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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掌用力收拢,坚硬的长方体硌得掌心生疼。楚玉苦笑一下。
为什么生气?
因为恼羞成怒。
容止欺骗她,这固然让她不快。但更多地。却是对她自己:
在容止身份被看破之前,她已经对“观沧海”产生了隐约而模糊的好感。仿佛这个人有什么地方在吸引着她一般……
她居然两次吊死在一棵树上!
那株名叫容止的树换个了名字,把自己乔装打扮一下,再一次来到她面前时,她还是无知无觉地头一仰吊了上去!
这算什么?!
心里暗暗咬牙了半晌,楚玉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攥紧信物便直闯隔壁,邻家下人都已经习惯了她往来,见她满脸被人欠几百万钱的表情,虽然奇怪,却也不曾阻拦。
楚玉没有找到容止,倒是在一棵树下找到了观沧海,她仔细确认了一会,这个确实是正牌的观沧海,没有伪冒地迹象。
观沧海听出是楚玉的脚步,微微一笑道:“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这个人,也是帮着容止骗她的帮凶,什么师兄弟不合啊,八成是编出来骗人的吧。这对师兄弟狼狈为奸,简直合得不能再合了。
楚玉狠狠地瞪着他,在心里腹诽了一阵子,才开口问道:“容止在哪里?”
观沧海懒洋洋地道:“他方才回来之后,便收拾行装走了,你晚来一步。”
楚玉眯着眼睛分辨这话的真假,但是观沧海脸上看不出丝毫端倪,她也只有悻悻地放弃:“就当你说的是真的吧,他去哪里了?”
观沧海笑道:“他去哪里,与我何干?”他摆明了一脸我就是不说你奈我何的神情,让楚玉恨得牙齿痒痒的,就连对容止地恼怒也有点儿转嫁到了他身上,但是恼怒归恼怒,楚玉心里明白,她没办法把观沧海怎么样,这人的武力毕竟是有真本事的。
楚玉想了想,心说既然找不到容止,那便暂时放在一旁好了,反正容止既然有所图谋,便肯定会来主动与她接触地,横竖都已经耽搁了这么久,再迟一些还给他,也没什么关系。
北魏首都,平城。
平城是北魏都城,甚为恢宏壮丽,与江南温婉相比,又是一番动人景致,约莫是因为在天子脚下的缘故,纵然是到了春末,天气依旧带着一点凛冽地味道。
又是天子脚下。桓远有些嘲讽地笑了笑。
建康也是天子脚下。
不过此天子与彼天子却不一样,桓远依照墨香地请求,随使臣来到北魏皇都之后,见到了北魏现在的皇帝拓拔弘,发现这个年岁甚至比刘子业还小几岁地皇帝,却出乎人意料地老成大气。
拓拔弘今年才十四五岁年纪,也就是和流桑差不多的样子,但任是谁都无法从这个少年脸上看出不成熟的稚气,他的目光坚毅凌厉,黑瞳之中时常闪烁着野心的光辉。
在与拓拔弘一席谈话后,桓远心中便想,倘若他是北魏人,也许便会真心诚意做这人的臣子。
来到北魏的这些时日,他不光见了拓拔弘,也看到了两个南朝故人。
其中一个自然是天如镜,他此行的真正目的,但是天如镜始终是那么一副飘渺出尘的模样,他一时间也不能看出他想要做什么,只能暂且留下,见机行事。
而另外一人,则曾是南朝的一个亲王,因为被刘子业猜忌,在楚玉的帮助下逃亡来北魏的刘昶,他来到北魏后,北魏皇室便将公主许配给他,还封他做了高官,日子过得极是不错。
也许是因为同来自南朝的缘故,两人较为亲近,又兼刘昶对诗文也算有心得,时常邀请桓远去他府上,今日两人一番畅谈,临别之际,刘昶看着他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才道:“桓远,我有一些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桓远微笑道:“你我之间有什么不当讲的?请说吧。”刘昶这人没什么不好,就是性格太过拖泥带水,就比如眼下,明明是有话要说,反倒需要旁人来鼓励他一下。
刘昶犹豫一下,还是说了:“桓远,有的人,不当碰的,不要碰。”
桓远有些迷惑,跟着追问下去,但刘昶却是闭上嘴,怎么都不肯说了。
出了刘昶府邸,桓远步行回家,他住处离此地不远,不须马车劳顿。
他身穿白色面料的广袖长衫,袖口衣摆纹绣精致草花纹,衣袂飘飘极具风致,每次走在街上,都能吸引来不少目光。
平城是北魏首都,尤其是这一带附近,居住着不少鲜卑贵族,街上身着胡服的人并不少见,但是自从桓远来了之后,便不断有鲜卑人因倾慕他风度仪态,舍弃胡服,改易汉装。
这自然是桓远始料未及的。
慢慢行着,桓远的心思却飘到了千里之外的洛阳,也不知楚玉现下境况如何,是否依然依旧安好?他或许该派人去瞧一瞧她,又或者,给她送一封信。
但是,信上写什么呢?
正思量着,桓远隐约听见有人在唤他的名字,却没怎么往心里去,那声音第二次叫时,稍微大了些,带着点笑意,破空而来:“桓远!”
这声音是……
桓远心中一震,朝着那声音的来处转身,抬目看去,只见身着男装的年轻女子,站在还有些春寒街头,笑意盈盈,如花盛绽。
车如水马如龙,桓远怔立当场,万物都仿佛笼上一层雾,眼中只有她一人的影像是清晰的,当真见到时,才觉察思念是来得如此急遽。楚玉朗声笑道:“怎么,才这么些日子,便不认得我了?”
理当在千里之外的人出现在眼前。
梦耶?非耶?
什么胡汉分别,什么权力争夺,什么江表风流,什么南宋北魏,什么祖上旧怨,什么道德文章,在这一刻,皆尽轰然倒塌灰飞烟灭。
前两天踩到走廊上的水,然后身体一歪肩膀胳膊重重地撞在旁边的墙上,虽然没有摔地上很幸运,当时也没什么事,但是这两天却发觉肩膀开始疼起来了……考虑是不是要去看看医生……
此外,第五卷,结束,下一章开始进入最终卷
第二卷 红了樱桃绿芭蕉,流光容易把人抛 二百五十九章 何日再相逢
楚玉桓远两人街头重逢,各自说来别后近况,听得楚玉说这一年来与他们往来的“观沧海”竟是容止所扮,桓远心头一凛,暗道难怪他一直不是很喜欢观沧海,纵然与他谈论文章,也始终脱不去那一丝防备的意味,他原以为是因容止之故,如今看来,却原来那人本就是容止。
他蛰伏一年,又是何故?
一念及此,桓远担心地观察楚玉颜色,但见她淡淡恼恨中有几分不以为然,似是没吃什么亏,也便放下心来。
楚玉继续说她来平城的事:“我既然明白那观沧海便是容止假扮,也没兴致继续住在洛阳了,再加上我有些想念你,便跟阿蛮花错一道来了平城。”花错后来也知道了容止的身份,却没有太剧烈的反应,神情冰冷依旧,只是在她提出要离开洛阳来平城时,也说要一道前往。
她初到平城之际,人生地不熟,也不知道往什么地方找桓远,虽然有一个大目标,但她总不能往皇宫里闯吧?
桓远虽在平城声名不显,但是楚玉很快便打探到了另外一个人的所在,便是她亲自在危机之际,从建康送走的义阳王刘昶,他一离开建康便直奔自己的驻地,意思意思与刘子业手下将官打了一仗,随即收拾行装投奔北魏而来。
刘昶来到北魏,很受皇帝礼遇,楚玉让人投递拜帖,本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却意外地得到了全面的帮助,刘昶不仅告知了她桓远的近况,还在平城给她找了一间仆佣齐全的大宅子。一来便能让她住进去。
她来平城三四天,杂七杂八地琐事不少,今天才算完全安定下来。便专程来找桓远。
桓远一直倾听着他离开之后发生的事,不时含笑点头。…平城位于北方,这里的春日景致总是不如江南浓郁,可是今天他却仿佛觉得,仿佛全天下地春光都聚集在了他身边。
楚玉说了自己的情形后,桓远也拣一些无关政务地事说给她听。只说自己住在何处,每日与什么人来往,但朝政这边,却是极少提及。
他现在虽然跟随着拓拔弘,却并未封官,只是偶尔被传唤召见,在一些政事方面询问他的意见,除了制定政略外,拓拔弘最迫切的。是从冯太后手中将权力完全抢夺过来。
冯太后掌控朝政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也收拢了一批亲信,只要她愿意。依旧可以影响朝局的变动,这对于野心勃勃想要独揽大权地拓拔弘来说。是不能容忍的。
帝是孤家寡人。不允许有人站在同样的高度,分享与他一样的权力。
不过冯太后那边也不是省油的灯。冯太后自己精于权争,手下又有得力谋臣,纵然有些落入下风,却并未彻底败退,两方便陷入了僵持的状态,拓拔弘纵然着急,却也无可奈何。
让桓远惊讶的是,天如镜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好像是站在北魏皇帝这边,却没有进一步的努力,仿佛只是一个安静地旁观者,静静地看着这对名义母子的互相残杀。
他忽然想起,在南朝之时,天如镜仿佛也如现在这般,随侍在刘子业身边,看着刘子业行事暴虐,自己走向败亡,却不曾出手干涉。
难道,天如镜要的就是现在这个状态?
他究竟安地什么心思?
桓远不论如何聪明,都猜想不到,天如镜此举,仅仅是暂时要维持住一个平衡,以符合某一段历史记载罢了。
两人说说笑笑,却是先去了桓远的住处,楚玉让桓远抛了此地,与她住在一起,桓远也未推脱,不过半日功夫,便顺当入驻新宅。
桓远让人把书籍等行李搬进家中,偶尔抬目一看,却见是楚玉含笑望着他,从南到北始终相伴,虽然不是亲人,但是已经比亲人更难割舍。
四目相对,两人心中俱是一片暖意。楚玉来到平城,最主要地目地是找桓远,看他貌似一时脱不开身,便也跟着在这里安顿下来,好在刘昶提供的居宅极为舒适,几乎都是按照南朝地格局摆设,宅院里的仆人更是细心周到,尤其是厨子,还考虑到她会初来此地水土不服,在饮食之中加以药物调养温补。
但是……
太细心太周到了,什么都是她喜欢的类型,建筑摆设是她喜欢的样式,菜肴酒水亦是她偏爱的口味,虽然据刘昶说是南方来的名厨,但不管什么样的厨子,也不可能未卜先知地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吧?
才过了没几天的舒心日子,楚玉便渐渐地觉察出不对劲来,她先后找来几人询问,接着便在一日早晨,心中有数地去找了刘昶。
楚玉乘车来到刘昶府邸门前,先使人通传,没一会儿有人走出来,说是请她去往另一处相见,马车尾随着领路人行了一路后,楚玉发现那人又将她带回了自己的居所附近。
就在楚玉忍不住要问是怎么一回事时,那人在一扇门前停下来。
那正好是楚玉左侧邻居的大门。
入驻新居后,楚玉曾特地令人先去大谈了左邻右舍的来路,她左右皆是高官贵族的别院,其中左侧那座便属于刘昶名下,但刘昶多半住在自己府邸中,并不怎么来此。
领路人没有敲门,直接推门直入,两扇门并未上锁,只一推便两侧分开来,领路人朝门内走去,楚玉迟疑片刻,下车尾随而
顺着修葺的石子道路,走到一处偏院里,院中满是葱郁的竹荫,白衣宛如浮冰薄雪,在深静绿意之中分外地明显。
引领着楚玉到达这里,领路人便躬身一礼后退着离开,楚玉站在院子门口,冷笑一声:“果然是你,你又想做什么?”
建康——洛阳——平城。
真是阴魂不散。
发觉刘昶给她配的厨子竟然如此了解她的饮食习惯,楚玉便产生了怀疑,她询问了跟她一道从洛阳来的人,得知那厨子并未向他们询问她的喜好,这说明厨子的资讯从别处得来。
她回想起洛阳之事,很容易地便将这些与容止联系起来,只有他会如此细心缜密,也只有他,完全了解她的习惯喜好。
如此不难推导出,刘昶跟容止也是一路的,只要询问刘昶,便能找到幕后的容止。
如今正在眼前。
第二卷 红了樱桃绿芭蕉,流光容易把人抛 二百六十章 再也不相干
楚玉心中明白,她能发现那些细节,该是容止刻意给她留下,好方便她顺藤摸瓜找到他的线索,以容止的心机,不可能露出来如此大的破绽,否则刘昶不会连见都不见她,便派人直接带她来到容止的所在,而他也不会早就等在此处静候。
他到底想做什么?
这偏院与建康公主府的沐雪园是相似的格局,同样是入眼竹林,白衣少年独坐幽篁,青石台上,他笑意如水,眼光深不可测,只是物虽相似,人却非昨。
见到楚玉,容止并未询问别后之事,更没有解释自己的行为,只洒洒落落地微微笑着,好像面对着寻常人,说一件寻常的事:“我有一笔交易,想要与你做,不知你是否愿意?”
楚玉有些讥讽地笑了笑:“难道我可以拒绝么?”口气中除了嘲弄,还带着微微的倦意。
他总是在无声无息间布下巨大的罗网,等着她毫无知觉地走入网中,洛阳时是这样,来到平城也是这样。
她的居所只怕早在他掌握之中,而那些细心周到的侍从仆人,也约莫是他的耳目心腹,她现在居住的宅院里,除了从洛阳带来的原班人马外,就连一只微不足道的小蚊子,只怕都是姓容的。
很好,他全盘掌握,她不能,他位高权重,她没有,在这样不对等的条件下,她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值得他图谋的。
孙悟空无论如何都翻不出如来佛的五指山。
她从南到北都不曾彻底摆脱他的影子。
嘿,很了不起么?
方才见到容止的刹那,楚玉便做好了妥协地打算,面对这么一个人。跑又跑不掉,斗也斗不过,偏偏对方还好声好气地笑面以待。弄得她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
现在楚玉也想开了,摆脱不掉就不要摆脱吧。她认输,她服气,等她身上的利用价值消失,想必容止不会多看她一眼。
从过去一年地情形看,容止似乎并不想要对她造成伤害。甚至还加以保护,这也是她如今全无畏惧的原因。
说话间,楚玉注意到了一件事。
从建康到洛阳,再从洛阳到平城,周折辗转几千里,对于容止,她地神经已经锻炼得比较强悍,现在就算容止忽然变身赛亚人,她恐怕也不会吃惊。
可是这件事还是让楚玉稍稍吃了一惊。因为她如今才发现,容止并不是一个人在竹林中,他身旁还有一人。只是那人个头太小,兼之方才她的心思都放在容止身上。一时间没瞧见。
那是一个被华丽锦缎丝帛包着得圆滚滚的婴孩。用好几层锦被垫着,就躺在容止身旁。婴儿皮肤细白娇嫩,圆圆小脸上五官精致,尤其是那双小嘴柔嫩水亮,两只胖乎乎的小手还抱着容止的手掌,容止还时不时地伸指逗弄那婴孩。
与容止幽深不可度测地眼眸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婴儿不染尘垢的双目,虽然是同样的漆黑如墨,但前者幽深得仿佛能吞噬时间宛如,后者却清澈澄然地,完完全全倒映出竹林的青碧疏影。
楚玉仔细地打量那孩子,试图从小孩子漂亮的眉目中找出属于容止的痕迹,但那孩子漂亮归漂亮,却并不怎么像容止,找了一会儿,她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直接问道:“你的私生子?”
容止神秘地笑了笑:“我的侄孙。”
他一说关系,楚玉当即明白了那婴孩地身份:太后冯亭是北魏皇帝拓拔弘名义上的母亲,换而言之,容止是拓拔弘名义上的舅舅,再换而言之,拓拔弘早熟早婚早育生下来地儿子便是容止的侄孙。
这个婴儿,那么幼小那么柔弱,很有可能是北魏未来地继承人,现在却在容止手中。
楚玉忍住多看那婴儿地冲动,收回视线转到方才的话题:“言归正传,什么交易?”她仿佛隐约能窥见容止野心地一角,纵然身为太后的兄弟,但是容止似乎并不会满足于此,他也许会继续攫取,江山如画是他万里棋局,这婴儿或者便是他的棋子……但是,这些都与她没有关系。
楚玉平静地想。
他为王也好,为寇也好,这都与她无关,她不介意暂时做他的棋子,等事情一了便离开此地,也彻底地摆脱他。
容止微微一笑,道:“这交易有关天如镜,如今天如镜在拓拔弘身边,我不便直接出面与之争锋,我猜想,对于那手环,你大约知道得比我多许多,告诉我你所知道的,待北魏权柄最终有了归属,便是这交易完成之时。”
对于他提出来的要求,楚玉略一吃惊便立即释然,这大约也是容止唯一可以从她身上图谋的了,只是她依然有些奇怪,容止所要求的并不是什么难事,为什么上次在洛阳的时候他不肯直说呢?再往前推导,他作为“观沧海”时,她对他几乎没什么防备心,那时候他完全可以从她口中套话,为什么他也没有那么做呢?
不知道为什么,楚玉感觉好像不太应该问这些,便强捺住疑虑,直接谈起了条件:“好极,那么倘若我告诉你那些,你能给我什么?”
容止微笑着,他漆黑的瞳孔里映着楚玉的倒影,那么地深凝专注:“你想要什么呢?”
楚玉迅速在心中盘算一下,再看一眼容止,试探着开口道:“我也不要太多,第一,北魏的自由居住权,这个不过分吧?”
“不过分。”
“第二,事成之后,我希望你能不再出现在我面前,也不要再派人打扰我。”这个条件,楚玉是为了自己提出来的,倘若一直跟容止照面,她会很难把持住自己,就好像现在,只是跟他在一个空间内相处了一会儿,便又有一丝难言的滋味在心头蔓延。
这种感觉虽然还在能控制压抑的范围内,但楚玉很不甘心。只有真正与他断绝关系,她才有完全忘却的可能。
见容止只是沉默,却不回答,楚玉平静地继续道:“我这个要求也不过分吧?本来你也只是为了天如镜的情报,等你事成之后,也没我什么事了。算是恩怨两消,今后再不相干。这样难道不好?”
她不是在赌气,而是审时度势,这样最好。
“……很好。”容止微微一笑,慢慢地道。
好一个再不相干。
原来,真的可以冷漠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