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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台娇-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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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什么时候得罪了你,要动用这般凶器?”

    疏真双眸澄澈,笑道:“这哪是什么凶器,这是我一时心急,想要拿了赠给这位说书先生的。”

    “他要这劳什子做什么?”

    朱闻越发觉得狐疑,看看手中镇纸,实在如坠云雾一般。

    “一则,他说到得意处,拿竹扇一敲,既不够响亮,久了又容易损毁器物,换这个镇纸,一拍之下声音响亮,满座皆惊,实在很是得宜。”

    “二嘛,”

    她把玩着手中镇纸,眼中闪过一道光芒,“此物一击即中,必定见血,对这位先生来说,实在算是雪中送炭了。”

    话刚说到此处,她忍俊不禁的轻笑起来,朱闻何等精明,一听便知有异,微微一笑,便也不动声色的静观其变。

    此时说书人唱了个诺,让小童托了个盘子,四下里求赐赏钱,如意楼中非富既贵,至少也是身家殷厚,方才听他说得有趣,便也笑着将一大把铜子和小银角扔进盘里,叮叮当当好不热闹。

    疏真遣人把镇纸送下楼去,只听一声沉响,引得人人侧目,小童儿正欲上楼,却被这一出惊得不知如何是好。

    说书人不愧是久跑码头地老江湖。接过托盘。却是不顾镇纸沉重。上楼到了雅座前。深深一躬道:“这般上好地玉石。小可用起来实在惶恐。”

    朱闻漫不经心笑道:“我家娘子给你。你便拿着……”

    话刚说完。只觉桌下不轻不重又被踩了一脚。却恰恰是方才痛处。顿时闷哼一声。

    疏真瞥了他一眼。雪白面庞上绯红未褪。这一眼似嗔还怒。却是让人色授魂予。心都漏跳了一拍。

    “谁是你娘子来着……”

    这一声细不可闻。却也未见多少愤怒。朱闻心下一喜。索性拉过她雪白皓腕。低声笑道:“娘子这么说。是要我奉上三媒六礼吗?”

    疏真又瞪了他一眼,却是丝毫不把这些浑话放在心上,她以目示意门外动静,“马上就有好戏了……”

    只听说书人唯唯称谢,转身欲行,却听对面那另一间雅室中,却是有一道人声打破了沉寂——

    “你急着下楼做什么,我还没赏你呢!”

    这声音圆润低沉,听着并不是那个刻薄矜高之人,而是稍后发出一声沉哼的那一位。

    说话间,此人却是跨出了门廊,到了木梯跟前——众人转头看时,却见乃是一位葛衣纶巾的青年。

    他作文士打扮,背上却负了一道厚布包裹的长条,看着是刀剑一类,这身打扮,实在是不伦不类的有些诡异。

    他到了说书人面前,下一瞬,竟是出手如电,单掌成爪,紧紧扣住了他的手腕,说书人顿时发出惨叫声,如意楼中一片骚动。

    “你……你要做甚?!”

    说书人手腕都肿得乌青,痛得大声问道。

    “侮辱诽谤朝廷重臣,在这燮国地面上倒是该当何罪?”

    那人阴恻恻笑道,笑声宛如夜枭一般,听着便是刺耳。

    说书人打了个激灵,强撑起笑,却是比哭还难看,“公子莫开玩笑,小人最是忠君爱国的,怎会……”

    “你方才说什么来着?!什么姬妾遍身罗绮,什么量珠聘美,倒真是说得活灵活现哪!“

    此时二楼众人听得真切,又觉这两人一口京城口音,心里便有七八分明白,有人看不惯这般跋扈,出言冷嘲道:“方才除了长公主和清远侯,大伙儿可没听到别个名字哪……这般气急败坏的跳出来,是替谁捧臭脚呢!”

    于是底下讥笑声四起,这些人原本就对石秀没什么好感,况且是天高皇帝远,实在管不着他们这一方,于是言辞越发犀利,“哪来的狗腿子,到我们燮国来撒野!”

    “我看哪,这位石侯爷迟早死在女人肚皮上……”

    “管天管地管女人,还能管到我们燮国头上不成?!”

    这一阵嘈杂,竟是说什么的都有,那人气得胸膛起伏,眼中冒出怒火,正欲发作,却听先前那刻薄之人轻咳一声,扬声道:“当着我等天使,便诽谤朝廷重臣,这便是燮王的教化百姓之道吗?”

    这话一出,二楼一桌人再也不能装聋作哑,只得纷纷站起身来,拱手道:“我等乃是礼宾馆之人,奉王上之命,接尊使回转。”

    “我们还没逛够呢,何必草草回去……难道燮国街面上,又什么不堪入目之处?”

    先前那人斟了一杯茶饮下,不动声色的给了他们一个硬钉子。

    那负刀剑之人又是冷笑一声,“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今日真是见识到了!”

    他紧紧抓住那说书人不放,近乎狰狞的笑道:“你这舌头太长了,不如不要!”

    只听一声清响,看那动静,竟是取出了什么利器,寒光闪闪好不吓人,说书人惨叫一声,吓得周围人都以为他被割了舌头,然而下一瞬,只听一声沉响,便是镇纸落地的巨声——

    “你……!”

    那人翻着白眼,额头血迹殷然,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随即昏厥过去。

    如意楼中仿佛开了锅一般,人们是半是兴奋半是惊诧,一时场面混乱已极。再看时,那说书人已然趁空跑得不知所终了。

    疏真静坐房中,悠然饮了一口茶,笑道:“你看,这镇纸果然是他的及时雨。”( )

第五十七章 来使

    此时楼中一片混乱,礼宾馆的护卫们急忙上前,将被镇纸敲晕的使者之一扶起,好一阵救治。

    闹出这么大动静,先前那言辞刻薄,颇为自矜之人已无法再坐视,只得揭了帘子——

    这是个文士打扮的男子,折扇风流,皂衣宽袍,以一支长簪挽发,紫色流穗飘然轻颤,行止之间更见不羁狂放。

    他一双眼神采熠熠,扫了一眼忙乱搀扶的护卫们,见自己同伴只是晕厥,并不大碍,唇边掠过一丝冷笑,“这就是燮王的待客之道?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还让凶嫌逃脱?!”

    礼宾馆的护卫们听了这话,怒得火气上涌——若不是这两位使者言语挑衅,哪会有这一连串的变故,兔子急了也咬人呢,连这也要算到燮国头上,实在是太过可恶!

    只是这毕竟是朝廷的天使,也不能撕破脸皮,队长忍气抱拳,随即便传人前来满街搜查。

    “光是搜街又有什么用……我瞧这满楼的人,倒是为这凶徒提供了不少方便哪——其中说不定有同党!”

    如意楼上众人原本看热闹得津津有味,一听这话,七嘴八舌有怒骂讥讽,有央告求情的,不一而足,但色厉内荏之下,终究欠着些心虚——方才说书人逃逸,也有不少人有意无意给他方便,如今这使者如此强梁,倒是让人气得跳脚也无可奈何。

    礼宾馆的护卫队长露了个极为勉强的笑脸,心下却是发狠:你要封楼,我也只能照办,这满楼里非富极贵,你扫了王上的面子,看你此行倒是能怎么顺利!

    他正要吩咐手下把守大门,却听三楼临窗雅间中,有人轻笑道:“这是要做什么,好好的一个斯文场地,闹得这么乌烟瘴气……”

    护卫队长一听这声音,隐约觉得有些熟悉,再一细想,不禁面色一白,暗自叫苦道:今天难道真是命犯太岁,这位居然在此?!

    只见有从人络绎而出。将竹帘分两边卷起。躬身等候之下。朱闻玄衣常服。意态闲适写意。携了一位面带纱冥地女子。正款款而出。

    朱闻好似没看见这剑拔弩张地气氛。一手手挽了轻软柔荑。一手折扇轻摇。说不尽风流蕴藉。“你们要搜楼。本君做这第一个可好?”

    队长冷汗沥沥而下。“二王子说笑。是属下冒犯。实在罪该万死……”

    那使者冷眼旁观。一眼瞥见朱闻玄袍蔽膝下地朱璎纹章。眼中光芒一亮。“原来是名动北疆地闻侯……今日正是幸会!”

    朱闻淡淡回了一礼。似笑非笑道:“山野鄙人。不敢当尊使缪赞……”

    他话音一转。“倒是尊使学识渊博。一下便能听出歌姬之误。真是‘曲有误。周郎顾’啊!”

    这一句皮里阳秋,听着不象什么好话,偏偏却是冠冕堂皇,无懈可击。

    他哈哈一笑,随即挽了疏真便走,楼梯之前,两方擦身而过,衣袍摩挲间,使者“咦”了一声,面上浮现了几分狐疑。

    车驾辘辘而动,疏真这才取下纱冥,仿佛有些气闷似的,她将车帘卷起。

    珠光柔密的内帷仍有一层,外间风光一览无遗,却不泄露车中景象。

    雨势逐渐变大,街市上几乎没什么人了,青石板在雨水的洗润下光华如镜,横竖交错的间隙中雨水蜿蜒,宛如棋盘纹路。

    大雨倾注而下,耳边只剩下单调嚣声,微微挑起的斗檐下,水流注入凹处低洼,将人影映得支离破碎。

    疏真托腮倚窗,想起方才说书人所说,万千感慨,却也只化为寥落一笑。

    名剑俱坏,英雄安在,繁华几时相交待……

    她微微苦笑着,想起当时的壮怀激越,如今却宛如黄粱一梦,梦醒了,人却要继续的苟且余活……

    尖锐的指甲刺入掌心,她的笑意加深,却也无可排遣,只是忘着雨幕出神。

    “你在想什么?”

    朱闻的声音将她从沉思中唤醒,她微微一颤,茫然回头,却见他神情之中,满是探究的深邃。

    她微微抿唇,将眼眸从窗外移开,轻描淡写道:“只是想方才那两个使者……”

    朱闻想起方才那一幕,也不禁为之失笑,“这两位今日这一出,闹将出去,真是颜面扫地。”

    他停了一停,又道:“不过,你不觉得奇怪吗,这两个使者各自的态度,实在有些怪异。”

    “先前那个刻薄狂放之人,好似对长公主颇为不屑——就算他私下对女子摄政不以为然,却又怎敢当着同伴的面口出悖逆之言?”

    “他同伴的态度更是值得玩味——什么也不在心上,只是听到有人编派石秀的不是,就这么雷霆大作,他到底是朝廷的官还是石秀的家奴?”( )

第五十八章 天朝

    疏真的眼中闪过一道光芒,悠然笑道:“这两位使者都挺有意思的……”

    抬眼望着雨幕倾泻,耳边仍是水柱垂击的单调声响,她鸦色的眼睫微微一颤,笑意便化为一种虚无的冷然,“你看的很准,这两人各有其主子……这一阵的王城,怕是要热闹万分了。”

    似是在应和她的话,天际白光闪亮,雷霆轰隆一声劈下,耀目白光将不远处的宫阙重影都照得无比清晰——

    泼天雨幕中,那巍峨高耸仿佛被什么无形之手拨弄,发出一声沉闷巨响,大地都仿佛震颤一下。

    单调的雨声劈啪被彻底打破,高墙之中,沉寂被彻底打破,不多久,便有一队禁卫疾驰而出,更有无数居民喊了几声,爬上了屋顶看热闹。

    朱闻纵身而出,脚尖在车顶一点,略一凝神,却不禁变了颜色——

    “不好!泰安殿被雷劈了!”

    轰隆一声,雷电又至,煞白的光芒,将所有人都照得面如金纸,眼中只剩下惊恐。

    “你前日也趁上了如意楼那场热闹?”

    燮王朱炎接过侍从奉上的热手巾,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缓步走入殿中。

    朱闻点一点头。便默不作声。他地身躯站得笔直。任由衣袍间地水滴顺着纹路滑下。无声息地洇入毡毯之中。

    “那两个使者方才来找我告状了……他们话里话外。说你故意阻碍他们搜查凶犯。”

    燮王抹了把脸。面上倦意清晰可见——祭祀册封专用地泰安殿这一榻。朝野都觉颜面无光。更透着不祥地意味。朱炎自己却根本不信这什么天现警兆怪力乱神。他躬亲过问。将工部内造局等一干人统统锁拿严责。果然其中有人中饱私囊。历年修缮所用地砂石木材大多谎报。泰安殿表面看似金碧辉煌。实则却是不堪一击。所以雷电一击。竟碎得齑粉一般。

    朱炎忙了这两日。好容易喘口气。这两个朝廷来使却是又来找晦气。他心中却是烦躁不堪。

    朱闻微微挑眉。薄唇边闪过桀骜地冷笑。黑眸在殿中越发幽冷。“这两人都成了王城笑料。还有脸来告状?!”

    他冷笑更甚。“就这两块料。我要让他们死于非命。他们走不出那条街!”

    他说完,便冷眼看朱炎的反应,果然朱炎哼了一声,却并不见如何恼怒,“他们自己惹的事,你也没必要火上浇油,平白落人话柄。”

    “儿臣知道了……”

    朱闻躬身称是,神情好似心悦诚服,略一停顿,却又低声解释道:“其实这次儿臣是故意扫了他们面子的……就算是朝廷来使,也不能在王城里如此飞扬跋扈,任意搜查——他们眼里,还有父王您的存在吗?”

    朱炎微微一笑,丝毫不见怒意,只是眼中光芒一闪,显示他并非完全无动于衷,“我已经老了,他们也没必要对我敬畏有加了,如今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朱闻一点就通,也随之轻笑,“无事不登三宝殿……他们来这一趟,又是为了我燮国的王位?”

    这么一个忌讳敏感的话题,他却毫不在意的说出,燮王朱炎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笑道:“何以见得?”

    “若朝廷真有其他旨意,派一人前来便可,这么两个路数不同的使者,要么是来唱双簧,要么……”

    他目光微微一凝,却仍带着毫不在意的潇洒,“是来为各自属意的储君人选推波助澜。”

    燮王朱炎听得大有兴趣,笑着问道:“那你认为,他们分别支持谁?”

    朱闻毫不在意的摇了摇头,“儿臣不知……”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选,绝对不会是我。”

    他一派潇洒自在,说话简直是直截了当到了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地步。

    朱炎眉头一皱,正要开口,却听朱闻漫不经心道:“儿臣有自知之明,平素里远在边陲,什么达官贵人也不认识,也不耐烦跟这些人周旋套交情,更不可能答应他们‘即位’之后便能割地让权——儿臣是个不肯吃亏的人,朝廷跟我打交道,只会赔本而已。“

    朱炎被他这惫懒蛮横的口气弄得哭笑不得,心中的疑心倒也慢慢去了,看着这向来不受待见的儿子这般强项笔挺的身形,心中倒是多了不少好感——

    他就算再桀骜不轨,也不会跟朝廷那群人搅和在一起……

    朝廷!

    朱炎默念着这两个字,仿佛要把它们咀嚼下肚,沉吟一阵,却也终究恢复了面色——

    “之前便说要派使者,如今一来两个,到底是想做什么,不妨观察一阵再说。”

    天朝皇城南林殿

    “之前便说要派使者,如今一派两个,石君侯连这也要插一手,吃相也太难看了点吧?”

    一位心腹部郎不屑的讥讽道。

    萧策微微摇头,“他平时不会这么露痕迹,现在,是急着在我之前找到某物。”

    迎着属下惊讶不解的目光,他想起一个月前与长公主与石秀会面的情形——( )

第五十九章 小印

    珠帘如雾,于昏暗中闪烁不定。{鲛绡直落而下,将所有窗页都遮挡得密实,只剩下左侧的一只鼎炉中香烟袅袅,吞吐中越见迷蒙。水晶盘盏中,一柄缠丝黄玉如意被随意搁在其中,原本是主人的爱物,现在也没什么心思把玩。

    重重珠帘后并无任何人声,只偶尔有头冠璎珞轻碰和衣料的摩挲细响,显示主人并非如表面一般宁静无波。

    萧策高踞座中,仿佛有些不适应这昏暗气闷的气氛,微微皱眉,却终究沉思不语,竟是看也不看在场两人。

    另一侧的座中之人终究忍耐不住,轻咳一声,笑道:“清远侯仍在心疼吗?你也真是怜香惜玉……”

    萧策看都不看他一眼,不屑之下,却是连冷笑也懒得了,“石君侯何时成了人肚里的蛔虫?”

    石秀碰了个硬钉子,却是丝毫不见困窘之色,若无其事的笑了一声,道:“我只是担心清远侯你伤心过甚,为儿女私情所累,如今见你精神尚好,倒是甚感快慰。”

    他这话说得诚挚无比,总是带笑的眼角带了些细纹,虽然有四十上下,却仍带着些讨人喜欢的平易神气,加上尚算英俊的面容,所有人第一眼见了,很难不生出好感来。

    萧策一笑,负在背后的双手微微一颤,却是不动声色道:“若是我沉溺于儿女私情,岂不是让石君侯你太过快意?”

    石秀的笑容加深,“本君哪是那等落井下石之人,你的心情我能理解——相怜相惜了十年的至爱,竟是个居心叵测的——”

    他话还没说完,只觉一道劲风袭来,下意识的一躲,却是狼狈的连人带椅摔倒在地,他只觉头皮一阵火辣疼痛,伸手一摸,竟是一大片断发齐跟落下。

    一旁果盘中的银刀当啷一声落在他脚边,寒光闪烁下,不禁让石秀额头流下汗来。

    “死者已矣。我不准你再口出妄言。”

    萧策地声音淡漠低沉。仿佛从九天之外传来。幽渺不带一丝温度。

    “你……”

    石秀地伪善微笑终于濒临破裂。正在这剑拔弩张之时。珠帘后一阵轻咳声响起。一道女音怯生生道:“两位……”

    石秀抚额不语。眼中闪过一道隐忍。终究勉强笑着。掸掸身上灰尘起身。自打圆场道:“你此刻是忧愤成狂。一时还不清醒。我不跟你计较便是!”

    萧策也缓过神色来。却仍是冷冷地不理人。石秀见不是事。干脆一咬牙。走到他身边。深深一躬。竟是长衣拂地——

    “你我既是世交弟兄,又是同朝为臣,我若有什么不是,也请你看在国家社稷的份上,以当下大事为重……”

    国家社稷?!

    萧策几乎要大笑出声,望着眼前这张诚挚无比的脸,恨不能一掌击个粉碎!

    无奈,虽然明知此人句句虚假,言不由衷,可这国家社稷四字,却如网如咒一般,将他的心魂困住,挣不脱,忘不去——

    他深吸一口气,长袖挥洒间,仿佛要将眼前这一片昏暗憋闷都振去,“你既然说起国家社稷,必定对我有所求,也不必绕弯,直接说吧!“

    “那我就直说了……”

    石秀款款一笑,仿佛刚才发生什么也没发生,悠然道:“前一阵,你已经见过那双丝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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