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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北京-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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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倒是人家柏菊能折腾,里里外外一把手儿,社里的头儿可重视她了。说不定就
能混上个一官半职,分上两间房呢。你说怎么能叫这样的大能人辞了工作去看孩子?
跃进虽说有点窝囊,可也是个男人,总不能他辞职看孩子吧?大妹子,话说到这份
儿上,咱就别再往下说了。俊英要来,算给我个面子。”说着又把带来的花花绿绿
礼物往炕上一摊。
    舅妈嗔怪着说这就是你见外了,咱俊英早就说去来着。我知道跃进这孩子老实,
怕媳妇,就惦着打预防针。俊英好歹是他妹子,不能受嫂子的气。吃喝得平等,不
能当使唤丫头指使。
    就这么好说歹说请来了俊英,人没来就给了滕柏菊个下马威。
    那天俊英拎着东西一进楼就说这楼臊气。进了屋根本不抱孩子,一头钻进给她
隔出的小屋收拾起来。打整好了出来,第一句话就是“那屋子太热,给我也弄个小
电扇吧”。那口气是不由分说的。见跃进不动,她就往床上一坐吹着电扇道:“热
死了,怎么北京这么热”!跃进马上说我这就去买。说完登车去买小电扇。
    吃了饭,俊英推开饭碗就抱起孩子上街了。滕柏菊开始训高跃进:“你没跟她
说她该干什么?合着她只管抱孩子,一切都得我伺候着?还不如让我妈在这儿,老
太太还知道怎么干活儿。”
    高跃进嘟嘟哝哝劝滕柏菊要树立平等意识,不应把人家当老妈子。接着把接俊
英的事前前后后一说,柏菊这才老实了。
    从此俊英就这样当起了保姆。她白天在家哄孩子,滕柏菊跃进去上班,晚上回
来屋里已经是一片狼藉。一见他们回来,俊英就抱起孩子上街了。柏菊和跃进一人
做饭,一人收拾孩子尿湿的衣服和滚乱了的床。收拾一半发现桌上的书湿了一半,
拎起来很臊,肯定是孩子上桌尿了。饭做好了屋子收拾齐了,俊英回来了。一见饭
菜,就把孩子往床上一放,坐下就吃,边吃边喊“饿死了”。
    柏菊已经忍不住,说:“俊英,昨天晚上我给你留了炒菜放冰箱里了,你怎么
不吃,还自己新炒了两个菜?面包是给宝宝饿了吃的,你怎么当主食全吃光了?”
    俊英没说什么,放下筷子就回自己屋里去嘤嘤哭起来。然后声明明天就走。不
受这份气。
    两口子当下就慌了神。没想到俊英性子这么刚烈。
    滕柏菊瞪直了眼往那边甩话:“嗬,一个个全成大爷了。我的家里我倒没说话
的权力了。”随后要跃进去跟俊英谈判,自己抱着孩子出去了。
    高跃进只得低三下四去跟表妹说好话:“你嫂子她心直口快,也是拿你当一家
人才这么说。你不知道,我们工资不高,处处儿都得省着过。这城里鸡蛋啦,肉啦,
油啦,全是要票儿供应,一家一月五斤蛋,五斤肉,每人半斤油,你一来多了一口
儿,就显紧张,就得花钱买高价的,再不计划着吃就麻烦了。”
    俊英一脸的蔑视,说:“一来我就看出来了,这楼不是人住的。这么大的北京,
高楼大厦满街都是,怎么就赶上你家住这地方?多憋屈的慌。今儿下午我抱孩子上
街,认识了对面楼上的保姆,人家一月挣一百,一人住一间带电视的大屋子。就连
斜对面沙新家的翠兰一月还拿八十哩。你们把我当啥了?一月才五十。”
    “咱不是亲戚嘛!”
    “亲戚应该多给才对。钱少点我也不说什么,凭什么对我耍脸子,凭什么不让
我炒个菜吃?钱少就别生孩子,别请保姆。”
    跃进气得脸都红了,话也说不出来,人就僵在那里不动。
    俊英理也不理他,动手收拾东西,表示明天一早就上火车回家。
    跃进终于急了,一把扯下她的包,哭丧着脸用家乡话侉声侉气地说:“你这是
做啥哩?亲戚家的,闹这个气。有啥要求,直说呗。”
    俊英说没啥要求,只要求工资也长到一百。还要求柏菊嫂子不要指使她干这干
那,不要管她。
    这第一条跃进说就办不到。人家对面大楼上住的是大官儿,咱楼上住的是穷人,
能一样吗?我跟你嫂子,实话说吧,一人一月九十七块,这是中级工资,给你一百,
剩下的钱四个人分吃,这不公平吧?
    俊英一撇嘴:“表哥你别蒙我,敢情你们那九十七块是底数儿,那叫铁工资,
还有这补那补,还有啥奖金书报费,中午上班还有一块多的误餐费,你少说一月也
小二百着,俩人就是小四百,过年过节还发鱼发肉发油哩。多我一个人光多张嘴呀,
还给你们干活呢。”
    跃进真想不到她才刚来就把情况全摸清了,知道得跟她认真了,就算开了账。
    “就算我们小四百子,那够干什么的?你一个人干拿一百,白吃白喝,算下来
比我生活水平还高了,你是来帮忙的还是来当主子的?”
    俊英一脑袋明白,也不着急,继续说反正你们给我一百你们还合算。我在家给
你们看孩子,柏菊嫂子就腾出工夫挣外快了,别当我什么都不知道。人家翠兰说了,
沙新天天写这写那,写了东西换钱,等有钱了,说是要买十八层上的大楼。我不信
你和嫂子不会挣钱?
    一句话把跃进说痛了。他和滕柏菊确实不会写钱。眼看着这楼上沙新批评批评
这个,批评批评那个的,文章隔三差五见报;胡义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发出来就
是一大本译着,一下子收人几千;浙义理胡谄些你爱我我爱你的诗就腰缠万贯;张
三李四王五的也总写点豆腐干文章补贴个油盐酱醋钱;还有人剪剪贴贴,一年能攒
好几本书,每本书也能拿千儿八百的编选费,还挂个“主编”的名儿;更优哉游哉
赚钱的是那些美术编辑们,公家的颜料、相机胶卷,可劲儿造,画插图拍封面,哗
啦哗啦几万块就攒起来了。可高跃进两口子却生生儿与写钱画钱无缘分,眼看着人
家挣钱了。不会写钱画钱能投机钻营去当个科长主任的也行啊,在“向导”这个官
本位的出版社,当上个科长就能分两间一套的房子。“改革”以后,科长每月拿30
块职务津贴,处级40元,局级50元,房子是二、三、四间的等级标准。可惜,跃进
两口子与官也无缘。虽然熬年头儿混上了中级职称叫编辑了,依然是只有住破楼过
穷日子的份儿。现在俊英又拿他来跟沙新们比,一下子就比得他无地自容。本来跟
沙新胡义们住一个破楼里同属无官无职的贫下中编阶层,让俊英这一比,高跃进立
即感觉出自己再等而下之了一点。这滋味着实不好受。为保住那最后一层脸面,高
跃进一咬牙问:“沙新家给翠兰多少?”
    “八十。”
    “那,咱给九十!不过跟翠兰别说九十,也说八十啊。”
    “哟,九十跟一百有什么两样,还不是你跟嫂子写几笔就出来那十块?一百就
一百呗。”
    “先九十着,干好了再加到一百。人家楼上的刚一来也是七八十,因为干得好,
加到一百的。你才来就要一百哪行?”跃进依然一脸的诚恳,其实不知不觉中撒了
个大谎。
    俊英点头同意了。
    “但是,”跃进说,“你工资这么高,跟我们一样了,就别再吃宝宝的水果、
牛奶和面包了,也不要白天另起灶了,跟我们一块儿吃差池点的饭食吧。我知道,
你另炒菜,是嫌你嫂子做的菜不好。”
    “就是,她舍不得放油,舍不得放肉,我们家里有的是油,明天我给你们拎一
桶来。”
    “你有钱了,想吃好的就自己买吧,千万别吃宝宝的。你没看见我和你嫂子都
不吃水果?也不喝牛奶?没见你嫂子连皮鞋都舍不得买,就一双象样的鞋?”
    俊英总算说不走了。但明天死活要回去一趟,说是回去拿石板,当枕头用,来
时忘了拿了。
    跃进说你就等我们“国庆节”放假时你再回去。你一走,我又得请假,一请假
就扣钱。
    俊英说不行,“国庆节”北京热闹,怎么能走?光在电视上见过放礼花的,没
见过真的。
    跃进憋着火说明天我骑车到农村野地里捡块石板来算了,说啥也别回去。
    早在门口偷听的滕柏菊不失时机地进屋来,一口一个妹妹地甜叫,说话间拿出
几件生孩子前穿过的花衣服要送给俊英,嘴里还说“这是跟你哥谈恋爱时穿的,一
生孩子,腰身大了,就穿不得了,真想怎么练下这身肉去再穿上它们,可就是减不
下去了,送给你吧,年轻轻儿地也美美!”
    俊英一看那几件过了时的的确良就皱眉头,正想拒绝这种可怜的拉拢腐蚀却苦
于没词儿,听滕柏菊这样大义凛然地割爱,反倒有词儿了。俊英连接都不接就推开
了滕柏菊捧衣服的手,说:“嫂子这么时兴的衣裳我可不敢要,还是留着自己穿吧。
减肥还不容易?少吃荤的就行。怪不得咱家菜里没油水儿,原来是嫂子减肥呢。俺
哥可不能再陪你减肥了,他再减就成相片儿了。”
    滕柏菊一个回合就败下阵来,脸都青了。跃进只能顺坡下驴,硬把衣服塞给俊
英说:“你嫂子舍不得穿,送给你你就拿着。要嫌不时兴,回头送你妹子。”
    俊英一笑:“那就不客气了。赶明儿我穿上它逛大街去。”
    总算留住了俊英,两口子顿感万事安顿了下来,没有后顾之忧了。人一安生就
容易产生享乐欲望。有俊英管理孩子,跃进和柏菊开始一身轻闲地从事上层建筑方
面的活动,如读读书,听听音乐,看看电视,议论议论国家大事世界风云什么的。
东说说西说说,说的俊英很爱听,晚上也不抱孩子上街乘凉去了,也坐在屋里看电
视,听他们说世界大事,慢慢儿地也能侃几句戈尔巴乔夫萨达姆布什什么的。那天
跃进两口子为美国对还是萨达姆对争了起来。滕柏菊说萨达姆这样的就该打,高跃
进不同意说凭什么美国成了世界警察?美国想打谁就打谁,这世界姓美了?我看萨
达姆敢跟美国对着干挺英雄,第三世界的人嘴上不说,心里其实向着萨达姆,希望
他顶住。滕柏菊不干了,批评跃进糊涂,连正义与非正义都分不清。两个人争执不
下时,俊英插嘴说啥正义不正义的,我觉着这就是大鱼吃小鱼,谁大谁横,人欺负
人呗。科威特白有钱了。滕柏菊这才发现俊英正在床上嗑着瓜子,宝宝正一手一把
什么东西玩着。定睛一看,不对了,忙凑过去,一看竟是屎。滕柏菊瞪了一眼俊英,
俊英的双眼仍盯着电视。她气冲冲拔了电视插头,大骂高跃进:“看看看,就知道
傻看,看看你女儿吧!”俊英这才明白自己失职,慌忙去抱宝宝,宝宝正玩得高兴,
不依不饶,两手乱抓,黄糊糊的屎抓了俊英一身,俊英大叫一声扔开宝宝,自己跑
厕所去洗了。
    滕柏菊让高跃进看住女儿,自己收拾床单,边收拾边骂:“这他妈简直是大爷,
明天就让她滚!你不说我去说,什么东西,跑我家里作威作福来!你妈为什么不来?
把你妈换来!”
    高跃进似乎结婚以来第一次跟老婆火了,把女儿往床上一扔,说:“你再这么
混说,我就揍你!你是人不是人!”
    滕柏菊居然被镇住了,随之清醒,一头扎进跃进怀中哭嚎起来:“没良心的东
西,我是为谁?嗯。我就知道,生了个女儿你们全家不乐意。让你妈来她就是不来。
生女儿怨我吗?生男生女是男人的事儿,你他妈没本事,倒怨起我来。你打,你打,
打死我,找个女人还是给你们高家生女儿。”
    俊英进屋来听了一半,倒帮柏菊说起话来了:“哥你这就不对了,怎么能怨嫂
子生女儿?真想不到,你大学毕业,脑子还这么旧。”说着顺手扯直床单,风风凉
凉地甩话说:“嗨,小孩子拉炕上还不是常事儿?农村孩子哪个不玩屎巴巴和尿泥
儿的?听娘说跃进哥小时候还吃自个儿拉的屎呢!嫂子你小时候玩过屎不?”
    一番话揭了高跃进和滕柏菊的根源,让他们无言以对。但滕柏菊仍然气呼呼地
说:“这屋子快成猪圈了,以后咱们都注意点。屋子本来就窄巴,还乱扔乱放东西,
不就更乱了?”
    “也真是,啊,”俊英说,“这人跟人就是不平等。对面大楼上的人也是农村
里出来的,就是早了那么几十年,瞧他们的儿孙那福享的。连保姆都一个人住一间
房子。那屋子多干净。咱们没那福,四个人挤一屋,还什么干净不干净的,凑合着
过呗。”
    滕柏菊让俊英的话给噎得半死。她真想马上把俊英骂走,可那火气终于让她七
忍八忍给忍了下去。人一穷真是腰杆子软,连说话的权利都没了。她知道她再也不
敢说俊英一句,否则俊英拍屁股就走,半岁多的女儿就没人看了。心里不禁骂起现
在的幼儿园来,哪儿他妈是幼儿园,纯粹是赚黑钱的一群坏女人的行当!不知谁他
妈规定的,只收三岁以上的孩子。那敢情省事,只用一根绳串上他们遛大街就行了,
跟养猫养狗没什么区别。最困难的半岁到三岁这一段没人管,家家儿为这发愁。要
是像日本一样,男人一个人工资能养一家子,我他妈还上什么班?当家庭妇女不是
很舒服?省得生俊英这种人的气!念书念书,念了书挤进北京来,自以为步步往高
处儿走了,脱了家乡山沟子那个穷根儿,恍恍惚惚十来年混下来,美滋滋乐颠颠,
猛一睁眼,猪狗不如。闹了半天,还是陷在穷生穷过里头浑浑噩噩。原先梦想的那
种高高雅雅编书,风风光光进剧院看大戏,阔阔绰绰下馆子,欢欢喜喜逛名山大川,
悠悠然然温温馨馨小家过日子的生活仍然离自己有十万八千里。即便不是那样,滕
柏菊只求有个安安定定的家,正正经经地生活,体体面面地做人。可这也离她有个
千儿八百里。又嫁了这么个十锤子砸不出个屁的老童男,样样儿老实得让人着急,
这日子真他妈没劲。
    滕柏菊越想越窝囊。人家女人日子不舒坦了可以回娘家撒两天娇,在老妈呵护
下无忧无虑地重返少女时代。可她滕柏菊连家都回不去,一想到她妈带着一队人马
来移民楼丢那大脸,她就耳根子都发热。那天她提着一篮子贱价处理的黄瓜西红柿
兴冲冲奔回家,看到门口堵着一堆人,还有警察,真吓坏了。走近一看她亲妈亲妹
子一屋人光着膀子坐在地上木呆呆看外头。查户口的警察正在对楼上的人们发话:
“这哪还像人住的楼?脏脏乱乱不说,一屋子来这么些外地人,也不报临时户口,
有没有一点法制观念?你们还是编辑,是大学生,干的这是什么事?还不快穿上衣
裳,这是北京,还愣什么?这么睡,还不关门,像什么样子!”滕柏菊真想往后退,
可她无处可退,脸都丢尽了。只能关上门把那一屋人大骂一顿。活到这份上还有什
么意思?滕柏菊禁不住大嚎一声,痛骂起高跃进来,这是她唯一敢骂唯一能骂的人。
不骂骂谁她就过不去今天。
    她骂高跃进天下头号大窝囊废,你也算男人,三十五了连间房都混不上,还有
什么脸结婚生孩子?生了孩子当猪养着,这么过你不觉得窝心?有本事你给我辞了
这个职,蹬板车也比这么穷混强。好好儿一个男子汉,干嘛不干点像样的事?你给
我挣去,挣钱,挣房子去。让你老婆活成这样,你脸上挂得住?
    高跃进平常听惯了滕柏菊的命令。知道自己窝囊,干不了大事,只会勤勤恳恳
坐办公室里改错别字,因此别人不拿他放在眼里他也习以为常了。滕柏菊相比之下
能干多了,她组的稿子都能为社里赚钱做脸,说话也硬气,回到家里来自然地位也
高。可这样无休止劈头盖脸的臭损还是结婚以来头一次。
    滕柏菊平时虽然厉害,但那多半是出于爱护他,责骂中总有点喜爱成分,骂得
他心里怪痒痒舒坦的,比如“你别干了,一边歇着去,傻样儿”!或“我们家跃进
可是没本事巴结别人,这种黑脸包公似的人哪儿像门晓刚那种小白脸吃香?”有时
跟女人们开个玩笑,也会半红着脸说:“跃进这家伙就是老实,三十几了连女人都
没沾过。我还以为他有病,是可怜他才找上他的。不就图个老实?谁知道这傻子一
开了窍就不知姓什么了,天天儿缠我,讨厌死了!嘻嘻。还真是条汉子,半点儿不
偷懒儿。”说得高跃进躲在柜子后头心头发热脸发烧,但那份骄傲也油然而生。
    他一直到三十三,还没动过找女人的念头,打算打一辈子光棍,因为他明白像
他这样家庭出身的人想在北京找个像样的女人太难了。出版社里的女孩子们都对他
很好,但是绝不把他当男人看。求他扛扛包,搬东西上下楼,搬搬家具这种女人干
不了的活儿全找他,时不时塞他点好吃的,像优待俘虏似的。这一点他全明白。坏
也就坏在他全明白。他绝不想像当年浙义理似的找个没什么文化的女孩子。他妈很
替他着急,打算在镇上给他说个俊媳妇,提了多少次全让他回了。眼看着楼上一个
个沙新冒守财之流找了外地老婆却让北京户口卡着进不来那份憋屈劲儿,他就替他
们犯难。那种日子干脆别过。按说他高家在那个什么辘轳把镇上也是名门了,一家
仨儿子,一个大学生,一个供销社社长,一个镇医院副院长,多少闺女羡慕企盼呢。
他俩弟弟全挑了镇上最漂亮的女子成了家,日子过得很红火。但他并不羡慕,也说
不上看不起,只觉得那生活离自己很远了。唯一恨的是自己,当初考上了北京的大
学,毕了业又在北京工作,见得多了,什么都明白了,想得的得不到,回故乡又不
情愿,只能稀里糊涂泡在北京,渐渐地对什么都淡了,渐渐地喜欢上了读佛教方面
的书,喜欢什么“色即是空”之类的警句。若非滕柏菊死乞白赖地追求他唤起了他
生活的欲望,他真地打算光棍下去。可谁知道结婚后的生活让人如此憋屈,令他个
五尺汉子时时脸上挂不住。大都市,大都市,大都市里他只是乌压压的分母之一,
在北京过得快活的只是那些分子。他知道自己永远也变不成分子,一辈子当分母的
命,所以也不着急,因为急没用。
    倒是滕柏菊人挺开朗,说是就图他个“人好”,不图别的,说是这年头能寻个
好人太难。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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