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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台娇-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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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般狠狠地招惹了他,恐怕……此事难以善了了!

    这宫里,怕是呆不得了……她苦笑着,想起自己如今的状况——

    试探着运行真气,勉强一个周天后,立刻便觉丹田之中阴寒已极,经脉剧痛欲裂,片缕刚成的内力随即便流散四肢百骸,点滴不剩。

    好一个持续不息的散功药……如附骨之蛆一般不灭不尽,难道自己这一生一世,都要受制于它?!

    她咬着唇,按捺下胸中悲愤欲狂,飞快忖道:要从这戒备森严的宫阙中逃离,已属不易,更何况,还有虹菱这般弱不禁风之人……

    几下斟酌之后,该怎么做,答案已是昭然若揭。

    她雪白的面容浸润在墙角的阴影里,连眉目也看不真切,雪光倒映着唇上那一抹朱红,缓缓流下,黑眸中的清冽高华,随即缓缓沉敛,化为幽幽一叹——

    “罢了……”

    下定了决心,她摇晃着,从雪中直起身子,艰难的,一步步朝天走去。

    风卷起她的衣袂,那清瘦纤弱的身影,几乎被天地间的雪光湮没。

    银安正殿中,瑞兽铜炉中紫烟氤氲,龙涎香带给满殿温暖和芬芳,却也熏得人神思不属,慵懒闲散。

    朱闻好整以暇地端详着堂下长跪敛目的熟悉身影,只觉得腕间如今仍是隐隐作痛。

    该让她在地上多跪些时候的……心下忿忿,他却伸出手,鬼神神差的,以自己也难以理解的柔和手劲,将她从地上搀起。

    “昨晚夜色昏暗,你下手倒是挺准的。”

    他笑得潇洒不羁,眉目间,却没有平日战场撕杀时的冷酷森寒,黑眸熠熠,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疏真抬起头,黑瞳幽幽,默然不语。

    朱闻只觉得怀中温香软玉,伊人双眸飘渺朦胧,雪白面庞上,那丑陋鲭纹密布,越发显得触目惊心。

    他心中一痛,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这粗糙纹理,低喃道:“疼吗?”

    疼吗……!

    疏真心中一颤,胸中情绪宛如冰河破堤,不能自已——

    自那噩梦般的一夜,自己颠沛流离,受尽屈辱和非难,尝尽这世上一切痛楚,可曾有人问一句:你疼吗?

    她双眸幽闪,将所有思绪都冰封,平静道:“刑后三日,便没有知觉了。”

    朱闻听着这淡然一句,不知怎的,心下更是一恸,他不由分说地将人揽入怀中,“你的名字?”

    “疏真。”

    “是怎样的两字?”

    他一边问道,一边信手将她腰间的束带轻轻拉开。

    他的动作漫不经心,然而却宣昭着志在必得的果断。

    疏真全身都僵住了,她紧握双手,连尖利指甲刺入掌心都浑然不觉。淡金的日光透过窗棂照入,她眯眼,凄然一笑——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可说的?!

    她伸出纤纤玉指,忍住周身汹涌的屈辱怒意,在桌上写了自己的名字。

    朱闻默默念了,沉吟片刻,却是眉宇间豁然开朗,笑道:“也是疏狂也任真……?”

    他竟然知道!

    疏真目光一凝,大为诧异,朱闻知她心思,苦笑叹道:“难道你们真以为我们燮国上下都是蛮子,不通诗书吗?”

    疏真默然,朱闻却在长笑声中,将那腰带彻底扯开。

    布裙轻荡,胸襟前半片肌肤露出,雪洁柔滑,映出荧荧之色。疏真掌心更痛,面上仍是无动于衷。

    灵巧修长的手指伸到此处,她闭目等待凌迟那一刻。

    半晌,没有丝毫动静。

    她微愕,睁眼,却见朱闻凝神额前,深邃双目正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对不住……”

    他低声喃道,犀利双眸中复杂难言。

    他……这是在道歉吗?

    疏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诸国王侯宫中各有妃妾无数,在上位者眼中,下人奴婢简直如蝼蚁一般,即使染指一二,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可是他居然道歉罢手了?!

    她心中闪过秘档中,关于朱闻的一些讯息——

    燮王庶子,最为犀利危险的少年王侯,亦是西北鬼神易辟的杀戮之帅,他的大名,可以止小儿夜啼。

    如此之人,一旦有所意动,竟会轻易罢手?!

    朱闻的声音,混杂着熏香的暖意,从头顶清晰而来——

    “你要是不愿,可以拒绝,甚至可以再拿针扎我两下,何必如此隐忍?!”

    他轻叹了一声,仿佛动怒欲责,却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从她袖中执起洁白手掌,看着中央血肉模糊,默然无语,随即,取过绸巾,替她细细包扎起来。

    “你先回去吧……”

    他的声音带着黯然,挥了挥手,命她退下。

    疏真如蒙大赦,裣衽退至殿门前,却只听身后低低道:“你且记住,你若是不愿,我不会动你分毫!”

    她默然无语,只是伸出手,颤巍巍关闭殿门,将那一片熏香迷离彻底隔绝身后。

    殿前朱红门槛下,是一级级的汉白玉阶梯。她站在高阙之上,耳边仿佛犹有他的责问——

    为何如此隐忍?!

    她微微苦笑,眼中波光一闪,晶莹剔透,绝美不可方物——

    若是从前,心高气傲的她,大概宁死也不愿受丝毫折辱。

    但是岁月如刀,将一切从她身边剥离,她如今所剩下的,也只有……

    “姐姐!”

    石阶下的角落里,有一张怯怯的小脸在希冀张望。

    “虹菱……”

    她漫声唤道,唇边扬起笑意,悲喜难言。

    她的身边,只剩下这唯一的“妹妹”,她若反抗,这孩子又该如何逃出生天?!

    疏真提起裙幅,从高阶上步步而下,鬼神神差的,她想起在年少时候,在野史记传中曾经看过的两句——

    逃名隐世难回避;只愿苍天把人饶……(注)

    她笑靥如花,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将虹霓搂入怀中,心中却是无限凄凉——

    一步错,步步错……苍天,你若是不肯饶我,那么,至少,不要再殃及我身边之人!

    注:出自神魔布袋戏道海逍遥学千秋诗号

    (看到这里的各位请不要骂女主没用,即使是枭雄野心家,从云端跌落泥中,也会有颓废绝望的,再过几章,女主就要来一次大爆发了,总之,这本书绝对会让大家看得爽,不会憋闷)( )

第七章 凶名

    卫羽趋步入殿,只见紫烟渺渺,朱闻手执白子,陷入沉思之中。转载自

    殿内昏暗,他的眉目不复往日英武意气,显出些淡淡寂寥。

    “看你这模样,是害了相思吗?”

    卫羽笑着继续调侃道:“听说你宣召某位女子,和她单独相处好半天……这般破天荒第一遭,还真是稀罕哪!

    朱闻瞥了他一眼,白子劲风一闪,擦着卫羽肩膀轻啸而过,火辣辣一痛,让后者一脸惫懒坏笑,都化为抽搐扭曲。

    吃了这一憋,卫羽这才敛了得意情状,从怀中掏出一道折叠密函,低声道:“这是王城传来的消息。”

    朱闻略一过目,皱眉道:“‘他‘的身体越发不如从前了,区区狩猎,居然也能从马上跌下,生生摔断一条腿,如今又得了这头疼之症——色为伐命斧,他只怕是被那些嫔妃掏空了身子吧!”

    他声音冰冷,言谈之间,更见莫大的讥诮,卫羽心知肚明,这个“他”不是旁人,正是朱闻的生身之父,诸侯中最为强势的燮王朱炎。

    这般大逆不道之言,在朱闻口中说来,只是轻描淡写。他收起密函,微微冷笑道:“怪不得,最近这回夜宫里颇不平静,什么妖孽鬼怪都出来现世了——一个燮王之位,倒是惹动了这么多人的心思!”

    “如今的局势,几位王子各自虎视眈眈,内闱之中,王后与萧淑容又彼此争斗,整个王城一片乌烟瘴气……”

    卫羽侃侃而谈,目中凝神,不复方才的轻佻之相,他看着朱闻,意味深长地笑道:“现下,君侯既是他们拉拢争夺的棋子,更是所有人都忌惮防备的虎兕凶物!”

    他目光闪动,言辞之间更见锐利——

    “君侯你手握燮国精锐之军,虽在极北边陲,一举一动,却牵动着这些人的心思,如今局势越发紧逼,何去何从,您该有个章程了!”

    见朱闻仍是冷笑不言,他顿了一顿,激将试探道:“不说别的,这回夜宫中到处都是妲己之类的妖孽,再不清扫一二,只怕我们连这密谈的一席之地,都无法保证了!”

    朱闻一愕,随即放声大笑,他一甩手,袍袖飞扬间,七爪龙踞的繁密绣纹在昏暗中飘摇生辉,仿佛一团晶莹剔透的光,将这昏暗照亮——

    “何必在意那些女人?!有她们在,本侯才能旦旦而伐,作个昏庸好色的领主哪!”

    他的笑声森然冷冽,却仿佛无比欢畅,轻描淡写之中,显出尽在掌握的无穷自信。

    卫羽却是有些脸色古怪,他瞄了一眼朱闻,斟酌着,终究苦着脸道:“这么一来,却是又要传得沸反盈天了……你可知道民间在说你什么?!”

    朱闻一听,越发乐不可支,他笑着呛咳道:“说本侯风流倜傥,阅遍佳丽?”

    卫羽怒得七窍生烟,恨不能一把把他拎过来掐死,他咬牙道:“说你生性残忍,每过一段时日,便要虐杀一位姬妾——也难怪传得这般绘声绘色,我们这回夜宫中过一阵便有姬人的尸体拖出,而且都死状蹊跷——你难道要坐视自己名誉扫地?!”

    朱闻静静听了,却不见丝毫动怒,他修长的手指叩着书案,唇边冷笑加深,在阴影的浸润中,化为一重诡谲——

    “所谓的名誉啊……卫羽!“

    他转过头,眼中神光熠熠,望定了自己的军师兼友人,“不过是君王的遮羞布而已,一旦身登大宝,便会有无数人替你渲染洗白……”

    他停了一停,又继续道:“这乱世之中,有此凶名也无妨,一来,可以让人闻名却步,也少些无辜女子受害,二来,死者也大都是各方细作,死了倒也干净……三来嘛,”

    他的笑容不变,却增添了几分落寞惋惜,“始作俑者既然下得了手,也就必定有所后着,我们等着看戏就好。”

    昏暗中,他神情疏淡,只那一对凤眉修目,越发显得鲜明。

    大变之初始,乃是措不及防的。

    这一日黄昏,疏真正在灯下针走如飞,却听前殿一片人声鼎沸,一阵凄厉惊呼后,便是混乱的哭喊声,脚步声。

    出什么事了?!

    她放下手中绣品,蹙眉细听,却只听得哭喊声越盛,随后,仿佛有什么人冲入前殿,斥骂声,甚至是侍卫的粗嗓,映成暮色中一股诡谲旋涡。

    前殿……虹菱还在燕姬跟前当值!

    她不及细想,站起身,三两步走出屋舍,随着闻声急跑的侍女宫人们来到前殿,刚来到廊下,就见一人倒卧在殿中白玉地面上,宫裙红袖拂垂,鬓上璎珞落了满地,仔细一看,竟是瑗夫人!

    她面色青黑,呼吸粗重,一旁的随身侍女正在哭喊低叫。

    燕姬站在一旁,已是手足无措,她满眼都是惊惶的神色,面对由瑗夫人侍女引入的侍卫,她显得无比茫然,只是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那侍女霍然起立,哭着怒道:“我家夫人前来拜访,喝了你一杯茶,就成了这个模样,此事与你脱不了干系!”

    燕姬又急又怒,尖声斥道:“休要血口喷人!我好意邀瑗夫人前来茶叙,哪会做这等荒谬之事?!”

    众目睽睽之下,她只觉百口莫辩,顿时心乱如麻。

    先前,瑗夫人窥破她的行藏,她本该下手剪除,但顾忌她是燮王所赐,是以投鼠忌器,不敢有所动作。可没曾想,瑗夫人竟会在她殿中出此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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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鸠毒

    燕姬定了定神,连忙命人去宣太医,随即,她看着蠢蠢欲向前来的侍卫,怒声斥道:“你们又待如何,是想要造反不成?!”

    侍卫们面面相觑,好半天,才有头领上前,踌躇道:“燕夫人,如今闹成这样,我们也不好交代,不若派人禀报君侯……”

    “如此甚好!”

    燕姬一口将他的话截断,她心中明镜一般——这事已然闹大,与其由他人转述,不如自己先发制人,捅到朱闻那里,也显得光明正大。

    她正要派人去银安殿,却听庑廊下一声冷哼,“是谁在说什么造反?!”

    燕姬诧异回身,只见殿门大开,宫女侍婢云绕,一位老妇由左右搀扶着,款款而入。

    “是顺贤老夫人!”

    有人轻轻低语道,宫人们各自交换了个眼色,知道今日这场不能善了了!

    燕姬蹙眉,看着那老妇由众人簇拥着缓缓而来,两鬓银霜,面沉似水,心中也是一颤——顺贤老夫人乃是朱闻的保母,从小由他母妃派在身边服侍,可算是半个长辈,她生性冷肃寡言,长居于后殿佛堂之中,甚少露面,这个节骨眼上,她怎么贸然到来?!

    顺贤老夫人一眼看到了倒卧在地之人,不由面露急怒,正好太医已经被拽拉着前来,于是沉声喝道:“快给她看看!”

    诊脉之间,她森冷目光扫视四周,随即停到燕姬身上,“你刚才……说什么造反?!”

    燕姬听她话意不善,于是默然不言,老夫人却是冷哼了一声,道:“这宫里真是出了妖孽——好好一个人,说倒就倒了,可不是要造反么?!”

    燕姬听着这话,心中愠怒,她自谓问心无愧,于是忍不住回道:“这事是要查个水落石出——你们还楞着做什么,快去请君侯!”

    后半句,却是对着呆楞不动的宫人所说。

    宫人们答应着正要移步,却听老夫人一声断喝——

    “谁准你们动了,都给我站住!”

    这一声宛如雷霆乍起,所有人都惊得面色煞白,有胆小的已然吓得跪下了。

    燕姬的面上终于挂不住了,她抬起头,面色怒极而苍白,“老夫人,您这是要做什么?!”

    老夫人目光如电,直视向她,“燕姬,今天的事,你宫里这些人都脱不了干系——”

    她指点着四周众人,目光尤其在几个奉茶送食的侍女身上凝视片刻,却是把她们几个吓得浑身战栗——“所有人都暂时不能离宫——把她们几人都给我拿下!”

    燕姬一楞,欲要开口,却被老夫人不由分说驳了回来,“人多手杂,你敢替她们作保吗?”

    这一句噎得燕姬无话可说,眼睁睁看着亲近侍女被拖下,顿时哭喊声四起,连同被禁足的所有人都叫起了撞天屈。

    一团混乱中,没有人注意到,廊下有一道身影驻足静窥,随后,便如流云轻风一般消逝不见了。

    朱闻手拈黑子,对面卫羽以白子应对,银炭的暖火在殿中蒸腾而上,任凭外间天寒地冻,深殿里仍是温暖熏染,服侍的宦官们都有些昏昏欲睡了,他们两人却仍是神采奕奕。

    初上的夜色将窗纸染成浓墨,卫羽正要落子,却听后侧内殿处隐隐有人声喧哗,不由狐疑道:“出什么事了?”

    朱闻斜倚榻上,只着单薄缎袍,眉目间一派悠然舒缓,他闻言,却是连眉毛也没有动半分,“听声音,大概是燕姬那边。”

    “她是你心肝上的人,不去看看是什么动静吗?

    卫羽挑眉笑道。

    “宠了一阵,也可以放手了。”

    朱闻淡淡道,随即,又补了一句,“她的动作频频,却偏偏都是小打小闹,惹得人心烦。”

    “所以你任由她出事,却也不闻不问?”

    朱闻默然不答,过了半晌,听那边人声越发鼎沸,他不由皱起剑眉,微诧道:“好似不是她本人有难……”

    卫羽笑道:“她是世子派来的细作,其他几位王子那边也多少有些知觉——打狗还须看主人,真要惹得那位跋扈世子性起,另外几位大约也要闹得灰头土脸。”

    两人边弈边谈,说话间,银安正殿外却也微微有了人声。

    “你不能进去!”

    “那就拜托你……帮我通禀。”

    低微的女声在夜色中响起,却宛如冷泉泻地,让人心神一振。朱闻一听,却随即从榻上坐了起来。

    “让她进来。”

    他扬声吩咐道,随即,弹指朝炭炉里掷了一道劲风,顿暖意大炽。

    卫羽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切,意味深长地笑道:“这位……才是你真正心仪之人吧……”

    “说起心仪,未免过早。”

    朱闻凝望着轻揭玉帘,缓缓而近的佳人,低声道:“只是目前,有些兴趣而已。”

    话虽如此,他眼中的光芒,却仍昭显出心中所重,卫羽冷眼看着,倒觉得有些棘手了——君侯……陷得有些深了!

    疏真的步履有些滞重,殿中的暖意将她身上的寒气驱除,周身开始暖洋洋的,随即,肺腑之间仿佛受不了这冰火两重天,她开始持续咳了起来。

    见她步履蹒跚,朱闻伸出双掌,扶了个满怀。

    掌中不盈一握,轻得仿佛要消逝一般……她的身子,竟弱到了这等地步吗?

    仿佛感受到了他的目光,疏真抬起头,乌发散乱,唯一一枝木钗也半坠挂落,唇上的一点朱红,因染上冰雪而显出粉绯。

    她轻轻喘息着,有些急切,但仍是一字一句道:“求你,救救我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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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天机

    这一夜,注定是回夜宫中不宁静的一夜。

    燕姬宫中之人,只要和此事牵上一星半点的干系,统统被软禁到一处,留待廷尉慢慢审问,至于那几个递茶送食的侍女,更是免不了皮肉之苦。

    顺贤老夫人一声令下,燕姬宫中便全数换过新人,虽然态度恭谨,却让燕姬恼怒欲狂——一举一动皆受人目光关注,这哪是伺候主子的模样?!

    想到此处,她长袖一拂,将檀木几案上青瓷玉碗都摔到地上,碰了个粉碎,“岂有此理!这些奴才的眼光好生可恶!”

    她的贴身女官也是一番灰头土脸,却只得娓娓劝道:“夫人且放宽心,君侯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还您一个清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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