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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情丝-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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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他坐稳皇位。
  
  权术争斗我不太懂,小姐揣摩着老爷和三殿下的心思,宜进则进,宜退则退,经常与我分析利弊,在三殿下面前却是只字不提。
  
  她说,让他知晓自己为他费尽心思,会让他难堪。
  
  我很佩服小姐,若我有小姐一半执着,一半勇敢,那夜便会不顾一切与少爷走了。
  
  朝廷局势一日一变,小姐渐渐消瘦,三殿下不在时,脸上笑容愈来愈少,许是怕我担心,总会想法子逗乐,可干涩的笑总会让我心酸。
  
  我问过小姐,值得么?男子的事情,让他们琢磨便是。
  
  小姐拍着我的脑袋说我不懂,她说爱了,便是爱了,如飞蛾扑火,倾尽一切爱一次,日后,便不会后悔。
  
  我笑着,心中却愈发苦涩,不是我不懂,是我不敢,不敢爱。
  
  三年时间,小姐说朝廷局势差不多稳定下来,她会劝老爷放下大权,否则,外戚专权,哪个帝王都无法容忍,与此同时,三殿下,要纳妃了。
  
  三年里,我看着小姐褪去稚嫩的表皮,愈渐坚强,可那夜妍雾殿红烛摇曳,小姐扑在我怀里,抱着我,哭得声嘶力竭。
  
  小姐说人生便是如此,有悲有喜,第二日她便恢复成端庄的季皇后,我站在一边,看着那个好似柔弱的顾妍琳盈盈而拜,接着声称连夜劳累,身体不适,匆匆屏退,我看到小姐脸色瞬间变作苍白,眼里的泪却迟迟未曾滴落,一手抚上小腹,对着我笑道:“姚儿,我们去吃点东西,孩子饿了。”
  
  我从未见过那样的小姐,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下来,接着又不顾一切地擦掉,说不该哭,会让孩子不开心。
  
  三个月,三殿下未曾踏入红鸾殿一步。
  
  我等着他来向小姐解释,哄小姐开心,等着他冷落那个故作柔弱的顾妍琳,等着他来与小姐一起,替孩子取名。
  
  等来等去,等到的,是季府灭门的消息。
  
  我只记得那个时候,脑袋里一片空白,眼前发黑,耳边嗡鸣,不愿相信,直到小姐冲出红鸾殿。
  
  我迷迷糊糊找到郝公公,他含糊地点头,我便看到少爷对着我的笑脸,那日他与我说,云都城墙边,不见不散。
  
  那笑容,在阳光下格外明媚,那声音,明明还带着暖意,响在耳边……
  
  不记得自己想了些什么,如何恢复神智,在妍雾殿前见到满身雨水,跪了整夜的小姐,我的心像被撕扯一般,顾妍琳,当时我就想,若有机会,小姐受的苦,要她百倍偿还!
  
  小姐喝了药,拿着凤印走了。
  
  我该拦的,可是我没有。
  
  贪婪自私的我,希望小姐可以救下少爷,所以任由小姐挺着八个月的肚子,只身去了刑场。
  
  郝公公试图安慰我,我让他滚。
  
  十几年的温顺自持,恬淡静默,在那一日完全崩塌。
  
  小姐明明未死,却被他们扔在了红鸾殿,□一片殷红,我求,求所有能求的人,求他们救小姐,甚至去了妍雾殿,哭着求顾妍琳,看在同为女子的份上,救小姐一命,抑或,救那孩子一命。
  
  没有人理我,早上放晴的天,傍晚时分又阴沉下来,大雨滂沱,伴随雷鸣电闪,我跑遍了整个皇宫,去太医院找冯爷爷,病重不在,整个太医院,只有殷奇一人,我求他,他却大笑讽刺,说小姐活该。
  
  世人的丑恶,在那一日,我看得清清楚楚。
  
  突然觉得,小姐是多么干净的人,可她,就要离我而去了。
  
  我颤抖着,跌倒,爬起,浑身泥水,只怕连小姐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郝公公未走,一直替小姐擦汗,我瘫坐在小姐身边,眼前整个世界都是黑的,只有那一小片温暖,却在渐渐细弱。
  
  我拉住小姐的手,不停抽气,想要止住哭泣,眼泪却是越流越凶。
  
  小姐爱干净,爱红衣,我失魂落魄备好了一切,准备替小姐净身换上,却看到小姐下 体,带着血迹的小手。
  
  脑中一片混乱,好似无数爆竹爆炸,是惊是喜是惧是怕,不记得了,那只小手,抓住我即将潜入绝望的心,埋下一颗希望的种子。
  
  回过神来,手上拿了一把匕首,郝公公面色惨白,竟也哭了起来,拦住我的手:“姚儿……姚儿,你……你想干什么?你……你别……老奴……老奴这就出宫去找冯大人,你……你等着……”
  
  郝公公走了,我却等不了了。
  
  不是我等不了,小姐等不了,孩子也等不了。
  
  浑身上下都在颤抖,我不敢哭,不敢叫,生怕一个不小心,弄坏了孩子。
  
  我拼命抽离一切神智,让自己不要想,只看着手上的匕首,渐渐划破肚皮。
  
  接着是血,铺天盖地的血色……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不记得自己干了什么,亦不记得红鸾殿如何起的大火,隐约记得,小姐冰冷的皮肤,染满血渍的红衣……
  
  很多人说我疯了,只知哭,只知喊,歇斯底里,还有笑,大笑声盖过天雷,冲破云霄,响彻皇宫,猖獗堪比大火。
  
  我知道我没有。
  
  我替小姐哭冤,帮小姐喊疼,笑世人无情。
  
  那夜我清清楚楚地明白,三殿下,死了,从他登基那一刻开始。
  
  如今活着的,只是皇上。
  
  又或者,三殿下,根本不曾存在,一切只是迷惑世人的假象罢了。
  
  我哭得没有眼泪,喊得没有声音,笑得没有力气,其实,不过想问一句老天,季府亡了,小姐死了,少爷没了,为何,偏偏留我一个姚儿?
  




番外 血殇(二)

  小姐让我走,我没有。
  
  若云晋言不肯放过我,要杀要剐,随他。
  
  皇宫里季府的亲信早在不知不觉中或被调走,或已倒戈,即便我想走,也无路可去。我跪坐在红鸾殿前,看着那一片废墟,心中一片死寂。
  
  云晋言来了,在一切化作灰烬之后,面色苍白地看着我手里的衣物,眼里一片空洞,他问我,为何放火。
  
  我笑了,笑得麻木,哭喊了一夜的嗓子沙哑着回答,皇上不想见娘娘,奴婢一把火烧了,让皇上高兴罢了。
  
  我留了下来,成为皇宫里特殊的存在,既非宫女,亦非嫔妃。
  
  冯爷爷顺利让云晋言同意将小姐的骨灰放在冷宫,我们想尽办法藏起一一,每月借着看“小姐”的借口来看一一,云晋言很少过问,可我从来不敢妄动。
  
  人对未知的事物,总是心怀恐惧。季府一事,让我发现自以为熟悉了解的云晋言,实际上从未被人看透,让我开始害怕,怕他不为人知的势力找到一一,怕他像对季家那般对待一一。
  
  冯爷爷不这么认为,他说云晋言是他看着长大,应该……不会对一一动手……
  
  隐隐中,冯爷爷对他还是抱有一丝希望,却也不敢肯定自己的想法,我与他争执,坚决不肯让云晋言知道一一的存在,而让一一出宫的计划,也是一波三折。
  
  云晋言找我要过凤印,我说小姐拿走了,回来时也未瞧见,他信了几成我不知道,总之未再过多追问。其实,我将凤印给了冯爷爷。
  
  我猜想着,季府当年死忠不少,虽说被云晋言一举打压,可总有一些残余才对,倘若拿着凤印找到他们,必定愿为季家出最后一份力。不求他们能有多大作为,只希望借他们之力,救出一一,照顾一一。毕竟,一一可以偷偷出宫,而我,出去只会连累一一。
  
  冯爷爷为了一一不敢辞去官职,白日都要进太医院,而寻找季家旧部又不可明目张胆,每次提及此事,冯爷爷便眉头紧锁,我只有轻声安慰。
  
  红鸾殿大火之后,我的眼睛好似被灼伤一般,看着这个世界,没了颜色,只有一片灰白。除了大红,那抹在我眼前飘了十几年的艳红,那夜之后,我几乎一刻不能离眼。
  
  一一在冷宫,需要度日的物什,尽管郝公公说一切交给他,我知道那绝非易事,我最怕的,还是一一会被人发现。
  
  无数个夜晚,连连不断的梦魇,我梦到自己牵着少爷的手,对他说,我跟你走,少爷对着我温暖地笑,如从前的日子一般,突地,头颅掉了,带着笑滚在地上,无声无息,我的脸上是一片血红。
  
  我梦到小姐小鸟般奔到我身边,拉着我嗔道,姚儿姚儿,我要你绣的帕子。我连连点头,拉着小姐往房间走,她却不动,我回头,便见她瘫软在地上,下腹空荡荡,内脏流了一地,我的手上突然沾满鲜血。
  
  我梦到一一在我怀里安稳地沉睡,不时做了美梦般浅浅地笑,阳光刚好照在脸上,左脸一个梨涡分外喜人,蓦地,阳光被挡住,我抬头,触到云晋言阴冷的目光,手上空荡荡,一一被他夺去,高高举起,狠狠砸在地上,溅了我一身血。
  
  我后悔三年前未随少爷一同离开,或许那样,便逃过此次血灾,我自责亲手断了小姐的命,让她失去了活在这世界最后的希望,我厌恶自己没有能力送一一出宫,反而要对他用毒,让他活在棺材里……
  
  可这所有的情绪,我不敢外露。

  记得那是小姐过世一年,夏日,阳光灼热,到了夜晚,阴凉的风一阵阵。我刚刚看过一一,从冷宫里出来,便见到云晋言一人撑着身子歪在冷宫宫门口,瞬时腿都软了几分,逼着自己露出嘲讽的笑容:“皇上还敢来冷宫?”
  
  云晋言喝了很多酒,难得有意识迷糊的时候,看到我眼前一亮,居然一气冲到我跟前,将我紧紧抱住:“你在这里……果然在这里……”
  
  我顿时明白,这一身红衣,他将我认作小姐了。
  
  我未挣扎,未反驳。一一慢慢长大了,需要的东西越来越多,倘若冯爷爷找不到季家旧部,凭他一个院史,我一个宫女,如何送一一出宫?顾妍琳,殷奇,云晋言,日日在眼前打转的仇人,我恨。
  
  靠在云晋言怀里,我学着小姐的声调喊他,晋言。
  
  那夜我一身红衣被他撕得干干净净,那夜我学会虚伪地笑,那夜活了十五年的朱姚儿不复存在。
  
  第二日,云晋言不屑地看我,一声不语。他离开后,我狠狠抽了自己两个耳光,许久不曾流泪的双眼隐隐泛酸。
  
  我成为后宫女子,季家唯一存活下来的人。从那以后宫中风声不断,有人说我因为小姐得宠,皇上爱屋及乌,也有人说季家一事因我立了大功,才得蒙圣宠。
  
  其实,所谓的圣宠,不过是个笑话。
  
  我让云晋言重修红鸾殿,他同意了,改名桃夭殿。人前,我与他恩爱无比,他对我宠爱有加,人后,我与他冷语相向,他对我不置一顾。
  
  他呆在桃夭殿的时间很多,却从来不碰我,噩梦缠身猛然惊醒时,会发现他在一边的矮榻上,看着我,两眼却是无神。
  
  我知道他不喜欢顾妍琳,立她为妃,其中缘由,小姐与我分析过,他做出宠我的表象,也只是利用我罢了。
  
  顾妍琳很聪明,却万万猜不到我与云晋言的关系,她试探着,一步步接近我,偶尔用些法子使我为难,我装傻充愣地忍着,任由她挑拨我与为数不多的嫔妃之间的关系,直到有一次,我意识到她想杀我。
  
  压抑许久的情绪仿佛一宿之间全部爆发,我成了暴虐的姚妃,处处针对柔弱温顺的妍妃,二妃之间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水火不容。
  
  我不知云晋言是否会让顾妍琳害死我,可我不愿冒险,倘若人人都知我与妍妃不和,我出事,便与妍妃脱不了干系,顾妍琳行动起来便会有所顾忌。
  
  其实我很无用,在宫中六年,未能伤到云晋言半分,他身边有暗卫护着。顾妍琳和殷奇,云晋言无意除掉,我能做的,不过是张扬跋扈的小丑一般羞辱他们几次,很多时候,我觉得我的人生毫无意义。
  
  只有在一一那里,看到他干净透彻的眸子,将他抱在怀里,我才能感觉到我的心跳,知道我还活着。
  
  冯爷爷说终于找到旧部的一些线索,那些人,只要找到一个,其他便容易了。
  
  宫中日日上演着姚妃仗“宠”欺人的戏码,我也的确是愈发狂躁,每次疯了般的发泄完后,便想到少爷说我恬静如水,不知名的滋味窜上心头,那些,好似上辈子的事……
  
  宫中谣传,十有九假,偏偏那一份真,让我胆颤。
  
  他们说桃夭殿逢雷雨天便有人如厉鬼般哭嚎,只有皇上去了方能震住。这些话,初听不在意,时日久了,便不知不觉去观察,可我渐渐发现,雷雨天的记忆,我没有,而且身上时常出现莫名其妙的伤,一次比一次厉害。
  
  我问悦儿,她含糊地说我担忧的事情太多,忘了。
  
  悦儿是郝公公的侄女,我的秘密她几乎全部知道,连她都闪烁其词,事情便真不简单了。
  
  我有意留意雷雨天,强迫自己随时保持清醒,发现了另外一个自己。
  
  懦弱地哭,恐惧地叫喊,疯般地自虐,眼前一次次滑过剖开小姐肚子的全部过程,平日压抑的愧疚惊恐绝望一泻而出,心心念念只有三殿下能救小姐,云晋言过来时拉着他不肯放手,求他救小姐,那个夜晚不敢做的事,未曾做的事,另外一个自己做了……
  
  我觉得那个时候的自己是不受控制的,只有云晋言过来,看到熟悉的脸,我才觉得小姐未死,只有听到他柔声细语的安慰,我才相信,那一切真的是场梦。
  
  对于这一切,我选择忽视,不在我掌控中的意识,我无法剥离我的身体,便只有承受。
  
  又是一年夏日,云晋言突然伏在我耳边说,该要个孩子了。
  
  我没有反抗。
  
  他留下我的前提,是我对他有利用价值。
  
  可当真诊出喜脉时,我怕了,我想,即便到了奈何桥边,小姐也不会原谅我。
  
  怀着云晋言的孩子,我开始愈发想念小姐,时常觉得,她并未离开,仿佛能在皇宫里嗅到她的气息,可我最清楚,亲手杀了她,亲自烧了她,她在我手上,灰飞烟灭。
  
  与此同时,顾妍琳亦被诊出喜脉。我心下了然,云晋言开始选秀,意味着拉拢新的势力,让我和她同时有喜,无非是想借我的手除掉她。
  
  他猜得没错,这样一个机会放在眼前,我绝对不会错过。
  
  冯爷爷听我说完计划,老泪纵横,执意不肯给我打胎的药物。我态度坚决,说他不给药,我自有其他办法。我知道冯爷爷怕我伤及性命,定会给我。
  
  喝药时,我心里眼里都是小姐,她的身孕已有八月,还要忍着疼痛去刑场;下腹剧痛时,我让自己想着云晋言,满满的恨意,只要想着,这是他的孩子,心中就莫名地痛快;归于平静时,我看着帷幔,心头空落落,人生,又残缺了一块,那个,也是我的孩子……
  
  顾妍琳终是去了冷宫,我得势不饶人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借着特地过去羞辱她,我去看一一的机会又多了许多。
  
  冯爷爷说一切准备妥当,一一可以出宫了。我是舍不得的,送走一一,日后,便再也见不到他了,可一一,不属于皇宫。
  
  顾妍琳死了,接着冯爷爷死了。
  
  我眼前的世界,又暗了几分。
  
  我不是云晋言的对手,那我放弃。我只想守着冷宫,陪着一一过完余生。可云晋言好似察觉到什么,千方百计不让我如愿。
  
  我开始恐惧,害怕哪一日郝公公过来对我说,一一也死了。
  
  绞尽脑汁,我只想到冯爷爷不止一次向我提起过的徒弟,黎子何。
  
  对这个人唯一的印象便是写了一手和小姐极似的字。在我心里,小姐的字,他凭什么模仿?冯爷爷与我说,是他亲手教的,心中芥蒂才稍稍除去一些。
  
  小姐与我说过,世人不可信,可并非是人不可信。人要有所选择,只要在选择时权衡好利弊,确定日后不后悔便是,信任亦是如此,倘若人人都不信,日日活在猜疑忧虑中,做人还有何乐趣?
  
  小姐的话,一直有道理的。
  
  我选择相信黎子何。
  
  其实也是我唯一的机会,否则一一在冷宫中生病,必死无疑。
  
  这件事的结局,出乎我的意料。黎子何散下长发,告诉我她是女子,眼里流动的是再熟悉不过的光芒,嘴里吐出的是只有我和小姐知道的事情,说话的语气深情,笑容里的温度,所有的所有,只在梦里才会出现的东西,突然鲜活地崩现在眼前……
  
  或许,我是有些怀疑的吧。
  
  可心头的喜悦,强烈的直觉,潜意识里强迫性地相信,让我将所有顾虑扔在一边,牢牢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像小猫般龟缩在她怀里,小姐还在,我便不用担心不用操心不用伤心了,小姐会带一一离开,带我离开,我又可以默默站在她身后,让她护着,如许多年前一般……
  
  我所有的疯狂,一夜之间偃旗息鼓,变得比以往更加温顺,更加依赖小姐,不再思考,不再忧虑,小姐说的我便做,等着她带我出宫。
  
  小姐嘴里频繁出现沈墨这两个字,可对他的身份,却有些闪烁,我只知道,小姐能有今日,最该感谢的人便是他。
  
  可那日,他来了沉香殿。
  
  月白色的衣衫,青丝如墨,随着他翻窗而入映在眼前,眉目间有些冷清,眼里看不见波澜,俊美的男子,却是浅淡的感觉,这才明白为何小姐表露身份之前我几乎未曾注意到她,许是被沈墨影响,淡到让人忽视他的存在。
  
  他说他随平西王来辞行,他问我子何可还好,他说一一他会好好照顾。
  
  直觉告诉我,他不是会说这么多话的人,他在,掩饰什么吧?
  
  他转身欲要离开,步子很慢,最终停下,背对着我,问了一句话。
  
  我怔住,许多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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