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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台娇-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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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瑞微微一笑,晶莹瞳仁中透出诚恳光芒,却是让徐陵越发觉得颈后发亮,“看你家君侯如此在意,特地派你千里寻宝,便知它身价不凡——你我两家乃是共存共荣,又何必跟我客气?”

    徐陵只觉得口中发苦,热汗已将脊背上凉绸粘成一片,越发烦躁,他勉强笑道:“不过些许玩赏物件,我正当出使此地,便顺道查点,只为博君一笑而已,若是惊动您替我大费周章,倒反而让我家君侯怪我不知礼数。”

    朱瑞唇角上挑,笑容越发让人凛然心惊,他不再开口多说,房中气氛顿时凝滞起来。

    檀木镂空窗格虽然密封,却透出熹微天光,在他的眼中投下浓若点漆的寒意,那抹笃厚笑意却未映入眼底。

    朱闻回到睦元殿时,已是掌灯时分,满殿里箱笼已归回原位,乍一看仿佛仍是旧日安恬景象,只有那壁角旮旯里搅起的些许纸屑埃土,在晚风中瑟瑟躲闪。

    瑗夫人迎上前来,她着一袭绛红织金线披帛,底下玄裳漆黑,得体之外,有着说不出的妩媚妥帖。

    她面色仍带苍白,见着朱闻却也并不如何慌乱,灯烛明灭间,她窥着朱闻面色沉凝,却也不带多少怒色,于是也不多话,在一旁静静裣衽。

    “这一场真是闹得突然。”

    朱闻随后答了一句,又细细打量着她一眼,瑗夫人不知怎的。却觉得那温和平静的眼光中,好似有针刺一般,她不由的低下头去,轻声道:“原本便是一场误会,王上明睿宽宏,果然也没让您蒙受冤屈。”

    朱闻听这一句。却是蓦然停住脚步。他抬眼。目光清亮宛如日间那明晃晃地白刃。让瑗夫人顿时心下一惊。都手中奉上地轻袍都掉落地上。

    “三岁孩童受了冤屈。才需要大人撑腰作主。”

    他眉目冷然。生硬地甩下这句。转身便走。浑然不顾身后瑗夫人几近青白地面色。

    瑗夫人望着他地背影出神——那般笔挺昂藏地身影。宛如刀戟劲松一般。原本地满心柔情。却在这一刻沉重到无法负荷。

    她失神地跌跪在地。连手中衣裳落地也浑然不觉。只觉得胸口憋闷。却是有些喘不过气来。

    朱闻行到疏真房中时。但见梅枝疏斜。暗香萦绕。定睛一看。竟是好几位侍女正在收拾箱匣衣物——天气炎热。她们没有用炉熏香。而是以花枝花瓣拂染。

    “这是做什么?”

    朱闻有些好奇地问道。

    侍女们面面相觑。却有些期期艾艾,此时从纱帐中伸出一只雪玉般的手来,低声笑道:“这里被抄得底朝天,衣帛满是男人汗手痕迹,哪还能穿到身上?”

    朱闻一楞,立时便是大怒,立起身来就欲朝外而去,疏真在帐中看得真切,一笑坐起身来。道:“你要去找禁中兵卫算帐?”

    “哼……好大的胆子,连内宅都敢擅闯。”

    朱闻眉梢都未曾一动,冰冷眼中寒气大作,一笑之下,越发勾魂摄魄——

    宛如壁画中十殿阎君,清俊姿容无人能及,却要让世间血流飘杵,家国倾乱。

    疏真想到此处,隔了珠纱罗帐。竟凝神看得出神。待回过神来。却见朱闻已走到朱红门槛前,不由轻声一笑。唤道:“今日未毕,你又要亲身闯宫吗?”

    “些须肮脏小人,何必我亲自动手……我自有法子让他们统领来负荆请罪。”

    朱闻咬牙冷笑着,正欲让侍从取他名刺递去宫里,却听身后叹声低哑,莫名却不觉得难听,愕然回首,却只见疏真挑了纱幕,随意着了月色短夹衣,发间一对翡翠夹,除了面色略显苍白,倒是神色还好。“这又是何必,你即使能让他们服软认错,也瞒不过王殿耳目,何必再惹人猜忌?”

    朱闻听到这猜忌二字,面上晕红更现,眼中掠过一道冷冽讥诮,冷哼道:“即便是我如何贤孝,这猜忌二字也是如影随行。”

    他想起大殿之中,那冰冷的,带着探究狐疑的目光,如钩刺一般扎入他地周身,盘桓不去,森然幽寒。

    “王者之路原本便是孤独,他若是对谁完全信任,那才是奇了。”

    疏真感同深受的叹道,她仿佛想起了什么,雪眸中闪过一丝黯然惆怅。

    未待朱闻发问,她起身,将腕上璎珞珠串扎起身后长发,一束之下,更是长至脚踝,漆黑如绸。

    “你也不必替我找那些禁军的晦气,把这里翻乱的,可是另有其人。”

    她想起自己精密小巧的梳妆盒,那上面有意无意的一根发丝缠绕,倒是没有飘失,只是……那缠绕的手法,却是有些微不同。

    她眯起眼,状若无意的抚摩胸前香榧扣,任由它在掌心垂挂跳跃,“有些人总是心怀猎奇,总以为能在内殿找到些石破天惊之物。”

    她眯眼微笑着,端详着四周未收的凌乱——这般故意以粗蛮手段来弄乱衣物,是想让人以为是兵士乱闯,只可惜……还是太嫩了些。朱闻听入耳中,却以为是那群来寻篡位证据地人,于是冷笑更甚,笑道:“你先前就设下燕姬这步棋,真是未雨绸缪,这次惊天逆转之后,想用这些魑魅诡计的人,只怕要好好思量了。”

    疏真只是轻轻一笑,并不见开怀之色,朱闻以为她又想起了忽然发难的妹妹,于是也面色沉凝,低声道:“她已被关入昭狱。”

    “我已经料到了。”

    疏真地声音沉静如水,在半明半暗间缓缓流淌,“她的指证本也算耸动,但是有了燕姬这个前例,众人先入为主之下,只怕信者寥寥。”

    她的声音变得更低,带着些不易察觉的忧虑,“只是燮王心中,大概也有了个疙瘩。”

    朱闻皱起眉头,却是安慰道:“你也别伤心了——你们姐妹失散多年,她变成什么样,却是谁也没法打包票的。”( )

第九十二章 手足

    “无谓伤心,总是骨肉相连。”

    疏真低下头,悄声道。

    朱闻无可劝慰,也陪她一起低头沉思。灯光晕华之下,却蓦然看见她手腕处有一块嫣红。

    “这是什么?”

    他伸手去摸,却触到一手湿红。

    见他吓了一跳,疏真轻声笑道:“这是印泥红墨,你以为是血吗?”

    不知怎的,她的笑容之中,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锋芒,一闪即逝。

    “好端端的,用印泥做什么?”朱闻越发觉得好奇,不由笑着问道。

    疏真微微一笑,沉静之外,竟是耀目熠熠,“这里的粗墨都被砸碎了,在柜里寻一块新的,却不慎弄翻了朱砂。”

    朱闻怒无可怒,冷笑过后,却是疼惜混合着愧疚,面对这一双雪眸,终究说不出口,只得转了话题,“你寻墨块,要写信给谁?”

    疏真听这话隐约带着醋意,不由的解颐大笑,双眸几乎笑成两弯月牙,明丽飒然之态,几乎让人魂魄都为之摄去。

    朱闻话一出口。自己也觉得不妥。只得摸着鼻子发傻。疏真笑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这才道:“是写给叶太医地。药材都被弄乱了。须得他过来重新配过。”

    她言语轻柔。细声款款。仿佛对眼前这一场纷乱无奈淡定。长发披散如墨。雪白手腕上那嫣红一片。却仿佛有些方正地形状。好似是什么印章留下地痕迹。

    她笑容不变。眼中幽深光芒。却在下一瞬比星辰越发璀璨——她抚摸着胸前木坠。纤指拨弄之下。竟似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你在想什么?”

    朱闻静静凝视着她——虽然近在咫尺。不知怎地。他却好似感觉到她渺然天外。却偏偏凛然清华之气更盛。

    疏真好似从沉思中醒转。仍是握住榧木香坠不放。眼中冷光却逐渐松缓下来。她神情转为苦涩悲凄。缓缓道:“我想起了虹菱。”

    朱闻一时无计可想,却也无可安慰,纱帐轻曼之下,只见疏真的面庞隐没于昏暗之中,声音低哑,““我总要看过她,问过她才甘心。”

    昭狱的石阶逐渐向下延伸,弯曲回转之间,光线越发黯淡,壁上斜插着松明火节,动静之间似乎无声,眼角余光却隐约瞥见四周人影。

    疏真觉得有些寒意,不由紧了紧肩上披帛,淡紫缠枝莲暗纹的缎子在黑暗中幽闪拂动,远远看来越发弱不胜衣。

    默不作声的守卫在前方导引,很快便到了黑漆栅栏的深处——她心中如明镜一般,这是朱闻使了人脉手腕才得来的机会。

    铁栏圈禁中的囚室,大都空旷闲置,行至尽头,但见一灯如豆,干草中间,侧卧着一道熟悉身影。

    听到脚步声,虹菱睁开眼,顿时身上一颤,“是你……”

    守卫悄无声息的退下,只留下心思各异的两人。

    疏真凝眸望定了她,昏暗一片之中,只有那一小簇灯焰,在她眼中投下波光盈盈。

    “为什么?”

    她直截了当问道,虹菱低下头去,良久无语。

    凝滞的气氛在四周浮散,暗处拂过一道凉风,几乎要将灯花吹灭。

    正当疏真以为她不会开口之时,却听虹菱低低道:“你问我为什么……”

    她的叹息声宛如幽灵一般,在囚室中徘徊不去,随即,她发出微微哧笑声,“姐姐,你如此懵懂,也算是件好事。”

    这答非所问的一句,含着千万复杂情绪,疏真没有开口,只是静静望着她,等待下文。

    “你可知道,自从你走后,家中是什么景况吗?”

    虹菱的笑声此时此刻听来,沾染了几分诡谲凄然,显出不祥意味来。

    疏真回想着可霓的身世,缓缓道:“父母都染病在身,舅妈作主,把我卖给了上京城的人牙子——从那以后,再没有你们半点音迅。”

    虹菱叹声又起,“你虽然被卖,却是去了京城的官人府邸,你在那里吃穿不愁,却哪曾知道家中又遭遇飞来横祸?!”

    “爹娘染的病,逐渐在四肢发肤上泛起灰白溃斑,官府派了大夫来,却是如避鬼神一般逃了出去——那是无可救药的瘟疫!”

    她的声音嘶哑破碎,却越发凄厉可怖,“那时候,我们全家被反锁在家,外间隔得水泼不进,这是怕瘟疫传染,是要我们活活困死!”

    “我至今还记得大家那嫌恶惊恐的神情,只有一个人,她伸出了援手。”

    疏真心中一凛,问道:“是萧淑容?”

    “是。”

    虹菱抿唇苦笑,继续道:“她当时也身处贫贱,乃是州令家的歌姬……却居然不顾危难,每日里偷偷替我们送饭。”( )

第九十三章 夜乱

    一灯如豆,明灭摇曳之下将人影拖长,虹菱的声音在昏暗中听来清脆如冰,“全靠了那些饭食,我们才得以活命——真是可笑,瘟疫并没有取走一家的性命,却要在家中饿死渴死?!”

    她冷笑连声,苍白双颊上泛起红晕,“可是老天不长眼,爹娘苟延残喘着,终究还是丧了性命——没有大夫,没有药汤,我们只得等死。”

    疏真静静听着这人间惨剧,双瞳越发幽冷,她眼角掠过一道流光,随即便渺然无踪。

    她将无声的叹息咽入胸中,耳边听着虹菱激愤控诉,却只觉百味陈杂,血脉中滚烫翻涌,却是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虹菱却是浑然不觉,只是咬牙继续道:“爹娘死得尸骨无存,一把火烧了个干净,若不是萧淑容及时报信,连我也要葬身屋中……你在京城安稳过活,可曾顾念家中片刻?!”

    虹菱越说越是怨毒偏激,话到最后,却是忍不住,迁怒到了长姐身上。

    疏真默然无语,却是伸手掩了面庞,雪色罗袖半遮之下,几乎要失声大笑——安稳?!

    她微微眯眼,想起可霓被卖到自己跟前的模样:那般瘦骨嶙峋,面色发黄,摇摇欲坠几乎要昏厥过去——戎马倥惚之中,萧策费了心力,这才寻来伶俐可靠之人。从此,一对少女主仆便在军中颠沛周游,数次面临生死之际,其中危难辛酸,岂是言语可以道尽?

    她闭上眼,想去方才的“安稳”二字,心头越发火辣辣的疼,仿佛针刺铁烙,一口郁气积在胸口,却是几乎要将这丫头一把拎起,在她耳边大声喝道:你所怨怪的长姐。已经死了!死得尸骨零落,收葬不得!!

    这样的结果,够安稳了么?!

    然而她终究静静站着,孑然一身,风从窗栏间幽幽吹过,带起她紫锦披帛的一角。垂首敛目之下,整个人都仿佛浸入冥暗,不见一丝生气。

    虹菱怨怼之下口不择言。微微喘息着却也有些后悔。她抬眼看去。只见一向端雅宁静地长姐。却已化为了泥塑木雕一般。她心中发酸。却也不肯认错。只是嘶哑着嗓子。轻声道:“萧淑一直把我养在身边。直到她见幸于燮王入宫——她对我们有大恩。我不能不报。”

    她有些不敢正视长姐。踌躇着。却终究一狠心。说了出来。“我先前也曾经警告过你。不要把那些药材放在身边。即便是到了王殿之上。我也尽量将大罪归于二王子。竭力护你周全……”

    她还待继续。疏真摆了摆手。低声道:“你不必说了。”

    她轻揉了额际。只觉身心皆疲。抬眼微微一瞥。凛然清华之色。却是让虹菱眼角刺痛——

    幽暗囚室中。只听她地声音静静流淌。无喜无怒。清冽纯然。“你昨日这一出。再大地恩也报完了。从此以后。你与萧淑容再无瓜葛……你好自为之吧!”

    她随即转身。长衣翩然。脚下有些虚浮。却仍强撑着决然而去。身后地虹菱望着她远去地身影。又想起方才那冷若冰霜地一眼。心下亦是一阵剧痛。名侍从。正在轻车驾前等候。

    半弯月牙隐没在云层中。明澄光华被重重阴霾遮挡,若有若无的散落些许。却是将此处照得越发阴魅森然。

    朱闻单手伸出,将疏真拽上了车,他双臂轻舒之下,说不尽风流写意,却是不由分说的将她紧紧包裹。

    肌肤相贴,热意上升传递,却丝毫不见燥意,男子的体温随檀香传入鼻端,疏真却仍是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冷了吗?”

    朱闻虽然心下奇怪,却仍取下自己的外袍,欲替她披上,疏真却摇头拒绝,只是将面容深深埋入他地胸前,声音也随之有些沉闷,“并不觉得冷……”

    她停了一刻,这才接道:“只是心寒。”

    朱闻微微皱眉,却仍不忍见她黯然伤情,于是叹了一声,道:“毕竟是你嫡亲的妹妹,待此事过了,再慢慢教导吧!”

    “也只能如此了……”

    疏真漫声应道,有些疲惫的闭上眼,自己都暗自诧异:此刻竟生不出半点恨绝杀意来!

    她平素性情冷冽,恩威并施之下,最不容背叛,无论何等的亲信器重,一旦有叛卖之举,便是命人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取其性命……如今,难道是太平日久,连心也软了么?

    她凝望着自己雪白光滑的手掌,心中叹道:若是下狠手,却又如何向九泉之下的可霓交代?

    朱闻见她心绪不佳,也并不多说,两人正在凝神静思,却只觉车外这一瞬寂静异常,连半点人声虫鸣也不闻!

    车轮的辘辘声在暗夜中听来分外清晰,昭狱本在王宫另一角,却是并无与内宫直通之路,只得由宫外绕道而行——沿路皆是官宦外宅,一草一木都是天然雅致,这一刻,却于瞬间感受到凝滞的氛围!

    朱闻心中一紧,高度戒备之下,已摸向腰间短刀,疏真挣扎欲起身,却被他反身一抱,压到了身下。

    下一瞬,只听耳边夺夺之声连作,车厢剧震之下,

    竟于壁间露出一个个铮亮箭头来!

    马匹高声嘶鸣惨叫着,车驾剧烈晃动之下,竟似不堪重负,朝着一边歪斜而倒。

    疏真只感到箭声如雨,凛然寒光穿透而入,而眼前,更有男子昂藏身影,将一切遮挡——狭小车厢之中,两人的目光晶莹闪亮,竟是对看到了一处!

    “居然有刺客!”

    朱闻简直不敢相信,仍有人胆大包天若此!

    但此时也无暇考虑这些,车驾先遭箭雨突袭,又狠狠倾倒路边,原本为避人耳目,便只是以轻车代步,如此重击之下,顿时木板四散,四轮滚落。

    朱闻在爆裂瞬间,眼角余光瞥见冷芒重重,于是运起一抛,将疏真抛出十丈开外,待她安全落地后,才有闲暇打量眼前地一

    只见车夫与近侍皆被射成满身窟窿,血流满地,眼前正有五六个黑衣人抽刀而立!( )

第九十四章 围杀

    第九十四章围杀朱闻广袖一扬,掌中寒光乍现,于月光稀微中斜指几人,清秀面容上显出慵懒笑意来——俊秀无双,却偏偏嗜血宛如修罗鬼魅。

    几人心中一凛,却是不再逼杀而上,为首一人卸目飞瞥一眼倚树而立的疏真,冷声道:“我们也不想逼人太甚,识相的,就把那宝物交出,我们不会伤你二人分毫。”

    宝物?

    朱闻只觉匪夷所思,又好笑又好气之下,连眼角的煞意都减了几分,“什么宝物?”

    “哼……你手里的宝物,就连寿山公石秀都垂涎三尺,又何必装蒜呢?”

    那人阴测测笑完,朱闻越发觉得莫名其妙,一旁的疏真却是眼中一凛,心中电光飞转闪过一个念头:从这话气听来,显然是对各中内情一知半解,却也想插手分一杯羹的人主使……

    这毕定是与徐陵沆瀣一气之人所为!

    她心中闪一个人的面庞——那般诚恳笃厚,那般煦煦温文、不失书生气的青年贵胄!、

    会是他吗?

    她这一转念,朱闻却已与这几人交上了手,金铁交击之下,声音冷锐铿然,罡风四起,割得人脸颊生疼。

    月牙在云端似隐似现,地上人影摇曳迷乱,刺客之中有人趁乱脱出了战团,朝着疏真这边急步逼近!

    疏真仍是胸口发闷。却也不动声色地将发间利钗拔下。双目凝视。冷眼看着对方伸手钳制。

    雪白地颈项被铁掌箍住。那人正欲喊话威胁。却在下一瞬。发觉胸口一阵剧痛。

    插入半寸地钗尖血流如注。准确不差分毫。只是手劲终究少了些许。那人一时未曾气绝。

    疏真连眼都未眨。上前一步正要用力杀绝。却只觉眼角余光刺目而来。她一惊之下。闪身欲退。白光已到了眼前。

    月华穿云而照。一道白刃凛如秋水寒波。轻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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