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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拘谨地跟在人事处王处长的后面,又回到神经外科。我们来到四楼的医生办公室,几名医生坐在电脑前正在工作。
“老曲呀,穆主任呢?”王处长微笑着问。
这个老曲正是我第一次到医生办公室碰到的那个人。
“哟,王处长,穆主任不在。”老曲站起来客气地说。
“小林呀,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神经外科副主任曲中谦。曲主任,这位是新来的医学硕士林庆堂,是穆主任点名要的高材生。”王处长介绍说。
“欢迎、欢迎!”曲中谦敷衍地客气道。
我与曲副主任和几位医生握了握手,王处长交代说:“小林呀,明天你就正式上班吧,这是你集体宿舍的钥匙。好好干,老曲呀,你们忙吧。”说完转身走了。
“小林呀,哪个大学毕业的?”曲中谦一副领导派头走过来问。
“我是省医科大学毕业的?”我拘谨地说。
“一定是蔡恒武教授的高足了!”曲中谦的口气令人很不舒服。
“正是,看来曲主任和蔡教授很熟?”
还未等曲中谦回答,一位年轻医生离开电脑自我介绍说:“小林,我叫罗元文,我们住在一起,我领你去宿舍看看吧。”
“好的,曲主任,那我去了。”
我向曲中谦点了点头,曲中谦冷冷地“嗯”了一声。我又和几位医生点点头,便跟罗元文走出了医生办公室。
我一边走一边想,这个曲中谦有点阴风阳气的,让人感觉不舒服,便想从罗元文嘴里了解点情况。
“元文,神经外科有几位主任?”我谨慎地问。
“目前为止,就穆主任和曲副主任。”罗元文热情地说。
我一下子明白了,我是穆主任点名要来的,自然是穆主任的人,曲副主任自然不舒服。我想穆主任和曲副主任的关系不会太好,看来神经外科的人际关系复杂得很,出来乍到还是小心为上。
“元文,你是什么时候到北医科大的?”
“我到这里一年了,我是白求恩医科大学毕业的,到北医科大就是要考穆主任的博士。”
“我也想考穆主任的博士。”
“好啊,那咱们就是师兄弟了,不过,蔡恒武教授也是国内德高望重的神经外科专家,你既然是他的硕士,为什么不接着读他的博士呢?”
我被罗元文问楞住了,心想,我差一点被学校开除,怎么考呀?
“我是想多拜几个名师,这样对自己的业务发展有好处。”我敷衍道。
“有道理,干我们这一行就是要博采众家之长啊!”
一路聊着,来到了宿舍。宿舍里一共有四张床,有点像大学里的研究生宿舍。
“庆堂,这就是我们的窝,这张空床就是你的,这是我的床。”
“这两张床住的也是神经外科的吗?”我好趣地问。
“不是,一个是心脏外科的小刘,一个是检验科的的小郭,都是硕士。”
由于都是男人住,房间又脏又乱,我收拾了一阵子,总算弄干净了床铺和桌椅。
“庆堂,该吃午饭了,一起去食堂吧。”看我收拾完床铺,罗元文友好地说。
忙活了一上午,早晨只吃了一袋方便面,早就饿了,我随罗元文一起来到医院内的生活服务中心。这里有点像大快餐店,都是套餐,有五元一份的,有十元一份的,也可以单点。中午吃饭的人很多,有病人家属,也有医生、护士,还有院内工作人员的家属。
我买了一份五元钱的套餐,罗元文买了一份十元的套餐,我们俩找了一个空位置坐下,一边吃一边聊天。我主要是想多了解点情况。
“元文,科里有多少人?”我试探地问。
“有两位主任,十五名医生,四十名护士,本来有四名主任的编制,但由于十五位医生里没有能主刀的,所以一直空着两个副主任的编制。”罗元文一边吃一边说。
“那每天的手术只能由穆主任和曲副主任两个人做了?”我惊讶地问。
“对,所以穆主任特别着急后继乏人的问题,”罗元文喝了一口汤接着说,“因为他年纪大了,特别希望有年轻人接替他。”
“曲主任不也能带学生吗?”我不解地问。
“但年轻人都是冲着穆主任来的,曲主任是工农兵大学生,”罗元文轻蔑地说,“水平照穆主任差远了,平均每个月都得做死一两个。穆主任做了近万例手术,至今还没做死过一例呢!他不仅治学严谨,而且甘为人梯,我来了才一年,跟穆主任上了几台大手术了。给曲主任当助手的几个博士、硕士,根本摸不着手术刀。”
我听了以后又喜又忧,喜的是神经外科缺人才,自己有发展的空间,忧的是院里的神经外科之所以在全国知名度很高,看来是因为穆主任的名声大,一个人撑着呢。
吃过午饭后,我借了罗元文的自行车,从地下室把行李托到医院宿舍,就算搬家了。
晚上,我在院门口买了些水果带上,特意去穆主任家拜访致谢。穆主任家就住在医院宿舍区,院里的知名专家都住在一座楼内,俗称专家楼。
穆主任家在三楼,我按了门铃,穆师母开了门,穆主任很热情地把我让到了客厅。客厅布置得很简单,墙上还挂了一幅颇有禅意的对联:“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
师母给我倒了茶,我们坐在沙发上,穆主任从茶几上拿起烟盒抽出一支递给我,我赶紧给他点上火。
“庆堂,蔡教授跟我介绍说,你读研究生时,为研究海绵窦解剖了三百多具尸体,看来你有做好一线医生的基础。下一步有什么打算呢?”穆主任深吸了一口烟问。
“穆主任,我准备考您的博士生,想进一步提高自己。”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更重要的是在实践中提高。你别看大脑只有一千克,却是人体中最脆弱的部分,这里血管密布、神经众多,每个部位都与人体各器官神秘地联系着。神经外科就是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每一个动作都关系到人的生死存亡啊!”穆主任意味深长地说。
“穆主任,我虽然解剖过三百多具尸体,但那毕竟是死人,我还没有给真正的病人做过一次真正的开颅手术。我希望做您的学生,在实践中多跟您学习。”我非常迫切地说。
“庆堂啊,看来蔡教授对你没看走眼,只要你努力,就一定能成为一名好医生。”穆主任用欣赏的语气说。
“穆主任,您是怎么走上神经外科这条路的?”我好奇地问。
“我参加过抗美援朝,是和我的老同学蔡恒武一起参加的,在朝鲜战场上,我看见一批一批的伤员死于脑外伤心急如焚呀!那时候我对脑外伤一点也不懂啊,别的科,像骨科、泌尿、胸科、普外我都学过,我都有点办法,可以抢救,甚至麻醉都行,但是脑外科我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看着战友们一个个地死去,”他沉思了一会儿仿佛想起了往事,然后喝了一口茶说,“我记得那是一九五一年的冬天,我当时二十三岁,随抗美援朝医疗队来到鸭绿江畔,在一片荒林雪野里搭起了两栋土坯房,抢救从前线下来的志愿军伤员。有一天,一名头部中弹的小战士被送到了我的手术台上。小战士神志昏迷中还在竭力高呼:‘为了祖国,冲啊……’然而,望着颅脑损伤的小战士,我和其他大夫却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可爱的人’被死神夺走了生命。快五十年了,那名小战士的呼声还在我耳边萦绕着,要是在今天,用不了两个小时,就能把小战士救活。从那时候起,我就下定决心,一定要成为脑外科方面的专家。幸亏我没死在战场上,让我有机会攻克神经外科这块阵地。我从朝鲜战场回来后,就向院党委申请,组织了院里第一个神经外科研究组。那时候西方一些国家不仅对中国实行经济封锁,而且实行知识封锁,我们手里什么参考资料也没有,只能靠自己摸索。没有教具,我们就到乱坟岗子没有人的地方挖骨头,把脑袋骨挖出来,脑袋骨里面全是蛆,很多蛆,一股怪味,回来以后就刷洗、漂白、煮熟,把骨头穿起来做学习标本,虽然条件艰苦,但我们都干劲十足。”穆主任既饱经沧桑,又饶有风趣地说。
虽然我解剖过很多尸体,但我听到脑袋骨里有很多蛆,蛄蛄踊踊的,我就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不过,我还是被穆主任的故事深深地感动了。
“穆主任,这么说蔡教授也参加过抗美援朝?”
“当然了,我们就在一个医疗队,他也目睹了小战士的牺牲,抗美援朝后,他和我一样也全身心地投入到神经外科领域,那时,我国对脑外科和颅内肿瘤的检测手段非常落后,确定脑肿瘤部位和性质,只能采用‘开颅检查’的办法,手术死亡率高达百分之二十四,而西方国家对我们封锁当时世界上比较先进的‘脑血管造影’技术,为了冲破这道封锁,蔡教授不惜以自己的健康甚至生命为代价,在没有防辐射的铅群的艰苦条件下,毅然成百上千次地做X光验证……当蔡教授掌握了‘脑血管造影’技术之后,身上的白血球已经降到四千以下,只有常人的一半了。他终于积累了两千五百份‘脑血管造影’资料,使我国的脑外科检测技术一步跨越了三十年啊。”
我着实被感动了,原来我的恩师蔡教授还有这么非凡的经历,他老人家却从未炫耀过,我能投师在这两位德高望重,桃李满天下的老专家门下,真是我林庆堂上辈子积了德,这辈子老天爷特别垂爱我。
“穆主任,我请求跟您上手术台,我不会辜负您老对我的期望的!”我充满希望地恳求道,此时我的心情就是要下决心成为穆怀忠教授这样的人。
“好吧,两天后,我有一个动脉瘤手术,你和罗元文做我的助手吧,罗元文进步很快,已经可以独立做一些小手术了,”穆主任赏识地说,接着他又嘱咐道,“这两天你先熟悉一下患者的情况,多查查房,做做基础性工作,这位患者有一定身份,是市卫生局的局长,工作上不要让人家挑出毛病来。”
“放心吧,穆主任,我一定把工作做好!”我非常感激地说。
“好,不早了,你也忙了一天,回去休息吧。”穆主任慈祥地说。
从穆主任家出来,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夏夜的星空是多么的美丽动人,多么富有神秘感,我望着远处的住院大楼,心想,命运之神用岁月的雕刀雕塑了我的灵魂,我注定要用手术刀去拯救他人的生命,这或许是对人生原罪的一种救赎。
天上闪过一颗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无声无息地从夜空坠落,我心灵一颤,觉得自己就是一颗流星,出发了就没有归程。夜色由淡而浓,一辆救护车的笛声打断了我的心绪,我忽然意识到医院就是生死场,我就是与生死打交道的人。
9。惊艳
早晨,我来到医生办公室,与罗元文交接,他昨晚值了一宿的班。
“庆堂,一零五床昨晚头疼的厉害,我已经给降了颅压,白天你对他留点心,另外,明天穆主任给市卫生局谢局长做手术,这是他的病志,详细情况都在电脑里呢,如果没有什么问题就可以让他的家属签字了。我回去睡觉了,睏死我了。”罗元文说完,抻着懒腰走了。
罗元文走后,我认真研究了谢局长的病志,了解了病情以后,我为穆主任做这例手术捏了一把汗。这是一个巨大的动脉瘤,有八点五厘米,病人的身份又十分特殊,一旦术中动脉瘤破了,后果不堪设想。我决定到病房看看谢局长的状态。
我来到一八八床,这是一个有卫生间的单人病房,这样的病房在每个病区只有两个。神经外科共有三个病区,一病区收治脑外伤病人,二病区收治脑溢血病人,三病区收治脑肿瘤病人。
我一进病房,只见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很富态的妇女正在给病人用热毛巾擦脸,我断定这一定是谢局长的老伴儿。
“大姨,谢局长感觉怎么样?”我关切地问。
“不好,头疼、恶心、呕吐,昨晚折腾了一宿。”妇人忧郁地说。
“这是瘤子压迫的结果,这个瘤子太大了,做得越早越好。”我解释说。
“小伙子,您贵姓?前几天没见过您。”妇人和蔼地问。
“我是新来的,叫林庆堂,给穆主任做助手。”我腼腆地说。
“林大夫真是一表人才,这么年轻就给穆主任当助手,前途无量啊!”妇人一边赞许一边问,“小林啊,手术明天能做上吗?”
“没问题,一会儿我让护士来给谢局长剃头、刮阴毛。”为了消除妇人的顾虑,我用柔和的语气说。
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一个如天籁般女孩的声音像春风一样飘了进来:“妈,我爸怎么样了?”
我被进来的女孩震呆了,她甜美、纯净,像野百合花一样幽雅清纯,两个大眼睛像早晨草地上滚动的露珠。只是气质有点像女侠,透着权势家庭掌上明珠的优越感,这种优越感蒋叶真身上也有,只是更含蓄一些。这个女孩的优越感是从眼睛里流出来的,滴溜溜转的大眼睛后面,让人感觉全是鬼主意,一点亏也不吃。此时,这双美目虽然是笑盈盈的,但却充满了忧郁。女孩一进屋也被我所吸引,着实扫了我几眼。
“林大夫,这是我女儿,叫谢丹阳,是空中小姐。丹阳啊,这是林大夫。”谢夫人自豪地说。
“林大夫好!”谢丹阳微笑着说。
我矜持地点点头。
“丹阳,请好假了?”谢夫人关切地问。
“妈,请好了,爸病得这么重,我不能再飞了。”谢丹阳焦虑地说。
我一听女孩的职业便有一种想入非非的感觉。空中小姐是永远与时尚、潮流并列的代名词,这是很多漂亮女孩向往的职业。我为谢丹阳有一份孝心而感动,要知道许多女孩自私得只剩下虚荣了。我自作多情地感到谢丹阳对我是有好感的,因为她看我时漂亮的脸蛋上有一种特别温柔亲切的表情。
“林大夫,我爸的情况怎么样?手术有危险吗?”谢丹阳很礼貌而迫切地问。
“手术由穆主任亲自做,你们尽管放心,他再做三百例就满一万例了,从来没有失手过,等手术通知书出来我再给你们细说,到时候家属要在上面签字的。”我用安慰的口气说。
这时,一位护士进来为病人输液,她一进来就问:“你是林庆堂吧?早就听说来了一位高材生,一直没见过面,还是位帅哥呢,我叫赵雨秋,是神经外科的护士。”说完伸手跟我握了握。
“原来你就是神经外科的‘玫瑰花’,果然名不虚传,以后还请多多关照!”我恭维道。
我与罗元文闲聊时,他把神经外科护士的情况跟我介绍过,并且着重介绍过赵雨秋。赵雨秋似乎对“玫瑰花”的称呼很得意。
赵雨秋长得像五月的玫瑰一样好看,只是白大褂让她显出了几分冷艳。两个女孩一个艳若百合,一个美似玫瑰,着实让我乱了一阵心绪。不过与谢丹阳的气质比起来,赵雨秋显得俗气一些。
“林大夫是穆主任选中的,将来一定错不了,成了大专家,可别忘了我们小护士。”赵雨秋一口灵牙厉齿,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主儿。
离开病房时,我听见谢夫人向两个女孩称赞道:“真是个年轻有为的好小伙子,不知有对象没有?”
我故意站住听了几句。
赵雨秋却说:“您不知道,这个林庆堂读书时就很风流,还害死了未婚妻,现在还背着留党查看的处分呢!”
我听了以后气坏了,真想进屋臭骂这个赵雨秋几句。没想到如此漂亮的女孩竟是个搬弄是非的人。
谢夫人一脸狐疑地说:“小赵,怕是谣传吧,我看林大夫挺稳当的。”
“大妈,我们曲主任说的还有假!”赵雨秋一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口气。
“雨秋,要么你怎么找不到如意郎君呢,砸锅就砸在嘴上。”很显然,谢丹阳和赵雨秋很熟,对赵雨秋乱嚼舌头很反感。
“丹阳,不信,你去问问曲主任!”赵雨秋认真地说。
“雨秋,穆主任德高望重,怎么可能选错人?”谢丹阳质问道。
“呦,丹阳,你该不是看上这个小白脸了吧?要不要我给你搭搭桥?”赵雨秋的语气里明显有几分嫉妒。
“雨秋,八成是你看上人家了吧,要不怎么竟说些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话!”
我听了谢丹阳的话心里很舒服,顿时对这个空中小姐产生了好感,自从小月死后,我就承受着舆论的压力,今天竟然有个素昧平生的女孩为我仗义执言,我心里热乎乎的,甚至有几分感激。
我到神经外科着实引起了护士们的注意,特别是十几个没对象的护士,看我的眼神都不对劲,我一走过护士站,几个护士就唧唧喳喳地议论我。
查完病房又安排护士给谢局长剃头,为明天早上的手术做准备,然后我去了穆主任办公室。穆主任正在看着谢局长的核磁共振片子。
“庆堂啊,去看过谢局长了?”我一进屋,穆主任就问。
“看过了,他现在双目视物模糊,头疼阵发性加重,这么巨大的动脉瘤我还是头一次听说过。穆主任,明天的手术我真为您捏把汗呀!”我担心地说。
穆主任点了一支烟慢慢地抽着说:“是啊,我也知道手术很危险,但是不做就更危险。这个巨大的动脉瘤在病人脑中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一旦爆炸,病人随时都会死亡。”
“可是,一旦手术失败了,就会有损您的声誉,您可是从未失过手的!”我善意地提醒道。
穆主任笑了笑,儒雅如常,镜片后的目光十分慈祥,“庆堂啊,医生的名誉再重,也重不过病人的生命啊!”
我被穆主任的这句话深深地震撼了,这就是一位医学专家的灵魂。我知道动脉瘤是很容易出血的,出一次血死亡几率百分之三十,出血两次死亡几率百分之六十,出血三次就通通死亡了。
“大战当前,说点轻松的吧。庆堂,看见谢局长的女儿了吗?”穆主任慈祥地问。
“看见了。”我羞怯地笑了笑说。
“怎么样?用不用我给你搭个桥?”穆主任半开玩笑地问。[汶Zei8。电子书小说网//。 ]
我没想到穆主任还有这份闲心,情是世上伤人至深的武功,面对自己受过伤的心,我觉得自己过去像头待宰的猪,现在却像挣扎着不肯入闸的马,小月的死对我的伤害太大了,我甚至觉得女人是可怕的,怎么可能轻易就范,何况我还没有从与蒋叶真分手的痛苦中解脱出来。
我连忙解释说:“穆主任,我好不容易有了这份工作,还没有一点成绩,没心思儿女情长。”
“我看你小子是一次被蛇咬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