒了大霉;如果不是走私,货到了柳海洋付不出货款,也能活活憋死。

“他娘的,收拾这小子的成本是不是有点太高了?200万没有了。”安排妥当之后,姜钧脑子里掠过了这个念头,多多少少有点肉疼。

姜钧现在集中全力忙的另一件事情就是集中南方集团贸易部门的业务员,分赴大江南北推销他从中原化纤大批量购进的涤纶。其实,他对化纤一点都不懂,涤纶长丝到底是干什么用的更是一无所知,他知道的是,中原化纤的宋总给他的是比出厂价还要低20%的优惠;他知道的是宋大炮把自己儿子让他养,有了这个人质,不光他,几乎所有南方集团的员工都断定这肯定是一桩坐着收钱的好生意,群情激奋。姜钧选定的业务下家一共有5家,给出的价格都还不错,一进一出,毛利都在30%以上。根据南方集团的经济责任制,中原化纤这摊业务,凡是参与者都能视为参与了业务运作,利润指标都能占一份,并从中分得提成奖。既能完成利润指标,又能拿到利润提成,而且不用绞尽脑汁东奔西跑的寻找业务项目,这是谁都愿意插一手的便宜买卖,所以姜钧派谁去联系化纤业务签订合同,谁就会乐颠颠活像中了头彩。因为这里边除了经济利益的好处,还能显示出总经理对自已器重与否,如果是总经理看不上的人,想参与这笔业务,那肯定是痴心妄想。

然而,这些业务员们却忽略了一个重要问题:每一个签合同的合作企业的资料都是姜钧提供的,他们仅仅是执行而已。而那些购买南方集团长纤涤纶的公司,无论是价格、供货量和交易方式等等都非常有利可图,这种合作伙伴业务员求之不得,所以姜钧提供的企业业务员去谈没有一家谈不下的。这种现象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因为大家得到的信息是,长纤涤纶市场价格就像月圆之夜的潮水涨个不停,似乎谁只要能拿到货,谁就一定能发大财。进货顺利,卖货也顺利,合同越签越大,进货量也越来越大,整个南方集团几乎由一个综合性、多种经营的企业变成了单纯靠对缝赚钱的大皮包公司。

南方集团所有能做贸易业务的人基本上倾巢而出,集团本部变得冷冷清清。姜钧反倒清闲起来,于是乎,凡是滨海开发区有点声色味道的场所他都要去尝试一番。对于他而言,现在的日子比起在北方机械公司当总经理时候的日子已经清苦多了,迄今为止,到任已经将近两年了,他还一次国都没有出过。想想曾经在欧美东南亚各地红灯区考察时候的昏天黑地,姜钧自己都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变成了好人。

姜钧陶醉在当好人的感觉中间还没有醒过来,赵副书记亲自上门找他来了。姜钧以为他又是为了贾美丽那桩事过来的,心里烦躁,脸上也就像刷了一层黑漆似的又黑又僵:“赵副书记,你们还有完没完了?”脸僵话僵神情却不僵,姜钧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丝笑纹,尽量想把话说得既像是调侃又像是抱怨。

赵副书记看看旁边的郜天明,姜钧就对赵副书记说:“郜天明是我们集团负责党务和纪检工作的,有什么问题尽可以当他面说,有什么具体工作也得由他去做。”

赵副书记坐定之后,先问李大宇在不在。姜钧也不知道李大宇在不在,转过来问郜天明:“李大宇在不在?”

郜天明说:“李大宇现在不来上班了,据说自己搞了个公司做生意,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

赵副书记对姜钧说:“你说的那个情况我们调查了一下,你们公司项目开发部的账户先后转进去过565万,不是个小数啊。转进去的钱基本上都提现金了,提到哪里去了还不清楚,最后的一笔是前几个月才提出来的,有12万。提这笔钱的时候你已经到任了,你怎么不知道吗?”

姜钧连忙说:“我连有这个账户还是最近才知道的,黄智会不会知道?”

郜天明给赵副书记解释:“黄智是我们集团原来的总经理,已经退休了。”

赵副书记说:“我知道黄智同志,我们也找他问过了,他根本就不知道项目开发部还有这么一个账户。”

姜钧总希望黄智能够陷进这道沟里,不相信黄智真会不知道这个账户。他之所以这样想,其实原因很简单,一是设身处地以己之心度之。他难以想像黄智在南方集团经营8年之久,会满足于工资、奖金和退休金,而不在有权有势的时候狠捞猛赚;二是如果黄智与这个小金库账户有勾连,那么做亏做垮南方集团的根本原因就完全可以推到黄智身上。基于这种心理,姜钧一再把赵副书记的思路朝黄智身上引:“作为南方集团的总经理,我想他不会对这么严重的问题一点都没有察觉。”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郜天明这个时候忽然说:“我相信黄总不知道这个小金库账户,我了解黄总,他不是那种胡来的人。”

郜天明是黄智调过来的,但是黄智对他并没有特殊的关照,反而因柳海洋、小乌龟的挑拨离问把他离了,以至于让他在清欠办犹如积压物资一般委屈了两三年。可是,这个时候他却仍然出面帮黄智说话,而且他表达的见解和姜钧的意思明显背道而驰,多少有点唱对台戏的味道,这让姜钧备感意外。他盯了郜天明一眼,郜天明坦然白若。姜钧恍然惊醒,如果郜天明跟黄智有不为人知的特殊关系,今天他姜钧的话以及表达出的意图,肯定会传到黄智耳朵里,黄智的反应很难预料。姜钧说不准这个在省工业系统内名气很大人脉很广的黄智,退休之后还有多大的能量,会不会采取这种方式对他纠缠不休反戈一击。如果真是这样还真麻烦,对他无论如何也是不大不小的威胁。

赵副书记冷冷地说:“黄智同志我们已经问过了,没有证据的话最好不要说。对了,姜总,请你们把李大宇的电话、住址告诉我们,我们需要找他开展调查。”

姜钧就翻开职工花名册,在上面找到了李大宇的电话和住址,报给了赵副书记。

过了几天,这件事情就有了消息。纪工委找到了李大宇,要求他提供这个小金库的账目,而李大宇却已经把账目给烧了。李大宇想得太简单了,以为把账目一把火烧掉,谁也没办法查证落实,没办法查证落实也就没办法定案处理。殊不知烧毁账目本身就是违法的,根据相关法律,私自烧毁账目,造成严重后果的,是可以依法追究刑事责任的。随即纪工委就对李大宇实行了双规,接下来很快就把这个案子移交给了反贪局查办。反贪局马上办理了批捕手续,李大宇被关进了看守所里。

姜钧听到这个消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他知道,李大宇完蛋了。他心里暗暗希冀,柳海洋、小乌龟,还有黄智跟这个李大宇有实质性的利益关系,那么,整个局面就会有一个让他喜出望外的转变。他的希望没有落空,果然不久,纪工委又开始找柳海洋、小乌龟等人谈话,他们异口同声地坚决否认。而李大宇把账烧了,使柳海洋、小乌龟他们跟这个小金库的关系查无实据,只好不了了之。最终,李大宇倒了霉,集团的法律顾问告诉姜钧,仅仅是李大宇私自烧毁账本,追究他的毁灭证据罪也能判个三五年。

对于至尊花园的处置,完全按照南山小区的模式转让给了一家民营房地产公司。这一转让,加上支付银行利息,集团实实在在地亏了2000多万,而姜钧则再一次从这家公司拿到了300万现金。

姜钧及时向董事会报告了转让至尊花园的情况,自然他把造成亏损的原因归结到了项目负责人李大宇的腐败和前任集团领导的盲目决策上。董事们传阅了他亲自把关撰写的项目处置报告之后,纷纷在报告上签名,认可了这笔损失。董事们跟姜钧处得感情都不错,都觉得姜钧这个人够意思,很仗义,值得交。再说了,这笔损失没有一分钱需要董事个人掏腰包,谁也不会把南方集团亏损还是赚钱当成一回事儿进脑子。只有董事长刘副主任打过来一个电话,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南方集团真的亏了那么多?”

姜钧毫不犹豫言之凿凿地回答:“隐形亏损可能还不止这个数。”

刘副主任骂了一声:“那个黄智真他妈不是东西。”沉默片刻,然后问,“那你们有什么打算?”

姜钧说:“从经营上看,南方集团应该进一步收缩规模,压缩人员,盘活资产,认真寻找新的经济增长点,多做一些短平快的项目,争取尽快把前任领导造成的损失弥补回来。”

刘副主任叹息一声:“唉,他妈的,现在这人怎么都成了这样儿?当初看着不都是挺能干、挺好的人吗?谁能想到他们手里给折腾成了这个样子。”

姜钧马上装好人:“其实,这里边既有主观决策的失误,也有市场变幻的客观原因。不过董事长您放心,既然组织上把我安排到了这个位置上,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确保国有资产增值保值,确保股东权益不受损害。”

刘副主任让他忽悠得也有了点精神头,说了一些“组织上相信你”、“一定要放手而为坚持以经济效益为第一”、“坚持改革创新”等等空话,然后挂了电话。

姜钧把柳海洋、小乌龟从北京招回来参加总经理办公会议。这次会议唯一的主题就是根据南方集团审计报告显示出的亏损问题,对南方集团的经营策略作进一步的调整,具体步骤是:进一步压缩机构,精简人员,实现减员增效的目标;进一步收缩经营规模,把所有长期投资尽快变现,回笼的资金全部投入到短平快的贸易项目中去。

参加会议的是姜钧、柳海洋、小乌龟、裴国光和郜天明。会议一开始,姜钧依据审计报告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们,南方集团严重亏损,如果不抓紧进行企业经营规模调整,业务重点转向,压缩管理成本,破产倒闭并不仅仅是噩梦。

柳海洋的脑子还留在那单做了一半的油料进口业务上,对姜钧描绘的可怕前景似听非听,不但不紧张,反而在内心暗暗存了一丝等着看姜钧为难的幸灾乐祸。小乌龟对这些问题已经没了兴趣。事到如今,南方集团再裁谁对他来说都无所谓,因为他弄进来的人在第一波人事减员中就基本上全部下岗、内退或者放了长假,而且他自己铺垫的后路已经基本上完成,所以就对姜钧的意见不置可否。裴国光内心深处时时刻刻企望着副总经理的职位,对于姜钧的任何意见都完全赞同、支持。郜天明就更不吱声了,他并不是名正言顺的领导班子成员,他参加班子会议的功能是做记录,会后写会议纪要。在这种状态下,与其说总经理会议是讨论研究问题,毋宁说是姜钧在向其他人通报自己的决策。

根据这次会议决议,南方集团再次下发了相关文件,又有十来个人被精简下岗。而这次精简下岗的人中,几乎包含了所有跑中原化纤业务的业务人员。与此同时,南方集团又调进了几个据姜钧说是从外单位挖过来的业务精英。这些精英南方集团的人谁也不认识,谁也不知道来路。他们进来之后接手了南方集团的中原化纤倒包项目,发货、收款等等一应事项都靠他们奔波。并且,这些人很少在南方集团露面,以至于进了南方集团半年之久,上上下下居然没有几个人见过他们。

第二波改革之后,公司的员工包括姜钧调进来的“业务精英”一共只剩下了18个人,黄小船戏称这是“十八棵青松”。一次饭局上,裴国光说这次公司动的手术太大了,一下子砍掉了一多半人,一个中型企业变成了小企业。姜钧说就这我还嫌人多呢,明年再刷下去一半才好。说这话的时候郜天明跟他们在一起喝酒,庆祝机构改革人员分流成功,当时都喝得血液里有了酒精味儿,郜天明插了一句:“要是只剩下姜总自己就更好了,啥也用不着干这一辈子就不愁吃喝了。”

姜钧哈哈大笑,拍着郜天明的肩膀说:“还是老郜懂得我的心思,都走了才好,省得我还得挣钱养活他们。不过,老郜跟裴总监不能走,你们还得陪我说话呢,不然上了班就我一个人,可能会寂寞。”

裴国光跟郜天明互相看看,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把姜钧这不着调的话当成醉话,一笑了之。这场酒喝得很痛快,也很尽兴,姜钧难得有了醉意。裴国光眼巴巴地看着他,那种表情很容易让人想起企求主人赏赐骨头的宠物狗。姜钧知道他想要什么,哈哈一笑:“裴总监,什么事情都要讲究个机会,用兵书上的话说就是天时,你的天时还没有到,别急啊。”

裴国光咧咧嘴努力想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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