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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青曲-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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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究竟谁是蝉?谁是螳螂?谁是麻雀?又谁是手持弹弓的人?
  唯有到最後,才能见真章!
  


☆、第一百六十七章仇成大章

  
  =====
  云谷关。
  冬去春来,漠北的雪终於消融,化作泊泊雪水,顺着沙地、没入那地下渠道,再一次奉还诸大地。春风醉人,就是这西北,即便早起料峭,却也遮不住沙漠边缘四起的勃勃生机。离着京城里紧锣密鼓的大小事顿起,云谷关,在大夥儿同心协力的打理下,再不复当初的索然和杂乱无章──而是出现系统性的排列以及规划。
  大家再也不用挨家挨户的寻人,而是照着土坡上的标记、以及各自的兵籍,就可以简简单单地找到彼此──更可以凭着精简的路标,在各条新辟的路径之间,找到自己所需要的地方,例如那医馆、酒楼、裳坊等等。。。。。。
  相较於大周边缘的几大关口,云谷关的发展不可谓不惊人。就是年前,那衔着密令、特地来劳军的云冽艮,也是乖乖地站在一旁,老老实实地从头看到尾──看着墨丹将一帮老小训服得服手贴耳,再不敢成天叫嚣,纵马到处欺负人。军籍之间已实力论胜,再没人敢冲着自己背景好,到处与人相搏──反正就是背景再好,也比不过墨阳墨昕──人家兄弟俩天天加倍练习,又和着各阶各级的军人们上下跑着各种活儿,没叫过苦、腰也一样弯得下去。。。。。。凭什麽十七岁的他们做得到、他们这帮贵子弟却没本事干呢?
  再加上看到那些本是本令低弱的守城卒,居然也逐渐超越了他们──御马术、射艺、判断力,都各自建立起自己的系统,他们能不慌吗?
  比最基本身体强健度,他们都要被超赶了;要是连最後一丝能赢的希望都备斩断。那下次轮到谁负责身先士卒,就是不用比,也一目了然了!
  是以墨丹安排的进度,再也没人敢反驳。由其是见到墨丹几个为首的官爷们还比他们加上三倍的练习量。。。。。。渐渐的,云谷关不再是成天闹哄哄地斗鸡赌博,等着西图贝尔人来犯;而是校场成天人山人海地。有心向上努力的人变多了。气氛变好了,大夥儿感情变好了,整体实力与默契也都跟着上升了!
  云冽艮直到陪着挺了大肚子的寒翠凝回京,都还搞不懂墨丹为何能用暴力的手法让大家心服──不过他贵为皇子。劳军期间,也还肯放下身段,跟着大家操劳的举动;此举还是让不少鄙夷皇家的武官们。大大地转了心思。是已,单就几位皇子里头,云冽艮就算得不到军中的实际支持。却是再没有人会对他置喙了。
  而云谷关里,不再有人到处抢夺,也没有人涎着脸讨酒喝。即便酒肆生意变差了,在墨丹授予的全新提纯技术後,高浓度的酒被酿出,纳入了军用的医疗上面,也给大家都纷纷指点了新的活路──以往是会令军人堕落的地方。如今,正被墨丹一步步地导向全然相反。却是让大家皆大欢喜的路上行去!云谷关上是上上下下齐心一条,再不复以前那种剑拔弩张,欣欣向荣,不亚於江南一带丰衣足食的那种富饶与气氛。
  “哈哈哈哈哈哈!好丹儿,这计成、反目又成仇,狠啊!”营帐内,墨风大力地拍着自个儿的大腿,看着京城送来的邸报,忍不住地兴奋说道。
  在他对面,一名面目舒朗俊俏的少年正醉心品着新酿成的美酒,一双灿亮的凤目微湿、显得分外柔和;五官精致如画,是任何乔装都再难遮掩住的靓丽。丰润秀美的菱唇,在酒水的映衬下,显得晶莹而诱人;纤细的身躯,被硬挺的软甲包裹,更是别有一番英气於其中。
  “您到是笑得开心,在下估计着老太爷可要头疼了!”墨丹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这私底下坚持着叫她姑娘家名的大伯,有些苦笑。而曲洛则是安安静静地坐在墨丹的身边,喝着茶,看着余下的邸报,兀自想着事情。
  墨丹也不管墨风在那儿疯,只是一面喝着温酒,一面拖着腮,认真思考着。
  墨家是断尾求生,虽然未曾伤急根本,但好歹还是有了不少的牺牲,才终於换来了短暂的平静与安稳──并彻彻底底地从京城那湍急而交错的漩涡中急流勇退了下来!而且,要不是墨夜在其中努力地斡旋,估计以墨家老太爷的雄心壮志、以及那赤胆忠诚,是根本不可能就这般顺顺利利地得到这样的成果的!
  而虽然恭亲王府在其中给予了不少帮忙,但墨丹从来都不相信,这看似木讷寡言的云冽情、以及那位精明的恭亲王妃,会不求回报地给予这些帮助!
  “恭亲王世子爷就要回到西北了,你收拾收拾,可别是再占着人家的帐篷了!”墨风撇过头,看向墨丹,有些宠溺地笑道。
  自年前云冽青匆忙回京後,墨丹便是顺理成章地爸站了人家云冽青大公子的帐篷,把各式杂物都往对面的帐篷堆去──美其名是她的东西资料太多,反正云冽青人也不在,帐篷空着也会坏;但现在云冽青人早在路上了,墨丹人也不是不知道,却是偏偏再也不肯把东西给舀回来──摆明着要和云冽青杠上了!
  云冽青虽然年纪偏大,但至今没有正室,也还算说得过去。。。。。。要事丹儿。。。。。。
  “他又还没回来,将军大人您急什麽呢?”墨丹似笑非笑地睨了一眼自家大伯,没有错过那其中的揶揄。心中暗自好笑,明知她身为堂堂右相嫡女,是绝无可能与亲王是子等级的人结亲的;再说她也早过了婚嫁的年龄,就是上官蓝雪,也是早和孙若泉完婚了──她墨丹如今也有十九快二十了,放眼大周,早是个老姑娘,又哪里会有人敢要她呢?
  而且自己和云冽青?这绝对是个玩笑!要是她是恭亲王妃,肯定会挑个刚笈笄的小娘子给自家儿子娶回来看着──就是花瓶。那又怎麽样。。。。。。美呗!再说年纪小有年纪小的好,那天真烂漫没有定性,只要好好的多教上一会儿;不多时,肯定能整出一个符合自己与整个恭亲王府需要的媳妇儿出来!
  综合以上所想,那是多可怕的事?更何况,就她自己的立场看来。她根本对这半大的小屁孩。一点兴趣都没有!两辈子加起来,她就是不嫁,也不会怎麽样!
  “好了,莫要再说我的事儿了!”墨丹拨了拨腰间的红穗。正声说道,“我看京城的火候也差不多了,咱们就赶紧挑个时间。把最後一桶油给倒下去──让这火烧得更旺,也让云冽瀚与李家更加是抬不起头来罢!”
  这几年,想必宫里的几个老人心中都是百般难受!
  云冽瀚终日得面对朝终大臣们的唾沫星子。自是不用再多说什麽了。
  德澜宫里的李柳儿,自从生了一位痴傻的公主,自个儿也是元气大伤──不过这其中有没有谁的影子,墨丹懒得查、也没有兴趣──总归是她所乐见的结果,自是没有去翻人老底的事儿。
  而呼延浩兰被御史们给齐齐整了个教子不严的烂摊子,几位自个儿出的皇子们被众位不知是兴奋、还是气愤的御史们,狠狠地参上了厚厚一摞的本子。闹得云冽瀚老大不满,不但更加不待见她、还把统御六宫的权利。下分给了良妃──也就是冉家嫡出的女儿手上。从此,呼延浩兰声势一路下滑,地位甚至连有些痴傻的李柳儿都还要更加不如!
  百里采绪的状更糟,人是年纪大了,各种毛病也会自然生出来──再加上後宫到处乌烟瘴气的,管理的人换成本来最没有权力的良妃,贵为皇后的呼延浩兰不但没相帮、反而处处掣肘,又李柳儿有事没事就在德澜宫呼天抢地的。。。。。。她老人家再怎麽想安心休养,也绝无可能有六根清净,心眼不乱的时候!想出手整治六宫,无奈她老人家没心力与体力;但不弄,皇家早晚都会成为所有人的笑柄──来回折磨几趟,乾脆大闭宫门,来个眼不见为净!
  过了多事之秋、东去春来,本是百花齐放、欣欣向荣的季节,京里反倒越发地热闹──不是哪家生娃、或是能举国振奋的好消息,而是一遭接着一遭遭心的事儿,成为百姓们茶余饭後的话题,成为各个想辗空子的臣子们与幕僚在书房里担忧的论政要点,成为邻国开心不已的话料,也成为几位顶国栋梁的老臣们心底最脆弱的一块病处。
  再说说李家,几名嫡子被几大家连合,於一夕之间──全数刺杀身亡!李家无奈,这不用想也之到是谁干的──可他们没有证据,只能瞪着人家嘲弄的眼神,将所有的委屈怒火尽数往肚里吞!但事到如今,继承人全死光了,李柳儿也是半疯了,李维育虽是协办着墨夜的工作,却也不可能为李家敞开大户,把所有的资源都引入李家去──再说根本没有任何还算出息的後辈能提携,他就是有能力有胆子弄,也没人有机会收。
  可是世家大族,谁不用继承人了?
  李家不但位列大周最高贵的家族之一,其家产丰厚、底蕴深沉,几房旁支闻言,也是绕起了心中的小九九,从小处闹起、到大处嚣张呼闹,整日缠着要李维育点明继承人,否则他们势不罢休!李维育心中泛苦又如何?先是摆平着让他们消停就已经焦头烂额的了──更是怨恨起那层被他百般扶持的李柳儿来。
  久病床前无孝子,李柳儿生了个无用的小公主、人还痴傻着,根本是百无一用!原本还想说再生个皇子来添添底气,好叫云冽艮这白眼狼後悔後悔──如今看着这事态,只要李家不倒,那就是千恩万谢了!云冽艮当初的剥离,反而还显得这位皇子更有远见,不但不被泼得一身腥臭──这不,还显得他愈发有远见了起来!
  毕竟有胆子不仗着母家的底蕴自己茁壮与拓展势力的人,历代大周,也就只有云冽艮这奇葩,不但动手做了,还把自己真的磨练成一把寒光四溢,却又安分至急的大刀。
  事已至此,这满大周里,总是你来我往,就是盘根错节、又没人敢招惹的李家,竟是生生地,从自个儿的根乱起来了!
  “丹儿,此事莫急。”墨风摇了摇手,神色莫辩地朝墨丹邪魅一笑,“此时还不够乱呢!再说了,咱们的目地可不是毁了整个大周、而是扳倒几根烂桩;你要是操之过急,那可是伤根伤骨的──老头子若是不和你拼命啊。。。。。。才怪呢!”
  墨夜对大周有多忠诚,墨风不知道;但自家老爹自家知,那可是梗着脖子让人砍也绝对不会变心的木榆脑袋!墨夜就竟是怎麽说服墨斯坐看这场荒唐乱戏的他不知道,但他很肯定,直到最後一桶油浇下去之前,墨斯都肯定还是会在私底下和他们闹着的。
  京里头的状况有墨夜压着,墨风不担心;但墨斯年纪也不小了,那些糟心的祸事知道不少,但他们最後这桶油可是凶狠着,也不知道这几十年如一日耿直的老家伙,到底受不受得了。。。。。。
  “我等着最後的东风,可不着急。”墨丹舒缓地一笑,缓缓支起身子,“去校场走走吧?该是看看他们都进步到什麽地步的时候了!”
  墨风无言地看着那纤细的背影──明明是每隔几天就跃跃欲试地去校场折磨人,偏生还给她说成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整场人都被她带着人给挑飞一地,三天两头地打击人的信心,又是脚踏实地地带头操练起。。。。。。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现在谁敢出来说墨丹的不是,那些成天大爷来大爷去的家伙们,第一个就和他过意不去!只是背地里,墨丹那恶魔般的形象,也是如春风般地,在众人心中稳稳地扎根了。
  不过,当人心凝成一股绳,那就是再强悍的打击也不可能磨断──即便有一天,墨丹的身分曝光,他相信、这些曾经真真正正与她相处过的人,也不会轻易地让人失望的!墨风想着想着,欣慰地抄着手,踩着墨丹那略小的步伐跟了过去──反正总有曲洛护着他的宝贝侄女,他就是真要做什麽,才是多余的!
  


☆、第一百六十八章见王

  
  =====
  京城里,就是寒冬去、春绕城,却也难掩风疾云涌的气氛,乌压压地让人难以喘上一口气。
  墨府大门前,门可罗雀;只见庭院深深,比起以往就肃静的景况,又更显萧条上不少。小厮仆婢走路皆是轻快而悄然,即便脸上严肃,却难掩其中眼色的明亮洁净。整个墨府遗世而独立,大隐隐於市,约莫就不过如此了。
  坐着木料奢华,而处处透着贵气的马车来到墨府门前的李维育,甫一下车,便是见到这番令人心驰神往、而又安静凝华的景象。对比着自己府中的鸡飞狗跳,宫里的肃杀悲愤──这墨府处处芳草栖栖,沉稳大气;就是一个下人也能拥有闲静的气度,货比三家,也就墨府、令人打从心底艳羡。
  就在李维育沉着脸,安静地打量着墨府的同时;一旁的巷弄之间,也有一些好事的人,躲躲藏藏、又是伸头伸脑地,想看看这平常不对盘的两位老太爷,究竟是要怎麽个打擂台。
  但令他们失望的是,墨府门前的老苍头才一看见李维育,那菊花般的老脸登时笑得灿烂而恭谦,连人带车地、就是迅速地迎入府里,又是‘啪’地一声,将沉重的府门重重关起,让一騀人等在外头是抓耳挠腮,搞不清他们这究竟是玩哪招。
  老苍头人是把这堂堂左相大人给迎入府了,但具体该怎麽个服侍,这位老人家却是半点经验都无。他们墨府一贯是不待客的,哪怕当初纵是受眷宠,几位大老爷也是如今这般脾气。好在随後接到消息的六书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否则李维育。恐怕将成为大周第一个在人家厅堂里冻僵的朝廷命官!不过这也怪不得老苍头没有眼界,实是平常负责陪客的白总管奉命出门办事了,他们墨家宗旨又是一贯的节俭──反正大家都是身强体状的,谁还会想到春天得给凉飕飕的厅堂置上几个火盆呢?
  “启秉左丞相大人,小的是六书,奉老太爷之命。特地来迎您入府。”六书气喘吁吁地跑来。看着明亮的厅堂里,李维育双手捧着那早已没了烟气的凉茶、安安静静地坐着,仍旧精亮的眼眸看着墨家四处做事儿的下人、又仔细地观察的厅中的布置。。。。。。要不是他老人家唇色有些发白,六书还真看不出来。这位年过六十的老人家,有哪里被怠慢了。
  李维育将根本没有喝过的茶水放在了几上,右手拂了拂那不存在的摺痕。左手则撑在几上,温文尔雅地站起,皂色的熊皮长靴衬着那一身华贵的暗浮水纹的刻丝白袍。别有一番临仙之大度别致。
  他也不多话,就见这位名震大周的左相老爷沉默地同六书点点头,双手扶着背,便是踩着舒缓自在的步伐,不仅不慢地,跟着六书的速度,往墨斯所在的瀚思院过去。
  墨家经过这麽多年。也依旧没有分家,房舍间、纵是无人居住。也不见颓败。几名兄弟里,也就只有墨夜有几名妾室;这几年下来,几位适龄的娘子们相偕嫁了出去、也就冷清了不少,除却云彩卿,几位姨娘倒是一同搬去了最偏僻的陀香榭,整天就守着那安静的小院,再也没有出来过。
  而墨云几个,则是谁该住哪个院子、就住哪个院子;总归丫环婆子什麽的也不多,人口又简单,即便住在以前的院子里,也不见拥挤。一来一往的,墨家没有分家,倒也相安无事──反正几个兄弟妯里都相处的好,孩子们情绪也融洽,就是年轻的一辈又各自成家立业,倒也没有人多嘴生事。
  整座偌大的府里,就是看不见人影,也能感受到那和谐适意的气氛,让得李维育一路走来,就是再沉稳,也不禁有些感慨──合着人家老太爷喊一声隐退,大家便是各自找着活儿守着:该念书的念书、该练武的练武,反正墨家各色人才辈出,要学什麽、难到还怕没得学吗?反观着他们李家,这些年势大权大,各房子弟倒是都将纨絝样子学得齐了;本家嫡子们凋零,本就疏於被栽培的旁支们心思活络──没有人想着上进,倒是都把聪明才智都放在觊觎偌大的家业上头了。
  “哎哟!我今而是烧得什麽香、又吹得什麽风。。。。。。把你这位日理万机的大老爷给请过来了?”忽地,一阵揶揄声响起──李维育勘勘转头,就见墨斯那刻画着沧桑但却显得凝练华美的样子,出现在回廊处,与他遥遥相望。
  “咱们一文一武斗了大半辈子,你也就这点出息罢了。”相识多年,还是仇人最了解仇人。他们就是没有当庭掐架,但斗斗嘴皮子可是从来都没有少过。
  墨斯虎目一瞪,却见李维育紧接着说道,“斯,文耳。你这般动刀动武,一点都不冷静的样子,实在是难以让老夫想像你统领万兵的样子。”
  六书默默低着头,安静地守在一旁,尽量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好让两个加起来年过百岁的一对老人在那儿不符身分地拌起嘴来。
  两家在朝廷和许多方面确实是对立的没错,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私下对对方的了解和交流。总之两人各是一马归一马,像这样偶然私下相逢,倒也总能把歧见都先放下一边,把该是他们那年龄的话题给聊个够本,又再一次各奔东西。
  “哼!你这几年下来,也只知道用这几句破烂话刺我而已。”墨斯难得的没上火,只是从鼻孔重重地哼上几声,便是在六书冷汗涔涔地注视下,将李维育给引入了书房之中,“来吧!咱们两个老家伙也老久没能说上几句心里话了,你这闷葫芦似的家伙,也不怕给闷出病来!”
  “你才是会上火吧?整天叨念着宝贝孙女,才是根本连人在哪儿都不知道吧!”李维育眼皮不抬,闲适地跨过门槛,满意地听到内室里一阵乒乓作响、又是瓷器碎了一地的声音,看着六书飞也似地冲了进去,再看着墨斯狼狈走出。。。。。。许久没能露出笑容的李维育,终年下垂的嘴角,也终於忍不住微微翘起。
  “我可不会着了你的道儿!”墨斯拉过一张有些陈旧的太师椅,自己一屁股地往那软垫上做去,又随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自个儿找地方座,也不是第一次来了!”
  李维育想找好似那蒸气消杳的墨丹,这点墨斯相当清楚。事关宝贝孙女的安危,总是暴躁易怒的老人家,此刻倒是冷静可靠无比。
  “我也没别的意思,看看她又能如何了?”李维育无所谓地接过六书奉上的新鲜春茶,尾韵的甘甜,丝丝入坎、也悄悄地渗进了心底,“她可是给我李家整了不少名堂出来,你可千万别给我揣着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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